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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没有怒意,没有笑意,秋晚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秋晚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嫔妾不敢。”
“不敢?这不还是在怕朕。”萧云桓故意装出了一副生气的模样,果然见到眼前的人抖得越发厉害。“在背后说朕的闲话,想要让朕离你远一些,朕现在出现在你的面前,没有如了你的意,秋常在怕是很失望吧。”
秋晚头低得更低:“嫔妾不敢。”
晴香在不远处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秋晚一眼,然后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去。
“不敢?朕看你胆子大的很。”
秋晚抖得更厉害。
萧云桓话锋一转,却是到了丑球的身上:“连御猫的毛都拔,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
……咦?
御猫?
秋晚下意识地往自己手心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可没有什么猫毛的影子。
她刚才太过惊讶,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丑球,可似乎……也没有拔毛吧?
秋晚顶着这被强加上的罪,吓得眼泪汪汪。先是冲撞陛下,又是伤害御猫,不管是哪一项,听起来都可怕的很。
要知道,静妃娘娘就因为她的猫而处罚过不少宫女呢。
秋晚快要哭了。
萧云桓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说,可看到她这幅样子,顿时不忍心再继续吓唬她。非但如此,连丑球也喵喵叫着从石桌上跳了下来,挡在秋晚面前,冲着他喵喵叫,声音时凶时软,听上去就像是在求情一般。
这么亲近这个小常在,也不知道是谁的猫。萧云桓醋溜溜的想:还是他的玉球好,除了平时爱乱跑之外,亲近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行了。”萧云桓无奈道:“看在御猫不计前嫌,为你求情的份上,朕就饶了你这一回。”
秋晚连忙磕头道谢。
“起来吧。”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皇上一眼,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丑球大概也是知道她没事了,便又跑到她的脚边,喵喵叫着要抱抱。秋晚再次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见皇上没有反对,这才连忙弯腰将小奶猫抱了起来。
她在心中感动的眼泪汪汪。
丑球啊丑球,平时我真没少对你好,要是这次没有你帮我求情,你今晚就见不着我啦。
就算皇上是你带过来的,我也原谅你了!
萧云桓哭笑不得:“胆子这般小,竟然还敢在背后编排朕,朕瞧着你的胆子大的很。”
“嫔妾……嫔妾再也不敢了。”秋晚嗫嚅道。
“不敢?”萧云桓故意逗她:“那以后也是不敢再见到朕了?”
她头低得更低:“嫔妾不敢。”心中却是在想:要是每次见到陛下就会惹来一堆麻烦,她倒还真的不想见。
反正白天见不到,晚上变成了猫,仍然还是能见到的嘛。秋晚美滋滋地想。
萧云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叫了丑球一声,等小奶猫跑了回来,被高平山抱起,他这才带着众人离开。
等他渐渐走远,晴香才总算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主子,刚才可真是吓死了我了。”她一脸心有余悸地道:“皇上怎么在这儿,而且主子您还……”还因为背后说皇上的话被皇上撞了个正着。一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晴香就觉得不可思议。“主子,您真的说了……不想见到皇上的话?”
秋晚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
晴香惊呼一声,又很快压低声音,惊讶道:“主子?您怎么会这么说呢?那可是皇上啊。”
她是最了解主子到底有多喜欢皇上的了!
秋晚皱着一张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石桌上趴了下来。“晴香,我要你拿的东西呢?”
“在这呢。”晴香连忙将篮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壶热茶,还有一小碟点心。
秋晚一把抓起点心塞到了嘴里,愤愤地咬着出气。
“主子,那……”
“等我吃完再跟你说。”
晴香应了下来,在一旁等着她吃完。
……
走出了御花园,回到御书房里,萧云桓逗了一会儿猫,才开始动手批起奏折来。
他刚拿起朱笔批了几份奏折,却又停了下来。
“高平山。”
“奴才在。”
“你说那秋常在这么怕朕?巴不得连朕的脸都见不着,若是朕召她侍寝,又会如何?”
“这……”高平山在心中想:那位秋常在恐怕是真的要哭了。
不过他也看的出来,秋常在并不是不倾慕皇上,只是更担心会招来其他娘娘嫉妒,身在后宫之中,他也见过不少,因而也十分了解秋常在是什么意思。
他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一时犹豫不决,生怕会给那位秋常在带来麻烦。
他不答,萧云桓却自己有了主意。
他勾起唇角,心情愉悦地在奏折上写下批注。
“今晚就召她吧。”
第22章
众嫔妃们在御花园之中虎视眈眈,最后却连皇上的衣角都没摸到。
秋晚也是回了碧秀宫之后,才听其他人提起,原来皇上是遛猫遛到了御花园,只停下来说了几句话,任凭其他娘娘如何阻拦,也还是很快就离开了,真真要说起来,还没她见得久。
看着碧秀宫之中其他人暗暗撕帕子后悔的模样,秋晚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怎么御花园这么大,丑球就偏偏往她待得那个角落里跑,偏偏就让皇上听到了她那一番话呢!
柳常在在御花园里等了又等,都没等道她过来投诚,看她的眼神恶狠狠的,用着目光说她不识好歹。秋晚硬着头皮忽略了过去。
她听完其他人的八卦,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偏殿之中,在晴香的连番追问之下,才总算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
晴香听了惊讶无比:“主子,您怎么和老爷一样了?”
秋晚尴尬地撇过头。
“老爷整日说着想要辞官,被夫人教训了那么多回,怎么连主子您也想着要过安稳日子。”晴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当初高高兴兴进宫的人,可不就是主子您嘛。”
“这……这时间都那么长了,人都是会变的嘛。”秋晚小声:“安稳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谁不想过安稳日子啊……”
“如今皇上好不容易注意到了主子,主子应该趁热打铁,早点得到皇上的宠爱才是。您看那柳常在,看您的眼神都快要将您吃了。”晴香小声说:“当初入宫时,主子不就是最喜欢皇上的,能接近皇上,不是正合了主子的意?”
秋晚摇头。
若是以前,她得到了皇上的注意,那肯定是高兴的不得了,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晚上能变成猫,皇上宠爱御猫的事情整个宫里谁不知道?若是不分人猫,那她可就是皇上最宠爱的了。既然有了这份宠爱,她又和其他人去争什么?
到底是在后宫里待了五年,秋晚早就已经看开了。
见她油盐不进,晴香也没有办法,只好气呼呼地拿着针线篓子去外面绣荷包去。
秋晚摇了摇头,她想起了什么,连忙解下腰间的荷包,捏着满荷包的梅花瓣去找晴香:“好晴香,我想吃梅花糕……”
晴香结果,收进怀里,却是一声不吭,倔强的很。
秋晚挠了挠头。两人互相扶持多年,感情早就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如今晴香和她发脾气,反倒是秋晚生出了几分心虚。
她缩了缩脑袋,讪笑了两声,又回到了屋子里。
高平山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碧秀宫所有殿里的娘娘们都闻讯出来,激动地不能自己,结果眼睁睁地看着高平山拐了个弯,进了秋晚所在的偏殿里。
在白天见到高公公,秋晚整个人都懵了。
高平山笑道:“秋常在,接旨吧。”
秋晚懵懵懂懂地跪了下来。
等高平山将旨意说完,她还是半天没反应过来,甚至还傻呆呆地指着自己,问道:“我?”
“是啊,秋常在,晚上会有人来接你的,可要好好准备。”
秋晚傻了。
她跪在地上许久没反应过来,直到人都走光了,晴香才连忙走过来将她扶起,脸上的激动怎么也掩饰不住:“主子,皇上召您侍寝啦!”
“是、是啊?”秋晚愣愣地应道。
“奴婢就知道,皇上肯定是记住了主子,不然怎么会召主子侍寝呢,说不定啊……”晴香压低了声音,道:“说不定主子就要受宠啦!”
秋晚扯了扯嘴角,心中又是喜悦又是绝望,竟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急匆匆地让晴香把门关上,隔绝了其他人的目光,然后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难过的道:“皇上怎么会找我呢?”
“主子,这可是好事啊。您进宫那么多年,总算是盼到皇上的宠爱了。”晴香喜不自胜:“您是没看见柳常在刚才的样子,听到高公公提到主子,她的脸都绿了,平日里她对主子那般冷嘲热讽,想方设法地在皇上面前露脸,结果却是主子您得了皇上的宠幸,现在指不定气成什么样了呢。”
“晴香,别说了。”秋晚小声地阻拦:“小心被人听到。”
晴香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她忍了忍,没忍住,又继续道:“主子长得好看,皇上会喜欢,那也是应该的。”
秋晚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郁闷。宫里都说皇上喜欢明艳大气的长相,柳常在便是那样的,而她相反,是皇上最不喜欢的类型,再加上年纪比其他刚入宫的小姑娘们大了一截,因此宫中谁也不觉得她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连她自己也是。
可偏偏是她要被召去侍寝了。
“奴婢瞧着,主子看起来比柳常在还要年轻呢。”
她笑了一下:“我比柳常在大了五岁呢。”
“奴婢说的是真的!”
连秋晚自己也没有发觉。
之前,她一直瘦弱的很,脸色也有些蜡黄,看上去便没由来的觉得沧桑,可变成猫之后吃多了好东西,连带着连她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不但比之前还圆润了一圈,面色也红润有光泽,再加上她本来将长得显嫩,外表看起来就如二八少女一般,看上去比真正的二八少女还要年轻。
晚上,果然有几个老宫女到了这边来,秋晚还是第一次侍寝,她紧张的很,全程说什么做什么,一点都不敢乱动,全部做完之后,她便被裹成一团,抬到了萧云桓的寝宫之中。
秋晚来过无数次,龙床也上过无数次,可每一次都是以猫的形态来,她还是第一次以人的身份来这儿。秋晚扫视了一圈,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感觉一切都陌生的很。
等萧云桓走进时,便看见她紧绷着身体,连脸上的表情都僵硬无比。
萧云桓忍不住笑了出来。
秋晚动了动眼睛,朝着他扯出了一个生硬的笑来。
“别笑了,不好看。”
秋晚又刷地收了回去。
萧云桓忍着笑,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后颈,低头覆上一个绵长的亲吻,等到身下人放松下来之后,才松开,柔声道:“放心。”
秋晚点了点头,她急促地深呼吸了一下,大着胆子松开了攥着被子的手,犹豫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桌上的烛火跳动了几下,陡然被从窗外吹进来的夜风吹灭,留下室内一片昏暗。
……
第23章
顾忌着她是第一次,萧云桓只做了一次便停了下来。
尽管如此,却还是费了秋晚无数精力,等余韵过后,她便感觉疲惫席卷了身体,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提不起来。
没有皇上的准许,龙床也不是想睡就能睡的。萧云桓起身下床,没过一会儿,便又有人进来,将秋晚原样裹好好,像来时那样抬了出去。
即使累得恨不得立刻就倒头睡过去,可秋晚到底还是记得自己睡着之后会变成猫的毛病,便强撑着睁着眼睛,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她感觉自己被放下,才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晴香凑近她,小声地喊了一声:“主子?”
“晴香,我要沐浴。”
“奴婢这就去准备。”
晴香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秋晚这才起身坐了起来,她拍了拍脸,让自己更清醒了一些。
使了银子,很快便有小太监提了热腾腾的洗澡水过来,秋晚将晴香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红着脸洗干净了,穿上里衣,将身上的痕迹都挡住,她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让晴香待在外间不准进来,吹了蜡烛,秋晚一躺下,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她仍然在睡着之后变成了猫,可是这回,她变成猫以后也仍然疲惫的很,连窗户也没爬出去,只在被子里团成一团,又睡了回去。
第二天,她仍然是被晴香叫醒的。
过了一晚上,晴香仍然还兴奋地不得了,一早上精神就好得很,即使不说话的时候,也高兴地哼着小调,轻快的声音倒是将秋晚的所有睡意都赶跑了。
“你高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