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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四下里寻找着陈可汗,望了一圈儿,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宽阔背影,她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这时,她听见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欣然回头,却是徐超人。徐超人冲李时珍举起酒杯,眼睛含笑,道:“他出去买酒了。”
“哦。”李时珍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徐超人说道,李时珍一眼就看见了他眉头的存疑,她的脸刷地红了,犹犹豫豫之后,虽轻微却坚定地点点头。
徐超人明朗一笑,喝了口酒后,却走近一些,轻拍了下李时珍的肩膀说:“好好对他;他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尽管觉得莫名其妙,她还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徐超人心满意足地用着一种感激地眼光看着她,又道:“Alex可能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你不要着急,慢慢地,他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什么?”李时珍丈二和尚摸不着,问道。
“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徐超人无限肯定地说,然而此刻,他却不愿意再多透露出半点信息了,他把杯子放在李时珍方才扔在桌上的托盘里,双手揣兜走了,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她当真有些困顿,有些疲倦,却强打着精神,眼睛定在门口,殷切地等待着陈可汗买酒归来。不一会儿,她就看见那男人提着两个棕色手提袋迈过门槛,她站起身疾步走过去,正要喊他,却听到另一个方向有人喊了一声“Alex!”,那男人下意识地回头,接着果断地向喊话人走去。李时珍顺着他的路径看到了一个高鼻梁绿眼睛的外国人。
她顿时明白了什么。她走回沙发,狼狈地坐下,忽然有一丝凄凉。大厅里喧闹依旧,她感到一阵烦躁,多希望能够远离喧嚣,安静一会儿。
这时,一个男人向她走来,他从她面前端了一杯酒,绕过桌子在沙发上坐下,顺手将酒杯递给她,说:“你好,李小姐,我是李灯心。”他说罢,递过她一张名片。
“噢,李先生,你好!”李时珍强打精神,她低头认真看了会儿名片——盛世跑马场,她倒吸一口气,不由得对眼前人恭顺了些。毕竟她也只是个小民,对于财力、势力强的人还是颇为惧惮的。
“刚刚听Alex介绍……你在微型摩登做广告策划,对吧?”
李时珍点点头。
“我们跑马场下个月打算举办一次公益活动,不知道李小姐有没有兴趣帮我们做?”
李时珍听罢先是不可思议地望了望李灯心,他的眼神很坚定,笑容恰到好处,他的手规规矩矩地垂在腰间,他穿了一件纯黑色的棉布衬衫,手腕上是表,他整个人干净利落,显得很商务。她看出他是真心邀请,便笑一笑,道:“能跟盛世合作当然很感兴趣,只是,恐怕我的经验不足不能亲自跟李总合作,但是微型摩登里人才济济,这样吧,我介绍几个资深广告策划给你,下周一我给你电话,希望盛世和微型摩登的初次合作愉快。”
“李小姐真是谦虚。”李灯心笑了笑,不再说话。李时珍自然是无话可说的,她沉默惯了,忽然让她融进这样开放的派对,一时难以适应。李灯心却一直赖在沙发上一边抿酒一边看男人女人们跳舞,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去过盛世跑马场吗,李小姐?”李灯心忽然问。
“没有去过,”李时珍吐吐舌头,“那里太贵了。”
李灯心笑道:“以后跟Alex一起去玩吧,报我的名字,免费玩。”
“那怎么行?”她虽是这么说着,嘴早咧到了耳朵上。
“我跟Alex是多年的朋友,不必客气,”李灯心说,“七年来,第一次见他带女人来派对。”语气仿佛有些失落,又似在感慨。
李时珍眉头一紧,真怕再听到要好好对他类似这样的话,她觉得那责任过于重大,仿佛难以承受似的。然而,李灯心却继续道:“为了你,在这里开派对,看来你对他很重要。”李时珍有一秒钟的晃神,不知道李灯心在向她泄密还是在自语,李时珍只觉得他这么一番话后,脑子里的毛线团更乱了。而这李灯心仿佛存心搅局来的,他成功地把李时珍的大脑搅乱后,毫无征兆地站起来走了。李时珍望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
十分钟过后,陈可汗终于被他的朋友们放走,这才阔步走向李时珍,叫道:“一起弄吧。”说罢,他已经将手提袋放在桌上,从袋中掏出酒后直接递给李时珍,再由李时珍将酒打开,而后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酒已经就位,在瓶中摇曳着等待饮酒者的认领。李时珍坐回沙发上,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要跟陈可汗说什么,他亦如此,只是默默地坐在她身边。忽然有人喊他,他站起来应了一声,又坐下,伸手无限宠溺地抓了抓她的头发,说:“我过去一下。”
李时珍如乖巧小猫一样点点头,却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抬眼说:“派对结束之后,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陈可汗眼睛一亮,兴趣来了。
“反正等派对结束你就知道了。”
“好。”他点点头,便返回场子接着应酬了。他方转身,李时珍登时觉得他的背影极其陌生,甚至,她瞧着他的背影,仿佛从未见过这个人一样。陈可汗滑入人群,却在人群中格外惹眼,他跟每个人都亲切地打招呼;他有着非常娴熟的社交技巧;他总能逗得对面的女人大笑不已;与他对话的男士浑身都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李时珍回过神,将脸藏在沙发后的白色纱帘里。
李时珍完全置身事外,有人找上门来,她就陪着那人说一会儿话,聊的也大多是陈可汗,对方总是想尽办法、挖空心思想要从她口中得出抓住陈可汗的方法,遭到这般逼问时,李时珍总是实话实说,相当诚实——她摇着头,木讷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陈可汗。”对方往往先是一怔,而后假惺惺地笑笑,心里怕是在想,这小女人还真是水深。她也管不得别人怎么想了。或许,这场派对下来,她唯一的收获就是免费看了场好戏,一场人生的大戏。这戏气势宏大,耗时极长,她看了许久,也只是看了其中非常微小的一段,而这微小的一段却已足够让她对某些东西失去信心、希望和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走入他的世界(五)
派对终于结束。李时珍机械地与李宝书在收拾空杯空碟,李宝书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事实上,她不笑的时候也的确更好看些,更何况,冰美人总是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或许她是深谙其道吧。李时珍一边堆着空杯子,一边四下里张望着去寻找陈可汗。
“他们在抽烟。”忽地,她听见李宝书说,李宝书抬起头,向阳台的方向望了望,继续说:“他们在阳台。”
李时珍瞧了瞧李宝书淡漠的眼神,心中一紧,遂放下杯子,搓着手往她身旁挪了挪,道:“宝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李宝书听罢,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瞬间拧出一个礼貌客套的笑,她眉毛一挑,说:“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时珍笑笑,神情却不曾松弛,她明白像李宝书这样的人,从孩提时一路走过来,都是在演戏和伪装中度过的,她的演技必定娴熟而自然。李时珍舔了舔似乎干裂地嘴唇,说:“我只是觉得很难融入他的生活。”她将头转向阳台,瞄了眼陈可汗,眼神显得十分悲伤。
“慢慢来。”李宝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然而好歹这也是句安慰。
“我好像并不了解他。”
“了解一个人,本就不易,”李宝书接道,“有时候,我们连自己都捉摸不定。”
“也许你可以给我讲讲陈可汗,讲讲他的小时候。”
“这不该由我说。”李宝书说罢,搬起整理好的碟子走出大厅,进了厨房。李时珍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入厨房,接着听见水流的声响。再回头看阳台时,他们还在抽烟,漆黑的夜幕上没有星星,于是越发显出那两个闪着红星的烟头。
待李时珍将所有的酒杯整理好,搬入厨房后,李宝书非常自觉地接过酒杯,放入水槽中,水哗哗地流着,她在认真地清洗着。李时珍束着手,不知该做些什么,她想把活抢下来,然而,李宝书脸上分明写着客人自便四个大字,她也就不敢喧宾夺主了,只好回到客厅坐下,陷进沙发里。
李宝书洗酒杯洗了很久,而阳台上的两个男人抽烟也抽了许久,大概是一根接一根吧,派对后的兴奋尚未消褪,恐怕要用香烟来提提神。李时珍在沙发上独自坐了一会儿,觉得着实无趣,便悄悄溜到楼梯边,扶着扶手悄悄下楼。她觉得自己是个贼,在这个辉煌的名人故居里,根本就是个贼。
她本想偷偷溜到一楼,却在楼梯拐角的时候停了下来。她朝着一楼俯视着,只能看到一楼木质的地板,却忽然不想去看一楼的风景。她顺着扶手下的木条俯身坐在木制楼梯上,不知所措。
她真希望现在外面能有一场大雨,她在雨中奔跑,暴雨哗啦啦地砸在她身上,将她的衣服砸烂,将她身体上的污垢砸掉,将她砸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这样,她就能在有阳光的时候重新长出一副皮囊来。比如现在这个时候,此刻,她真的很恨自己这副烂皮囊,她想,这烂皮囊到底有什么好,怎么就被陈可汗看上了?倘若不是这个烂皮囊,她跟他也恐怕不会有这个缘分吧?那倒是轻松了。
李时珍也只是在楼梯上坐了一小会儿,她很快偷偷上楼,然后假装淡定自若地坐在沙发里,仿佛方才一连串的动作从未发生过,而她心底的恐惧和空白也从未有过似的。她听见厨房里水声渐小,过了一会儿,她看见李宝书脱掉手套走入客厅,她听见自己说:“宝书小姐,你真是个完美的人。”她感觉到自己唇角肌肉的拉伸。
李宝书走到李时珍旁边坐下,她从兜里摸出一盒烟,一盒白皮烟,她让了让李时珍,李时珍摇摇头,她便自顾自地掏出一支烟放在唇间,却没有点燃。她瞧了眼阳台上的星光,道:“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的客户,我帮他们单位做一个广告策划,就这样结缘的。”李时珍道。
“就这样?”李宝书轻轻叫了一声,其实,即使是李时珍本人,也觉得这故事的开头有够天方夜谭的。
“然后……我们一起吃了几顿饭,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据我所知,Alex并不是能一见钟情的人。”李宝书说话毫不客气,可谓一针见血,李时珍想,电视台若请她去做时事评论一定不错,针砭时事肯定是她的强项。
“我有时候觉得他离我很近,有时候又觉得他离我那样远,”李时珍道,“也许,他本来就并非一成不变的。”她气势虽弱,话却铿锵有力、据理力争。
李宝书笑了笑,问李时珍,“你爱他什么?”
李时珍想了想,道:“他总是那样及时的出现。”
“他爱你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李时珍无奈地笑笑。
“珍珍小姐,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住他,别像之前的那些女人一样。”
李时珍一蹙眉,问:“他不是独身七年吗?”
李宝书显然一愣,随后,她神色如常,道:“是的,他独身七年,但在这七年里,并不代表他没有经历过爱情。”
李时珍尴尬一笑,正不知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夹杂着聊天声和笑声,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判断出,那两个男人终于抽完烟,正在往屋里走。他们很快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陈可汗翘起二郎腿,恢复成李时珍相当熟悉的形象,他夸张地笑着,对她说:“珍珍,你的脸好像一个月没洗了似的,你是不是刚才吃东西忘了擦嘴了?!”徐超人则显得比较斯文,两条腿老老实实地放着,双脚结结实实地放在地面上,甚至是脸上,也是十分忠厚的笑容,若有若无的眼神在她和李宝书身上来回扫射。
“今晚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李时珍有些疼惜,又有些责备地问陈可汗。
“喝了不少,”他打了个饱嗝,“不过我没有喝醉。”
“对,他的酒量很好。”徐超人慌忙替朋友解围。
李时珍并不信任他,转头向李宝书求证,却得到同样的回答,“Alex的酒量很好,我很少见他喝醉,尤其是在他自己举办的派对上。”
“我很清醒。”陈可汗不知为何,忽然将酥软的身子从沙发上拔起来,他坐得笔直,对李宝书和徐超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随后送珍珍回去。”
徐超人和李宝书站起来,拿了外套向门口走去,期间他们三人并无多余交流,甚至是眼神的交汇都没有。恐怕只有十分信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