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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质的怀抱太过有安全感,又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倒叫她心中的害怕也慢慢平静下来,她紧紧搂着秦质的窄腰,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朦胧月色之下,模模糊糊看见一滩血迹,一旁却是一只死鸡,远处那黑漆漆的一团也没了。
白白眉间微微一蹙,心中只觉古怪,她明明看见了的,难道是她太害怕看走了眼……?
“你这些日子恐怕是太累了,才会看岔了去,这几日就不要去采莲蓬了,好好在家中休息一些时日。”秦质面色平静揽着她往回走,语气温和安慰道。
白白也觉这些时日总出幻觉有些可怕,她脑中总会闪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场面甚至极为血腥可怕,她反感厌恶却无济于事,休息几日或许会好一些,便抓着秦质的衣襟点了点头,极为温顺乖巧地靠着他往家里去,腿却已经有些发软,根本走不动道。
秦质俯身伸手过她膝弯处一把抱起,一路往家中去,进了屋便将她小心放在床榻上,拿过被子给她盖上,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细语道:“今日早些睡,我都在旁边,你睁开眼就能看见。”
白白拽着被子窝在床榻上点了点头,隐隐约约又闻到了鲜血的气味,一时脑中思绪很乱,迷迷糊糊间便有了睡意,眼皮一合便睡着了。
秦质安安静静看着她,待她呼吸平稳起来才起身出了屋。
屋外花草石木的位置皆有玄机,懂得阵法之人一眼便能瞧出这是个阵,等闲人半步踏不进。
秦质衣冠齐整,只一贯坠在腰间的铃铛如今只剩半弯壳子,里头空空荡荡,他伸手到衣袖中拿出了一把沾血的匕首,俯身在一旁的水池子里搅了一搅,再拿出来时刀刃光洁如新,在月光下泛着凛冽锋利的刀光。
褚行收拾好巷子里的人进了院子,往秦质这处走来启道:“公子,是唐门的毒蝎子,先前被唐门逐出便金盆洗手来了这处,正巧听闻了江湖消息,便琢磨着再做一出扬名立万。”
秦质神色极淡,玉面渐生阴郁戾气,“何处来的消息?”
“四面八方,皆是冲着鬼宗白骨而来,江湖中人的消息传得极快,暗厂那处已然查了数条线,错综复杂根本理不清头绪。”说白了就是白骨的仇家太多,想要她命的人随便一抓便是一把,瞧这近处就住着这么一个毒瞎子,好在这瞎子平日里都是足不出门地往死里练毒,否则白骨能有几条命送?
尤其今日竟还送上门去,若不是公子警惕,现下都得给小奶犬收尸了。
褚行面露担忧,除了暗厂早已死去的厂公,论武功白骨便是暗厂第一人,花名册中排名上上阶,在江湖上是名声大噪。
立得越高看见的人便越多,这可不就是现成的靶子,暗厂所有的罪孽自然都归在她身上,如今已是众矢之地的魔头,坦若已经死去倒也罢了,可若是活着,武林中人怎么可能不群起而攻之?
即便无仇,杀了她便能名利双收,这般便宜的事又何乐而不为?
可白骨早无昔日的武功,只能依靠公子的庇护,也就是说,公子现下要面对的是整个武林,与武林为敌的人又有几个能全身而退?
褚行面色越发凝重惨白,秦质知道局势却半点不以为然,只淡声吩咐道:“让邱蝉子好生查,若是十日之内查不到,我就只能算在他头上了。”
屋里安安静静的,夜里却灯火通明,叫人生不出半点惧意。
白白这一回被自己吓得不轻,睡得正沉便忽然从噩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躺在相公怀里,一时又觉安心不少。
秦质不过闭目浅眯,见怀里有动静,连忙睁开眼睛看去,只见怀里的苍白着一张小脸,颇有几分脆弱可怜,显然还是被吓到了。
他眉间一敛,心口越发闷怒,心疼地将宝贝娘子抱在怀里,“做噩梦了?”
白白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极乖顺。
秦质手一下下轻抚她的背部,半晌,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这处不能再待下去,“我们成亲都没有四处去玩一玩,不如接下来我们去远一些的地方走走如何?”
白白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抬头看向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
白白闻言欣喜,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又想到一茬,“可我们成亲已经掏光了你的家底,哪还有银钱出去……”
“我还有一块玉佩,留着没什么用,拿去当了刚好够我们玩个一年半载。”
白白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她嫁过来的时候可穷了,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唯一的嫁妆便是缺牙和那小屋子,很是两袖清风,一时趴在他身上揉着他的白色里衣,“这样不好罢,那玉佩必然是你喜欢的才会留这般久,不能当的……”
秦质见她这般为银钱愁苦的模样,忍不住眉眼带笑,抬头亲了亲她眉间的朱砂痣,摸着她的脸颊浅声道:“我喜欢的是你,旁的都是身外之物,我不在乎。”
白白只觉心口热乎乎的,指尖抚上他的眉眼,越看越觉好看,不由笑道:“我也喜欢你。”
秦质听得笑弯了眼,拿着她的手亲了亲,“那以后呢?”
指尖温软触感很是舒服,白白有些羞意,可还是开口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以后也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第108章
秦质速度极快,白白起来时他已然准备妥当, 连马车都备好了。
白白虽有些疑惑, 但还是抵不过想出去玩的心思, 往日家中兄弟对她和小玉极为看重,根本不敢让她们远门,每每总让她们呆在家中, 足不出户才是好的。
是以从来没有看过这外头的山山水水, 心中又怎么可能不向往?
白白特地去外头绕着马车看了一圈, 发现里头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确实是要出远门的架势, 她连忙欢喜地回去填饱肚子, 又回屋选了许多喜欢的衣裳, 开开心心收拾了起来。
秦质看着她一件件认认真真叠好往包袱里塞, 眉眼的笑意宠溺就挡也挡不住,虽然白白叠好的衣裳和没叠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个乱字, 但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宝贝娘子很是贤惠。
待白白磨磨蹭蹭将包袱塞好, 秦质伸手接过,神情温柔, “没了吗,还有什么想带的?”
白白闻言又回衣柜看了一遍, 走回秦质面前摇摇头, “没了, 喜欢的衣裙都带了。”
如今可是爱穿裙子, 还知晓挑好看的穿,可是爱美了。
秦质看着这嫩生生的乖模样,忍不住眉眼带笑低头轻吻了下她额间,拉住她的手往屋外去。
一路进了堂屋白白才想起缺牙,她连忙松开秦质的手,跑去抱起了窗旁的小屋子回来,“我们带上缺牙一起走罢,它也没看过外头的风景。”
屋子里头的缺牙正窝在摇椅里晃得自在,被白白这般强行抱到秦质面前,小眼儿当即睁大,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声微弱的尖叫后,它转头冲着白白抽抽搭搭地嚎,模样很是凄楚可怜。
秦质都不耐烦看这药丸子惺惺作态,每每总爱冲白白撒娇博同情,惹得白白的关注点都在它身上。
不过见自家娘子实在想带上这颗药丸子,他还是去取了一只铃铛过来,“娘子,这屋子带着不方便,不如装在铃铛里,带着也方便些,它想看什么都能看的见。”
白白闻言连连点头,抱着小屋子放到一旁桌案上。
秦质将铃铛放在缺牙身旁,缺牙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铃铛,显然很不喜欢,黝黑的小眼儿又开始淌眼泪,挪动着身子避开秦质的铃铛,抬头看向白白泪眼汪汪,正想要张嘴巴冲着白白嚎几声。
秦质会理它才有鬼,根本不给半点机会,伸手将铃铛从它头顶罩下,啪嗒一声关上铃铛,末了抬手拿置眼前,眼含浅笑不以为然地看着。
里头的缺牙恼得在铃铛里蹦跳起来,发出一连串愤怒的微弱嘶吼,末了一口咬上铃铛边缘,很是凶狠。
白白仔细看向铃铛里头的缺牙,可惜只能看见参差不齐的小白牙,不由急道:“缺牙,可别咬崩了牙!”
缺牙闻言嗷呜一声,倒回铃铛里又抽抽搭搭起来。
秦质神情颇为愉悦,俯身将铃铛挂在她的腰间系带上,拉过她的手继续往外头走。
白白低头看着挂在腰间的铃铛很是稀奇,又看了眼秦质身上的铃铛,心中莫名欢喜。
二人走到院门口,白白被秦质半抱半扶上了马车。
褚行正好抱着一箱子书从同济医馆回来,见他们出来,连忙快步上前在秦质面前站定,“公子,已然和老先生告别了,只他喝醉了酒,属下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这一箱子书是老先生要我带来给你的,说全是他往日行诊的医书,如今全送给你。”说着,他又伸手将怀里的锦囊拿出递去,“这是那他给您的,说往后遇事再看。”
秦质伸手接过锦囊,随口吩咐了句, “将书收起来。”便一撩衣摆上了马车。
白白见他进来,便后退些许靠在马车里头,这马车里头铺了白毛软毯,一旁放着矮几,上头摆着清茶点心,瞧着就极为惬意。
秦质在她身旁坐下,她就跟没骨头一般习惯性地靠在他旁边,“褚行不用回他主顾家中干活吗?”
秦质伸手揽过她的肩头,随口道:“他做错了事被主顾赶出来了,没处去便回来了。”
白白闻言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凑近他耳旁,“褚行是不是对主顾家的姑娘欲行不轨被发现了。”
外头收拾行李的褚行生生绊了一脚。
秦质哭笑不得,“你从那处听来的?”
“临街口的花娘们说的,说褚行会飞,做得采花贼可是轻而易举的事,面皮又白又俊俏,想来是个惯会被翻红浪的小白脸。”
褚行:“……= =”
秦质无奈一笑,伸手掏了掏她软嫩嫩的小耳朵,“以后不许听这些污糟话。”
白白见他的手指摸进自己的耳朵,不由晃着脑袋避着他,显然不认同他的话。
秦质头疼得紧,收回手看着她亮晶晶的眼儿,“你还听了什么?”
白白颇有些得意,“我还学了些房中术,往后必能在你榨干我前掏干你。”
秦质闻言浅笑出声,搂过她的细腰,额头顶上她的额头,看着她意味深长笑道,“为夫求之不得,不知娘子打算何时让为夫领略一番你习学的房中术?”
这说话间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清冽温润的药香萦绕她周围,白白颇有些受不住,连忙缩着身子往后倒,秦质却趁机压上来低头吻了过来,唇瓣相贴很是缠磨了一番。
马车外的褚行头皮一阵发麻,只觉里头那个不是他家公子,这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污糟话,还要人别听什么污糟话,他自己说得倒是起劲。
他想着连忙快步上前坐上了马车,开始重操旧业挥马鞭,趁着赶马车的功夫在心中暗骂了一阵楚复,每每都丢下他一个人独自承受,何其丧尽天良,算得什么兄弟!
马车在长街上不快不慢地驶过,清晨的街上不过几个行人,除了早点摊子的叫卖吆喝声,便只余车轮压过青石板的声响,很是清静舒心。
马车在官道上行了小半日,才看见远处路旁一家酒馆。
褚行停了马车,在外头问了句,“公子,这处有酒馆,可要小歇一会儿?”
秦质低低应了声,褚行便下了马车,去酒馆里头打点。
马车里头颇有些许暧昧,秦质倒是衣冠端正,只衣衫上有些折子,脖子后头有些抓痕,旁的倒看不出刚头发生了什么。
白白就有些惨了,缺牙被秦质随手关进了一旁的匣子里,他便肆无忌惮地缠磨她了。
她的唇瓣都被磨得泛起不自然的红,眼睛湿漉漉,早间精心理好的发髻又乱了,衣裳也被扯乱,香肩半露,娇弱无力,颇有一番被蹂、躏惨了的模样。
秦质低头看着怀里的白白颤颤巍巍理衣裳,只觉一片雪白晃得人眼疼,眉眼一弯搂过她亲了亲,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爪子推开。
“走开!”白白见他又来缠磨,心中很是羞恼,连歪了的肚兜都顾不得理了。
秦质眉眼带笑,没半点愧疚之心,拿过她的手,将手心放在唇旁亲了亲,语调温和宠溺道:“娘子,坐了大半日的马车也累了,我们下去透透气好不好?”说着,又伸手过来给她穿衣裳。
白白闻言头埋在颈窝处就是不理他,二人好一顿纠缠才整理好了仪容下了马车。
待二人一道踏进茶馆,便听里头一阵吆喝声起,惊堂木一拍桌案“啪”地一声响起,说书人开腔道:“上回书说到,那青天大老爷常大人上下四十七口人惨死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