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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不去看,怕自己看了之后会心碎,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绝望,怕自己后悔自己曾经的决定。
无数个原本面容严肃的仙家,在看到挽姜身下越聚越多的血水时,也不由得避开了眼,他们痛恨五公主给仙界带来的磨难和浩劫,他们是仙人,为了仙界即便是牺牲掉一个公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仙界最严酷的刑罚。
皮开肉绽的声音传来,侧过脸的仙家们不由得吓得脸色僵硬,他们可以选择不看,可是耳朵还是能听到,往生雷劈下时肌肤一寸寸被炙火焚烧的声音那么清晰,骨骼一节节如同被敲碎,经脉一点点的断掉,这些声音太过恐怖,不少的仙人纷纷不堪忍受的绝尘而去。
身上的痛楚那么强烈,连意识都是那么的清醒,往生雷的残忍,让她连昏死过去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生生的忍受着这样极致的痛苦,饱尝求死不能的悲怆。
“小挽!”第四道往生雷即将劈下之际,一道震怒惊恐的声音自天际传来,众人回首望去,眼前一道青影闪电般疾驰而过,朝着星曙台上的人儿疾掠过去,同时手里的金光一闪,轩辕剑瞬间斩断桎梏住挽姜的五条铁链,青影刚至,稳稳的接住掉下来的人。
“小挽,对不起,师傅来晚了。”帝无湮抱着挽姜坐在满是血水的星曙台上,丝毫不顾已经弄脏了的衣袍,神色痛苦心疼的看着怀里气息微弱的人儿,素来沉稳内敛的模样荡然无存,双手颤抖的抚上挽姜冰冷湿润的脸,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伤口。
“。。。师。。。傅”挽姜艰难的睁开眼,双眼涣散,声音轻的几近呢喃,头重重的朝着帝无湮怀里一歪,人已经彻底的晕过去了。
第三十一章 无湮护挽姜
执着的偏念腐蚀了经世的流年,人的誓言和承诺会在滋生的怨恨下溃散如沙。
帝无湮想不明白,为何他放在心间上宠着疼着的徒儿,他从来不会指责惩处的徒儿,如今伤的这么重,他宝贝了三万年的珍宝,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无情狠毒的对待!
“无湮,你要做什么?”见帝无湮抱起挽姜要走,天帝沉怒的看着他说道,语气是深深的不悦。
帝无湮侧首冷漠的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众人,侧脸的弧度紧绷:“回东极天,陛下可以不要自己的女儿,本君不会不要自己的徒儿。”
天帝震怒:“你放肆,她如今已是仙界罪大恶极之徒,身为八荒之主你岂可徇私枉法,把她放下,这件事与你无关。”
“罪大恶极?本君的徒儿绝不会做出有损仙界之事,她是什么样的人,本君心里清楚。”帝无湮顿了一顿,神色始终不减半分的怒意和冷冽之气:“你们都说小挽有罪,本君作为小挽的师傅没有教好她也是难辞其咎,既然如此,这剩下的八十七道往生雷,本君便替她受了。”
“帝君万万不可!”帝无湮的话音刚落,底下的一群仙家们纷纷出言制止,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面如死灰,如今仙界的安危还需要帝无湮这个八荒之主,昔日的仙界战神来维持,若是他受了这往生雷,谁来守护仙界安宁?
似是知晓这群仙家们的心中所想,帝无湮嘴角浮现一丝冷漠的笑容,眼底的讥讽一闪而过,他岂会不明白这群人心中自私自利的想法,仙界的人都只知道贪图安乐,真正的麻烦来了,只会一个比一个躲的远。
察觉到帝无湮的嘲讽,底下的仙界们面上都有些尴尬,却也是硬着头皮说道:“帝君,一人做事一人当,五公主她竟然已经犯了错,就应该由她自己承受,帝君虽是五公主的师傅,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些都和帝君毫无关联,帝君大可不必为此心生愧疚。”
“本君的徒儿,本君心甘情愿替她受罚,与你们何干。”
往生雷太过可怕,让人连昏厥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挽姜嘤咛痛吟一声,悠悠的转醒,浑身上下都是伤,鼻息间全是血腥味。
没有多想,耳边便传来帝无湮冷声坚决的话语,当即眼睛一酸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师傅,不要。”不要伤害自己,不要替我受过,如果师傅因为我而受伤,我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小挽别怕,师傅在,没事的。”帝无湮动作很是温柔的将挽姜放下,顺便用仙术禁了她的行动。
帝无湮转身,毫不犹豫的朝着星曙台走去。
“师傅,不要!”挽姜坐在地上,眼泪掉的凶猛,视线模糊。
“帝君三思啊!”底下的人一片混乱,那模样,就差要给帝无湮跪下去了。
帝无湮不理会众人,转眼到了星曙台的中央,见他果真要替挽姜受往生雷的惩罚,舞邪尘快速的飞身而上拦住帝无湮。
“无湮,不可。”
淡淡的抬眼看着舞邪尘,眉眼清冷:“我是她师傅,有何不可?你让我和你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刑?本君做不到。”
舞邪尘脸色一白,横亘在帝无湮身前的手臂终是无力的垂下。
“帝君,本宫问你,今日你替这个罪女挡下了往生雷又如何?且不说仙界不会轻易的饶过她,六界也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辈子吗?”
天后的话让那些仙家纷纷赞同的点头,看向挽姜的目光更加的不善和痛恨起来,挽姜知道,他们是在怪她连累了帝无湮。
“师傅,小挽求你,求你不要替小挽受罚。”挽姜目光哀戚的看着帝无湮,泪眼婆娑:“师傅,这一切因我而起,就让我自己结束这一切吧。师傅不要再管我了,我。。。只会给师傅带来麻烦,师傅以后,以后再收一个听话懂事的徒儿,我不配当师傅的徒弟。”
我从未帮助过师傅,从未替师傅做过什么,师傅对我的照顾,真的已经足够了。
帝无湮眼神一动,看着疼的脸色苍白却仍朝他浅笑着的挽姜,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根本不清楚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原以为小挽已经嫁给了随璟,岂知醒来时便听说挽姜在星曙台受罚,心里的慌张和恐惧令他失了往日的沉稳,一路疯狂的朝这里奔来,想要阻止仙界对她的惩罚,可是他的徒儿现在哀求他不要再管她,他怎么能做到坐视不管,小挽,你是宁愿自己被伤的伤痕累累,也不愿让师傅替你分担是吗?
“小挽犯了什么错?对她用往生雷这样严酷的惩罚,你们当真是铁石心肠吗?”帝无湮回头看着众人,冷冽的声音好似夹着寒冰霜雪,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清润温和。
“她犯下的错,罄竹难书。天玑柱因她而倒,四海八荒因她而生灵涂炭,西海因她与仙界决裂不惜攻上九重天,祈回因她而死…现在南天门外还有五十万魔兵虎视眈眈的要我们交出她,帝君觉得,她该不该死?!”
天后说完,冷笑着看着沉默了的帝无湮,帝无湮垂手而立,目光震惊的看向挽姜,挽姜对上帝无湮不相信的视线,无声的扯着嘴角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天后的话。
师傅,现在的我,不值得你为我挡往生雷,其实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当做你的徒儿了。师傅是世间顶好的师傅,而徒儿却是世间难容的罪人,师傅,我已经回不去了,仙界,东极天,四海八荒,哪怕是佛陀天,我都已经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挽姜勾结魔界,弃仙界安危于不顾,逆下犯上谋害仙界皇子,如此,帝君还想要包庇她吗?”还能包庇得了她吗?
最后一句话,绥真并没有说出口,她看着满身血污坐在那里的挽姜,眼里闪过快意的报复,这么多年,她每一次看到挽姜就会想起自己惨死昆仑丘的三弟,她才是仙界真正的公主,凭什么叫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爬在她头上受尽宠爱,她咽不下这口恶气。
好在这样的日子即将结束了,她还是仙界高高在上的大公主,而挽姜,绥真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今日的种种,都是她自作自受罢了,怨不得别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公子的人你们也敢欺负?”一道霁月清风般的声音自所有人身后传来,众人惊讶的回头看去,却瞧见一脸阴沉满是杀意的云里冷冷的站在那里。
“西钥云里!”有人咬牙切齿的叫道,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叫一个魔界之人不声不响的进入仙界,如此出神入化的修为,怎能不叫他们心生忌惮。
若是放在平时,云里说不定还会好心情的耍他们一会儿,只是现在他的眼里只能看见一个人,快速的掠到挽姜身边,云里伸出手直接解开了她身上的仙术禁制。
“对不起,我来晚了。”云里抬手轻轻的摸了摸挽姜的脸,墨黑深邃宛如浩瀚星辰的眼里清清楚楚的凝着怜惜和心疼。
帝无湮握拳,提脚就要往挽姜这边走来,绥真却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一句话,叫帝无湮怔愣在原地,脚下仿佛是千斤重,心里如同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
绥真说:“西钥少主这是特意赶来见你夫人最后一面的么?倒是来的很及时呢。”
众人一阵哗然,似乎是才想起挽姜同西钥云里的关系,不由得纷纷怒骂道:“真是不知廉耻,竟然敢勾搭魔界的人,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仙界。”
“是啊,太无法无天了,魔界的人一直找仙界的麻烦,作为仙界的公主竟然还私自与魔界的人厮混在在一起,怪不得天玑柱会塌,都是这生了反骨的妖女造成的。”
“对对对,就是因为她,要不是她,西海的海水不会一夕之间炙烫如岩浆,西海那个一直沉睡的龙后也不会死,西海龙王更不会打上九重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她简直就是仙界的劫难啊。”
。。。。。。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带着强烈的不满和谴责,天帝冷眼看着,始终是未置一词,他目光冷冽的注视着那个白衣倾华风姿盖世的男子,背在身后的手慢慢的收紧,骨节泛白。
这就是她和那个人的孩子,的确很优秀,不,云里是他见过最优秀的人,优秀的,让他满心的想要将之毁掉。
帝无湮如同被人定住一般立在那里,耳里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他的周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和沉默,可是心脏那里却在叫嚣着膨胀着发疼,他紧紧地盯着那面面相视的两个人,脸色一点点的灰败了下去。
挽姜木木的看着云里,他掌心的热度贴在脸上,缓解了脸上伤口的疼痛,没有动,没有说话,她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眼眸深寂,仿佛要将他望进骨子里。
“不要怕,我带你走,跟我回魔界好不好?”云里的目光很是温柔,声音轻轻的,似羽毛划过她的心里,漾起细细的涟漪。
半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挽姜慢慢的抬起手,极慢极慢的动作,叫那些聒噪的人渐渐的没了言语,所有人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终于,细嫩的胳膊环上云里的脖颈,挽姜将脸埋在他的脖子处,紧紧地抱住了云里。
第三十二章 情不知所起
那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挽姜,帝无湮仓惶的倒退一步,身体内的真气一瞬间全部逆流进心间,他伸出手紧按住心口,微微喘息着,压抑着体内四处蔓延开的痛意。
小挽。。。。。。
头顶黑沉沉的乌云一刻也没有散去,整个星曙台上飘散着经久不散的血腥味,挽姜的白衣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浓郁的血迹和炙火焚溺的痕迹几乎没有一星半点完好的地方,云里看着伤痕累累的挽姜,眼底里聚集的杀气和怒意越发高涨,脸上却是不动神色的柔和。
轻微的侧头,温热的大掌温柔的抚上挽姜的后脑,云里声音清和带着一丝温柔:“乖,我带你离。。。”
“我恨你!”
声音太轻,轻到只有云里一个人听见,微弱的气息拂在他的颈侧,他手掌一顿,慢慢下移抚上挽姜血淋淋的后背:“我不后悔那样做。”
“可是我后悔。”挽姜紧紧的抱住云里,嘴角漾出嘲笑的笑容,却是笑她自己:“我好后悔,为什么要认识你,为什么要知道父君和你母后的那些事,若是不知道,我也不用夹在中间进退两难,更不用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云里默,四周一片沉寂,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相拥的两个人,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昵和温情,眼里的冷漠和讥讽直射向两个人,可是他们并不知晓,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根本没有半分的缱倦和温情。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风凄凄诉过,鸟倦倦而飞,挽姜勉力的强睁着双眸,身前的怀抱温暖有力,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就此睡去。一声轻轻的低笑在身侧传来,挽姜慢慢的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