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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祖父竟然出门了,大伯父也一起,据说是为了某个传承面世,好似得到了什么线索,离得也不算远,两人便一起去碰运气。
洛涓很怀疑这是宁氏的手段,但她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
更巧的是洛敏也由她师傅带着去取什么灵泉,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这个家里的修士竟然只剩下她和大伯母二人。
洛涓感受到了宁氏的可怕,如果说祖父和大伯父的出行是宁氏暗中作祟,那么她未必不能买通一两个修士来杀死自己?
也许,为了能跟宁家交代得过去,她不会直接杀死自己,而是在这几个月加紧催化小蜘蛛出生。
但这终究只是猜测而已。
洛涓焦虑地站在窗前,不知不觉愁眉深锁。
大伯母……大伯母只是引气期修士,至今未曾化炁……若有敌袭,恐怕并无抵挡之力。
虽然洛家镇统一的警戒甚严,但并不代表在这个老宅里就是安全的。
甚至连大伯母是否可靠,是否被宁氏收买也未能得知。
意识到自己此刻就好似落入陷阱的兔子,洛涓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
这一个月来,因为意识到危机,她好不容易跟洛敏借了一本入门级的法术书,想要学几个法术来防身,倒是被她学成了两个:
一个是水雾术,能够召唤出一团雾气,可供藏身。
其实,这个法术用来照顾灵植是不错的,有的仙花仙草十分娇气,喜欢湿润,又不能适应大水灌根,就需要用到这个法术,以保证空气始终湿润。
洛涓也知道这个法术在对战中用处不大,但这是她第一个学会的半攻击类法术,也是那本书上十个法术中她第一个学会的,几乎是一看就会了,第一次尝试就成功,练习了几次之后,她就能很容易把整个后院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其实洛涓也想过,若是能设法把毒放在这雾里,也不失为一个有用的攻击手法。
可惜她现在还没有什么法子能弄到好用的毒。
第二个法术是木刺术。
这个法术可以使她视力所及范围内的植物,突然之间长出刺来攻击敌人,这个刺的长短大小坚硬程度,取决于植物本身的大小和硬度。
比如她第一次拿来尝试的,是她屋里的一盆茶花,在她的法术之下,茶花长出了将近三寸长的木刺,锋利尖锐,硬度超过普通的木头。
表现最好的是院子里的老梅花,可以长出将近三尺长的木刺,其硬逾铁,并且在她的练习之下,一次能有七八根木刺。
这些木刺还可以脱体飞出攻击敌人。
这也不算太强有力的攻击手段,唯一的优势是,因为上面裹着她的灵气,所以比凡铁更容易破开敌人的灵气防御。
当然,如果敌人的修为比她高太多,也是破不了防的。
洛涓再次想,如果能淬上毒就好了。
再加上她还学了轻身术,身子轻灵,速度比普通人快多了,所以现在的洛涓,面对真正的修士也许没有一战之力,但若只是面对一般的武林高手或者猛兽,却也可堪一战了,倘若对手只是寻常凡人男子,那么三四个也不在话下。
可她的对手是宁氏,宁氏擅长蛊术,虽然没有灵力,也比一般的武林高手更加可怕,何况虽然父亲没有陪她同来,那些低级修士的侍卫总是要拨给她两个的,洛涓绝非对手。
洛涓思考了一阵子,决定只能自己出门去找李供奉。
她还不会传音术这么高等的法术,无法足不出户就找到想找的人,所以她只好自己出门去拜访李供奉,恳请他的援手。
再不然,就要向族中求援。
她在中午调息之后,灵气充盈,把自己会的法术在心里又过了一遍,把常用物品如五五真火流黄散都带好在身上,穿上一件半新不旧的胭红绫缎丝棉袄,一条柳青色素缎面百褶棉裙,这才出了门。
洛家镇里仿佛一个弱肉强食的丛林,不穿上绫罗绸缎,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还真的不敢独自出门。
洛涓记性非常好,虽然只跟着祖父和父亲去过一次李供奉家里,但还是清楚记得路。
昨日下了一场雨,地是湿的,走在青石板上极容易打滑,路两边的树木虽然已经发芽,却还没长出叶子来,看上去都是光秃秃的,风很大,吹得呼啸作响,春天早已到了,却还只有些微踪迹,今年似乎是一个寒冷的春天。
路上行人很少,即便是有,看到她身着绸缎,也会恭恭敬敬让开。
洛涓绕过两条巷子,从大路前往李府,走了两刻钟,终于到了上次来过一次的李府。
李供奉的住宅和洛家的老宅大小相仿,但居住人口却少得多,上次来的时候据说只有他和他的两个徒弟住,另外加几个仆童。所以丝毫不拥挤,反而显得宽敞又清净。
可能因为洛涓的脸太显眼了,看门的老仆还记得她,不知道是因为同情她,还是因为知道她灵根不错,对她的态度堪称和颜悦色:“是你啊,可是找我家老爷看脸的?不巧,我家老爷和他一位道友出门去淘换点东西,要后日才能回来。”
洛涓有些失望,客气地谢过这位老仆,只好独自回家了。
洛家人口着实很多,虽然祖父、大伯父和洛敏不在家,可家里看上去还是人来人往的,和李供奉家形成了鲜明对比。
进门就遇到三四个叔叔伯伯,其中还有她的亲叔叔,纷纷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叫她“二小姐”。
好似这个家里和睦又正常一样。
进了第二进,又见到了祖母、婶婶和其余几个伯娘婶婶们。
也是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洛涓谦和地点头朝她们笑了笑,叫她们“祖母、伯娘和婶婶”,大家纷纷笑着说当不得当不得。
洛涓并不敢小瞧她们。
面前这些女子们,虽然没有灵根,却都是出生于修真世家,和宁氏一样。
谁知道她们背后有些什么手段呢?
祖母笑着说:“二小姐回来了,这两日修炼得可好?”
她的亲婶婶没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洛涓回到房里,隔壁洛敏不在,便显得空荡荡的,她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天井里那棵梅树,总觉得祖母和婶婶的态度有点奇怪。
却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奇怪?
是了,她们似乎对她很关切,但那眼神分明并不是关心她,说话时带着一种明目张胆的忽视。
就像牧羊人在乎的是羊有没有回圈,而不是它今天吃草吃的开不开心。
这本也无可厚非,但是以她们的地位和洛涓的地位,是不应该敢于把这种忽视表达得如此明显的。
洛涓心中一沉。
出了门的祖父和大伯父。
和师父出去的洛敏。
后日回来的李供奉。
……
一种危机感,突然袭上心头。
今晚不能自己在这里待着了。
去大伯母那里,还是……?
她不再多想,立即动身,走出家门。
沿途遇到几个伯伯叔叔,伯母婶婶,有惊讶地问她去哪儿,她微微一笑,说有东西落在外头了,别佯装不急不徐的样子走出了门。
除了大门拐过弯去,她立时加快了步伐,朝着二伯家走去。
二伯家位置比较偏,靠近小镇的城墙,在洛家镇算是比较差的地段,但离洛家老宅并不远,走了一刻钟,便到了。
二伯家小,只有一个一进小院,五间房,也无仆婢,二伯母自己操持家务,家里设施都颇为简陋。
看到她来,正在干活的二伯娘惊讶地直起腰来,道:“二小姐怎么来了?”
洛涓和二伯家绝对算不上亲近,居然会突然上门,也难怪二伯娘惊讶了。
洛涓笑道:“想到二伯娘家住一夜,不知道是不是太打扰了。”
二伯娘欣然笑道:“这有什么打扰的?你二伯正好不在家,你来了正好,咱们娘俩还可以做个伴。”
二伯不在家?
洛涓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第21章 二伯娘
洛涓最后还是留了下来,这会回去,只能更加危险。
二伯出行,有可能并不是宁氏那边密谋蓄意,而是凑巧。
虽然二伯母没有灵力,但这里毕竟和老宅有距离,宁氏未必能想到她会来此,提前做些布置。
这也是她不选择去找大伯母还是来找二伯的原因。
况且,洛敏出行也太过凑巧,之前她明明没有想法要跟她师父出去,分明有人撺掇了她,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大伯母。
却不知道宁氏能得起给她什么好处。
大伯母和祖母婶婶可不一样,她是个即将化炁的女修士啊。
不过,宁氏此人也是非常莫测,按理说,她不过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女,即便是会蛊术,有灵通血脉,也不过是凡女而已。能嫁给父亲做正妻,本身就说明了她有点不一般。
她还拿得出灵虫谱上有数的灵虫……甚至号称未来最高能修炼到金丹期。
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一定要如此害自己,自己只是女儿,不可能继承总兵府……
难道是出于嫉妒?
她对洛总兵的感情有那么深吗?
二伯母年纪不大,和那个宁氏族妹的婶婶差不多,二伯资质有限,成婚很晚。
他化炁之后,才从族中分到这个一进小院,搬出来住。
这个小院着实不大,正房三间,厢房两间,再加倒座低矮的厨房和仓库,中间是一个三丈面宽,二丈进深的院子。
院子青砖铺地,只种了一棵石榴树。
倒是显得轩敞开阔,干干净净。
二伯母做好饭请她吃,都不是灵米灵菜,只是普通家常食物。
一盘子红烧肉,油光红亮,浓浓肉香;一碟子炒青菜,炒得恰到好处,青翠欲滴,不发黄也不过生;卤好的豆干,一咬就会有丰厚的汁水流进口中;一盏蒸鸡蛋羹,色泽嫩黄,细腻香软。
配着洁白弹牙的米饭,冒着腾腾热气……
惶惑中的洛涓突然间胃口大开。
她们二人坐在正中的小厅中吃饭,虽是冬天,二伯母却开着门,本来冬天已经过去了,已是春天,此刻近晚,天空中阴云密布,竟又洋洋洒洒下起一场小雪,因地气已经回暖,雪落到地面就融化了,但在空气中飞舞时,衬着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很有点回到了三个月前过年时的感觉。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洛涓吃着吃着,想起自己从小过年的事。
陈妈妈她们很重视过年,再怎么穷困窘迫,也要吃点好的,也要弄个红福字贴一贴,早先时候没搬去草房时,也要挂灯笼的。
再一想,过完年都三个多月了,自己其实已经十三岁了。
不再是个孩子了。
二伯母也看着门外庭中飞雪,叹了口气,道:“往常过完年两个月,这石榴树就该发芽长叶子了,今年都这会儿了,也才发芽,被这雪一下,恐怕这些小芽又要冻死了。”
“今年春天可真冷啊!”
洛涓吃了一勺子鸡蛋羹,说:“再怎么冷,春天也会来的。”
二伯母闻言转头看向她,突然眯起眼睛一笑,道:“是啊,这些芽冻死了,也会长出新的,我的石榴树,总不可能一年都光秃秃的……”
是啊,可惜人不像树,死了,就不会再发芽了。
洛涓默默吃完饭菜,主动帮二伯母洗碗。
二伯母虽然尊称她“二小姐”,但并没有像老宅那些无灵根的亲戚一般对她恭恭敬敬,宛如仆婢对待主人,见她主动要洗碗,就笑着高高兴兴让她洗了。
洗完碗,天色已经黑了,雪也停了。
二伯母说:“我们家没有客房,只好委屈二小姐住书房了。”
洛涓点点头。
书房在东厢。
二伯母手执银烛,领了她进去,才发现和平常的书房很不一样。
因东侧整个做成一间厢房,所以地方很大,几乎比正厅还大。
说是书房,书并不多,只有一小排书架,一个宽大案几,一个琴凳上摆了一张七弦琴,地上零落几个大蒲团,所有这些,几乎都缩在南面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其余都空着,只有北面墙上挂了几件兵器,西边靠窗有张贵妃榻。
二伯母见她诧异地看着北边墙上的兵器,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是我的,我家是武修,族中都习武,以武入道。”她又坦然道:“我没有灵根,不过将来未必不能入道,所以日常勤练不辍。”
这是洛涓第一次听说没有灵根的人也有入道的可能,不由很是诧异。
不过那是二伯母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