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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央道,“好歹我也养了它那么久,好吃好喝的供着,再忘了我,实在不应该。”
正说着,纳玉打外头进来了,今儿外面刮起了风,呼呼的吹着窗棂,纳玉进来朝她一福,卸下斗篷交给瑜儿,看见一窝猫崽子,脸上不觉就勾出了笑意,“这些都是大米的崽?这一窝可不少生啊!”
沉央迎他坐下,叫尚梅尚香都出去了,这才道,“可不是,我原还奇怪,它那阵怎么总粘着我,现在想来,是跟我一样,怀孕了,犯懒,总想找个舒服的地儿窝着。”
想起昨儿个,手在大米的毛背上一顿,问道,“你都跟夫君说了?他昨儿晚上回来说同意你们两个的事了,只是眼下名义上你还是他的女人,所以和瀛洲还是得……”
偷偷摸摸几个字她没说出口,怕伤了纳玉的心,及时刹住了,大家心里都醒得就好。
纳玉在她手上一握,“我知道,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你放心,往后我们再见面,决不会再叫人看见了。”
话说到最后带了些俏皮的意味,气氛轻松融洽,两人说说笑笑,一晌午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有人送到府里一封信,说是府中王妃的信。曹德纶见那人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还未及叫住他问个仔细,他撂下信就跑了。
虽说想不起来那人是谁,可一定是宫里的人,只有宫里出来的人才会习惯性的见人就低头呵腰,张口就“您”来“您”去的,多少年磨炼出来的规矩,都刻在骨子里了,早就成了习惯,忘不掉的。
可是宫里头能是什么人给沉央写信呢?
他揣着信回去。沉央才一觉醒来,晌午没吃多少,这会儿肚饥,正吃点心呢,他弓腰行个礼把信递过去,“主子,这是外头有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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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沉央疑惑的看了眼曹德纶手里的信,什么人会给她写信?揣着一颗好奇心打开了,头一行就叫她惊的争莫喊出声来。
是蔚敏给她写的信。
上述自己近况,说她被皇帝禁足,连太后都不能前去探望,又说上次差点儿小产,也是御膳房受皇帝口谕,在她的羹汤中下了滑胎药,现如今她连吃饭都要倍加小心,生活各处都得处处留心生怕一步棋招不慎就跌进皇帝布下的陷阱里,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女人为母则刚,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可她身在宫中,被皇帝折断了羽翼,再大的本事也没处使,左右思量着不能就此任人宰割,所以只能自己想法子跟外头联系。
写封信是她买通御膳房送饭的小太监才送出来的,见信如唔,让她务必要去郡主府探望探望梁无玥,他被皇帝禁足在郡主府中,她怕皇帝会对他不利,梁无玥一人应付不来。
沉央越往后看,越是头皮发麻,现在一想,皇帝这个时候把冯夜白指派出去,目的绝不止针对他那么简单,现在冯夜白不在京城,她们能倚靠的人只有自己,少了主心骨,要对付她们,还不是跟切砧板上的肉一样简单吗?
由信可知,蔚敏在宫里过得并不好,吃不好还要担惊受怕,现在想来,也甚是可悲,她堂堂郡主,曾经风光无限,走到哪儿不是有人捧承奉迎?这个封号是皇帝给她的,殊荣恩宠也是皇帝给她的,现在皇帝把这一切都收回去了,她还剩下什么?终归也只是个女人罢了。
她一个女人,妄图逃出皇宫这座囚笼,不付出点儿代价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
曹德纶见她脸上表情不大对,躬身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蔚敏是女人,她何尝不是个女人呢?但她们除了女人,已经被赋予了另外一层身份——母亲!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蔚敏说的不错,总不能一直怯懦的躲在冯夜白身后,一直等着他来相救吧?
夫妻本是一体,他不在,她照样能挑起大梁,虽然没本事把蔚敏救出来,可她吩咐的事她还是能做到的。
“我没事。”她挺着肚子站起来,“曹管事,劳烦你去给我弄辆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撑着站起来已经很费劲了,曹德纶有些不大放心,“您的肚子……主子,您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底下人去做就好了,有什么事非得亲自去的?”
沉央把信收起来,挺着肚子走两步说没事,“你去吧,我有分寸,我自己的孩子,肯定比你们都紧张,一会儿叫尚梅跟我去就行了。”
曹德纶犹豫了半晌,还是不放心,“王爷走前交代过,让奴才务必照顾好您,您看这……王爷要是怪罪下来……”
“怪罪下来有我担着呢,你不用怕他,再说,他现在又不在京城,我就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这位主子的倔脾气都见识过,她认真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曹德纶没法儿,只得去了,走时对尚梅千叮万嘱,恨不能把尚梅换下来自己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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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见钱眼开的东西
梁无玥被困在郡主府里,不是没找机会跑过,可郡主府里里外外都被皇帝的禁军围的水泄不通,他出个恭都有人在房梁上看着他,走哪儿都有人跟着,跑?往那儿跑?
他试过几次,翻墙爬梯,变装易容,甚至挖地道的法子都想出来了,没用,那些禁军个个儿长了八只眼,时时刻刻盯着他,走哪儿都能给他拽回来。
皇帝硬生生把两人分开,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离的却比天涯海角还要远。
那得多难受啊,换做她是蔚敏,没准儿这会儿已经倒下了,眼前看不见希望,在宫里待的每一刻都是煎熬,还要时刻担心,真的是很痛苦了。
马车刚驶到郡主府停下,门口的禁军就举着长枪围过来了,尚梅掀开车帘一看,打了个寒噤,小心扶沉央下来。牙尖嘴利这时候派不上用场,她就是个小丫头,面对禁军也杵的慌,扶着沉央,两个都是头一回见这阵仗,都发抖,互相借力才站稳了。
禁军统领举着长枪挑开车帘往里看了眼,没发现什么,又睨向沉央,板着脸问,“这不是固伦王妃吗?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沉央稳住心神,高昂着头颅,不卑不亢,“我来看看郡马。”
禁军统领哼笑两声,立住长枪,猛然喝道,“皇上有旨,郡马爷在与郡主大婚之前,不得出郡主府,也不得与任何人见面,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王妃还是请回吧!”
沉央被他吓了一跳,忙抚住肚子退后一步,“我也不行?郡主是我们家王爷的妹妹,那郡马就是我的妹夫,当嫂子的来看自己的妹夫都不行?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尚梅怕她祸从口出,忙拦住她,站出来打圆场,“大人,您看,我们家夫人还怀着身子呢,我们两个弱质女流,就算是进去了,又能干什么?您手下这么多人呢,我们怎敢在郡主府生事,就是进去跟郡马说几句话,嘱咐他些大婚的事,我们就说几句话,不放心您可以派人跟着我们,就一炷香,过了一炷香我们就出来,只要您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她从袖筒里掏出开始沉央交给她的打点银子,塞给了统领,一面呵腰,一面陪笑,只求他能心软意动,放她们进去。
他们天天在郡主府门口守着,风餐露宿的,大太阳晒着,大风刮着,又得不着什么好处,更没人来郡主府走动,这位固伦王妃出手阔绰,实在叫人心动。
他们干的是苦差事,豁出命去一年到尾的也挣不了几两银子,不就是一炷香?值什么?他不说,哪儿会有人知道?
钱是好东西,谁会跟钱过不去?统领收了钱,睨着沉央慢吞吞笑两声,叫手下都让开了,让她进去,“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时候到了,王妃可别让卑职为难!”
尚梅笑着应了声,扶沉央跨进门里,转眼就变了脸色,“呸!一群见钱眼开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耀武扬威的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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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醉了会发酒疯
沉央安慰她,“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花点儿钱就能搞定,看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尚梅道,“幸亏来时您给我揣了银子,否则今儿有这帮看门狗,咱们还进不去呢!”
“走的时候再给他们点儿钱,把嘴封严实了,今儿他们能收钱放我们进去,明儿就能收别人的钱把我们供出去,还是小心点儿好。”
“放心吧主子,奴婢办事,您放心。”尚梅一拍胸脯下了保证,“奴婢跟主子一条心,主子让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
郡主府里的下人,个个儿神色凝重,见有人进来了,也不招呼,甭管手上干的是什么活,撂下就跑,好像她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知究竟怕的是什么劲儿。
外头只给了一炷香的时间,郡主府里头这么大,她又不方便,不抓紧找人,可能话都说不上。
尚梅撸起袖子,“主子,您躲远点儿,奴婢给您抓来个人问问。”
瞧她这架势,大有生擒猛扑男子气概,沉央当真躲远了些,护着肚子走到廊庑下。深秋季节,天黑的早,日头偏西,这会儿已然落下薄薄雾霭,天际一片昏暗色调,尚梅去抓人,她左顾右盼,前面的花亭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她叫了一声,没叫住他,尚梅还不知多时能问到人,干等着不是个事,她只好囤着肚子慢慢儿挪动过去。
方才的人影像个小孩儿,她没看清,穿过了花亭,眼前逐渐开朗起来,沉央这回看清了,是个孩子,正站在花亭的另一头看着她,满眼警惕。
这孩子也就五六岁光景,怯懦懦的看着她,步步后退。沉央如今做了母亲,满心的温柔要挥散,看见个孩子,更如凛冬里暖阳化开的一池水,温柔的没边儿。
她停在原地,轻轻拍拍肚子召他过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我肚子里也有个宝宝,不过它还小,过几天才满四个月,你要不要过来摸摸看?”
孩子显得很狼狈,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了眼她的肚子,想靠近可又不敢,犹豫着在原地来回踱步。
幸好她出来的时候荷包里装了几个毛栗子,眼下正好派上用场,她从荷包里掏出两个余温仍在的毛栗子,朝他招手,“我这儿有吃的,毛栗子,你饿不饿?来,过来尝尝,很好吃的。”
沉央剥开一个放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两下,直夸好吃。那小孩儿吞了口口水,慢慢儿朝她踱过去,靠近了,伸出一双黢黑的手,半跪在她面前。
“跪着干什么?快起来!”沉央一手撑着腰,一手去拉他,把那一整袋栗子都递给他,“你想吃,这些都是你的,不过你得告诉我郡马在哪儿好不好?我找他有事。”
小孩儿小心翼翼捧过袋子,伸手指向后面的花丛,”他每天都喝酒,喝醉了就谁在那儿。”又好心提醒,“他喝醉了会发酒疯,你肚子里有小宝宝,要小心,别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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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禁军统领
沉央顺着那小孩儿指的方向走过去,前面的花草果然塌下去一大片,梁无玥就躺在上面,脸颊酡红,怀里还抱着个空酒坛子,嘴里嘟嘟囔囔喊着蔚敏的名字。
她试着叫他几声,可他就像被隔开在天地之外了似的,一点儿不为所动,翻个身,眼角滑下一滴泪来。
小孩儿说,“他这样已经好久了,家都不管了,那些拿着大刀的人把府里的东西都抢的差不多了,就剩下酒,他天天喝。”
毛栗子还热,他也不知是几天没吃东西了,一个接一个囫囵个儿往嘴里塞,话说的含混不清,伸着脏兮兮的小手拦在沉央面前。
沉央瞧他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提起裙摆,想过去甩他几个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那小孩儿却说,“别急,我有办法。”
他噔噔噔跑走了,不消一会儿又跑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葫芦切开做的水瓢,一瓢凉水泼在他脸上,又大喊一声,“酒来了!”
他这个方法果然奏效,才喊完,梁无玥就猛的惊醒了,不过意识还是混沌,睁开了眼,可双眼无神,摇摇晃晃站起来,发疯似的喊,“酒?哪儿有酒?酒在哪儿呢?”
“梁无玥!”沉央被他吓退了一步,脚下是块儿圆滑的石子儿,她滑了一下,眼看就要向后栽去,身后忽然多出一只手,那只手强壮有力,稳稳当当接住她,把她扶起来。
沉央惊魂未定,压着胸口急喘两口气,抱着肚子喃喃,“吓死我了,幸好没事。”一扭头,看见的却是门口的那位禁军统领。
这位统领很年轻,容貌不差,可非要蓄一圈胡子,笑起来的时候不怀好意,正色对人又叫人害怕,身上一股肃杀之气,腰侧佩刀沉甸甸挂着,肃下一张脸,跟方才的游痞判若两人。
她心有余悸的扭头道谢,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