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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朱顺水的弟子,今日你们没人胜得了他,武林中便无领导武林的人物,所以天下正统,应归于我朱顺水的,”就算你们不封他为盟主,我朱顺水也自封为王,轮不到你们说话。”
“胡说八道!”那老乞丐跺着脚直嚷道,“混蛋加十级!”
“裘老帮主。”朱顺水悠闲地笑道:“你省省气吧。如您老亲自上台,我朱顺水倒要领教领教。”
群豪又是为之一愣。“袭老帮主”?莫非这看来毫不起眼的“老乞丐”,就是昔日跟少林天正,武当太禅三人鼎足而立的“神行无影”裘无意!
——连丐帮的帮主也来了!今夜的当阳城,是何等风云色变!
众人因朱顺水的出现而被吸引过去时,萧开雁依然端静地间话:“爹妈方才过世……待你恩重如山!而你竟为了这一点虚名,而不借跟三弟争锋,认贼作父,连姓氏也不要了!”
萧易人冷笑道:“大丈夫能行非常事,方为非常人……何况,我也是为了有靠山好对付权力帮。”
“很好。”萧开雁不甘地望向他大哥:“我还听说爹娘是死于朱大天王之手,你不报父母深思,反而要忘恩负义,不怕天下人唾弃耻笑么!”
萧易人的脸庞犹如数十条虫在蠕动着,在火光的映照下,出奇地狰狞:“随你怎么说,你看我武功,是不是一日千里?人往高走,水往低流……待扎好了根基,再图恢复家声未迟!”
“大哥,大节不可有失。”萧开雁的声音轻而激昂:“否则,我只好代爹娘处理你了。”
“哈哈哈……”萧易人大笑不已,吐出来的劲气震得火把恍惚不定,他你遇到生平最可笑的事儿一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道:“你这是大义灭亲吧?”他又笑了一轮,笑得让人感觉到他的神经绷紧得不似人形,令人毛骨悚然起来:“那你好好替天行道吧,莫反让我给灭了亲……”
萧开雁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解开双剑,以白布反扎前额,向萧秋水处望了深深一眼,即大步向擂台走去。
“二哥!”
萧秋水喊。
萧开雁一旦走去,即不再返顾。
“二哥!”
萧秋水排开众人,抢上前去,只见萧开雁两行清泪,已籁落至下颔,而他双眸里仍有泪光,直望着擂台上,不理萧秋水的呼唤。
“二哥——”萧秋水摧心裂肺地呼叫。这时一阵狂风吹来,火炬闪灭得如飞鸳一般,晃摇不已,原来是晨风,而黎明快要到了。
第七章 擂台
萧开雁交叉着胸前的黑白双剑,大步踏上擂台。
萧易人望着萧开雁厚实的胸膛,笑道:“老二,你愈来愈结实了。”
他越想越气,表面却不愠不火,木石般沉冷。
这时萧开雁已踏到擂台上来了。萧易人望着这素来敬服自己的弟弟,浓眉大目,禁不住咆哮一般地道:“你真的帮老三,不帮我?”
萧开雁沉声道,”我是浣花萧家的人,我帮的是浣花剑派一百三十余年来的浩气长存。”
萧易人冷笑:“我也是浣花剑派的人啊。”
“不是。”萧开雁缓缓地摇首:“不是。”
“你是皇甫高桥——朱大天王的人。”
萧易人额上渗出了冷汗,怒极反笑:“你是我的对手?”
萧开雁没有答话。他交叉的双剑举过头顶,剑尖横直,遥瞄萧易人,前剑却作齐眉而举,遥指萧易人眉心穴。
萧易人再也没说话,长剑斜指三尺之遥地上,左手轻搭在右臂,陷于沉思之中。
那雍华绝色女子凝视场中阵势,道。
“萧易人‘二天一心剑法’,已有七成火候,可是萧开雁秉性耿直,自幼练双剑,要破‘二天一心’,只要洞察机微,并不太难,可惜……”
朱顺水豪笑道:“可惜萧开雁的资质,仍是有问题,他使的黑白双剑,若是够聪明,早已改换剑路,兼走阴阳,一定会好多了。”
大永老人瞠目向那女子问:“你又是谁?”
那女子笑而不答,凝注台上,朱顺水大笑震得后排群豪纷纷坐立不稳,连连跌退;“世间上还有敢批评老夫剑术的女子,除赵师容外还有谁!”此语一出,全场尽惊。
这时擂台上已发动了。
萧开雁的姿态是攻的姿势,所以他先发动。
萧易人的剑势是后发制人。
他在萧开雁出招前刹那间的刹那间出了手。
一刹那是弹指间的六十分之一。
一刹那间的一刹那,不知有多快,但萧易人把握住了。
而且把握住萧开雁的攻击点。
所以他能截去来招,并封杀对方。
因此也等于把握住生死。
故此萧开雁死了。
萧开雁没有马上死。萧开雁重伤时并没有呼痛,但大叫了一声:“——老三,浣花剑派没有叛徒……”
然而萧易人第二剑已杀到。萧开雁的脸裂成两片,随着溅血,还有一声迸裂而中断的惨呼:“——也不能有叛徒!”
声断,人亡。
奇怪的是萧秋水所想到的,却不是萧开雁的死,而是别的事。
他想起的是峨嵋山上,萧开雁跟他叙述的故事。
那是武林中姜大和姜二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姜大和姜二本是好兄弟,后来两兄弟都成了大名后,互相猜忌,以致相互攻击,最后被权力帮所灭。但权力帮七个创办人中,也为此牺牲三人,如果这对兄弟不互耗实力,其结果可想而知。
最后,萧开雁曾结论道:“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事的一套方法。”
“只要你信任他,便由他做去。”他殷实黝实的方脸坚毅无比:“我告诉你这个故事,倒不是指我们两个,而是大哥和你的性格,磨擦较多,从办十年会一事,便可看见。”萧开雁还说:“他在点苍之败,引为毕生之憾,现处于失意期间,不应再刺激他。”
“我了解。”当时明白了萧开雁的深意而深深感动着的萧秋水答:“如果我见着大哥,尽可能会让他。二哥不用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那时萧开雁如此欣慰地答。
而今萧开雁当先挑衅萧易人。然后为萧易人所杀。剩下自己了……
——该如何抉择呢?
就在他宛若掉进泥淖般的陷入不能自拔的深思中时,忽听一声女音哭呼:“你……对得起爹娘!”
凄呼的人是萧雪鱼,她悲酸的脸颊已挂满了泪光,而且已如箭矢一般掠上了擂台,向萧易人扑来。
“找死!”
萧易人如此断喝。
萧秋水在迷惚中,一惊,跃起。
剑光闪,如匹练破空。
萧雪鱼哀呼,凄然倒下。
大肚和尚厉吼,叫:“雪鱼——”不顾一切,挥掌劈向萧易人,这时萧秋水已扶住倒地的姊姊。
萧雪鱼惨白着玉颊,只说了一句话,就失去知觉了。
“浣花萧家,就靠你了。”
萧秋水虎目尽泪,猛抬头,大肚和尚身上己挂了多处伤口,血珠子迸溅。
“住手!”
萧秋水发出一声铺天卷地的巨喝。
果真住了手。
萧易人明明想控制自己不听他这个“不成材”的弟弟之意念,但手下不知怎的,竟不受控制般止住了。
——也罢,先且住手,听他要说什么。
萧易人禁不住如此替自己解释,像不如此作个分辩就无法对自己的恐惧感作出交代一般。
萧秋水揽住大肚和尚淌血的身子,只问了一声:“你可记得……广西五龙亭之役?”
“记得。”大肚和尚忍痛却爽然说道。
在七星湖之役,连广西五虎都误会了萧秋水,权力帮屈寒山等占尽上风,萧秋水简直是孤立无援之际,但,大肚和尚仍不顾一切后果,坚持要站住萧秋水那边,并肩作战。萧秋水跟大肚和尚相识十数年,大小百余战,但大肚和尚始终没有背叛过他。尤其七星湖五龙亭中一役,在众人皆沮之时仗义抢救,不顾生死,萧秋水梦寐不忘。
“你挺得住吧?”
“挺得住。”
“好。”
“挺住看着你把这禽兽不如的东西除掉。”
“好。”
“大丈夫这当儿,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了。”
“好。”
萧秋水,返身,面向,萧易人。
萧易人,冷笑,剑指,萧秋水。
“我很后悔。”萧秋水说:“后悔我为什么要等到妹妹和二哥倒下了才出手。”
“一样。”萧易人道:“什么时候出手都一样。”
台下。
朱顺水道:“萧易人毕竟长萧秋水十年,十年辛苦不寻常,萧易人的十年米饭,不会是白吃的。”
赵师容道:“可是武功不等于吃饭,一点都不等于。约己博艺,无坚不钻。如果多活几年就能无敌,那天下第一高手就是只乌龟。”
彻骨的寒冷。
东方自鱼肚白之后,初升起一片殷红。
晨曦的血红,随着晚风的吹拂,一切穆静得如青种孤坟。
萧易人忽然划出一剑。
火焰呼地几灭。
这是示威的一剑,在气势凌绝时,萧易人和身扑上,展示他的“天狼杀法”!
就在这时,萧秋水猛挥剑。
也在同时,旭阳在间寂中,忽然一跃,在清静的地平线上,露出金芒来!
那金虹般的一抹——旭阳映在剑上,带过一道弧形,照射在萧易人眼帘中!
——看不到!!!
此惊非同小可,右手一痛,拇食二指已被斩断,长剑应手而落。
萧秋水没有再追击。他凝视着云的变化。忆及唐方的柔发。或无所思,
萧易人惊恐地睁大了眼,抚伤,退后,萧秋水控剑于地,仍然没有追击,却蓦然下跪,垂泣道:“哥哥,我求你,回到浣花来吧……”
他话未说完,萧易人也”噗”地跪下来,汗下如雨,哑声道:“我错了……”
萧秋水自幼未得他大哥和颜悦色过,一见这等情形,忙跪前搀扶,只闻萧易人泣道:“我错了……”
萧秋水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是好。萧易人悲声饮泣道:“……我错在没有在你武功差的时候就杀了你!”
萧秋水一愕,萧易人一伸手,一拳打在萧秋水鼻梁上。萧秋水鼻血长流,泪眼模糊,抓剑要攻,但手中长剑已被萧易人劈手夺了过来。萧易人狞笑道:“饶是你精似鬼,还是要栽在我的……”
萧秋水听声辨影,反手一掌,砰地击中萧易人胸前。萧易人“哗”地吐了一口血,却因金丝甲护胸,消去大部分掌力,扬手一剑,“二天一心”,刷地斩中萧秋水!
萧秋水长啸,危难中忽然抄出怀中一物,不顾一切,直刺出去!
此时萧秋水因鼻梁剧痛,腰脊受剑斩之伤,武功己大打折扣。
这一个突刺,理应不能命中,惟此时旭日普照,光跃大地,照得萧秋水手中那物灿然一亮。
萧易人的眼也为之一眩,尖声叫:“天下英雄令!”
心里怔得一怔,而右手受伤,左手使剑不便,缓得一缓,那令牌的尖牌,已刺入他的心口!
萧易人是何许人也!他在未识朱大天王之前,已经是领袖群伦的青年俊杰,机智过人,应变神速,被刺中的刹那,所有的神经一齐刺痛,他就利用剧痛的刹那,全力一吸气,倒翻了出去!
黑衣飞飘,他倒翻出擂台。
只要能安然落地,再图报复。
但就在这上下之间,人在空中之际,忽然一道人影,迅若流星,刀光一闪,所中萧易人,萧易人狂嚎,剑向反后刺,噗地把背后的人刺得透明窟窿,两人一齐呻吟,滚落下地去。
萧易人辛苦挣扎,向后看去。
——是齐昨飞!
齐昨飞的九环大刀,仍嵌在他身躯内,他可以感觉到那刀刃是何其酷冷,何其无情。
齐昨天喘息着,用得雪大仇的狠毒眼睛盯着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苦脸。皱眉、歪曲着脸肌,艰辛地道:“你暗杀这么多……兄弟…我……暗杀……你……”
说到这里,目光逐渐散乱,萎然倒毙。
萧易人却还没有死。
他的感觉就如把一柄烧的的刀子浸在烧酒里一般。从前他年少的时候,还不懂得什么叫欺诈的时候,曾经因为向往古城一种叫做“烧刀子”的酒,豪气霓生。杀了大奸大恶的人之后,也曾和一班意气飞扬的年少酪酊一番,不醉不散。“烧刀子”当然不是这样酿制的。可是现在他却有醉醺醺的感觉,可是很痛苦,那烧的的刀子,就炙在他体内……
齐昨飞的九环大刀,还遗留在他体内……唉,实在不该那么大意的!
他朦胧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一切似乎都馒了,歪曲了;他的三弟奔下台来,惊愕、伤悲、夹住他,但不是真正碰触他,他知道他自己伤得太重,已气息奄奄,不堪一触了。
……他看着他弟弟那张双眉斜飞入鬓。凛烈的眼,还有一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