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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澈不能多言,事实上……他也不欲多言,闭了闭眼,便如那青年所说一般只和寻常一样办事。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只余书写之声,以及克制却仍然痛苦的咳嗽声。
这个时候,白秋正站在奉玉身边,吃惊地望着屋中人。她在长安时见过对方几次,自然认得出来,忍不住拉了拉奉玉的袖子,问道:“少帝怎么在此处?”
奉玉回答:“不知。”
白秋一顿,呆看着少帝。
原先在凡间同奉玉成亲时,白秋虽然见过天子,但并未多么放在心上,只晓得对方是个年轻又有野心的少君主,后来因为他与文之仙子下凡的凡命中多有纠缠,这才多留几分印象。但此时,她亦没想到会因为晓得秦侍郎得了她和文之仙子一梦,这位平日里极少出宫室的天子,今日竟真的专程微服从皇宫中出来,待在官署里看秦侍郎办公。而且他满脸固执之色,似是不准备离去。
他们原本是准备直接同秦侍郎接触的,若是屋里只有他一人,像昨日那般让他忽然睡去,再入梦便可。但屋内平白多了一人,就难办得多了,无论是入梦,还是直接现身,都来得不那么方便。
白秋正准备问接下来要如何,却听奉玉神君顿了顿,已经直接开口道:“……不管他,我们直接行事便可。贾成,你去给他一个术让他睡过去。”
“是!”
被点到名的天兵顿时立正!他大概也没试过给凡间皇帝用术,紧张之余还有点激动,摩拳擦掌地去了。
到底是百岁千岁的天兵,即便在天军营里看着不太可靠,但真用仙术还是很熟练的。只是那天子竟是硬气得很,受了仙术后,明显已经受了影响,却仍然使劲睁着眼睛不肯睡下,贾成不得已才多尝试了几回。那天子本来还不肯就范,但他忽然想起秦侍郎那句“昨日梦的恍惚”,心中一动,突然又不挣扎了,只开口道:“秦爱卿。”
“是。”
秦澈收笔抬头,却见天子困倦地摁着眉心,似是想睡而在忍,他不禁一愣。
这时,少帝道:“朕想要休息一会儿,借你卧榻一用。”
秦澈哪里会不应,事实上也不必他应,少帝已经自己走到榻上躺下,不久就睡了过去。秦澈看着少帝迅速地熟睡,面色未变,正要继续书写,一抬头,却见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人。秦澈看着那轮廓已是一惊,哪怕还未见到面容,心脏也狂跳起来,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顺着对方的腰带衣襟一路往上,等迎上那双冷锐的凤眸,秦侍郎连嘴唇都颤了:“将、将军……将军……”
一般人看到早已死去之人,只怕都要恐惧、震惊、大喊大叫,可秦澈却不同,他怔怔地看着奉玉,手中的笔“啪”地落在地上,在重要的文书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墨点。
这个时候,因为怕屋内一口气出现太多人会吓到秦侍郎,天兵天将们都已退到房间外,只留奉玉一人在他面前现出神身。白秋倒是没有退出屋外,但也没有现身,只让奉玉说话,她安安静静地躲在房间一角,挨着少帝休息的卧榻站着,关切地看着奉玉神君和秦侍郎。
奉玉恢复成神君之身,装束和给人的感觉当然都同在凡间是为凡人时大为不同,但一身冰冷的气质倒是未变。奉玉在凡间时本就是神祇的长相,如今这般给凡人的威慑感更重。秦澈呆了一会儿,看着奉玉的长相,也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但文之仙子和白秋那时还可以以做梦来混淆,现在奉玉直接显形,便令秦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秦澈想说的话显然很多,但最后仍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过了许久,才又喜又呆,感慨地道:“将军……您竟是也成仙了吗?”
奉玉不知如何同一介凡人解释这一段,索性掠过,他顿了顿,直接言道:“秦澈,若有机缘,你可愿随我回天?”
秦澈果然理解不了,凡人看到真神显形本已是异事,他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奉玉说:“你在仙中,本为我麾下天官,因战死而入轮回,如今查到你今生命数有异,幸许有回天的可能……”
要令秦澈回来,定是不能不解释因果,奉玉说得简明扼要,但颇为耐心。白秋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们二人,只是他们说着说着,原本睡在榻上的年轻天子却忽然皱了皱眉头,恍然地睁开眼睛。
天兵下的仙术本来没有那么容易解开,但天子顺着仙术睡去,是因以为梦中能见到文之仙子,谁知等来等去不曾见到,他就自行醒了过来。即便是在场的天兵也未曾想到,这世间竟有人能执着至此,连在梦中都能意识到有所不对而抵抗神仙之术强行醒来,且他们注意力都集中在奉玉和秦澈身上,竟是没有人立刻注意到这点小动静。
那天子扛着仙术醒来,脑袋混混疼得厉害,他吃痛地撑起身子,恍惚间睁开眼时,竟然隐隐约约看到床边背对着他站着女子,他本也还未来得及分清现实与梦境,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对方的手腕,唤道:“文之——”
白秋一直隐藏着仙身没有在凡间显形,根本没料到会被凡人看见,故而察觉到身后人气息不对被拉住时已经晚了,她一惊,身子一歪,下意识地回过头——
少帝的意识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他也未想到自己拉到的会是个陌生女子,但在对方微讶回头的一刹那,他却不由惊住,瞬间只觉得十里春风入梦来。
百花为其开,江水为其竭,世间万物尽失颜色,哪怕是盛世最为狂野的幻梦,也不敢想世间竟有如此天人之姿,如此佳人倾城。
即便不是他以为之人,少帝仍是为这一眼呆滞在原地,时间静止一瞬,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忽然被人强硬地掰开,他一抬头,才见那女孩子被突然出现的男子黑着脸严实地护入怀中,连根头发都要看不见了。
等认出那人是数年前战死的神将奉玉,少帝大吃一惊,若非君王气度,只怕早已跌坐在床上,但君主到底并非寻常人,他居然还能硬撑着不失态,只惊道:“你……奉……奉……”
他良久没说出话来,视线不知不觉转向别处,却见他睡前只有秦澈一人的屋子,除了奉玉和白秋之外,窗外还围满了人。
对眼下的情况也很茫然的天兵天将正密密麻麻地挤在窗户和门外,懵然而友好地望着他。
第145章
一段时间内; 房屋内没有人说话; 场面颇为尴尬。
少帝环视周围一圈,已被四周全是天兵的场景狠狠震住; 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即使是原先就在屋里的秦侍郎; 这时看起来也比他镇定几分,正保持着平时里那张认真的文官脸和其他人一起望过来。
少帝即便受惊,也不会看不出屋里这些人皆是神仙。在此之前; 他绝对未曾想过会在屋里看到这么一大群仙人; 其中居然还包括早已在边疆仙去的奉玉。
少帝娇生惯养; 此生还不曾有人这样强硬地掰过他的手; 但这会儿他手虽痛,却一点都提不起功夫生气,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之景。
原先奉玉尚在时,他登基不久; 根基不稳,且也不知该如何同奉玉将军这般冷淡的人相处; 奉玉将军声望极高,威望极重,除了打仗外对其他人或事都没有兴趣,少帝便同其他人一般尊他敬他,但除此之外就不再有私下交情。过去尚且如此; 更何况现在?少帝看着如今明显已为神君、且是天兵首的奉玉; 却见他神情淡漠、脸色漆黑; 将怀中的女孩死死护在其中,明显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良久才试探地道:“……奉、奉玉将军?”
奉玉原本便同天子接触不多,反应亦冷淡,只“嗯”了一声。
屋内一片静默,周围都没有人动,只有奉玉怀里有东西不□□分地一拱一拱,看上去是挣扎着想出来。
白秋极少被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抱着护住,一下子被奉玉抱进怀里,她怪不好意思的。想到外面还有一大群往这里看着的天兵,白秋的脸便烧得赤红,偏生奉玉不让她动,察觉到她在怀中在挣扎,反而面无表情地用袖子一掩,捂得愈发紧实。
白秋:“……”
少帝看着眼前这般情景看得吃惊,同时他也能感到周围的天兵天将看他的眼神甚是诡异,终是忍不住问道:“奉玉将军……如何会在此处?还有这位……不知是……?”
他的视线顺着自己的话落在奉玉怀中,即便被奉玉捂得严实,却还是能够看出一个女子轮廓,从奉玉的袖间,隐隐能够看到那头乌黑曼丽的长发。
奉玉神情一丝未动,听了少帝所言,也无委婉,平静地回答道:“是我夫人。”
少帝:“……”
白秋:“……”
天兵天将们:“……”
奉玉答案一出,白秋便不挣扎了,她哪里还好意思从奉玉怀里出去看其他人的表情,她双手抵在奉玉胸口,索性将脸往奉玉怀里一埋,自暴自弃地缩在里面当烧红的小白狐。
白秋害羞得很,偏生奉玉说得平稳,连眼神都不曾变一下,仿佛口中之言再平常不过。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将白秋护紧,然后看着少帝皱了皱眉头。
凡间帝王即便是凡人,命数终究是要比常人贵上许多,命中占帝王星,因此偶有机缘能够见神也是有的。只是偏偏他在这个时候醒来,于奉玉他们而言却是难办。他想了想,说:“我们今日之事,本与天子无关,不知少帝星可否稍作回避?待我等之事了结后,再送你回去。”
这个时候,少帝的视线却还吃惊地落在白秋身上。
他原本同凡间其他人一般,认为奉玉神君不沾风月,对男女之事全无兴趣,却不想会见到这么一幕。若是换作旁人也就罢了,偏生性情那般冷锐的奉玉将军竟是这般亲密地维护一个女子,少帝意外太过,居然一时没有听到奉玉口中所言。
奉玉见他心不在焉,眉头轻蹙,又冷着声说道:“我们今日之事,与天子无关,还请少帝星回避。”
少帝一愣,回过神来。他不通神仙之事,却也晓得奉玉口中的“少帝星”说得是自己,先是呆住,本已起身欲走,但他旋即意识到面前乃是神仙,他早已坚信苏文之如凡间相传那般立道成仙……少帝心神一慌,动作先于思维之前,还未等反应,他竟已从床上坐立而起,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奉玉的袖子,道:“神君可知——”
奉玉本不欲多纠缠,见少帝不愿自行离去,玄袖抬起,准备亲自令他睡去。
少帝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不妥之处为时已晚,他神情微晃,条件反射地要躲——
恰在此时,一只葱白玉手凭空从旁边探出,按在少帝试图伸向奉玉的手腕上。
奉玉见状一顿,欲行的仙术中断在半时,默默将玄袖收回。只见那只女子之手从宽广的华美白袖中探来,轻描淡写地将少帝之手轻轻挡了回去,空气中有清逸灵秀的仙气随之而溢。少帝身体猛地一僵,呆呆地抬头沿着袖子往上看去,很快看到一副令他魂牵梦绕的仙子相貌。
文之仙子生得干净灵秀,回天之后,更有一派淡雅的仙子之气。她生了双小鹿似的眸子,清澈稚嫩有如孩童,似是轻易就可映照人间天地。
文之仙子也不知是何时进入室中,居然也没有人拦她。白秋在奉玉抬袖时可以看到外界,见到文之仙子已是惊喜,不过她很快注意到文之仙子是匆匆赶来,仙气还微微有些晃荡,但气息却很平稳。
白秋高兴地唤道:“文之!”
文之仙子冲她一笑,解释道:“我想你们知道秦侍郎一事后,或许近日就会过来,我也颇为在意,想想此事终究与我有几分关系,幸许能有帮上忙的地方,就过来了,不想来得倒是正好……”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震惊地凝望着她的少帝身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寻的是我,若要谈,莫要劳烦奉玉神君,还是直接与我谈吧。”
“文……文之……”
少帝微微抿了抿唇,他心心念念想见文之仙子,但真见了对方,却觉得百味交杂,居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才好。
文之仙子显然读书多年,是真的极少沾染风月事,看着少帝这般神情,觉得难处理得很。她又轻轻一叹,说:“你随我来……奉玉神君,我可否——?”
奉玉颔首,文之仙子赶来愿意亲自处理,他自是乐意如此。
白秋探头探脑地还要往那个方向看,被奉玉往怀中一揣,不愿将她放走。他干脆就这般将白秋抱在怀中,径直走到秦侍郎面前,将衣摆一掀,在他对面端正地坐下。
……
文之仙子领着天子走后,奉玉便不再管那边的事,自己继续同秦澈交谈。他原先正同秦澈说仙界之事,亦大致讲了当年齐风仙君陨落的经过,本来是欲同秦澈讲清楚,好劝服他回天,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