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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内心吐槽弹幕几乎要挡住了眼前李怼怼的脸,就在这室内一片沉默的时候,卫无常开口了:
“如今现世,在下无权无势,身无分文,钱财难付,唯生前得蒙先皇圣恩,御赐宝剑一把,随我征战多年,此剑于我意义极重,但若阁下能助我寻回心脏,在下无以为报,此剑也可作为抵押,交予阁下。”
御赐宝剑啊,我转头看了卫无常一眼,他看起来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在以前的时代应该是个迂腐且带有点愚忠的人吧,皇帝赐给一个将军的剑,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
“剑呢?”李怼怼丝毫不为所动,直指核心问题,“对你来说意义如何不重要,我得审审值多少钱。”
我看着这样的李怼怼,简直情不自禁的瘪了一下嘴,一转眼,发现旁边的李陪陪也是这样的……
这个充满铜臭味的吸血鬼!
“剑配于我身侧。”
李怼怼闻言,金『色』链条像蛇一样在卫无常身上收缩攀爬,『露』出了他的腰腹部,但还是绑住了他的腿和手臂。
我仔细一看,在他裤腰旁边,确实有挂着一把短剑,剑鞘大概与匕首差不多长短,所以刚才我都一直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佩剑,或许……也是因为他肉体上的伤疤,实在太惊人了吧。
“皇帝赐的剑,这么短?”我问。
“非也,此剑剑身出鞘乃有三尺,姑娘可拔剑一观。”我走到卫无常身边,伸手要去解他腰上的剑,但伸出手去的时候,才觉得,嗯,这个姿势莫名的有点暧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莫名尴尬的瞥了旁边的李怼怼一眼。
李怼怼依旧坐在他的办公椅上,交叉这双手,静静盯着我,不言也不语。
眼神有点怪,但我为什么要管他眼神怪不怪。
我专心解了剑,将那短剑拿在手里的时候才发现,这剑居然沉得可怕。剑柄底部嵌着一块大大的白玉,白白糯糯,上面像有油浸出一样,『摸』上去滑滑的,可一点也没有油腻感。我试探的问了一句:“羊脂白玉?”
卫无常点了头。
旁边李怼怼眼镜上的光一闪,连没有正眼看他的我都感觉到了他的注视。
我一手拿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使了一把力,然后放弃了,太沉了,握着难,拔也拔不出来我吃力的把它放到李怼怼的桌子上:“李怼怼你要审就你来拔吧。”
卫无常没有异议。
李怼怼这才站起身来,探手拿过那短剑,没有急着拔剑先是细细审了一下外观。
对我来说沉得不行的剑,落在他手里好像就是拿了个小孩玩具一样。
我就知道!我怒视李怼怼,他说什么我再吃一点就抱不动了,他就是想埋汰我!一百多一点很重吗!抱不动的才是辣鸡|吧!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灼热,专心看剑的李怼怼抽空瞥了我一眼:“看什么,想让我把你和这剑一起放到跷跷板上去吗?”他收回目光,“这剑是挺重的,不过你要有信心,你可以把它弹到天上去。”
我……
我是可以!但谁许你说出来了!
李怼怼不再看我愤怒的脸,眼神凝在剑上,手上一用力,握着剑鞘,只听“唰”的一声,剑出短鞘,然而□□的剑身的长度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料。
剑刃寒光映着白『色』的灯光几乎闪疼了我的眼,锋利的剑刃上有细小的锯齿状,再仔细一看,每一块锯齿下方都有段裂纹,照我理解,这剑应该是中空的,在剑尖上用力按压,剑身就会一段一段的缩回去,就像拍电视剧的时候用的那种假道具一样,往身上一扎,剑刃就退回去了。
李怼怼大概想的和我一样,他竖着拿剑,往桌上一戳,只听“咔”的一声,实木办公桌直接被戳了一个洞|进去。
李怼怼:“……”
他大概是没想到吧,一个古人带的剑,居然还能这么锋利。他从桌上把剑拔|出来,剑身周边的锯齿如同一把锯子,将戳进去的洞拉得更大了一些。
“剑鞘里有机关。”卫无常道,“只有收入剑鞘,剑身才会变短。”
李怼怼将剑看了一会儿:“之前交手,你从未用过此剑,包括破开我的结界。”
“玄双剑乃御赐长剑,只上战场,不伤无辜。”
这是他的坚持,这个坚持听起来有点傻,打架对战保命之时,哪有什么无辜,但他说这话,却让我起了几分敬佩之情,我欣赏这种有自己坚持底线和原则的人。
李怼怼闻言也将那剑收入剑鞘,拉开抽屉,将剑放了进去:“你的保释费我收了,明日去上面汇报,给你撤了通缉。之前打伤的两百名赶尸匠找时间去赔偿道歉,找心脏的事回去等消息。”他说罢,撤了法器,拿出了非人类登记信息表和一只钢笔,从桌上推给卫无常,“登记一下姓名电话住址。”
卫无常拿过钢笔,用握『毛』笔的方式握着,非常不习惯的用繁体写下了姓,名,还有字。然后顿了顿:“没有电话,暂时藏身之处方才已经……”
被拆了。
我看着李怼怼:“你一楼旁边那个房间还空着吧?”
李怼怼目光转到我身上,顿了很久才说:“空着,怎么?”
“做成日租房吧。”
李怼怼眯了眼睛:“拖租四大天王扩建成拖租五小龙?你以为我搞慈善吗?招个穷鬼来干什么?他的房租,你付?”
“我付。”我想,反正他也住不了多久,下周大概又有笔稿费要到账了,多担几天房租,不是什么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很期待啊。这样一个有点迂腐的,一本正经的,长得还有点帅的千年僵尸住进那栋楼里,会和里面的人都发生什么奇妙的反应。
那些,可都是素材啊!
我心里盘算着这事儿,李陪陪在旁边很不友好的问我:“苏小信,你是不是喜欢这个死人啊?”
她说得直白,我一僵,卫无常也是一僵,旁边的李怼怼盯着我,一言不发。
李陪陪接着问:“不是吗?他也是个黑衣人,你之前一见钟情那个不也是?”
我看了看卫无常,尴尬解释:“不是他。”
陪陪大概是真的把卫无常当做血海深仇的敌人了,所对他充满了攻击『性』,连带着我都不愿意放过:“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你护着他干什么?”
“我……”
我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我想把他画进我的《吸血系列——吸血亲王怼穿肠》里面去吧。而且李怼怼还在这儿呢!
我一垂头:“我『尿』急,你们先聊。”我一溜烟的跑去了厕所,把自己关进小空间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上完厕所,周围没有刚才那样争执不断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脑海里的嗡嗡声已经比之前想吃粽子的时候大了很多,我『揉』『揉』太阳『穴』,心想,一定是从之前被绑架开始,我的神经就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现在终于稍稍放松下来,所以疲惫就涌上来了。
然而等我从小房间出去,到洗手台洗手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有点不对。
这耳鸣声好像阻挡了水流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想越大,仔细一听,竟然还听得出一些轻微的起伏。
我被这起伏之声吸引了注意力,心里有点怕,也有点好奇,跟随着着声音走,就像跟着一个细微的灯光在黑暗的甬|道之中不由自我的奔跑。越跑光越亮,越跑声音越清晰,直到我听到了人声。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很是熟悉,她呜呜咽咽,凄凄惨惨。像是带着百年未消解的怨气,从黑暗之中爬出来,轻轻拉拽我的裤脚:“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那寒气就从她的手里弥漫出来,钻进我的裤脚里面,顺着我的腿一路向上,爬上我的脊椎,蹿上我的大脑,刺痛我的太阳『穴』。
我有些胆寒,想着这是在吸协里面,这里的结界一定比李怼怼布置在居民楼的结界还要厉害,连千年僵尸卫无常破开那个结界都那么不容易,别的僵尸想攻入这里更是不可能。
我理『性』分析之后,鼓足勇气往脚下看去,只见黑白相间的瓷砖上什么也没有。
没有女人的手,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些可怕的东西。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放了下去,连带着让耳朵里面那诡异的声音也消失了。
一定是因为之前情绪太紧张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我深呼吸一口气,一抬头,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还有她。
她贴在我的背后站着,衣衫褴褛,面容腐败,眼珠子凸得几乎要掉出来。
她侧头对着我的耳朵吹气,仿佛是来自地狱之中的恶寒,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凉到了极致。
“我的孩子。”
她腐坏的唇几乎触到我的耳朵,那森白的牙齿像是要将我的耳垂咬进去一样:“救救我的孩子。”
我再也没法听下去,伸手抱住了耳朵:“我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儿,我没法救他。”
“跟我来。”
“不不不……”我怕得不行,直接蹲在了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别找我别找我。”
“跟我来。”
我感觉凉气开始拉我脖子了,我浑身肌肉都在抖,抖得连抱自己都没有了力气,我跪在地上,撑着地,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厕所外面爬,还没爬到厕所门口就看到李怼怼的那双皮鞋,他身后还有李陪陪在叫唤:“啊李怼怼你进女厕所了。”
我抬手就把李怼怼的腿抱住:“鬼鬼鬼……在追我。”
我话音还没落,转角处就见李陪陪的身影化成一条黑影,一瞬间就蹿没了影儿,没义气得吭都没吭一声!
“你先起来。”
李怼怼一说话,我就多了两分底气,但还是腿软,哆嗦着转到他背后,然后再抱着他的腿,贴着他从他背后站了起来,双手还是死死拽着他的西装,不撒手,生怕自己被不知名的东西拖走。
“看到什么了?”李怼怼问我。
“僵尸,就是那天那个,拐小孩的。”
“这儿除了后面那个,没有别的尸臭。”
他说着,卫无常就从转角走了过来:“她不一定在这儿,只是苏姑娘曾被那僵尸咬过,所以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他站到了我身边,“冒昧请问一下,方才那僵尸与苏姑娘说了什么?”
“她让我救救她的孩子。让我跟她走。”
卫无常眼神一凝:“往何处走?”
“就……”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现在还能感觉到那股凉气的存在,我顺着那个凉气指,“大概还是那方。”
李怼怼说:“带路。”
我怂:“我怕。”
“为难苏姑娘,只是要找到那僵尸,非姑娘不可。”
我看了卫无常一眼:“好……好吧。”
话音一落,李怼怼“啪”的拍掉了我拽着他西装的手,我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李怼怼脸有点黑:“带路。”
我依言带路,只是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发现李怼怼的脸更黑了。
这吸血鬼不仅脾气不好,喜欢怼人,现在这心『性』还阴晴不定了起来,真是难伺候!但想着万一耽误时间这凉气消失了,回头再找那僵尸就难了,我没与他计较,和卫无常一边说一边指,走在了前面。
出了吸协地下办公大楼,走上磁器口古镇,现在已经是凌晨三四点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那凉气勾着我的脖子,无比清晰的给我指着方向,我直觉那个地方还有点远,打上了一辆出租车。李怼怼和卫无常没上车,他俩非人类,走得都快,跟上出租车没问题:
我上车后,司机问我:“走哪儿?”
“前面路口先左转。”
“去哪个地方?”
“我还不知道。”
“……”
司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一路上跟着我的言语指挥,开到了一处破败的工地上。
这一片是十年前规划的一个楼盘,照理说其实位置不算差,但在盖楼的时候老是出事,后来那个开发商资金链断掉,整个楼盘也就停工了,这块成了烂尾楼,各种各样的传说传得『乱』七八糟,也没有别的开发商来接盘,于是就一直这样停工放着。周围常年被围起来,几乎没有谁会到这里来,更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大半夜,凌晨三四点,在这里下车。
我身上没带钱,也没有手机,等下车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之前是被绑出来,我有点尴尬,看着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却没有看我。我看了他很久,他也没有转头来看我一眼。绷着脖子,瞪着眼睛,只呆呆的盯着前方,额上还有点汗。
“师傅……”我弱弱的喊了一声,有些心虚,“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