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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又恐自己什么都不懂,届时帮了倒忙也未可知。
小砚小心的端了一盏调好的药汁给阿郎喂了下去,也不知那药汁是何物,阿郎喝下去之后,面色倒有些回转过来了。
青衣见他仿佛是吊住了性命,紧绷的心弦便不自觉松开了些,谁知她才松口气,那头小书就一脸哭相的对着方舟道:“不成了,阿郎这回大概是动了真格儿了,回圜汤竟没什么效果。”
“我便说不能让这个家伙出来,偏阿郎——”方舟皱的一双剑眉如同深深的沟壑一般,往日沉稳的眼睛也带着几分焦急,他话说一半,又抿了嘴不再继续了,单只对着他那把利剑来回的端详。
“很严重吗?”青衣有心去瞧瞧季琦是否无恙,但如今阿郎性命垂危,她又不敢贸然离开,一时间心急的如同猫爪一般。
“阿郎的身子,每用一种药,必要生出一种抗性来。如此反复循环,以至于有效的药越来越少。”方舟伸手在利刃上微微一弹,紧跟着就同下了决心一般站起来道,“我知这个地方还有一种妖物阿郎未曾入过药,想来调了其他的药引之后,对他兴许能有用,你们看好了阿郎,我这边去将那妖物抓来。”
说罢他就握着剑准备动身出发。
不想阿郎似昏似醒的伸手抓住了方舟的衣袖,在青衣看来,他双唇微翕,似有话说。
方舟沉着一张脸,却是拉开了阿郎无力的手径直出门了。
青衣见他呼吸急促,举着那只手半天不肯放下,便有些担心他挺不住,想了想还是上前握住了那只瘦骨伶仃的手轻声道:“阿兄莫急,方舟这是去给你弄药了,等药来了,你定是能好的。”
阿郎微睁着眼,甚是艰难的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点干涩沙哑的声音来。
青衣初时听不清他说什么,待低头凑近他的嘴后,就听见他断断续续道:“拦住他——那条龙——还不能动——”
青衣将这句话反复揣摩了几遍,紧跟着一个激灵,马上想到了沉在龙湖底下的雷腾。
“去叫父亲——”这句话倒是点明了温玉的身份,想来方才阿郎动用了囚妖索,将温玉惊醒了。温玉费力的抓紧了青衣的手艰涩道,“拦住他——快去!”
最后一句话说完,温玉偏头又是呕了一口暗红的血出来。
青衣见奄奄一息的温玉又呕血,登时吓得脑子都有些懵了,她握着温玉的手坐立不安的起起落落,不知是按温玉的话去找季父,还是先留下来保住他的性命再说。
“阿郎——”小书和小砚见阿郎身上越发凉了,霎时就吓慌了,他们慌乱之下,也不顾什么药性了,却是将所有能翻出来的好药都给他灌下去了。
“阿兄——”青衣喃喃的低叫了一声,神情几度轮转,最后她终是下了决定,咬咬牙松开温玉的手道,“我这便叫姑姑和爹爹来,他们定有法子保住你的!”
说罢她就起身跑出去了。
外头的房屋多半都已坍塌,那些个妖物也已被囚妖索尽数困住了。遍地都是瓦铄碎石,仆从们鲜血淋漓的残肢断臂也散乱的到处都是。
整个住宅已是面目全非,青衣三魂不守七魄的四处张望几下,却是死活分别不出哪边该是去季父的道路。想起那死了一半的温玉,她心中越发焦急起来。
只是她越是急,越是记不清逃跑时走过的路来。亏得她急的厉害了又想起还困在塌洞下的季琦来,又急忙忙的跑去找她。
临到塌洞边上,她强忍着囚妖索的阴寒之气,硬是将季琦拖了上了。半身皆是血迹的季琦一上来,便捂了腰侧趴在地上喘气起来。
青衣见她腰腹似有大伤口,便想也不想的脱下外衫给她粗粗包扎了一下伤口。
那伤口看起来血淋淋的怪可怕,偏季琦生的十分硬气,竟是半声都没吭。
“姑姑——”青衣手下忙着包扎,口里也不忘急道,“阿兄方才连连吐血,眼瞧着又性命之忧——”
“不用急。”季琦白着一张脸道;“他的症候,只需一块妖怪的血肉便可缓解——”
说话间,青衣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重叠着朝她们逼近而来。
青衣先是一惊,还道是妖物来了,待抬头一看,就见一身白衣的季父抱了个小女娃娃急急赶来。
季父看起来不复初见时的优雅,原本洁白无暇的衣袍上也被溅上了些许暗红干涸的血点。他那张如玉如琢的面上微带焦色,待瞧见青衣手足完好,安然无恙之时,他这才神情一松,并下意识对着青衣露出个温和的微笑来。
青衣一见季父,也是一喜,待瞧见那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娃娃转过头来,更是大喜。
那女娃娃不是别人,正是初时跑出去找人帮忙的秀秀,也不知她跑哪里去了,又是如何跟季父撞上了,好歹没有受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秀秀原本哭的一脸鼻涕眼泪,这会儿见了青衣,立马就不哭了,她挣脱开季父的怀抱,如同乳燕投怀的直扑进青衣怀里蹭道:“青衣姐姐,秀秀跑去找人了,但是路上都是妖怪,追的秀秀跑了好久,秀秀好害怕来不及——你没有事情真是太好了!”
青衣安慰的轻轻拍了拍秀秀的背,一颗心却还未完全放下,仍是如火如焚的烧的她难受,她急忙对着季父道:“爹爹,阿兄伤的颇重,方舟为救他,已经出发准备去抓跟我们一起来的蛟龙了。但是阿兄叮嘱我千万要找爹爹去拦住他!那条蛟龙如今就在龙湖底下,想来方舟定是朝着平安桥赶去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温玉向来心有丘壑,他既这么说了,必是那条蛟龙杀不得。”季父沉吟片刻,很快就下了决断,他偏头对着身后那些人道,“你们先赶去平安桥,我们随后就到。”
众人领命而去之后,他又上前扶起了季琦,待见季琦受了伤,他便一路担忧道:“你本就招妖物觊觎,如今受伤见了血,只怕又有妖物要来袭击你了。”
“左不过是睡不了安生觉罢了。”季琦却不以为然道,“再者青衣比起我来,更招魑魅魍魉的眼,如今我见了血,倒可为她分担些。今晚龙魂骚动,地脉塌陷,皆是因了她的缘故,待温玉身子好些,我便要带他们回襄山去了。他们这般的体质,留在这里着实有害无益。阿兄,你可听我的?”
青衣心下微沉,却是有些紧张的望着季父。
季父眼波微动,沉默半响,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青衣时时刻刻总想着离开这鬼地方远远儿的,但叫她跟季琦去另一个完全不熟悉且很有可能也是个鬼地方的地方,她自然是千百个不愿意。
于是她搂紧了秀秀,抿了嘴努力不显露出不愿来。
季父叹息一声,然后又道:“小妹你如今受了伤,还是留下来看护温玉吧!我这边去拦方舟,顺便弄些药引回来给温玉服下。”
“不,我也去。”季琦却是认真道,“我已受了伤,左不过都是要流的血,就不要浪费了。有我在,你们也能轻松些。”
说着她又伸手将青衣的手一拉,神情严厉道:“青衣也一道儿去,正好我要好好儿调%教她。”
季父闻言脸色一滞,却是有些心疼道:“青衣今日该吓坏了,还是让她休息吧……”
“阿兄莫要多言。”季琦正了脸色严肃道,“这是我们女子的事情,阿兄身为男子,不懂如何教导小娘子,女子的事情,自有我们女子负责,如今她母亲不在,我这个当姑姑的,自然要负责教养她。一切有我,你就莫操心了。”
当真是好强势的姑姑,略有些怕她的青衣不由得暗自叫糟。
想来季父也觉得有些女子的事情,他的确教导不了,兼之季琦素来都是个可靠的人,他便是怜惜青衣,也只能答应了。
将秀秀送去了温玉房里之后,青衣便跟着季父和季琦一道儿赶去平安桥了。
一路上妖物惨叫声不绝于耳,外头一片黑漆漆阴森森的,叫青衣有些心慌。
季父抱着受了伤的季琦走在前面,另有两个季厘国人在后面殿后。青衣虽在中间走着,但叫周围那森冷恐怖的氛围弄得又惊又疑的。
一行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前头的季父忽然身形一顿,紧跟着数根锁链鱼贯而出,听着动静,大概是又几只穷凶极恶的妖物突袭而来了。
一听见打斗声,青衣便忍不住心悸起来,她攥紧了袖子,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就在众人都忙着护住她和季琦之时,一阵狂风忽然席卷而来。青衣猝不及防,只见腰间一紧,整个人霎时就被拥入了一个坚实火热的怀抱之中。
青衣忍不住惊呼一声,下意识去推腰间那只有力的臂膀。
正惊慌,忽然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贴近她的耳边道:“别怕,是我。”
☆、139|130。120。6。8
“三郎!你可来了——”辨出黑三郎声音的青衣顿时一喜,原本推拒的手一松一紧间,却是抱住了黑三郎的手臂,然后她又压低了声音嗔道,“再不来,我可就跟了爹爹回家去了——”
黑三郎搂着青衣,见青衣毫发无损,原本微焦的心也跟着舒展开来了。他不自觉低头闭了眼,在青衣的肩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青衣叫黑三郎的亲昵弄得有些痒痒,就下意识的将头往后缩了缩,不曾想这样一来,她就越发和黑三郎贴的紧了。
“别动——”黑三郎得寸进尺的再度凑近了青衣的肩颈,声音微哑的低声道,“好些时候没闻到你的气息了,就这样乖乖的让我闻闻……”
这话平日里听着也没什么,只是如今两人久别重逢,就算只是一点点碰触,都能叫他们比往日更易激动些。
此刻的他将她搂的是那样的紧,他的怀抱、他的臂膀是那般的坚实又有力,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那略显急促的呼吸从她的肩颈处快速的掠过,当那微带湿润的热气打在她的肌肤之上时,她的肌肤便不自觉的颤栗起来。
他的心跳声就像是沉闷的击鼓声,咚咚咚的带着震撼人心的威力,叫她听着也克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起来。
当他低下头,如此刻这般凑近她的耳朵,用他那满是成熟男子感觉的低沉的嗓音对她呢喃之时,她仿佛能感觉到,他那把暗哑磁性的嗓音随着他的微烫的气息一同涌进了她的耳郭之内,并像是一只无形的小手,挠的她耳根和心底都痒痒起来。
像是觉察到了青衣加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一般,黑三郎越发愉悦的低笑两声,然后他情不自禁的微张开嘴,用他那柔软湿润的舌尖,轻轻的舔了舔青衣那微染了红晕的柔*嫩耳垂。
微粘的水泽声响起的刹那,青衣的意识一空,只觉一阵酥麻的电流自耳垂快速的扩散开来,她按捺不住的低吟一声,脚下一软,却是摊在了黑三郎的怀里。
黑三郎手下越发收紧了些,几乎是将青衣揉进了自己的胸膛里,他难耐的喘息着,恨不得这会儿就将青衣从头到脚的舔个遍。
只是这会儿可不是亲昵的好时机,原本正与妖物缠斗的季父耳聪目明,初时黑三郎实力高深,又来的隐秘,他自然是没有马上觉察,但这会儿黑三郎和青衣这对小儿女一时忘情,却是发出了些许动情的声响,以至于季父马上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才将妖物束缚住的季父叫那难以口述的声响一激,登时沉了脸有些恼怒起来。
被囚妖索缚紧的妖物扛不住越加大力的压迫感,当下就仰头痛苦的吼叫起来。
叫青衣迷得神魂荡漾的黑三郎闻声瞬间清醒过来,原本迷幻的神情马上就被冷静所取代,他抬起头,在那几个季厘国人围上来之时,便快速的将怀里的青衣掉了个方向,却是当着季父的面将青衣严严实实的捂在了怀里。
见此情此景,季父忍不住眼角一抽,边上的妖怪便跟着惨叫一声,一眨眼的功夫,就叫季父的囚妖索生生绞成了几段碎肉。
青衣隐约觉出不对来,一时绷紧了脊背有些不敢动弹。她依偎在黑三郎怀里,直觉这样的搂搂抱抱有些不合时宜,但待她想起方才自己的表现,她就又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要知道季父和季琦都在边上,他们定是都看见了,方才她和黑三郎那样……现叫她可怎么面对他们呀。
就在季父目含隐怒和审视的打量黑三郎的时候,他怀里的季琦也跟着沉了一张脸。
她先是看了眼黑三郎,见黑三郎一袭黑衣,身量高挑,面容清俊,一双漆目如星如月,即便是对着他们这些季厘国人,他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冷静模样。且他从头及脚,虽未曾佩戴什么珍宝器物,但单瞧那灵气满溢的赤金环和袖口袍脚处那精致的暗纹,她便知这个人身份有些非同寻常。
只是再怎么非同一般的人物,这般大刺刺的在他们面前搂紧了青衣不放,甚至还有轻薄之举,怎么能叫他们不愤怒?
季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