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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怼怼在门口看了我一眼,确认我被安置好了,他就被另外的医师带走了。
薇薇这个房间很大,给薇薇的床也很大,像是清代老旧的古董,外面有个纱帐,纱帐里面才是床,而床榻边上还有一层帐,私密『性』极好,我躺在外面,几乎看不见里面的人。
“薇薇”我虚弱的唤了一声。
里面的纱帐隔了很久,才撩开了。
是哭红了眼睛的铃铃在里面拉着纱帐,她看着躺在小床上的我,我床边的小黑狗又欣喜的向铃铃奔了过去。
铃铃俯身,将瘸着腿奋力跑过去的小黑狗抱了起来,小黑狗一被抱起来,就立即开始『舔』铃铃的脸,直将她留下的眼泪全部都『舔』干了去。小黑狗不知道为什么它越『舔』铃铃泪水越多,它很卖力的甩着尾巴,像是在安慰铃铃。
而我看着铃铃,心里却有些不安“铃铃,你娘”
“还没死。”床帐里传来薇薇虚弱的声音。薇薇自己抬手,将她床边的帐子也撩开了,她面『色』苍白,但还是望着我笑了笑,虚弱而沙哑的说,“哎,说好了解了毒就让我再咬你一口,我还没咬到呢。可不能死。”
我也虚弱且沙哑的说“那等咱们都能下床了,补上。”
宛如两个养老院的百岁老太
我想着,薇薇还能开玩笑,还这么乐观,身体应该也已经没了大碍,但万没想到,到晚上的时候,薇薇忽然发起了高烧,她开始说起了胡话。
她絮絮叨叨的反复说着“文生,穆文生我在山间等了好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薇薇突如其来的病情吓到了铃铃,她出去叫了医师,很快,许多医师涌进了房间,林子书也来了,他们围在薇薇的床榻边,铃铃抱着小黑狗被挤到了一边。
她满眼无助的看着大人们在薇薇床边忙碌。眼中的泪水含着,都不敢掉下。
“铃铃。”我下不了床,只有将铃铃叫到我身边来,我握住她的手,想给她微弱的支持。
医师们和林子书根本没有时间管一旁小床上的我和铃铃,他们一忙忙了一整宿,到了第二天早上,林子书忽然将一个医师从薇薇床边拎了起来,他掐着那个医师的脖子,一脸冰冷。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其他的医师立即退开,有医师讨饶“那子弹上有毒她中弹之后没有及时取出,现在那块肉挖了也晚了这些天,她全靠一口气吊着真的救不了了”
林子书他眸中满满的杀气与怒意,与我之前见过的那阴鸷吸血鬼仿佛辩若两人。我看得见,在这愤怒之下掩藏的无力与悲哀。
他对薇薇
此时,床上倏尔传来一声嘶哑至极的呼唤“老林。”
只一声,就剪掉了林子书眸中半边天的火气。
“你这就很不讲道理了。”
林子书牙关一紧,他恶狠狠一甩手,将医师甩到地上,医师滚了三圈,还在踉跄的想爬起身来,林子书便吼道“都给我滚”
医师们立即转身,如鱼涌一般纷纷逃离。
我看向那众人散去的床榻。宛如那沸腾的生气和残存的希望都瞬间从这床榻上消失了一般。
薇薇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床上的褥子,床单,全是干涸的褐『色』血迹,她白中泛青的脸『色』在一片鲜红的床上显得尤其醒目。
“阿娘”
听到这两个字,薇薇转过脸看向铃铃,仿佛是最后的清醒,她对着铃铃笑了笑“来。”
铃铃放开小黑狗,慢慢走到了薇薇床边。她伸出手,小小两只手,想抓却又不敢抓住她阿娘。
“江铃,你是大人了,对吗”
铃铃包着眼泪点头。
“所以,以后,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对吗”
“嗯。”小孩不住的点头。
“阿娘对你别无所求,只希望你以后不要为任何人放弃自己该做的事,无论那人是谁知道吗”
“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薇薇忽然笑了笑“不要像我一样用一辈子来换一个人回头”
薇薇气息渐弱,随着她生息的寂灭,铃铃的呼唤之声却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声嘶力竭,但不管她再怎么啼血似的呼唤,也没有唤回故去人的再睁眼。
薇薇死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时候。
她被葬在了我们住的别墅外面。
我们被林子书带来的这个地方,就是以前我曾被林子书绑架的地方。武隆的大山里,孤独的一栋别墅,里面有着不同的非人类。李怼怼说我待在这里并没有待在赶尸匠那里安全。
我现在终于领悟到了。
这里的非人类对我并不友善尤其是在薇薇去世之后。
薇薇和一个人类相爱生了孩子的事情在他们这群非人类当中人尽皆知。他们认为都是因为和人类“苟合”所以薇薇才惹来了杀身之祸,他们瞧不起有一半血统的铃铃,更瞧不起身为纯人类的我。
他们不再给我治疗,也不再给我准备食物。
我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李怼怼要一直守在我身边,直到我睁眼后,他才愿意接受治疗。李怼怼是笃定,一旦他不盯着这些非人类的医师治我,就绝对没有人治我
现在薇薇去世了,李怼怼在接受治疗,一众非人类根本不搭理我,我刚能下床走动,但根本不敢离开这个房间,每当走到门口,一旦遇见非人类,他们的目光都幽幽的盯着我,仿佛在看一盘不太美味,甚至让人有点倒胃口的食物。
是照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有忍着饿,挨到李怼怼治疗完出来。
但我没想到铃铃在薇薇坟前呆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就回来了。
她不说话,但还是像之前在她家别墅时那样照顾我。
没有人来给我送食物,她就顶着非人类鄙夷的眼神来给我送吃的,没有人给我拿『药』,她就顶着医师们打量的目光去帮我把『药』要了过来。
刚失去母亲的铃铃,用我难以想象的坚强和懂事,照顾了我一整天。
到了晚上,夜里,铃铃蜷缩着身体,躺在薇薇睡过的床上,她不让人换掉被薇薇血迹沾染过的床单被子,她就缩在那被子里,宛如呼吸都没有一般寂静。
“铃铃。”我有些小信的靠近那床榻,我掀开帐子,看见铃铃睁大这一双眼睛,躺在满是干涸血迹的床上,不知多久没有闭眼了,小小的孩子眼里,全是血丝。
我走过去了她才转动了一下眼珠,近乎机械的坐起来,看着我“一语饿了吗”
“我不饿。”
“你冷吗”
我也摇头。我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小手一片冰凉。我捂着她的手,没说话。或许我的体温就像极度寒冷时的一杯热水,铃铃垂下眼眸,盯着我的手。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更加用力的捂热她的手,在血迹斑驳的床上,小女孩的眼泪终于落到了我的手背上。
“啪嗒”“啪嗒”,然后越落越快。
“我是大人了。”铃铃说,“我不能哭。”
小女孩的坚强倒是让我忽然红了眼眶,我忍住泪意,想了好一会儿说“没有哪条规矩说,大人不能哭的。”这句话说道末尾,我的音调也变了。
“一语,你哭什么”
她泪眼朦胧的问我,我也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语调里的哭腔已经完全压不住了“我心疼你。”
我心疼她,没了那么好的妈妈。
我和她四目相对着,一大一小,泪眼婆娑的哭了大半个晚上。
那天我晚上我和铃铃都没有睡,她哭着给我讲了一晚上她妈妈的故事。从她妈妈在山里遇见一个『迷』路的人类讲起,讲到了薇薇义无反顾的爱,一往无前的勇气,和那个男人的愚昧和辜负,还有那天她追着薇薇离去,她亲眼看见那个被称为她爹的人,对她阿娘开的一枪。
这送命的一枪。
“那个男人呢”我问铃铃。
“还活着。”铃铃说着,目光带着蛇毒一般的恨意,“林子书安葬好我阿娘之后,去杀他了。”
林子书去杀那个叫穆文生的男人了我惊讶,不过难怪昨天薇薇下葬之后,就没有再看见林子书
像是要附和我们的聊天一样,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我转头一看,但见林子书站在门口,他唇边还带着未曾抹干净的血,仿佛已经饱餐了一顿
铃铃立即奔下床,跑到林子书身前“那个男人死了吗人头呢尸体呢”
林子书瞥了铃铃一眼“他妻儿都死了。他身边跟着赶尸匠,暂时让他跑了。”
铃铃一愣,随即咬牙切齿“我不能让他多活一天”她说着,光着脚就跑了出去,而林子书居然没有拦她
“铃铃”我想喊她回来,但哪里喊得住,我也急得胡『乱』穿了鞋,往外面追去。
我追下楼,看见她的身影跑去了大山森林之中,我也连忙跟着气喘吁吁的追过去,可一追到森林,我就『迷』失了方向,只有在林间大声喊着她的名字“铃铃江铃”我喊她的本名,都说非人类对自己的本名是有感应的,但我喊了好多声,也没见她回来。
我在森林里转了两圈,心急如焚,不知道这小姑娘冲动起来会
我一转身,忽然看见背后站了一个人,我一惊,后退一步,这才看见来人竟是林子书,而此时,在林子书肩头上扛着的,正是昏『迷』过去的铃铃。
“你将她打晕了算了先带她回去吧。”
我想从他手里接过铃铃,但林子书却站着没动。
他静静的盯着我,神『色』阴鸷不明“她是薇薇的孩子,我自然会照顾好她。但她跟你却没什么关系。你跟我,以及李一言,更不该有关系。”
“和人类走太近,终归会被毁掉。”
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
我微微后退一步,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在林子书这样的吸血鬼面前,我从来都如蝼蚁一般渺小。
“我不屑杀你,你有本事便自己走出这山吧。”言罢,林子书手一挥,我脚下忽然闪现出了紫『色』的法阵,在我震惊之际,紫『色』光芒大作,下一瞬间,我被传送到了另一片森林之中。
第八十二章()
我想; 我完蛋了。
深山老林; 要手机没手机; 要意识没意识,要李怼怼……也没有李怼怼。
我身体还没有恢复; 别说捕猎,连走路都带大喘气儿。这里的野草似叶芒; 草叶边缘都带着细小的锯齿,我光是从草丛里走出来; 手上脚上都被划了不少口子。
举目四望,难辨方向; 连大喊求救都不知道该向何方。
我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茫然了好一会儿; 现在……是不是到了阿小说的最紧急的时候?
我在身上到处『摸』了『摸』; 『摸』到粗布裤子兜里一直揣着的红『色』小球……
蹦跶了这么多天,还没掉; 也是神奇,而且我……好像更神奇; 明明这么多天里,我遇到了那么多危机,被李怼怼威胁过; 吓唬过,还被他咬过……
这么多时刻; 我都没有想过要用这颗球离开; 甚至连想也没有想起它来; 却在没有李怼怼的时候,这么轻易的就想起了它。
我捏住了红『色』小球。
我此时只要像阿小说的那样 ,捏住球,说一声“我爱你”,就能离开这危险的梦境。但在捏住这个球的一瞬间,阳光偏差,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我眼睛上,恍惚之间我就想到了前日李怼怼去治疗之前,我和他拉钩的画面。
我说了要等他的。
如果我现在离开,那这个梦里面的李怼怼,会不会……就以为我没有等到他就死掉了?
思及至此,我手竟然不受控制的一松,又将小球放开了。
吸血鬼的牙齿,大概有毒吧。被他咬过的人,是不是就再难离开他了……
我重新将小球揣回兜里,然后站了起来。
现在,还不适合放弃的时候。
我继续向前迈步,如果说我注定走不出这大山,那我至少要走到力气用尽的那一刻。
我拖着仿似已经病入膏肓的身体,翻过了一匹山,我未曾找到水源,但庆幸的是,在我快渴死的时候,下了一场夜雨,雨水解了我的渴,却也给我带来了新的问题——夜晚太冷了。
山里,我没有一开始来这里时那样好的运气,我找不到山洞、树洞或废弃的小屋。我只有在大树之下避雨。
雨下了一整夜,被雨打湿的衣物布料贴着我的皮肤,迅速带走我的体温,且湿气如针,从我的『毛』孔钻入我的体内,在关节缝隙处给我刺透骨髓般的寒凉。
到后半夜,我不出意外的开始发起了热,身体的热度一路蹿高,到清晨的时候,雨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