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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间一紧,密切注视她的反应,生怕她会有什么异常,然而却见她又猛然抱住头,一脸的痛苦状……
“瀛若!”
他关切的声音就响在耳边,明明很近,但瀛若却觉得离自己很远。
她头疼欲裂,胸口一团气在不停的胀大,耳朵也在嗡嗡乱响,整个人像要爆炸了一样,终于在某一刻临到了极点,她听自己身体内轰然一响,而后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
天依然未亮,房中却聚了许多人。
玄武半个时辰前刚刚赶来,见状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公主怎么会变成这样?”
熙云凝眉望着床上闭目的瀛若,叹道,“终于还是没有避过这一关。她方得知自己的身世,心脉受到冲击,若非尊上及时为她封住心脉,现如今尚不知会如何。”
而紫桓立在一旁,眉间几乎要拧成疙瘩,沉声道,“是本君的错,本君今日疏忽了……”
其实细究起来,或许由他向她告白开始,便是祸根,他此刻深深的自责,或许他该隐忍,如若不是如此按耐不住,或许就没有今日之祸了。
一旁的二人都能体会得到紫桓此时的心情,也俱都是一脸的沉重。
玄武凝眉,想了想说,“如此不是长久之计,公主的心脉封得了一时,封不了一世啊,何况……”
语声一顿,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瀛若的面容,不由得奇怪道,“公主面色如此鲜润,并不似心神紊乱的样子啊。”
这话叫熙云一愣,再一次仔细打量瀛若,越打量越觉得,玄武说得对……
她便再次为瀛若把了脉,仔细感受了一会儿,点头道,“的确,与刚才不太一样,瀛若脉象蓬勃,看样子,绝非简单的心神紊乱而已。”
通常心神紊乱者,脸色灰败脉象杂乱,真气分散成几股在体内乱冲乱撞,但瀛若现在的状况,除过同样昏迷,其余的竟没有相同之处。
紫桓凝眉道,“她体内有种很强的抗拒力,我无法探清……”
熙云想了想,同玄武道,“听闻南极帝尊座下白鹤仙君最擅医理,不知可否请他来看看?”
玄武看了看紫桓,安抚道,“尊上不要着急,臣这就去请人。”说着便赶紧出了门。
这大半夜的,若非玄武出面,不一定能请得来白鹤。
好在玄武同白鹤交情不错,见他亲自来找,白鹤二话不说,便随他来了太庈。
进了屋看见紫桓也在此,白鹤惊讶之余赶紧行礼,“见过尊上。”
紫桓点了点头,“烦劳仙君帮我看看,瀛若现如今状况如何。”
白鹤应了声好,先顾不得那昏迷的少女与紫桓到底什么渊源,忙坐到床边,查看起来。
仙者们各有所长,比如白鹤仙君,花了上万年的时间修了一手上好的医术。
要知道给神仙看病可不同于给凡人看病,凡人只要命数还在,医好躯体便算痊愈,而仙者需要医治的,通常在于体内,真气,心脉,乃至神魂。
白鹤闭目凝神,祭出独家的功法来探瀛若的真气与元神,一旁三人俱都屏息静气,生怕饶了他,待到半个时辰过,白鹤方收工。
见他睁了眼,紫桓先一步问道,“如何?”
白鹤皱了皱眉,“情况有些复杂。”
见这三人都是一脸急色,白鹤忙解释道,“这位仙子体内法力强大,却并不协调,简而言之,就是她现如今的能力与体内的法力不相称,一时控制不住,才导致现如今的局面,法力冲击心脉,她一时无法承受。”
“怎么会这样?”
熙云一脸惊讶的说,“自上回尊上给她度修为已经这么久了,她也习了雷霆真经,先前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一下昏迷?”
白鹤想了想,问道,“那敢问小仙子近来可是动用过法力?”
熙云点了点头,“白日里有一绿魔前来进犯,她曾出过手。”
白鹤道,“这就是了,白日里的事就是一桩诱因,平时不动手则已,一旦动用了法力,就如洪流,难以控制了。”
听了这话,紫桓又忍不住自责起来,“难道是本君度与她的两千年修为闯了祸?”
白鹤却摇头道,“两千年的修为,不至于造成今日这般局面……”
这话倒是,当初紫桓也是考虑到她的仙体承受有限,才度了两千年的修为给她,但既然不是自己的错,问题又出在哪里呢?
第35章
熙云想了想; 皱眉道,“莫不是她转世时还带着上一世的功力?”
这个说法也有些说不通,若瀛若转世就带着功力; 那此前的一千多年,为何没有一点体现?
但这话倒是叫白鹤有些不解,“转世?”
熙云便将瀛若得身世告知了一番。
白鹤听完,惊讶之余又道; “若这位仙子果真是清漪上仙转世; 那她有着上一世的功力,也绝非不可能; 除非……”
“除非什么?”
话未说完; 众人一起问道。
“除非她近来用过什么增长功力的方法; 譬如练过什么心经?”白鹤道。
“心经?”这话一出,众人率先想到的就是已被禁了多年的玄焰心法。
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熙云摇摇头道,“她除过尊上所教授的雷霆真经,便没有再练过别的,这一点可以肯定; 所以肯定不是心法的问题。”
不是心法,那又是什么呢?
众人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房中暂时陷入沉默; 安静之中; 其他的感官就愈加明显; 若有若无的果香渐渐漫入鼻尖; 终于引起人的注意。
紫桓微微皱眉; 问道,“什么味道?”
熙云比较熟悉这味道,答说,“似是伏胜果?”
“伏胜果?”白鹤眼睛一亮。
熙云解释说,“前些日子开法会的时候,我那小弟子从南禺山来了亲戚,给她带了些南禺山的伏胜果,那小弟子便给我送了几个,似乎也送给瀛若了。”
玄武闻言循着香味找去,果然从一旁的柜子上寻到了一颗伏胜果。
看清这果子的形态,白鹤立刻点头道,“那就没错了,伏胜果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于仙者而言,滋补的功效也是巨大的,该是上仙服用了这果子,触动了上一世的功力。”
这话一出,引得众人仔细回想,怪道她只有一千三百年的年纪,却能游出寒渊,莫非是服用了这伏胜果的缘故?
而她此后所修习的雷霆真经又进一步催发了这股法力的释放。
而既然原因找到了,那现在要紧的是该怎么医治瀛若,将她唤醒才是。
熙云赶紧问白鹤,“仙君可有法子?”
白鹤颌首道,“清漪上仙现如今的问题,乃是体内蕴含的法力虽强,然她自己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控制与调理,以至于冲击了心脉。当然,这与她的年龄有关,毕竟才这么年轻,接下来还是该沉淀下来,精心修行,一步一步的学会控制体内的力量。”
这一番话其实在场的人都能懂,只是在忧虑眼前该怎么操作而已。
白鹤续道,“目前只能先将上仙体内部分法力封住,将人唤醒再说。而后再一步一步的来吧,在此期间,不要出现令她情绪起伏波动的事,最好找个地方静养。”
“静养……”
熙云沉吟道,“不如还是涵元洞吧,那里从前便是她的居所,算是太庈最安静的地方了。只是……”
她讲话一顿,引得另三人都看了过来。
“只是什么?”白鹤好奇道。
熙云看了看紫桓,欲言又止。
紫桓不是没有看出她的隐意,点头说,“但说无妨。”
熙云道了声是,续道,“到了眼下这等地步,对于瀛若来说,最要紧的,是要尽快掌握自己的法力,以防止出现今日的情况,依我之见,在此期间,还是该暂时抛却七情六欲为妙,毕竟她还是稚嫩。”
紫桓眉间一凝。
作为修行了几万年的神尊,他当然知道最利于修行的情景——心无旁骛,抛却杂念,如此方能将精力全部放置在一事当中。
但怎么样才能做到叫她抛却七情六欲呢?
是不是,要连他一起抛下?
可他等了两千年,才与她遇见……
熙云能理解他,所以方才说话的时候,才有所顾虑。
但怎么办呢,修行要靠自己,瀛若目前的状况,别人无法从外部帮她 ,唯有她自己突破。
而且,刻不容缓。
今次她只是昏迷,且是在紫桓面前,一出了事,紫桓就帮她封住了心脉,倘若下一次没有这么幸运呢?天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众人陷入沉默,以他们的阅历与身份,这其中利害谁都能懂,只是这牵扯到紫桓,谁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而此刻的紫桓,紧紧望着那榻上昏睡的人儿,一颗心犹如在火中煎熬。
怎么办?要叫她再忘一次?
回想岫极宫里的那些日子,回想她在云头上那轻轻的一吻,他真的不舍得。
可是他并不愿见她现在的样子,回想她在昏迷之前抱头喊痛,他就心如刀绞。
良久,终于听见他说,“就照熙云说的办。”
众人抬眼望去,却见他的目光始终在瀛若身上。
他眸中缠绕着复杂的情绪,有心疼亦有无奈,连声音里都透出遮掩不住的怅然。
“尊上。”玄武不忍,想出声安慰他,却听他道,“本来该如此,她还小,本来也该叫她静心修行,是我……太沉不住气了些。”
如果不是他的告白,她现如今还无忧无虑的同师姐妹们一同修行吧。
熙云安慰道,“尊上无需自责,这或许是上天的造化使然,毕竟若无今日这遭,我们也无法发现瀛若体内有更强的法力。今日这般,其实是一个契机,只要她早日修成正果,飞升上仙不在话下。”
玄武也在旁点头,“熙云上仙说的不错,只要公主能够调伏自己的内力,飞升上仙是指日可待的。”
紫桓当然明白,这是磨难,却也是一次契机。
他愿意舍下,只要她能好。
他点了点头,同白鹤道,“我现在为她封住一部分法力,再由你来将她唤醒。”
白鹤垂首遵是,与玄武熙云暂时退去门外等。
而此时的房中,只剩了他跟她。
他在她床边坐下,闭目祭出法力,试着探她的心脉。
仍是那熟悉的气息,他曾执意守护了她两千年,最是熟悉不过,他忍下心间百感滋味,找到了她体内分散成几股的内力,试着封住多半。
一经封住,那股横冲直撞的躁动果然好了许多,他收了功,凝目望向依然在沉睡的她。
“你醒后安心修行,我会等你,不论多久。”
榻上的人这次却没有任何回应,长而卷翘的睫毛覆在白净的面上,虽是一副无辜的睡姿,却依然能叫人想起她醒时的模样。
他顿了顿,终于抬手,除去了这一段的记忆。
那是……与他的记忆。
她说自打从岫极宫回来,就常常会胡思乱想,他当然知道那是因为情。
现在好了,没了困扰,她只需好好修行。
……
事罢,他再度望了她一眼,转身走去门外,同白鹤说,“好了,你去将她唤醒吧。”
白鹤点头,便入了房中。
他又同熙云交代说,“我已经除了她在岫极宫的记忆,也封了大半的功力,只要她修炼得当,法力会一点的一点释放,直至她能完全掌控的时候。”
熙云垂首道,“尊上深明大义,相信瀛若定能不负众望。”
紫桓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
不知昏睡了多久,瀛若终于醒了。
她睁了睁眼,直觉周遭异常清净,而眼前的布置似乎也并不像自己的房中,诧异之余赶紧起身查看。
等到立起身来才发现这果然不是自己的房中,倒像是个山洞。
山洞……她一怔,渐渐想了起来,这不是之前取玉圭的涵元洞吗?
奇怪,她怎么会在涵元洞睡了一觉?
她正疑惑,洞门外忽然传来了声音,却是师父进来了。
“师父。”她唤道。
而师父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她跟前,问道,“你醒了?身上可舒服了?”
她点了点头,“弟子没有不舒服……只是,师父,弟子怎么会睡在这里?”
师父稍顿,问道,“你不记得了?”
瀛若挠了挠头,试着回忆道,“弟子只记得同四师弟去天庭,然后同那个卉鸾公主动了手,然后……就被扔进了寒渊……”
她说着大吃一惊,“弟子这是从寒渊里出来了?”
她果然将岫极宫中的事情给忘了……
熙云心间一顿,却点头道,“对,你出来了。”
她想了想,仍有些不解,“那……师父,是谁救的弟子?”
熙云道,“你自己从寒渊游了出来,正巧碰见一位天庭的神尊,他将你救下,通知了为师,为师将你接了回来,你受了些伤,而这涵元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