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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女再问:“那他们真要是冲进来,我们该怎么办?”
梁斗忽然道:“他们已冲进来了。”
说着,三个人就走了进来。
这三个人,是用三种不同的方式“走”进来的。
“哄”地一声,一团火烧了进来。
然后人光变绿,黯淡下来,才知道这团火,好像是“长”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人穿大红袈裟,头顶光亮,牛山耀耀一毛不长。
这人就是李沉舟手下,“八大天王”中的“火王”祖金殿。
另一人是一道剑光。
淡青而至湛蓝,窗棂粉碎,一人掠了进来。
剑芒一没,这人手上又变得没有任何剑器。
那人三络长须,居然还道骨仙风,脸含微笑。
那人就是屈寒山,既是武林中的“威震阳朔”,也是“权力帮”中的“剑王”。
第三个人是慢慢扶着门柱,“走”进来的。
因为他自左腿自小腹,有一道长长的刀伤。
这一刀,当然就是梁斗砍的。
当然他就是“药王”莫非冤。
这三个人此刻一齐出来,就好似判决了梁斗等人的死刑。
“火王”祖金殿用两根手指,敲了敲门,那门就“轰”地烧起来了,祖金殿却问道:
“梁大侠死了没有?”
梁斗居然挺身笑道:“承蒙盛情,我还没死。”
祖金殿也居然咋舌道:“哗,受药王之毒尚不死的,好像没几个;中毒后还能斩中莫兄一刀的,恐怕只有你一个。”
说完后,居然得意洋洋地望向莫非冤。
莫非冤倚墙而立,眼中却似喷出毒火来。
柔水神君忽然现身道:“今天傍晚,我还替你洗了一个澡,没料你现在又来替人扇风扇火的。”
祖金殿转头盯住柔水神君,这次是他眼中,好像喷出熔岩。
屈寒山和气地笑道:“祖兄若光火了,柔水神君就要变成开水啦。至于梁大侠的快刀,我是领教过了,不过莫兄的毒可是百步杀人向不失手的。”
屈寒山这一番后是挑拨离间。
他知道柔水神君不好对付,又吃过梁斗的亏,所以他希望祖全殿和莫非冤先出手,他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偏偏“火王”、“药王”虽动怒,但却知道他的企图。莫非冤冷哼道:“听说屈剑王对梁大侠有宿怨,若然如此,我这是让给剑王先了恩仇。”
屈寒山哈哈笑道:“笑话,笑话,我和梁大侠,一在广东,一在广西,偶相闻问,哪有什么怨仇。”
莫非冤初上山来援,亦被屈、祖两人哄入寺中,以为点子并不扎手,结果就当堂挂了彩,所以心中十分怀恨,知道“剑王”,“火王”有意要他打前锋,刺探邵流泪有没有在庙里,几乎使他牺牲当堂!
当下他沉着脸,没有再说话。
祖金殿却冷冷地道:“水火相克,屈兄知我不便,接下柔水神君吧。”
屈寒山神色不变,道:“什么?!祖兄的火,不是正好克水么?如果不是火忌于水,还是祖兄亲自出手的好!”
两广十虎见他们三人讨论来、讨论去的,好像自己等人已是他们囊中物一般,气得发抖。
梁斗依然笑道:“你们这般互相礼让,我看天都快亮了。”
屈寒山听得一笑道:“梁兄不必躁急,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呢?”
“药王”忽道:“既然如此,干脆我们三人一齐上好了。”
疯女怒极叱道:“好!这才痛快!”
“火王”冷笑道:“那我们就给你个痛快。”
就在这时,柔水神君突然出了手。
柔水神君一动,“火工”就迎上了他。
两人身形一闪,再闪,萧秋水这边的人,只觉燥热如炙,屈寒山那边的人,忽觉全身透湿。
然后“药王”就扑了上去。
“药王”身形一展,梁斗便飞了下去。
但是屈寒山立即加入了战团!
“剑王”一旦加入战团,梁斗与柔水神君败象立现。
这时两广十虎,不管受伤的,或未受伤的,都掠了过去。
但在同时间,一群人拥入别传寺。
杜绝、康出渔迎上胡福、李黑、罗海牛、吴财,打了起来。
盛江北一双铁掌,力拼杀仔。
康劫生、钟无离、柳有孔,三人合战疯女。
“狮公”、“虎婆”却大战阿水和施月。
洪华和劳九,正苦斗“一洞神魔”左常生。
大肚和尚狂吼一声,双掌一分,扑了下来。
但他立即被人截住,此人犹如一片血影,正是血影魔僧。
长天五剑五剑交织,交合成一道剑网,冲了进来。
长江五剑亦呼喝一声,编成五道雾彩,截杀起来。
众人正杀得难分难解,旗鼓相当,而梁斗与柔水神君却险象环生:
只要这边的柔水神君、梁斗一倒,别的战团纵打得再好,也没有用了。
但是萧秋水呢?
众人在舍死忘生的激战时,他在哪里?
——萧秋水在做些什么?
萧秋水只做了一件事。
他居然跳到大殿中间的那座大金佛像上。
然后双掌运力一推。
他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他在无意间瞥见佛像流泪。
子夜·一张泪流满腮的脸
天快要亮了。
曙光一线,加上烛火微明,照在碎裂的佛像。
佛像里跌出一个人。
一个流着泪的人。
那人流着泪,但不能说话:
——萧秋水马上发现他“哑穴”被封。
更可怕的,萧秋水随即发现,此人身上至少有三十道穴道被封。
萧秋水立即解穴,但居然没用。
点穴的人之手法,是萧秋水生平未见。
就在这时,那流泪的人眼中忽现焦惶之色。
萧秋水那种特别敏锐的感觉又起来了——他即刻一闪“砰”一声,一记掌风扫中了他,他跌了出去。
暗算的人是屈寒山。
屈寒山一直恨萧秋水入骨。
萧秋水中掌,往前一跌,把心一横,竟藉屈寒山之掌力,借力转注在掌中,“砰”地撞向那流泪的人之哑穴!
那人“呀”了一声,哑穴已然解了。
但是那流泪的人身上至少还有二十九道穴未解,那人哑穴一解,即急叫道:
“内力不成!打我百会穴!”
要知道“百会穴”是人身重大死穴之一,萧秋水一时不知应否下手,屈寒山又倒转回来了。
那人吼道:“你再不——!”
萧秋水把心一狠,一掌拍下去,屈寒山却已到了,一剑刺出,萧秋水竭力一闪,但屈寒山一剑变三剑,“霍霍霍”把萧秋水逼退三步。
换作萧秋水平时,早就死于屈寒山剑下,但萧秋水近日得大侠梁斗指点,再有杜月山“双分剑法”参照,武功大进,居然闪过屈寒山五次攻势。
屈寒山见萧秋水武功如此急进,更怒不可遏,剑法一紧,萧秋水这才知道什么是剑法——
这剑网简直令他看不透、穿不过,甚至呼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剑网忽然都没了。
千万点剑锋都不见了。
只剩下一剑。
剑快而急、准。
萧秋水发觉时,已避不开。
剑至咽喉。
这一剑,无疑是屈寒山立意要取萧秋水的命。
第十章 大家早·大家好
就在这时,屈寒山发现眼前一花,多了一个人。
就在他发现多了一人时,这人已双掌上下一拍,掌心挟住了他的长剑。
屈寒山号称“剑王”,他的剑几时被人捉住过?
屈寒山此惊非同小可,随而他就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泪流满腮的脸。
屈寒山禁不住失声呼道:
“邵流泪!”
然后他就倒飞出去,泪流满脸。
因为邵流泪一拳就打在他鼻梁上,他飞了出去。
他的泪腺失却控制,未到地时已泪落如雨。
因为屈寒山这一声惊叫,大家都震诧地止住了手。
“邵流泪。”
——邵流泪?!
十五年前追杀武林第一一异人的生还者邵流泪,竟在此地出现了?
近日江湖传闻中唯一吞食“无极先丹”的高手邵流泪,真的在这儿?!
——那么燕狂徒呢?《忘情天书》呢?还有那无极先丹呢?
这是武林中人人渴望的至宝!江湖上人人欲得的圣典!
邵流泪站在神桌上,没有说话,用手指了一指权力帮的人,再用手指了指大门,他的用意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出去!”
但是“火王”、“药王”却一起扑了过来。
屈寒山也一弹而起,因为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祖金殿一扬手,“砰”地一声,神桌居然炸开!
梁斗脸色变了。
他看得出来祖金殿用的是江南霹雳堂之火药。
江南霹雳堂向是四川唐门的至友,霹雳堂的火器居然落在“权力帮”的“火王”手上,蜀中唐家只怕也大势已去:
炸碎片中,邵流泪身法却比碎片还快。
他掠起,药王迎住了他。
“蓬”,漫天一团粉未惊起!
众人惊呼、怒叱,药王施毒,竟不顾众人生死安危,包括权力帮在场徒众。
邵流泪一场袖,绿粉就神奇般消失了。
屈寒山突然出现,一剑就刺了出去。
邵流泪居然双掌一拍,再度挟住剑身。
这几下此起彼落,迅快无伦。
就在这时,祖金殿又到了邵流泪背后,打出一条绿色火焰。
邵流泪突然一矮身,火焰变成向屈寒山脸门卷到。
屈寒山大叫一声,飞快疾退,手中长剑,只得放弃。
屈寒山退得太急,竟破窗而出,但莫非冤又掠了上来。
他一扑上来,就看见闪电般一道剑光。
邵流泪出剑,竟绝对不比屈寒山慢。
莫非冤急闪,邵流泪一剑甩手挞来,莫非冤用力一提,剑是拿住了,但一股无匹大力撞来,把莫非冤撞出七尺,撞破石墙,跌出寺外!
这是何等巨力!
祖金殿发出“阴火”居然反而迫退“剑王”,正想再发,猛见邵流泪回头:
一张泪流满脸的脸。
然后邵流泪就一扬袖,祖金殿只见一团绵纱,迎脸罩来。
祖金殿此惊非同小可,他知道这是莫非冤的“毒砂”,他见过一个权力帮徒不小心用指头沾到一点,结果溃烂了三个月,到了第四个月,他全身都像一只放了半年的柿子,又臭又烂。
“火王”怪叫一声,急退而出,砰地撞碎了他原先烧焦而不倒的寺门!
“八大天王”中的三大天王与邵流泪交手比划。才一个照面,“火王”、“药工”、“剑王”三大高手,俱被迫出寺外!
萧秋水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别人流泪他伤心,自己流泪人断肠”!邵流泪!
月免西沉。子夜已逝。
凌晨一片凄冷。
天色蒙蒙光。
屈寒山、祖金殿、莫非冤三人一齐出手,他们断未料到,三人出手之后,竟然都在寺庙外会合的。
晨曦中,只见庙朝东时,背景一片漆黑,云起风动,像一头欲飞的龙。屈、祖、莫三人纵横江湖,征战连番,竟无勇气进去再战。
这时晨曦初见,他们三人忽听到一个清晰如银铃般的声音笑道:
“大家早,大家好。”
声音是从晨曦初透那边传出来的。
火王、药王、剑工立时变了色,三人一齐露出尊敬之态,竟揖拜下去,就迎着晨曦微明的方向。
凌晨·红衣宋明珠
邵流泪数招间,把“八大天王”其中三人齐迫出寺门,使权力帮人大惊,余亦大哗。
柔水神君喜道:“邵长者,你武功又有精进!”
——原来当日之时,邵流泪武功虽高,最多不过只能以一战一,击退“八大天王”中任一人,但万万不能以一敌三,何况如今还获全胜!
邵流泪却脸色森然,道:“救我的小友请过来。”
萧秋水莫名其妙,依言走了过去。
邵流泪道:“我快不行了——”话未说完,忽然寺门红影一闪,一道亮如风铃般的笑声呼唤道。
“大家早,大家好。”
权力帮的人一听,有些已跪倒下去,邵流泪的脸色却变了,脸上,也没有泪了。
一件红如辣椒,动人心魂的劲装,却裹着黑腰带、黑马靴、黑蝴蝶扣的女子,清爽如晨风一般地,掠了进来。
这女子的肤色却如雪一般白皙。
眼眸如明珠一般的亮。
这女子的美艳吸引住了全场。
这女子却似落落大方,笑道:
“我来了,谁在流泪?”
这女子看来不过二十多左右,一双黑白分明的明眸,分明的亮。邵流泪不再流泪,沉声道:
“我。”说罢瞳孔收缩,道:
“你是赵师容?”
邵流泪此语一出,全场震慑。
——赵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