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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池杉的作息非常正常。
按照她以往的习惯; 此刻早就洗漱完上床睡觉休息了。
整个晚上都安安静静的,房间里不会透出一点光。
连续三个晚上,陆峪都是独自一人在客厅写代码工作。
酒店的装修豪华却没有丝毫家的感觉,一盏灯势单力薄地抵御着黑暗,周身除了敲键盘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动静,显得他孤零零的分外寂寞。
但是今天晚上,客厅里却突兀的多了一个人。
——女生正裹着条毯子盘腿坐在地毯上,认认真真拼着图。
她拼的很专注,从陆峪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微蹙的眉峰。
睫毛往下盖,落下一片漂亮的阴影。
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池杉应声抬头。
装进了男人漆黑的眼眸里。
她觉得今天晚上的陆峪真的有点奇怪。
如果说,以前的小陆总是一只心高气傲姿态懒散但攻击性特别强时不时伸出爪子来挠你一把的幼虎子。
今天晚上他就忽然变成了成熟难懂忽然一下子收敛了所有爪牙的大虎子。
总是用一种深沉的,幽暗的眼光看着你。
看的池杉情不自禁有点瑟缩。
“我刚刚喝完了一杯奶茶。”
池杉仰着头,老老实实地回到,“不能马上睡。”
“为什么不能马上睡?”
“我消化慢,吃完就睡对胃不好。还会胖。”
其实后面那句才是真实理由。
奶茶多容易发胖啊。
她刚才喝了那么一大杯,池杉甚至能想象到那些糖分和珍珠变成脂肪推积在身上的画面。
她觉得自己必须得活动活动把热量都给消耗了,才有勇气去睡觉。
陆峪看了看她的细胳膊细腿,若有所思,片刻后才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然后他迈腿走到旁边的一个柜子里,在里面翻找了很久,最后翻出来一个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
“药。”
男人意简言赅。
池杉疑惑地打开来看了一下。
发现分别有乳酸菌片、胃蛋白酶片、干酵母片,还有一盒健胃消食片。
全部都是助消化的。
她面无表情地还给他:“我不吃药。”
——看吧。
她就说陆峪怎么忽然就变得那么温柔体贴好说话了,原来根本还就是那个杠精。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嘲讽她而已。
想到这里,女生忍不住冲他龇牙咧嘴:“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真心温柔体贴好说话的陆峪不知道自己究竟又有哪里惹到她了。
但是好在池杉这姑娘脾气来的快也去得快,没一会儿就忘了之前的事。
看着陆峪落寞地用毛巾擦头发,还难得邀请了一下:“陆峪,你打扑克吗?”
客厅的茶几上什么牌都有,池杉刚从赌场出来,又看见那副扑克,忽然就很想打几局。
陆峪迈腿在她前方蹲下来:“行啊。”
他的头发还没擦得太干,湿漉漉的一直往下滴水。
水珠落在毛毯里,让池杉从心理上感受到了一股潮气。
她推了推他:“你先去吹头发,我来洗牌。”
陆峪“噢”了一声。
很乖地就回浴室去拿吹风机了。
池杉:怎么这么听话?刚刚才觉得他正常了这会儿又发什么神经啦?
她这样想着,收拾扑克的动作就不由自主地变得缓慢了很多。
陆峪拿了吹风机出来在客厅吹,倚着墙看她洗牌。
真是——洗的一塌糊涂。
一直往下掉,扑克牌一张张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毯上。
洗了没三回,手里的扑克就只剩下了一半。
他叹口气,走过去:“我来洗吧。”
“你这么快就吹好啦?”
池杉回过神,望向他虽然不完全干燥却也不再往下滴水的头发,有些羡慕,“头发短真好,要不是夏天马上过去了,我也剪个短发。”
陆峪看了眼她脑后系成麻花辫的头发,笑了笑:“你长头发好看。”
“。。。。。。”
池姑娘陡然惊悚。
不敢说话。
抱着膝盖小心翼翼地揪着毛毯沉思。
——陆峪今天晚上究竟怎么了。
是重生了还是被人穿书了。
打从赌场回来之后,他怎么浑身都透着一种不寻常的不对劲呢?
“好了。”
不寻常的陆总洗好了牌,放在正中央,“你想玩什么?”
池杉其实不怎么玩扑克的,除了猜大小和双扣,其余种类都没接触过。
但是猜大小她觉得没意思,双扣嘛,两个人玩倒是也能玩,但就这么一副牌,发完都能猜到对方手里的牌是什么,更加没意思了。
她拧着小眉毛迟疑了一下。
最后还是陆峪做了决定:“算二十四点吧。”
“啊?”
“一人出两张牌,算的慢的人收牌,谁先把手里的牌出完谁就赢。”
他想了想,把那袋带回家来的筹码拿过来,就这么撒在地毯上,“一局一个。”
池姑娘看着地毯上那仿佛发着金光的几百万。
顿时什么犹豫都没了。
“好!”
。
池杉是一个脑子转的很快的人。
从小到大这种算数游戏,基本上就没输过。
所以,哪怕是面对陆峪这样的王者,她也稳稳地占据了上风。
保持着赢三局输一局的频率,稳定的不得了。
她的脚旁边,很快就堆起了小小一叠筹码。
大概是赚钱的滋味太美好,池姑娘一直算数学题算到了深夜两点多,哪怕困得要命,也还是坚守阵地,不愿意去睡觉。
就在她第五次打呵欠时,陆峪收拾好扑克牌,没有继续发,而是放到了一边。
“不玩了吗?”
女生抬起脑袋,眨了眨困倦的大眼睛。
心里头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她倒是也能理解,毕竟就这么俩小时,她就赚了陆峪半袋子的筹码,换做是她,早就要心痛致死了。
更何况陆峪还有工作没做完,确实也不能在吃喝玩乐上耽误太多功夫。
陆峪看见她眼睛里头的失望和遗憾,倒没说不玩了,只是站起身问:“我去煮杯咖啡,你要不要?”
池杉摇摇头:“不要。”
她喝不来纯苦的咖啡,到头来还是要加奶和糖,加了奶和糖就要胖。
她这样美貌的小公主,一定不能胖。
她仰着脑袋问:“那你煮完咖啡之后,还打牌吗?”
“。。。。。。只要你不困。”
池姑娘坚毅地睁大眼睛:“我不困。”
陆峪弯弯唇,什么也没说,起身去厨房煮咖啡了。
煮咖啡的过程中,他想到池杉今天晚上吃的那一块小小的鱼菜饼和几勺牛杂,到底还是给她热了一杯牛奶。
因为看见冰箱里的丰富食材,还顺手切了一盆蔬菜沙拉。
陆峪高中在国外留学过几年,这种简单的食物,他还是能够自己应付的。
只不过他端着牛奶出来时,就看见女生已经倒在地毯上睡着了。
蜷缩成一团,因为睡着时的神情太乖,看上去格外弱小。
陆峪走过去,把牛奶放到茶几上。
想把她移到房间离去。
但是想到很久之前她醉酒之后依然坚持的“不卸妆就不睡觉”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她的脸。
皮肤极白,因为夜间灯光太柔,他甚至都看不到一个毛孔。
睫毛还是很长,嘴唇的颜色是漂亮的淡粉色,脸颊白里透红,没有丝毫瑕疵。
陆峪一下子无法判断池杉究竟卸妆了没有。
他回忆了一下,池杉之前的口红颜色比现在要红很多。
那大概,就是卸了吧?
还是吃饭的时候蹭掉了?
遇事一向果决的陆总,此刻居然在这种事情上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他就这么蹲在地上,俯身注释着池杉的脸。
因为距离凑得太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女生呼吸间与空气交融的柔软气息。
她身上穿的不是那件黑色礼裙,而是换了件宽松的T恤和裤衩。
领口微微下滑,露出精致的锁骨,锁骨下方甚至有颗心形的痣。
陆峪一时被蛊惑,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那颗痣。
粗糙的指腹摩挲过女孩子柔嫩的皮肤,她磨磨牙,不自觉往他的手臂上蹭了蹭。
。。。。。。应该是还没卸妆吧?
如果卸妆了的话,人的皮肤,可以滑到这种程度吗?
他移开手,就像把她叫醒,以免她“因为没有卸妆而毁容丑死”。
但女生似乎是感觉到了他手臂的离开,蹙蹙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然整个人都往他这边凑过来。
然后把他的手掌垫在了她的脑袋下方。
陆峪一窒。
他的姿势已经从半蹲变成了半跪,右手手掌托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就像托着一只柔软的奶猫。
他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自己一动,就会把她脆弱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
十分钟后。
陆峪放弃了。
他干脆在地毯上坐下来,右手就这么被池杉垫在脑袋下,一动也不动。
然后从沙发上拽下毯子,单手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
池姑娘在睡梦中舒服地磨了磨牙。
她似乎是闻到了陆峪身上还残留的牛奶和咖啡气息,咕噜一声,就卷着被子滚了过来。
陆峪是侧着池杉坐的,两条长腿随意搭在地毯上,右手还垫着她的脑袋。
她滚过来时,陆峪怕她磕到茶几,下意识伸手托了一下她。
于是女生顺利地滚到他的两腿中央,但因为另外一条腿的阻隔,她就乖巧地停下来。
而后翻个身,抱着他的大腿,睡的很安稳。
脑袋还忍不住往上蹭了蹭。
陆峪觉得自己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45章
池杉醒来时; 天光已经大亮。
窗帘只拉了一层; 光线透过薄薄的布料洒入房间,把整个视野都染成金色。
她揉揉眼睛; 适应了一会儿上午的亮度,又坐在床上发了个会儿呆。
直到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去洗漱的时候; 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
她记得昨天晚上; 自己明明是在客厅的地毯上睡着的。
当时陆峪一直在厨房煮咖啡; 煮了很久,她实在等的困倦; 就想先在地毯上眯一会儿。
结果眯着眯着,她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所以,她究竟为什么会醒在卧室的床上?
池杉从刷牙一直思考到拍乳液; 最终觉得; 应该是陆峪好心把她给弄进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 以前的池杉,明明是个浅眠的姑娘。
不管多晚睡; 一定会在早上七点前醒一次。
但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睡的很沉; 轻易叫不醒; 而且一天对睡眠的要求时间也变长了,要是睡不够,整个人就会很困,昏昏沉沉地打不起精神来。
养了十几年的生物钟,仿佛忽然一下子就被彻底击毁。
就比如今天。
她醒来时; 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途一次都没有醒来过,甚至连陆峪把她从客厅弄回到卧室的动静,都丝毫没有察觉。
池杉漱完口,望向镜子里素颜的自己。
皮肤光洁透亮,找不到瑕疵。
眼下没有黑眼圈,眼里没有红血丝,舌苔颜色也非常正常。
十分健康的面相。
但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上确实是出现了什么不对劲。
好像那种孕妇生完孩子后坐月子需要休养的状态。
池杉忽然想到她上次变成表情包,在树林里被五年后的自己抱着吸“仙气”的画面。
当时她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现在看来。。。。。。。
只可惜。
她身上那么怪异诡谲的事情,根本不敢去医院检查。
她垂下眼眸,点开手机记事簿。
里面记录着五年后陆峪抄给她的,两个“大师”的电话号码。
尽管陆峪2号严厉地警告过她,千万不要私底下擅自去联系他们。
但是,她实在是等不了。
勾引陆峪这个听上去荒唐无比的计划,在她看来,实现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十。
就算她真的和陆峪谈恋爱了,她也无法把信任交出去。
父母亲人都不可信。
又何况一个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男朋友?
池杉盯着镜子里茫然的自己,盯到双眸发红,鼻子发酸。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在这个世界上,她无父无母无亲人,孤立无援地活着。
或许在不久之后的未来,她连自己都不再是自己。
时至今日,她甚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管它呢。
被夺舍就被夺舍了。
人总是要死的。
既然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她又何必要那么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