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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恼就该全部忘掉,没必要去后悔那些会令自己感到不愉快的事情。”
白庸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所以,当初你就能飒爽的选择离开,因为不曾烦恼过,也未曾想过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对于你母亲的事,我的确要对你说声抱歉,不,就算是对你,我也充满歉意,没有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
“只有歉意,没有后悔?”
“尽管会被你讨厌,我仍不想撒谎,我从不曾对自己做过的事后悔,哪怕做错了,也不会自怨自艾,而是想尽办法去弥补……唉,虽然在这件事上,我已经没法弥补了,这应该是我一生的遗憾吧。”
“的确诚实得让人讨厌”白庸盯着对方,气氛一度紧张起来,可没有坚持到最后,“不过一切都是你的决定,当时没有能力阻止任何事的我,没有资格去批评对错。”
“哦,你不责怪我吗?”
“母亲离开前对我说过,她并不怪你,也求我别去责怪你,因为她能理解你的决定,虽然是一个悲剧,不得不和自己所喜欢的人分开,但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遇其实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一点一滴的相处,哪怕是痛苦的回忆,都是最宝贵的珍藏。”
儒士沉默不语,露出极难过的表情,却又努力压制着,不想在白庸面前表露出来。
“我这一生,亏欠最多的就是你母亲,她给了我很多,我却什么也没给过她。在我最悲伤的那段时光,是她陪着我一起渡过,她知道我心中存着别人,却从不曾说过什么,总是微笑着站在我的背后,帮我泡茶,帮我磨墨,无论我做什么,她都默默支持,从未说过不。我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也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一心想着往前方跑,却忽略了陪在身边和身后的人。”
“……”
室中再度沉默,儒士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问:“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白庸盯着对方看,目光尖锐得仿佛要将人看穿,他的手一下子捏成拳头,不停的颤抖,最后,却是松开了。
他终究是选择了放下。
因为,在他面前的并非是最憎恨的人,而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是那个会在晚上,指着天上的星空,告诉他许许多多有趣故事的长辈。
他淡淡的问:“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
儒士笑道:“只有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你会在意其他的。”
“我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要质问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知不知道在你为别人伤心的时候,母亲也在为你伤心,你离开后,她也跟着离开。难道说,在你心中,一名外人的地位,比身为亲人的我们还要重要,家庭对你而言就只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吗?”
儒士一脸慈祥的听着,此刻的两人,无比的相像。
“我有那么多的问题想要问你,可现在见到了你,又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不恨我?”
“以前恨,现在不恨了。也许你说得对,烦恼就是浪费时间,有时间去烦恼,倒不如行动起来。而且我有比你更具优势的一点,你已无法弥补遗憾,但我却可以,所以更不能在这里停下,前面还有很长的路。”
儒士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有问,要不然烦恼的就是我了。老爷子的教育果然比我厉害多了,你已经成长为超过我的大丈夫,比我期盼的还要出色……只要你想离开这里,就能离开这里。”
白庸很坚决的站起身,似乎一点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快速向着大门走去。
来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想让人多看一会。
在他的背后,儒士带着怀念地端详着背影,似乎在比较着跟记忆中的差别。
这时,白庸嘴角一咬,转身,下跪,磕头。
“父亲,请保重……”
儒士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他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态,自嘲道:“人都已经去世了,还有什么保重不保重的,倒是你啊,别再犯跟我一样错误,该争取的时候,就去争取吧。我常常会想,如果当时我强势一些,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娶她进门,也许就没有那么多悲剧发生了。”
白庸安慰道:“放心吧,你想做的事,我已经替你完成了。”
儒士笑骂道:“儿子替老子娶妾,亏你干得出来哼,现在好了,她的女儿成了你妹妹,自己把自己绊住,看你怎么收场。”
白庸自暴自弃道:“我不姓白不就好了。”
“你要这么干,老爷子铁定打断你的腿。”
父子两人对视一笑,白庸最后一声告别,然后走出了大门。
正如所说的,当他想离开的时候,就会离开,周围的空间一阵变化,回过神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遮挡,撒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白庸向着深处走去,脸上带着浅笑,多年来不曾与人诉说的心结,今朝解开,终于放飞自我,此刻的他只觉这世界一切风景都是那么的美好,走起路来,身子骨都轻了很多,若非有正事要干,他都想要拿天蠁琴出来演奏一番。
忍住放纵自我的心情,白庸很快就看见,在森林的中央,有着一块莲花石盘,石盘上坐着一个人。可以说是非常唐突的感觉,突然出现了人的气息,而且并不是背后,而是在正前方,就这样出现了,仿佛一开始就在那里似的。
那是一名雪肌冰肤,宛如嫡仙下凡的女子,如同只会出现在神话当中的仙女,散发一股出尘之气,仿佛随时都可能羽化离开,
她的穿着颇为古怪,却又透着自然。明明是一身道袍,却披着袈裟,背后负剑,手中又拿着拂尘,眉心有一枚小小的太极印,脑后悬挂着一**日,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位是佛道双修。
白庸略显讶异,随即来到此女的面前,很不礼貌的盯着对方看,啧啧道:“没想到传说中的心魔老人,居然是这样美貌的一名女子。”
“哦,在你眼中,我的长相是一名女子吗?”面露温暖的微笑,对方开口道,“真抱歉没法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长得这么样,这并非是自谦,而是我在不同人眼中会有不同的相貌,我的长相,其实是倒映出观看者的内心,简单的讲,就是一面镜子,不过是照映心灵的镜子。”
白庸苦笑道:“照你的说法,难道说我的内心其实是一名女子。”
“并非如此,性别只是一种象征。男性一般代表着阳刚、处世强势,而女性则代表着纯洁、处世柔和,当然,如果出现的是瘦弱的男性,或者壮硕的女性,又是另外一种说法。如果在你看来,我的长相很漂亮,那么恭喜你,这证明你的心灵也很美丽。”
“哈,这么说来,我得多夸夸你的相貌。”
女子摇头道:“就算你夸我的相貌,我也不会变得漂亮,因为这是你的心灵反射,而一个人的心灵又岂能如此轻易被改变。”
“但是只要我称赞你的相貌,你就会认为我的心灵很美,这样就够了。自己对自己的评价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就如同世上那些好名者,他们从不在乎自身的道德修养,只在乎在世人眼中自己的道德修养。”
“可你并非这样的人,不是吗?”
“哦,你怎么知道?”
对方用手向下一指:“莲花象征出淤泥而不染,一个人的心灵能倒映出莲花盘,又岂是一个迂腐在意世人眼光的人。”
白庸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也不在乎脏,直接坐下。
“好不容易全部过关了,总该给点奖励吧。”
对方反问道:“奖励你不是得到了吗?既然能突破方才那一关,证明你已经放下心中最大的心结,这种心灵上的升华,比任何功法都更加有效,记住这样的感觉,那么你以后再也不会受困心魔,神魂也会日益饱满,若回去后修炼,你会发现进步速度比平常快上数十倍。”
白庸奇怪道:“走出方才的幻境有什么要求吗?”
“在方才幻境中出现的是一生中最憎恨之人,或者说,是最不能原谅的人,而想要脱离幻境,则必须放下仇恨。也就是说,必须原谅你心中最不能原谅的人,才能离开。你是参加试炼的人当中心思最多,心魔也最多的一个,但同时是心魔阻碍最浅的一个。”
“哈,亲人总比外人容易原谅。”
“错,亲人比外人更容易责备,自家的小孩犯了错,我们会骂,也会打,别人家的小孩犯了错,往往不会放在心上,正是爱之深,恨之切。你在入关前,心中的执念是最强烈的,因为一直孕育在内心深处,不曾说与他人,就像是是蚕蛹中不断成长的蝴蝶。我本以为你在见了人之后,那只蝴蝶就会破涌而出,而仇恨也会将你吞噬,没想到却是恰恰相反,你见了人,那份执念就快速融解了,连蛹都没有破。因此,我很感兴趣,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要知道,连觉悟的高僧都做不到像你这样释然,正如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逆鳞。”
“照你的说法,其他人都没有出关?”
“这是当然,这一关可不是那么轻松能破解的,你这样的是怪异。那名叫上官婵的女子被嫉妒的情绪吞噬了,心高气傲,不服的东西可多了,你也是她的心魔来源;叫穆若愚的小子个性单纯,但单纯者容易被**诱惑,就好像我们能用一颗糖来骗到小孩子,却骗不到大人一样;叫步苍穹的充满了迷惘,迷惘连自己前方的路该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甚至连男女都分不清,只会挥舞手中剑,迟早会被剑伤到自己;那名叫左朱殷的女子,看来是凰枪的传人,她身上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振兴门派,这份压力一开始还能成为她的动力,现在已经压得她快要直不起身了,她在幻境中遇见的,就是给予她这一包袱的师长,她可做不到像你这样轻松放下,自己将自己累死。”
白庸关心的问:“怎样才能救他们?继承你的衣钵吗?”
对方露出一个不符合长相的讥讽笑容,问:“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人来继承衣钵?”
“前一关的选门,在那里的墙壁上题写的禅诗,不正是说明你要寻找弟子吗?”。
第四十六章佛与心魔
白庸缓缓道:“那禅诗中写‘有一鱼兮伟莫裁,下线何曾钓得来。千尺丝纶直下垂,满船空载月明归’。千尺鱼线,钓的是什么?愿者上钩耳。‘问我生涯只是船,除却蓑衣无可传’这一句就更明显了。”
这些诗句源自德诚禅师,这位禅师在华亭摆渡了三十年光阴,他一边摆渡,一边等待适合于自己的接替人。这个期间,除了随缘度人,他写了大量诗偈,那些写在墙上的禅诗就是其中之一,关于他授徒还有一个典故。
据传夹山禅师受人指引,前来向德诚禅师化身的船子和尚请教。
船子和尚一见,就问:“大德住什么寺?”
夹山禅师知道船子和尚是在考验自己,就跟船子和尚说起机峰转语,于是他回答道:“寺即不住,住即不似。”
船子和尚又问:“不似个什么?”
夹山禅师答:“不是目前法。”
船子和尚问:“什处学得来?”
夹山禅师答:“非耳目之所到。”他这是在反击老和尚,你不要认为高明,也许你还不如我懂
船子和尚奚落说:“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
(你这样背诵经书,好象一个橛子栓住一头笨驴,一万年也挣脱不了束缚。过于执着于书面上的法,体会不到自己的法。)
船子和尚又问:“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子何不道?”
我垂下渔线千尺,就想在深潭钓鱼,我知道潭水的深浅和鱼的大小,现在鱼离钩只有三寸了,你有什么话要说?
夹山禅师知道船子和尚说的是双关语,他刚要开口回答,却被船子和尚一桡打落水中。
夹山禅师成了落汤鸡,他慌忙抓住船舷,正准备爬上船,船子和尚催促:“道道”
这是催促他快回答,夹山禅师正想开口,船子和尚又举起桨把他打到水里。
试想一个人一肚子学问,站在他旁边,跟他对答,突然啪嗒把人打到水中,等他挣扎了半天冒上来,这一下学问到哪里去了?早到九霄云外去了,什么妄念都清净了,德诚禅师就用这个办法点化对方。
佛学三藏十二部,唯识、真如、般若,夹山禅师道理什么都会,都清楚得很,非要把他这些都打掉,打到水里去了,连呼吸也来不及,思想也来不及,等他冒上头来,你说你说他要讲般若啊船子德诚禅师又把他打下去了,再冒上来时,他说不出来了,这一下,夹山禅师终于在沉浮起落间豁然大悟,于是点头三下,表示自己已经明白。
有无不二,起落不二,一切对立,无不如此。他说的是“不二法门”,只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