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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白秋唤完; 见奉玉只是握剑的手微微颤了颤,抬眸朝她看来; 却未动; 她便跌跌撞撞地朝奉玉跑了过去。她才刚刚从妖花的挤压中摆脱出来; 呛了水又受了惊吓,着实站得不太稳,动了没几步就跌了一跤,偏偏还跑得飞快,看得人心惊肉跳,居然一时忘了去拦她,等所有山神和天兵意识到她是在冲向奉玉神君,再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下一刻,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只见一贯冷漠自持的奉玉一顿,甚至未等那小白狐跑到他面前,已冷着脸一把将她抱起,紧紧地护在怀里。
“呜……”
白秋从喉咙里呜咽了一声,声音带着点委屈的娇软。只是紧接着,她看了眼自己的爪子,然后看了眼奉玉的胸口,突然又有点窘迫地想要从他怀里出来。
白秋跑得时候没想太多,这会儿被抱起来才发觉自己身上全是水、血和泥浆,爪子在奉玉胸口一搭就是一个浑浊的脏印子。她意识到自己弄脏了奉玉的衣服,顿时便有些慌乱,可是奉玉哪里肯让她走,一感到白秋挣扎,立即手中用力,将她抱得死紧,直到将白秋一寸不离地被他抱在怀中,他才终于感到自己浑身上下沸腾逆流到翻江倒海的血液渐渐平缓下来归于原位,才感到跳得几乎要爆炸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
奉玉几乎是在察觉到白秋出事的一刹那,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山神所在的森林。他的手一路都死死地握着剑,剑柄上的纹路深深地印在他手掌之中,刚才奉玉劈妖花那一剑劈得太过急躁,剑风造成的力道甚至在森林中留下了一道又深又长的沟壑,即便是此时搂着白秋,他手的力道仍是控制不住的用力,脸上的神情也始终绷着无法放松。在感受到白秋身上温暖的体温和生机后,奉玉短暂地安心了一瞬,可是看到她满身的伤口还在小心翼翼地躲着免得将泥污沾到他衣物上,奉玉心口又猛地一抽,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厉害。
他今日未穿盔甲,见状,索性直接将外面那件罩衫脱了下来,将刚从水里出来的白秋整个裹住,免得她受凉。奉玉回头对长渊交代道:“秋儿我带回仙宫,那位孔雀仙你们也尽快送他回去好好安置,让军医尽快医治。”
“是!”
长渊回过神来,连忙称是。事实上,即便奉玉不说,急急过来的天兵天将都已做好了准备,山神们来得仓促没有准备,可也都是愿意帮忙的。
不过……
长渊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奉玉怀中被他用衣服好好裹着的那只白狐狸身上。
事到如今,光是看奉玉对她的举动和神情,这只小白狐的身份想来也早已十分明了了。长渊已经听说了将军夫人好几个月,直到这时才算真正见到。她比想象中还要小一团,瑟缩在奉玉怀中十分狼狈,可也看得出本来应当是只相当漂亮的小白狐狸。不过在此时这种状况,她肯定是没有办法化人身的,他们也就没法知道她的人形到底是长什么样。
长渊一顿,不着痕迹地飞快环视了一下四周。连他都在看到奉玉将小白狐抱起来时没反应过来吃了一惊,而其他人显然是吃惊更甚。小夫人已经在山神中待了一阵子,显然不少山神都认得她,此时不管是山神还是天兵中都有许多人满脸愕然,其中山神里有只白兔仙大约是有一焦虑就啃萝卜的习惯,她从赶来以后就因为帮不上忙焦虑地一直夸嚓夸嚓地啃萝卜,而这会儿……
她看着被奉玉抱在怀里的白秋,简直目瞪口呆,手里的萝卜都吓掉了。
长渊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太多时间看看山神天兵,领了奉玉的命令,连忙执行起来,一边让一队人去挖花妖的木心,一边让另一队人去照顾孔雀仙。
那位孔雀仙对眼前的状况显然也颇为茫然,**地坐在地上摸着发痛的脑袋。大约是修为比较高、体质也比较好的关系,他虽然也满身狼藉,但状况显然比白秋好得多,几个人过去想将他弄起来,不过孔雀仙抬手制止了他们,“嘶”了一声便自己扶着地站了起来,脚步还颇稳。旋即,他的目光也同其他人一般投向白秋,眼里满是诧异之色。
然而奉玉对这么多吃惊的目光视若无睹。白秋见奉玉将衣服脱了给她裹着,泥沙弄不到奉玉身上,她便不再挣扎着乱动弹了。她浑身是水,的确很冷,奉玉的外衫上还带着他原本身上的温暖的气息,对白秋来说无疑很是舒服,她乖巧地眯上眼睛,隔着薄薄的衣物蹭了蹭奉玉。奉玉一顿,护住怀中的狐狸,迅速地往自己的天宫赶去。
奉玉这辈子大约都没有飞得这么快过。他甩了其他天兵天将一大截,等回到天宫时,收到消息的军医早早地便在门口等待了。奉玉抱着白秋上床,捏了诀将她化成人形,扶着她靠墙坐好。狐形的伤口到了人形会有变化,白秋吃痛得闷哼了两声,听得奉玉心里又是狠狠一沉。
等听完军医的诊断,又看到他带来的药,奉玉沉声片刻,道:“我来吧。”
因为晓得这边受伤的是个女子,过来诊治的也是个善于治疗方面仙术的女仙。她本来以为理应由自己着手,因而听到奉玉的话愣了一瞬,但她转念也意识到奉玉神君修为仙力都要比她高上许多,想来也知分寸,既然奉玉有意亲自来,自是让神君来更为稳妥。
于是仙子对奉玉礼貌地告了辞,便留下药品,自己出去了。
待仙子走后,奉玉熟练地将白秋抱到怀里,沉着脸低头去解她的腰带。白秋伤口太多,疼得厉害,身体自我保户得想要休息,因此意识困得有点模糊。她刚才也没听清楚奉玉和医仙说的话,但这会儿感到奉玉在解她的腰带,却突然紧张羞涩起来,下意识地蜷起了并紧的腿,手局促地去推他胸口,没什么力量,然后被奉玉一把抓住。
“……别动。”
奉玉压着嗓子道:“你伤口还没清理,乱动会更严重。别怕,我只是看看伤。”
说着,他哄白秋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接着将捉到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动作放轻了几分,让白秋环着他的脖子。白秋果真像是被他哄服了,身体还有点紧绷,但没再乱动,任凭奉玉拆她的腰带,还偶尔配合得挪一挪,只是在他将衣物褪下时,肩膀不觉瑟缩了一下。
奉玉在刚刚将她的外衫脱下、看到中衣上浸透变深的血迹时,心已是猛地一沉。他说是看伤就真是看伤,目光并无不轨之处,他脱到亵衣止了手没有再动。白秋已经害羞地把脸埋到他胸口装死去了,奉玉却是越看脸上的冰霜越重,神情紧绷。
他并非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她的身体,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场合、看到的会是这般场景。那妖花会突然收缩,是因感到他怒极涌动的仙气,被逼到绝境,想要尽快消化肚子里的东西好长些修为拼命,消化急躁的结果就是它甚至动用了肉齿,白秋大概是蜷着身子挣扎,或者用尾巴挡了肚子,正面受伤较少,但腰侧、肩膀、后背都是密密麻麻的细碎伤口,有几处很深,还有尖锐的花齿卡在肉里,右肩到后背的地方青了一大块,看着触目惊心。
奉玉半晌无言,他记得白秋手上也都是伤,都是挣扎的时候爪子挠的。她的皮肤白皙又娇嫩,平时软软地抱在怀里,亲一口用力一点都要留个淡淡的红印子,如今这么多伤,即便他抱回来的时候百般小心,也可想而知有多疼……难为她居然还能跑来蹭他,一路上都没怎么叫过疼,好像不严重似的。
奉玉用力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将她抱紧、托好、拥在胸口,然后一顿,伸手去拿医仙留下的药品。
第49章
床边的帷幔被放了下来,薄薄的轻纱拢住了光线; 白秋即便将自己藏在奉玉胸前; 此时也能感到周围暗了几分; 有些朦胧的意味。她有些羞涩不安地动了动,这个时候,奉玉已经将放在托盘上的药品和其他工具一并取了进来,着手开始处理白秋的伤势。
他垂下床幔的本意是怕白秋经着风,也稍作遮掩好让她减少些不自在的羞涩感; 然而这会儿两人坐在昏暗的床榻之上; 反倒多了些暧昧的气氛。
帘帐内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奉玉的袖子扫过木托,会发出很轻微的声响; 衬得狭小的空间分外安静。
白秋的肩头圆润可爱,从锁骨到腰间无不纤细精巧,正因如此; 如今纵横遍布在她皮肤上的血痕伤痕显得分外可怖。奉玉看着这些伤痕; 脸色沉得厉害; 既是因白秋的伤势; 又是因他没能早些察觉; 只恨自己没能更及时得赶过去。奉玉凤眸暗沉,他一顿; 手里熟练地动作起来。
首先要将嵌入她肉中的花齿取出。
奉玉虽不是医仙药神,但他到底有万年的寿数光阴; 又是久居沙场的将神; 对于外伤的处理十分熟练。他将白秋托着腰抱住; 手沿着她的后背腰线轻抚而过,用仙气将她的伤口暂时稳住,避免恶妖妖气中的不祥干扰治伤。待准备得差不多了,奉玉一顿,在她耳边轻声道:“别紧张,痛就抱紧我。”
白秋茫然地抬头看去,却正好对上奉玉那双沉静的凤眼。
白秋一愣,还不等反应,奉玉手中一动,白秋感到背上刺骨的一痛,她不自觉地闷哼一声,搂着奉玉脖子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收紧,几乎一下子挂在了他的身上。
奉玉把取出来的花齿丢进托盘里,立即将她抱紧,怀中的狐狸柔软又温暖,就是抖得厉害,后背也绷紧了。他低头吻她额头,一连吻了几下,沉默一瞬,又道:“不要怕。”
白秋都没想明白奉玉是在说不要怕什么,就感到背后一阵相同的疼痛,神经牵动皮肉,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闷声呜咽地往奉玉怀里埋,好像贴着他的胸口就能好些似的。
趁着白秋稍稍放松的时候,奉玉已是飞快地动了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背上和腰上剩下的两枚花齿取出,然后迅速丢进托盘里。妖花的花齿一旦生出可以坚硬如刀剑,一被丢进木盘,就像丢了两颗小石子似的发出“咚”“咚”两声,丝丝妖气如冰气蒸发一般散去。奉玉将工具放下,极为迅捷地替白秋止血、擦身、上药、 包扎,这样的动作避不开肌肤相亲,为了包扎右肩上那块青紫,他迟疑一刹,只能又拆了白秋亵衣的脖子上和腰间的两道系带,细细的红色带子一开,单薄的衣服就往下掉。这下连奉玉都不自在起来,勉强帮她遮着,白秋羞得不行,自己也还有点力气抱衣服,彼此之间出奇得安静。
屋里很暖和,因为她受了伤又浸过水,身子冰凉,奉玉从一开始就用仙气维持了屋子里的温度。白秋靠着奉玉,即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他身上令人安心的男子气息和一点与别处不同的温暖之感,因而并不觉得冷。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眼奉玉。只见他眉头紧蹙,正专注地给她疗伤,凤眼里有些冷色但没什么特别的神情,白秋才松了口气,又有些羞窘于自己的多虑,缓缓地窝了回去。
奉玉感觉到白秋一点点的挪动,身子一僵,但停顿几乎察觉不出来,便继续动作。
实际上,奉玉并非如她以为的那般全无所动。
上药到底避不开接触,屋内明明这么温暖,可他碰到白秋的时候,仍能明显地感觉到她在微微发颤,像是受惊的小动物。只是他看到她背上累累的伤痕,看到她连害羞时都浮不出血色的苍白的脸颊,心脏又狠狠一沉,胸口是沉甸甸得像压了什么。奉玉尽量将动作放得轻柔,只是白秋伤口太多太重,过了一会儿,还是听她发出一下低低的抽气声。
奉玉一顿,猛地止了动作,将视线投到白秋身上,只见前两日还在他屋里上蹿下跳的小狐狸这会儿吃力地蜷缩在他怀中,明显是疼得要命但拼命忍着。奉玉望着她,心疼得要命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宁愿她同在凡间时一般从门槛上掉下来都要娇气地跑来跟他撒娇。
奉玉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问道:“……疼?”
白秋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好像自己也很纠结,最后迷茫地注意到奉玉的目光不是在背而是在她身上了,而她这会儿只穿着亵衣,刚才为了拔花齿上药,系带都松松垮垮地开着。她羞窘地将肩膀一缩,肩膀抽到后背的伤口又是一阵疼痛,疼得白秋想起了她刚刚从花里掉出来的时候,一低头就看到一地的狐狸毛。
她自己看不到自己后背的情况,精神又不振,但想起那些狐狸毛也知自己定是受伤不轻。她羞于奉玉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但是仔细想想,背上说不定都是淤青和血肉,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白秋垂了垂眸,有些垂头丧气地问:“……原型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秃啦?”
奉玉听到她的问题,心情亦是一沉。
他还记得白秋喜欢自己的原型,秃不至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