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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是找冥王有事?”
挽姜摆摆手,笑的客气温婉:“斐羽大人你去忙吧,既然冥王不在,我去三川途看看我二哥,一会儿就走。”
“公。。。〃
“大人,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斐羽正准备说话,被急急忙忙慌不择路跑来的冥界士兵打断,斐羽皱起眉,一脸严肃的询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个冥兵苦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身子不可抑止的颤抖,声音还犹自带着惊恐和畏惧,:“禀大人,看守三川途的仙界二皇子他,他。。。”
“我二哥怎么了?”挽姜一听顿时心里一紧,脸色也急速的苍白了下去,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个冥兵抬手看了挽姜一眼,又看向幽冥司斐羽,支支吾吾的说道:“二,二皇子他,他跳了十殿地狱。”
“十殿地狱!”挽姜和斐羽同时惊呼一声,挽姜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和斐羽对视一眼,两个人立刻朝着十殿地狱奔了过去。
第十二章 情可待追忆
雨秋暝狼狈的趴在黑泥乌草的地上,双手狠狠地嵌入地里,望着底下如深渊般的十殿地狱哭的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祈回,你回来啊!回来!”
一声声呼唤,在十殿地狱上空响起,凄厉哀绝久久回响,却无人应答她的话。
“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不能。。。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雨秋暝绝望的看着下面,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指甲被折断鲜血染红了苍白的手。
“因为你的步步紧逼,因为你的自私任性。”挽姜赶了过来,望着趴在那里的雨秋暝眼里猝然蹦起两道火苗,声音清冷的宛如冬夜凄寒的风雨:“雨秋暝,我二哥今日所受种种,皆是因为你,他原是九重天万人敬仰的皇子,如今硬生生被你拖累至此。你现在可满意了?”
挽姜的话字字锐利,她看着此刻眼前哭花了眼哭哑了声哭丢了魂的雨秋暝,心底生不起半分怜悯。提步朝着前面走去,堪堪停在了十殿地狱的上方,下面火红炙热的岩浆像一条红色的暗流,在地底深处生生不息的流动着。哪怕隔着这么远,那股热气还是翻滚着扑腾上来,眼睛被热气灼的一阵阵尖锐疼痛,脸颊也微微的有些疼。
“公主,这十殿地狱凶险异常,还是让我去吧。”斐羽赶了上来,秀气的眉头皱的很紧,目光看向下面的十殿地狱,火光映照在他年轻俊朗的脸上,跳动着欢快的红影。
“不。”挽姜摇摇头,身上的千水裙被照的通红,她往前走了一步,面色沉沉如水,语气更是凝重:“斐羽大人,我虽年纪比你小,但是修为功力皆在你之上,你也说了这是凶险之地,我不能让你去冒险,还是我去比较好。”
“不行。公主你万万不可去那里,现在二皇子生死未卜,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冥界无法向九重天交代。”斐羽抹了一把脑袋上的虚汗,面色有些焦急的看着挽姜。
挽姜瞅着斐羽头上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热的大颗汗珠,轻松的笑了笑:“我。。。”
“我去。”
雨秋暝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泪湿的脸上粘着几缕秀发,神色凄然的朝挽姜笑道:“他不在,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待。你即是觉得是我害苦了他,那我便去将他带回来。倘若我们都没有回来,烦请你准备些冥纸挽联,送我们一程。”
“孟婆,十殿地狱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你当真想清楚了?”斐羽看着脚下红海暗流的十殿地狱,侧过脸无比严肃的看着雨秋暝问道。
雨秋暝无所谓的扬起唇角,望着这冥界最为恐怖的十殿地狱表情安然无畏:“那里有他,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心甘情愿。”
斐羽叹口气点了点头,看着挽姜说道:“公主,让她去吧。”
“我要我二哥回来,你若做不到,就不要去。”挽姜走到雨秋暝面前,素来温婉清丽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浆火也驱不散的寒霜。她看不透雨秋暝,就如同看不透她对二哥的感情,爱一个人,该是为他着想,不愿他受苦,可雨秋暝的爱恰恰相反,她宁愿得罪所有人,也要将所爱之人永生永世的禁锢在自己身边。
半晌,雨秋暝转身朝十殿地狱看了过去,眸色深深寂寥,似藏着千古难熄的悲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无事。”说完纵身一跃,毫不迟疑的跳了下去,瘦小纤弱的身子很快湮没在滚滚洪流中。
斐羽走过去看了一眼,悠悠的叹了口气,紧皱的眉没有丝毫舒展,他方才来的路上已经让千音鸟传信给舞邪尘,冥界出了这么大的事,冥王必须要回来主持大局。他怎么都想不通,好端端的,二皇子怎么就跳了十殿地狱呢。
十殿地狱有十罪,一殿杀生罪,二殿偷盗罪,三殿邪淫罪,四殿妄言罪,五殿绮语罪,六殿两舌罪,七殿恶口罪,八殿贪欲罪,九殿瞋恚罪,十殿愚痴罪。每一个殿,都是刑罚惨烈至极,身体饱受极刑凌迟的痛楚,人间有言十八层地狱,殊不知十殿地狱中的任何一殿的残酷都要胜过十八层地狱。
十殿地狱生杀无情,关在那里的,都是犯了十重罪的大恶之人。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字来形容十殿地狱,那就是惨。惨到极致的壮烈,惨不忍睹的众生,惨绝人寰的场面。千古一罪,无绝期,无心悲悯,离皈依。
斐羽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静默中的挽姜,还好还好,幸好这位九重天上受宠的小公主没有事,若是真的让她去了十殿地狱,那他估计也要下地狱去洗洗筋骨了。
有句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在错综复杂的命运里,那些我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反而恰恰会如影随形。斐羽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不久以后的某一天,他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小公主毅然跳下了十殿地狱,用那般惨烈的姿态,偿还欠下的情债。
本想着见过祈回后就赶过去找云里,可是现在,挽姜面色凝重的看着下面的十殿地狱,眼里闪过担忧焦虑:“斐羽大人,我二哥为何要跳十殿地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斐羽不知。二皇子这段时间除了整个人比以往要沉默了些,其他的并没有异常。”
“你,去二皇子的寝殿中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斐羽转过身,对着那名刚才去通禀的冥兵吩咐道。
冥兵俯身点头应答,起身后忙不迭的跑走了。
那名冥兵的身影刚刚消失,又有一个冥兵从外面急急的跑了进来,朝着斐羽和挽姜跪了下去:“大人,公主,仙界来人了。”
“来的是谁?”挽姜抿唇,她知道自祈回被贬下冥界时,天帝已经派了人在暗中照看着,毕竟是他血亲的儿子,做不到坐视不管,现在祈回跳了十殿地狱,仙界怕是已经知晓。
“是折澜星君和大公主。”
话音刚落,绥真的声音已经从外面响起,带着怒火清清楚楚的传来:“都给本公主滚开。”
一阵惨叫声接连响起,挽姜抬眸望了过去,守在十殿地狱外面的冥兵统统被绥真打倒在地,哀嚎声一片。
“祈回呢?”绥真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直接无视挽姜,口气不善的对着斐羽问道。
斐羽看了一眼绥真身后皱着眉头走进来的折澜星君,俯身行礼道:“二皇子还在十殿地狱里面。”
“冥王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在哪里?”绥真双眼喷出怒火,朝着斐羽质问道。
“这。。。”斐羽有些迟疑,心里咬牙切齿的诅咒舞邪尘的玩忽职守,什么时候出去玩不好,偏偏挑了这样一个时机,简直是自找死路。
“大人,在二皇子寝殿发现这个。”那个冥兵适时的出现,打破了方才有些诡异的气氛,斐羽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见绥真的目光朝冥兵手里的东西望了过去,走上前拿了过来。
“这是。。。天帝的手信?”斐羽看着那张纸,有些茫然不解,有些不敢置信。绥真闻言,一把将纸扯了过去,待看清纸上的内容后一双秀眉也是深深的皱起。
折澜星君接过绥真递给他的信,看完了眼里划过一抹深思和疑虑,挽姜好奇的凑过脑袋,待看清了信上写的内容后惊的愣在原地,那个字迹,分明是她父君的,可是,父君又怎会害二哥呢?
“这封信,你从哪里找到的?”折澜捏着那封信问那个冥兵,现场的气氛相当凝肃令人窒息。
“禀星君,这是属下在二皇子的枕头下的锦囊里找到的。”冥兵早已被此时的冰冷气氛吓得瑟瑟发抖,声音都打着颤儿。
又是半晌沉默,所有人都对那封信吃惊不已,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白纸黑字就在眼前,叫所有人不得不信。
“这件事不准说出去,回仙界再说。”最后,是冷着一张脸的绥真下了命令,众人都沉默的点点头,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比起这个,他们现在更关心祈回的状况,十殿地狱那样恐怖的地方,光是听名字就已让人闻风丧胆,更遑论是去了那里,如今祈回生死未卜,他们一群人更是揪心无比。
华州一家酒肆,一楼人声鼎沸热闹极了,说书先生在那里吐沫横飞的说着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众人皆听的津津有味议论纷纷。当所有人在听到二楼雅间里响起的那声响亮的瓷器摔碎的声音时,一楼大厅一瞬间变得极为安静,大家把目光投向了掌柜。
掌柜坐在柜台后面正手指飞快的拨着算盘,闻声也只是慢吞吞的瞟了大家一眼,脸上带笑话里轻松:“诸位继续,继续哈,没事。”说完拿起那个金灿灿的打算盘一步一晃悠的走上了二楼。
真是天上掉馅饼啊,掌柜笑的合不拢嘴的朝雅间走去。自从三日前那三个人来了,他店里每天都会上演这么一出摔盘子摔杯子的戏码,起初他还担心他的损失惨重,可那其中一位素衣清雅的公子每回都会给他几个沉甸甸的金子,他哪里还有什么损失,他现在巴不得他们每天都来摔盘子,最好多摔几个。
第十三章 十殿地狱回
舞邪尘一脸扭曲的磨着牙齿,气的脸红脖子粗:“你大爷的,死丫头你再扔一个试试,别以为你是母的老子就不敢揍你。”
“呸。死人脸你别这么无耻不要脸,本姑娘还怕把你打的满地打滚跟我求饶喊祖奶奶。”云襄甩手四个青花瓷盘扔过去,站在椅子上双手环胸趾高气昂的看着狼狈躲避盘子的舞邪尘。
怀衣安静的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死丫头,你快点给老子道歉,否则今天休想走出这个门。”舞邪尘一个利落的翻身避开那个迎面袭来的盘子,再一个漂亮的勾脚将歪倒在地上的椅子提了起来,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跟个大爷似的抖着大腿斜着眼睛看云襄。
云襄踢开桌子上杯盘狼藉的一堆盘子,站了上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舞邪尘,笑的张狂:“可以。你先来喊我一声祖奶奶听听。”
舞邪尘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撸起宽大的袖袍就欺身上去,口中怒气冲冲的嚷嚷着:“老子今天不打的你满地找牙老子就不叫舞邪尘。”
“我知道,叫祖奶奶呗。”云襄不怕死的回了一句。
两个人最终还是干柴碰上了烈火,咳,不是,是天雷碰上了地火,轰轰烈烈的打了起来,一时间场面真的是混乱无比,厚实的圆木楠桌已经牺牲成了一地残渣,飘逸的帘幔也变成了一道道细碎的布条,无比凄凉的落在地上,还不时的被激战中的两个人踩上一脚。
面对如此情形,怀衣依旧从容不迫的坐在窗边看着风景喝着茶,任他们两个打的天翻地覆屋震地摇,他自巍然不动,闲看窗外云卷云舒。
掌柜苦着一张脸扶着那扇被打的半破的房门,年老的身子有些经受不住打击在颤颤巍巍的抖着,声音略有不稳:“两位客官,莫要动手啊,凡事好商量啊。”
然而那两个人只顾着打,丝毫没注意到他。怀衣这时放下杯子,站起身举步从容的走到掌柜的面前,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金条放到他手里,声音温醇:“多有冒犯,还望海涵。店里的损失都由在下赔偿,这些银两你先拿着,如若不够再来找我。”
掌柜慌忙的摇摇头:“够了够了,只是,公子您的朋友每天这么闹下去我的酒楼也不用开了,您能不能劝劝您的朋友,不要再打了啊。”虽然他很开心每天收到金条,但是最近几天他的顾客明显少了一些,再这样下去估计就要关门了。
“好。”怀衣点头,清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从容淡定的那一个,不受纷扰,不踏凡俗,不理尘事,不受牵连。他是最超脱事外的凤凰谋士,是最心如止水的怀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