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吹墨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她伏在沈晴的身边,哭了一会儿鼻子,而后抛弃了对于自己脸上丑陋伤疤的在意,努力积极地恢复身体。又过了些日子,她终于可以独立行走,只是腿脚不灵便。白青适时的退出一个轮椅,也说是沈道友提前交代好的。
陆吹墨闻言,怔了一会儿,将脸埋在了双臂之中。
沈晴提前把一切都交代好了……那她为什么没有交代白青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陆吹墨心下急躁,索性将沈晴的灵兽袋破坏,将拢云从里面弄出来,却见拢云蜷缩着尾巴也没清醒的意识,便让白青过来一看,白青笃定拢云是在冬眠,然后就盯着拢云的蛇蜕双眼放光。
陆吹墨随手将那一截恶心人的死皮丢给白青,白青双眼震惊,再三确认,直到陆吹墨不耐烦了,这才捧着蛇蜕飞快离开。
这天,陆吹墨推着轮椅出去晒太阳,无类宗的弟子们在白青的提醒下,都知道孤白山附近有个女煞神,自是不敢靠近,有胆大的小崽子过来偷看过陆吹墨,被她一脸恐怖的伤疤吓得如见厉鬼,嗷嗷叫着跑走。
陆吹墨阖着双眼,仿佛一切事不关已。
这天,陆吹墨又恢复了些,正面前支撑这身体练习走路,她察觉又道气息正在靠近自己,扬手就是一道剑光打了过去。
“我佛慈悲,女施主煞气忒重,这样不好。”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说道。
陆吹墨面不改色,又是一道剑气击了过去。
“阿弥陀佛,女施主这般热情,倒是让老僧不好意思了。”
陆吹墨艰难的回过头,朝空中一看,只见一穿着破烂袈裟的光头正朝她走过来,见陆吹墨看过来,那光头笑得越发猥琐流气,但是陆吹墨丝毫不敢轻敌,毫不费力地躲过她两道剑气,这光头的修为肯定比她要高不少。
“有何贵干?”陆吹墨看他没有恶意,便随口问道。
“啧,老僧就是想看看,随手拿出来万年螣蛇蜕送人的小姑娘究竟什么模样。”老和尚托着钵,兴致勃勃地上下打量陆吹墨。
前些天,掌门即将进阶,为了掌门进阶多几分保证,他便开炉炼制丹药,但是却缺一味极为重要的辅料,便是万年蛇蜕。正在他无奈之时,一向缩在藏书阁的呆子白青突然捧着一条蛇蜕过来,说是生生泉里的小姑娘送的。他定眼一看,正是他紧缺万年蛇蜕,而且看蛇蜕上的纹理,这条蛇八成是上古洪荒血脉!
他那那蛇蜕炼制丹药,成丹两颗,丹药效果卓然,掌门平安进阶多半靠了这丹药。事情忙过了,他突然特别想去看看那个把万年蛇蜕随手送人的小姑娘,结果这一看不打紧,他几乎是瞬间就被这小姑娘的资质骨根折服。
——这是个万年难得的佛修胚子!前途不可限量!
陆吹墨微一挑眉,她倒是没想过拢云年龄那般大了,不过东西既然送出了,也没有收回的道理:“师父尚未醒来,我也并不识宝,那蛇蜕于我来说不过垃圾,白前辈若是不要,我也只能随手扔了。若它能对前辈有所帮助,也是机缘造化。”
这一番话说得老和尚心中熨帖,他瞧着陆吹墨,越看越满意,终于出声问道:“小丫头,跟我学佛如何?”
“万万不可。”陆吹墨立刻拒绝。
老和尚脸色微便。
他这些年都在五根界寻找衣钵传人,而且按照他的修为能耐,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拒绝他的份,陆吹墨是微微一个敢拒绝他的人,让他猛然感受到了落差。
“原因?”老和尚脸上笑容消失,“若是没有让我信服的原因,今日你学也得学,不学我也有办法让你求着我学。”
良材难求,他甚至选择不顾身份,直接扮黑脸抢人。
陆吹墨心中翻涌起怒意,她好言好语地对这老和尚说话,老和尚竟然这般无礼。她本就疲惫,不想再说话,手指虚握,一柄通体乌黑的剑瞬间出现在她手中。
拇指推开剑柄,哀嚎声、苦痛声、绝望的嘶吼声立刻环绕在周围,老和尚脸色大变。
…
陆吹墨赶走老和尚很随意,她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佛修,但是也听沈晴提起过,知道佛修这种类型的修士最忌讳杀戮和业力,而陆吹墨手中的灭神剑身上戾气环绕,一拔剑就能引得方圆百里的业力蠢蠢欲动,她不信见了这剑,老和尚还想着让她做佛修。
老和尚离开后,陆吹墨推着轮椅,返回了生生泉附近,颇一走到门口,她突然听见了细微的声响,陆吹墨以为白青过来了,也没在意。直到她听见一声尖叫。
“……我的皮呢!沈晴!我找不到我褪下的死皮!啊啊啊怎么办是不是没褪下来,糟了个糕的死皮没褪下来我皮肤会不会变差!你摸摸我的脸是不是不滑不嫩了!”
沈晴被聒噪得耳朵疼,扭头往身边人怀里闷闷一钻,她身边那人顺势捂住了她的耳朵,看了拢云一眼:“安静!”
“……呜。”拢云忧郁地盘起尾巴,不停地摸着白嫩的肚皮,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蜕下来。
陆吹墨刹那间被无边的惊喜笼罩,这惊喜冲击得她浑身颤抖,当然,若是沈晴旁边那人不出现,她一定会更开心。
殷纪望侧身坐在沈晴身边,眉眼之间尽是忧色。陆吹墨发现他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记得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灵气,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很容易让人忽视。但是这次再见,她发现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他的存在,他身上气息外溢,那深沉似海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臣服,却似乎只是冰山一角。
——他的能力恢复了。
陆吹墨突然产生这么一个想法。
陆吹墨看着他抬着手,不紧不慢把沈晴头发和眉毛上的小冰粒拨掉。明明是一捏手指一个口诀就能搞定的事情,他非得亲力亲为,明显就是在吃豆腐。
可恶。
将自己疤痕最严重的一边脸露出来,又调整自己的嗓音,陆吹墨怯怯叫了一句师父。
第59章
沈晴头一侧,缓缓从殷纪望怀里抬起了头,笑容从她眼底浮现,蔓延到眼角眉梢:“墨墨。”
陆吹墨刚准备酝酿情绪飞扑过来,冷不防刚被她赶走的那和尚又在门口大吼大叫起来:“臭丫头,你出来,老僧想好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僧不能让你拿着一柄危险的剑到处乱晃,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僧要感化你——”因为担心陆吹墨听不见,这和尚还在声音里用上了佛修秘法,声音宏大得穿墙透壁,刺得耳朵生疼。
沈晴刚醒过来,受不得吵闹,露出忍耐的表情。
殷纪望抚了抚她的头发,起身站起,朝外边走去,他看了一眼陆吹墨,示意让她陪着沈晴说话。
陆吹墨知道他是去解决自己的烂摊子,忍了心里泛滥的傲娇情绪,礼貌朝他行礼。殷纪望实在高深莫测,她可以对师父随意,对他却不敢不敬。手上催动轮椅,飞快靠近沈晴。
外边终于安静了下来,陆吹墨趴在沈晴旁边,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掉起了泪珠子。
“……这是怎么了?”沈晴问道。
陆吹墨抽噎着不说话。
沈晴无奈捏了捏她的小耳垂,困倦地打了个盹,眯眼似乎又要睡去。
陆吹墨立刻急了,害怕她再睡不醒,连忙带着哭腔耍赖:“不行,你不能再睡了,你就算不哄我,也得看着我哭。”
沈晴只能无奈道:“怎么跟小时候一个模样……好好好,师父看着你哭。”
陆吹墨努力挤了一会儿金豆豆,终于慢慢停了下来,她看着沈晴:“你知道我刚刚想起什么了吗?”
“嗯,想起什么?”
“想起睡美人的故事。”陆吹墨打了个哭嗝,软下身体依偎在沈晴身边,模样柔顺乖巧,“公主被女巫诅咒,沉睡了一百年,在王子亲吻她的时候,公主终于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她对王子一见钟情,从此两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沈晴噗地一下笑了:“都这么大了还相信童话故事?那是你小时候师父哄你睡觉的。”
陆吹墨抬起头,哀怨道:“我知道,可是为什么墨墨等了你这么久,你都不醒,偏偏他一来,你就醒了?还有,为什么你看他的眼神那么怪,你从来不用那种眼神看墨墨!”
沈晴倒是不知道什么眼神不眼神的,她觉得陆吹墨想多了,安抚她片刻。
“那你是嫌弃墨墨丑吗?”陆吹墨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她。
沈晴一愣,她伸出指头抚摸陆吹墨脸上的疤痕,双眸之中尽是柔软的情绪:“墨墨不丑,待师父好些,一定想办法帮你除去这些,墨墨还会和以前一样漂亮……”
“……没关系。”陆吹墨把头埋在沈晴胸口,她像个小火炉一样暖得沈晴一阵舒适,“只要师父不嫌我丑,我一辈子带着这伤疤也没关系。”
沈晴又和她说了些话,略过界湖之中艰辛只字不提,片刻之后,她就没了力气,阖目又陷入了昏睡。
陆吹墨待沈晴睡着,轻轻退出她怀里。她刚刚发觉沈晴左手用着很吃力,撩起她的衣袖看了两眼,斩断的疤痕和新生出的骨肉痕迹如此明显,她鼻尖一酸,捂嘴忍住抽泣声,踉踉跄跄朝外边跑了过去。
陆吹墨知道自己平素任性胡闹,搁在旁的长辈身上,怕是早就受不了她了,只有沈晴一如既往地宠她。而她自己,也不过仗着沈晴爱护她……她无法忍耐失去沈晴,单单这种可能性都让她无法忍受。她宁愿自己死在炼妖鼎下,也不想沈晴承受这般苦痛……
她不可以这样浑浑噩噩,要强大起来!她要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随着她心情的激荡,一阵黑色的雾气突然从陆吹墨紧握着的灭神剑中缓缓冒出来,形成一个寡淡的人形俯身叩拜在她背后。这人形看不清眉眼,只是个模糊的轮廓,低眉顺眼得像个服帖的奴仆。
白青和以往一样往孤白山送丹药,见此情景被骇了一跳,他手中托盘上的丹药砰砰地落在地上,陆吹墨回头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他安静。
白青点点头,再定眼一看,那黑影已经失去了踪迹。
咦,难道是眼花了?
白青没有多想,他询问陆吹墨:“陆小友的腿脚好了?”
陆吹墨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足:“是的,不必再吃那些丹药了。”她又问白青,“你看到我师公和一个和尚了吗?”
白青迟疑片刻:“我并不认识沈道友的夫君,不过陆小友说和尚……无类宗只有一个和尚,就是我三师兄无钵僧,不知道小友说的可是他?”他又补充了下无钵僧的形貌特征。
“正是。”
“师兄在孤白山有处苦行禅房,可能在那里,我带小友前去。”
陆吹墨行礼感谢。
…
孤白山以苦寒著名,比大陆的雪域更甚,只是陆吹墨养伤待得习惯了,已经没什么感觉,可苦了白青,狐裘裹得紧紧得,寒气依旧见缝插针。
行了小半个时辰,陆吹墨脚步越发稳健,倒是白青跌跌撞撞,仿佛伤患是他。
山路一转,前面出现一处竹轩,竹轩四面透风,门口左右挂着偈诗。远远可以看见竹轩内坐着两人,面前茶水还袅袅冒着热气。
陆吹墨示意白青停下。
两人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往陆吹墨耳朵里飘。
“……根骨实在令人欣喜,老僧也是爱才心切,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这是无钵僧。
“她根骨确实上佳。”这是殷纪望。
无钵僧眼睛一亮,以为殷纪望要松口,刚欲开口提起收徒之事。
“只是心性被养得……不堪入目。”殷纪望斟酌了下,用了这么个词。“修佛对她来说,祸福难料。”
白青一边听,一边瞄了陆吹墨一眼。
陆吹墨没什么表情。
“您这是哪里的话……心性可以锻炼,根骨却是难得。”
殷纪望沉默不语。
无钵僧沉思片刻,朝外边看了一眼,开始劝说殷纪望,殷纪望静静听着,似乎颇为认真。但是依照陆吹墨对他的认识来看,他八成是在走神。
无钵僧这一劝就是三个时辰,白青硬生生冻成了冰棍,他本想告罪离开,却见比自己修为低得多的陆吹墨却在寒风中屹然不动,也升起几分倔强,硬生生强撑着。陆吹墨垂着眼睛,皮肤白生生得如同枝头雪,但是一双手却越握越紧。
终于,殷纪望动了一下。
无钵僧一喜,以为他终于被说动了。
熟料他只是抬起手指,沿着茶盏的杯沿一划,指尖顷刻挂上了一滴水珠。他将水珠轻轻一捻,朝上方轻弹。
无钵僧眼前一花,发觉周围属于孤白山的寒风冷冽突然消失,他侧头向周围一看,依旧是他小小的禅房,但是那两个偷窥的小崽子却没了踪影。那屋外却是一片绿意葱茏,鲜花密布。抬头看去,只见西方一片金色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