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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魔前传-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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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怎么可能呢?”陈海鹏反问道。这种时候如果有人心情会好,那才真叫见了鬼呢。
    “海鹏哥哥,是不是今天的棋你输了?”想起刚才在三楼厕所时对方所发出的低声啜泣,小飞飞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又输了。”脸部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陈海鹏用几乎可以和蚊子相媲美的声音答道。
    “呃?是这样呀?没关系,穆老师说过,下棋没有长胜将军,连日本最后一位终身制名人,号称不败的本因坊秀哉最后不也输给了木谷实吗?”年纪虽小,但小飞飞却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开解起对方。
    “那你知道本因坊秀哉输掉这盘棋之后怎么样了?”小飞飞知道的围棋典故陈海鹏又怎么会不知道。
    “呃?。。。。。。,怎么样了?”当初穆建平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是为了让他明白想要成为大棋士就不能迷信权威,要敢于向强者挑战,还真没有提出棋战之后的事情。
    “光芒不再的第二十一世本因坊名人就此退出棋坛,将本因坊称号让出,第二年,因病去逝。”陈海鹏沉声答道。
    棋手对手棋局的投入非常人所能想象,一场重大番棋比赛下完,有的棋手体重甚至会掉七八斤,连着三四天也不能正常入睡。
    在进行这场大战的时候,本因坊哉已是六十五岁高龄,由于年高体弱,棋局几度中断,原定双方限时四十小时的比赛实际上从一九三八年的六月二十六日一直下到了十二月四日,双方搅尽脑汁,耗近心力,棋局几度反复,木谷实终于以五目半的优势得到了最后的胜利,而秀哉名人在这一局棋之后一年多便去世了,曾经以观战记者身分亲眼目睹这一情景的日本作家在他以秀哉名人为原型创作的小说《名人》当中不只一次写到“正如秀哉名人的棋艺以这盘告别棋而告终一样,他的生命也宣告结束了。”“说不定是这一盘棋夺去了名人的性命呢。下完这盘棋,名人再也恢复不了健康了,一年后就离开了人世。
    做为业余爱好,玩玩围棋是一件赏心悦目的雅事,而一旦将之视作毕生追求的梦想,则等于将自已放在欢乐和痛苦中徘徊。
    “啊?怎么会这样呢?”小男孩儿实在是无法将黑白两色的棋子和人的生死联系在一起,半张着嘴吧吃惊地叫道。
    “你现在还小,知道的事情还少,对你来说,围棋更象是一种游戏而不是一种竞技。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现在的样子,赢也好,输也好,棋下完了,用不了几分钟便可以抛在脑后,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刻,但可惜的是,这样的时刻已经只能存在于回忆当中了。”看着小男孩儿惊讶的表情,陈海鹏仿佛又见到自已刚开始接触围棋时快乐的时光。
    “海鹏哥哥,你懂得可真多啊!”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但小飞飞感觉的到对方情感的真实流露。
    “呵,比起你来我当然算懂得很多了。可比你多又算得了什么?今年我已经十四岁了,在这个年纪,李昌镐都已经参加过两次世界级大赛,夺得韩国国内几大棋战的冠军,而我,却还在职业围棋的门外转来转去不得其入。
    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一个适合下棋的人。
    我妈一直在反对我下棋,说下棋是玩物丧志,一天到晚摆弄棋子,还不如好好上学,考个名牌大学,等毕业之后找个好工作来的塌实。
    以前,我一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我开始觉得她说的有理了。”
    说到这里,陈海鹏眼中迷离的感觉再度出现。
    “海鹏哥哥,你是说你不想再下棋了?”小飞飞直觉地问道。
    “我不知道。爸爸虽然支持我下棋,但连续两年没能入段,他也没办法再说服妈妈,所以他们最后决定,让我今年再参加一次段位赛,如果再不能过关,就放弃职业围棋,认真学习,准备迎接明年的中考。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十二月份,还有不到两个月,今年最后一次段位赛就要在中国棋院开战,我的命运,或许就要在那时被彻底改变。
    呵,平时我是一个很少说话的人,有时一整天也未必能超过十句,很多人都说我有点儿早熟,没想到今天一次会和你说出了这么多,或许,今天的输棋对我的冲击是太大,又或许这就叫投缘吧。”陈海鹏苦笑道。
    一个上了初二的中学生居然和一个学龄前儿童谈心事,这要放在以前,大概连陈海鹏自已也不会相信,但这件事情的的确确的发生了。也许,一直醉心于围棋的少年真的是太孤独了。   


第一第九十八章 秘籍 

    “飞飞,飞飞。。。。。。”,楼下有人在大声地喊叫。
    “哎!我在这儿呢!”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两个学生装扮的年轻人正把手拢在嘴边四处张望,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道社对抗赛第一轮的比赛已经结束,过足眼瘾的两位大学生在赛场里转了半天也没看到小飞飞的影子,生怕小孩子贪玩儿出了棋社,所以赶紧跑出来四下寻找。
    “嘿,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跑那儿去了!”仰起头来看到正在楼底拼命挥动着手臂的小男孩儿,彭定远是又气又笑。
    “呆在那儿别动,等我们上去。”邓泽宗大声叮嘱完,拉着彭定远便重又进入楼内。
    “他们俩带你来的?”陈海鹏见状问道。
    “是呀,他们俩人可好呢,要不是有他们天天带我去道场,我还上不了暑期班呢。”小飞飞点头答道。
    “呵,真羡慕你有这么多人关心。好了,你在这里等着他们上来吧,我先走了。”笑了一笑,陈海鹏告辞道:他一个人孤独惯了,不喜欢和太多的人打交道。今天之所以和这么个小孩子聊了这么久,一方面是心情的确不好,想要找个人来倾诉,至于别人听得懂听不懂并不是问题,假如小飞飞是个懂事的同龄人,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或许还不会说呢;另一方面也是见小孩子年纪太小,怕他到处乱跑出了问题。不要看他平时沉默寡言很不合群,实际上,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少年人。
    “啊,你这就走呀?不如等定远哥哥他们上来再下去吧。定远哥哥,懂得事特别多,你刚才说的那些他肯定都能明白。”小飞飞挽留着:陈海鹏刚才说了一大堆,有的他明白,有的却不明白,他所清楚的只有一点,就是陈海鹏的心情很差,差到连最喜爱的围棋都不想下了,彭定远一向能言善辩,或许他可以开导陈海鹏,让陈海鹏重又开心起来。
    “呵,不必了。和你聊了半天我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这个本子上面记的是我自已研究出来的几个新手,最新版的定式书上都没有记录,你看一看,或许以后什么时候能用到,呵呵,这可也算得上是江湖秘籍吧,你可不要外传哟。”陈海鹏微微一笑,从裤兜口袋中取出一个小本塞在小飞飞手里之后转身离开。
    “谢谢海鹏哥哥。”收到礼物当然要说声谢谢,小飞飞年纪虽小,但礼貌还是懂的。
    “呵,不用谢,陪我这么半天,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挥了挥手,陈海鹏的身影从弦梯走了下去:三层楼房不是很高,楼底下的那两位大学生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一向习惯于把自已装在坚硬铠甲当中的他不想让太多人发现自已脆弱的一面。
    陈海鹏下了楼顶,彭定远还没有上来,趁着这个时间,小飞飞飞打开陈海鹏留下的小本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横格笔记本,本不是很厚,大约只有二十来页,前面的十几页被人用淡蓝色的钢笔竖着划着十九道,和笔记本上原本的横格组成简单的一个棋盘,棋盘上面用黑色的炭素笔记录着棋招的次序,画圈的代表白棋,没画圈的代表黑棋,棋盘下边则是一行行蝇头小字,字体虽小,但写的却是工工整整,显见写作者是用了苦心。
    对于这样的记谱方式小飞飞并不是很熟悉,但凭着对棋形的敏感,他很快便认出第一页上所记录的是星小目对二连星,黑小飞挂后白一间低夹后的变化,说是定式,实际上已经延伸到整体布局构思以及序盘战略,其实用价值远非一般意义上的定式所能比较。
    “飞飞,你怎么找到这么个好地方的?哈,如果到了晚上在这里支上个小方桌,摆上一副围棋,沏上一壶香茗,在圆月的银色光辉下手谈一局,身上微风吹拂,远处万家***,何等的风雅,何等的惬意。”这边小飞飞钻研棋谱,那边彭定远从楼顶上探出了头,四外张望一圈,顿时冒起了酸水。
    “呵,是挺不错的,闹中取静,真没想到在市区里还有这么赏心悦目的地方。以后等我有了钱也在这里买套房,那样就可以天天呆在上边下棋了。”随后跟上来的邓泽宗也是大发感慨。
    “哈,省着吧你。你知道在这里买一套房得多少钱吗?最普通的一套两室一厅也得花上七八十万,这还是现价,等你有钱,还不如自已去努力呢。”彭定远笑着调侃起来。
    “呵,我不行,你就能行?别忘了,我可是比你还高一届呢。”邓泽宗笑着反问道。
    “哈哈,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飞飞,看什么那么认真?”哈哈一笑,彭定远向正在捧着个小本子看得入神的小男孩儿问道。
    “不告诉你。”想起陈海鹏临走时所说的话,小飞飞赶紧把小本子塞进兜里大声说道。
    “呵,不告诉就不告诉,谁多稀罕似的。对了,刚才看你旁边好象还有人,那个人是谁呀?”
    曾经有人说小孩的道理是:我手里的是我的,你手里的也是我的。我看到的是我的,我没看到,但想到的也是我的,总之,只要我乐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彭定远没打算和小孩子争东西,转而笑着问道。
    “是海鹏哥哥。”这个倒没说保密,小飞飞痛快地答道。
    “陈海鹏?呵,陈海鹏可是有名的不爱理人,居然能和你在楼顶呆了半天,真行啊你。”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台柱子,彭定远惊讶地叫了起来。
    “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谓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人家围棋天才之间的交情哪儿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好啦,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邓泽宗笑着说道。
    楼下人群涌出,第一轮的比赛终于曲终人散。   


第一第九十九章 总结 

    曾经有这样一个谜语,谜面是“年终算总账”,而谜底则是一句唐诗“花落知多少。”很贴切,也很传神。
    而梁明泉,烂柯棋社的社长,此时进行着的也是相同工作。
    “看完这份成绩单你们都有什么想法,说一说,不要有顾忌。”一张计算机打印纸在宽大的会议圆桌上转过一圈之后,最终又回到了梁明泉的手中,烂柯棋社社长再次浏览一次打印纸上的内容,抬起头来向圆桌旁的三个人问道。
    和大多数会议相似,第一个开口发言的人总是最难产生的,三个人有的捧着水杯轻轻吹着上面漂着的茶叶棍,有的把双手手指交叉抱住放在桌子上,两根大拇指无意识地相互绕着***,另外一位则歪着脑袋盯住暗棕色的桌面,那样子就好象打算把清漆下面木头的纹路数清楚一般。
    “怎么都哑吧?呵呵,要是再不说我可就点将啦。”过了大约有半分钟,见会议室里的情况没有改变,梁明泉笑着松缓着屋内的气氛。
    “好吧,既然社长要点将,那早说也是说,晚讲也是讲,我就先发言了。”吹茶叶的那位闻言把水杯放下笑道。
    “呵,好呀,张老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都等着呢。”有人开头,其他两位当然先松了口气,玩手指头的那位也笑了起来。
    “呵,就你会说便宜话。嗯。。。。。。,怎么说呢,这次比赛结果用一句老话来形容,那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先来看一下比赛成绩,儿童组:六比四,我方险胜;少年组:五比五,打平;成年组:三比七,大败;老年组:二比八,惨败;冲段班:二比三,惜败。总成绩为十八胜二十七负,相差九局,相差不可谓不大。
    从比赛胜负结果结构上来看,我们烂柯棋社在青少年棋手方面基本和忘忧清乐道场可以持平,但成年组和老年组的劣势较大,忘忧清乐道场占有绝对的优势。至于冲段班,双方可以说势均力敌,难言高下。
    在这里我们感到庆幸的是比赛规模仅限于每方四十五人的规模,否则,以忘忧清乐道场的人数优势,完全可以把我们打的是体无完肤。
    所以,我认为近几年这种类型的比赛还是少搞为妙,否则就好比卖糖的喊蜜甜,白给人家做广告。”开门见山,张老师首先提出了自已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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