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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扑通一声跪下。
“看在你平时忠心的份,这次罚你一月月钱,以后再如此,那里来的回那里去。还有你们几个也是。”六六眼神扫过几个大丫鬟。
几个大丫鬟诺诺应是。
“珍珠去把无烟叫来。”六六吩咐道。
珍珠松了口气,只要小姐还愿意使唤她,表明小姐还是待见她的。
提到无烟,翡翠也皱了眉,劝道:“小姐,无烟太跳脱了,嘴上又没个把门的。是不是要请玲珑姐姐来教教大家,给大家立立规矩?要不回京她们这样不成样子。”
说来也是桩奇事,玲珑一直寻找的弟弟竟让六六碰着了。那时,永平伯府刚建好,陈家手中没有矿产在晋中说话没人听。六六跟着陈茂闵到处寻找石炭矿,在一处小矿里无意中遇到玲珑的弟弟。那时还不知晓他是玲珑的弟弟,只是知道一个矮个子男人病得快死了。陈茂闵动了恻隐之心,让人好药救了他一命,等那人病稍好,才知原来是玲珑的弟弟。当年他们全家被拆开卖到各地,他经过几道牙人,又和他爹遇到一起,还未庆幸重逢,两人都一起卖到矿地当挖矿工。他爹护着他吃了不少苦,早早地死去,死前还惦记着娘和姐姐。当时矿产的管事看他可怜很是照顾他,才让他活了下去。后来管事换了人,他也得下矿去挖矿,这一挖就是几年,到如今他是撑不住了。幸好遇到陈茂闵和六六,再听说玲珑在陈家过得好,他跪在地上狠狠地谢过陈茂闵和六六。
玲珑来后,就一直留在晋中照顾弟弟,请大夫调养,一年多才恢复个人样。自此姐弟两相依为命,玲珑为着照看弟弟,在六六的铺子当个管事娘子。陈茂闵疼六六,给六六在晋中置办了几个铺子,让她用钱也方便,外出也有个由头。六六不愿管事,让玲珑管一个铺子兼当总管事,年终跟六六报帐。
六六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京中对女子的要求必定严苛,让她们学学规矩也好,估摸着玲珑来了,她自个儿也得学学规矩,想到这,六六苦了脸。
翡翠瞧了偷乐,她提议玲珑,实则是为了让六六也学学规矩。她在外面听从京中来的商人道,如今京中女子出门必戴帷冒,还长及膝,手都不能露在外面。丫鬟也是如此,出门必要轻纱罩面,且轻纱不能透出脸轮廓,只露出双眼睛看路。
一时无烟到,翡翠把话儿一说,睨着她道:“小姐听了这事说叫你,想来你有些法子吧。”
无烟仍是副笑嘻嘻的模样,“小姐定是有法子,只是想找个人打探去。要我说,几位姐姐稳重,做这事定是没错,只是姐姐们没奴婢在晋中熟,奴婢跑个腿儿也勤快。”
无烟和他哥哥石炭是几年前来找他们爹,他们娘在家里病死了,临时前让他们找到他们爹。等到晋中来,才知道他们爹早死在矿地了,找到矿主,也没得几个钱。好在他们村离晋中不是很远,两人背了他们爹的遗骨回村里和娘一起埋了。家中的田地也被叔伯给占了,石炭想着晋中的繁华也不愿意争那二瓜二枣,只让几个叔伯出了些钱,并记得给他们爹娘烧纸,带着妹妹来到了晋中。不想晋中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满地金子,花光所有的钱,石炭仍没找着衬意的活,只好带着妹妹乞讨,把晋中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口是逛了个遍。就凭这给人打探消息过活,有一次惹上一个富贵人家,把石炭狠狠地打了一顿,要抢了无烟去。正好让六六遇上,救了无烟和石炭。于是这两人就跟着六六。
“胡闹,谁个要你跑外面去打探?”翡翠喝斥,“到了京中你也能这样?”
六六轻咳一声,“让你哥去把事儿办了。告诉你哥,知府夫人贤惠,定愿意多几个妹妹。至于人嘛。”
六六沉吟半刻,忽地笑道:“同知家的姬妾够多的,同知大人定是愿意送几个给上司走走门路。”
无烟张大嘴,“这,上次我们不让说书人说出裙带记,谁敢收他家的姬妾呀?”
“蠢,你哥知道怎么做,让你哥去。”六六吩咐道。
无烟揣着心思走了。
没过几日,就传出消息,知府后院不宁,知府夫人毒害庶子给小妾吃绝子药等等。
那时六六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晃着腿儿,听到无烟传来的消息,故意瞪圆了眼睛,“你弄错了吧,知府夫人可贤惠了,一定是别人误传吧。我得告诉娘去,让娘上门去看看她,劝劝她。”
无烟忍着笑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手速还是不行,时速一千都没有
抓狂
第117章
任六六说的天花乱坠; 也没能煽动郭氏去看知府夫人的热闹。倒被郭氏打发出去整理东西去了,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好多东西需要整理。
六六嘟囔; “又不是不回来,有甚好整理的。”话虽如此说,六六仍回院子里整理她的东西; 好些东西翡翠和珍珠带着丫头们在收拾,她也得回去看看; 再者她床上暗格里的金条也得带走。
六六走后,银钗捧了盏茶给郭氏; “夫人就是太心善了,那天知府夫人没立时见着小姐,那嘴脸,奴婢恨不得扇她一耳光。如今这么一出新闻; 夫人也该上门去看看她的笑话,臊臊她; 没得只有她看别人笑话的理,看她以后还敢摆出那副嘴脸不?”
金钗嗔道;“胡说啥呢?夫人不计较,不就是不想给她由头; 让她在在外面胡说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这知府武夫人来了; 和那些夫人闲着没事; 整日嚼蛆,说我们晋中的女子出门不遮面,女子也能在街上摆摊做生意; 说什么要好好肃一肃风气。想着我们伯府是晋中头等有脸面的人家,让我们夫人出面教化这些女子。我们夫人怎么会同意这事,婉拒了她。她自家根基不稳就要行此教化之事,惹了民怨,转头就怨上我们夫人,怪夫人当初不承头。成日没事盯着我们府上,想着给夫人气受,变着法儿找小姐的错处,好在官太太们中说小姐的坏话。”
“咸吃萝卜淡操心,一群没事干的婆娘。”银钗啐道。
郭氏扶着额头,道:“当时我该听听,不该由着伯爷纵着你们小姐。也不至现下想给六六挑个合适的夫婿,稍一露话头,人家不是左右言他就是称家中已定下亲事。”
“夫人有啥好担心的,凭我们小姐的品貌,还怕找不到如意佳婿?”银钗道,“等回到京城,有大把的好儿郞呢。”
金钗迟疑道;“奴婢倒认为小姐的性子在晋中慢慢寻摸一户人家方好,一则离伯爷夫人近,二则小姐怕受不了京城的风气。”
银钗一听,也觉得有理,“很是,我们小姐那能受那个拘束,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跟个坐牢有何不同?“
“最要紧的是离伯爷夫人近,小姐有甚事,也有人撑腰。”金钗道,“这世道本来就对女子不公,如今又添了一桩,新的律法规定男子休妻不用退还女子嫁妆。”
“这律法去年就颁布了。”郭氏诧异金钗今儿怎么提起这事。
金钗叹道;“去年时,前任知府大人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在晋中实行。如今来了个新的知府大人,一板一眼按律法行事。前儿后大街王家死了个被休的闺女,那也是个可怜人呐。王氏性情温柔,有好东西都尽着公婆和相公。不过埋怨婆婆没看好二岁的儿子,让儿子落了水,她婆婆就吵闹着儿媳不孝,要儿休妻,那李家大郞也听话,立时休了妻,也不归还嫁妆。王家那能忍气吞声,立时打上门去,后来闹上公堂。知府大人言之凿凿按律法行事,判李家不用归还王氏嫁妆,王家大闹一场得了这么个结果,王氏的娘给气得下不了床,兄嫂又埋怨王氏笼不了男人又丢了丰厚的嫁妆。“
“这李家不是善良之辈吧?“郭氏蹙眉。
“何止不是良善之人,怕是早就盘算好吞了王氏的嫁妆。休妻没多久,李家捏着王氏的嫁妆另聘了个黄花大闺女,李大郞成亲的当天,王氏在家里上吊死了。”
银钗抹了把泪,“王氏也是个不中用的,要是我死也要死在他李家,看他怎么成亲?”
郭氏捏着帕子不住的拭泪,“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呀。”
金钗冷眼瞧郭氏为着六六的婚事心急如焚,恐郭氏心一急,顾不得好好挑捡,正想着如何劝说一二。可巧今儿话赶话说把王氏的事儿给提个醒。
“可不是,夫人别心急,我们小姐年纪又小,慢慢地挑。”金钗趁机劝道,“不至要挑人,公婆妯娌也得是心善不挑事的方好,总得给小姐挑个十全的人家。”
“不说十全人家,总得挑个一家子是良善的。”郭氏犹犹豫豫道,“实在不行,挑个世家低的,总不能让六六受气。”
银钗拍掌,“这样好,我们小姐在婆家也可以称王称霸。”
金钗嗔道:“你瞎说啥呢?”
“称王称霸有啥不好?你看翡翠的日子过得好多,她在家里说一不二。”银钗是个火爆脾气,好在她当家的孔方让着她,家里几乎也是她说了算。
金钗掩着嘴儿笑看着银钗笑,笑得银钗面上一红。
见状,郭氏问:“你们打的什么哑迷?”
金钗咯咯笑着,“她那里在说翡翠,在说她自个儿呢。”
孔方好歹伯府大管事,在家里却唯唯若若,郭氏想到这里,噗呲一声乐了。
银钗跺了跺脚,躲了出去。
陈茂闵回家后,郭氏同陈茂闵说了王氏的事,又道:“世道不公,王氏成了一抔黄土,李家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偏活得好好的,享用着王氏的嫁妆。”
陈茂闵叹道;“以后这样的事情怕会更多,这个知府是杨阁老的人。”
郭氏想着住在客院的杨文远叹了口气。
“府中凡是贵得的东西都叫人收拾打包好。”陈茂闵状若无事地道了一句,“我们一家人得在京中待上一段时间。“
府里一个主子都不在,贵重的东西自然也要收起来放好。郭氏就跟陈茂闵说着走后府里的安排。
陈茂闵听说郭氏说着府中人手的安排,心里却想着今儿收到的传信。
昌平帝已给说动,让秦 王的人接管他手上的石炭矿。陈茂闵从他得到这石炭矿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矿迟早会让别人夺了去。好在他也开采了这些年,钱也赚了不少,没什么舍不得。原以为用钱能堵住昌平帝的嘴,然与钱相比起来,昌平帝更惜命。莫怪一个不知从那个旮旯角落钻出的道长,会点驻颜术就让昌平帝对其言听顺从,帮着秦 王说项,怂恿昌平帝把陈茂闵手中的石炭矿给秦 王掌握。看来晋中的天以后要变了。
被陈茂闵称为妖道的夜先生,此时正在宫中的望仙台对着月亮起舞。一曲舞罢,夜先生盘腿席地而坐对着月亮祝祷。须臾,夜先生额头虚汗点点,面前的星盘徐徐升起,至他头顶旋转,时快时慢。忽地星盘发出幽幽的光芒,夜先生咬破舌尖仰头向星盘射出口血来,几滴血沾着星盘底部,倏地不见了。星盘骤然发出巨大的光芒,直冲月光,扭在一起形成一束光华,笼罩着夜先生。成了,夜先生心中大喜,不料喜极生悲,心神一分,星盘光芒立消,随即坠下。夜先生心口一悸,一口血吐了出来。
此时,京中郊的一处破庙门口,一个戴道冠着僧袍的人站在门前,仰头望着天空。见一颗泛着红光,裹着黑雾的星冉冉升起。天一大惊,立时双手合什,嘴里不停颂着佛经。稍倾,此星摇晃几下,突的直直地坠落下去。
天一宣着佛号,“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弥陀佛。”
再定晴望向夜空,只见月亮左右有层黑雾围绕,久久不散,且天狼七杀也隐隐被这屋黑雾笼罩,只西边的禄存灼灼其华。天一又看向帝星,帝星周围的黑雾反而比别处更浓郁。天一摇头不语。
与之同时,住在太子府后巷的汤测,突然心神不宁。
从晋中回来,太子派人四处寻找汤测的生母,一个个人牙子盘查,最终在北方边境找到百氏。百氏已沦落到私窑里的打杂婆子,脸上一道血痕,从眉骨斜到下巴,初初一看,甚是狰狞。原来几次贩卖,百氏最终落到边城一个老婆子手中,这个老婆子在边城开的私窑,专招呼那些南来北往的伙计,挑夫。见百氏长得还不错,准备借着百氏发笔大财。不想百氏不从,抓起厨房里的菜刀划破脸,唬得老婆子失了魂,暂放过百氏。待百氏脸上刀伤愈合,老婆子立马又要百氏接客。反正来这里的男人皆是粗俗不堪,吹了灯不都是一个样,且百氏身段婀娜,说不定吹了灯更是有味。百氏挣脱不得,告饶她原是钦天监家老爷的侍妾因儿子擅看天象才给主母发卖了出来。老婆子眼中闪烁,倒也不再逼着百氏接客,让她做个了粗使婆子。等汤测找去,老婆子痛快地放了百氏,只是要求汤测给她相相面相。
汤测带回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