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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看吧。”
几个人见她一个人手上抱着俩娃,俩看着也都十来个月了,正挣着要往地上去,顾此失彼的样儿,便道:“成,你放心,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不是说你们定有什么过错。”
灵素点点头,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她对这些税啊费啊的更不通了,都是按着规矩来的。人家说要查,那就查查吧。
那几个人往后头去了,二进里东屋果然堆着些缸和坛,倒有大半是酱菜。靠墙有两缸米酒和三四坛烧酒。怎么算也上不了一千斤的数。便又转出来问道:“你这儿一天大概卖多少酒?”
灵素想了想道:“说不太好。多是一两二两的喝的,天热了喝烧酒的更少了,米酒一天好的时候大概能卖出去二十来斤。这个放不住,也没人要多买。”
这么看了一圈,那领头的便道:“你这税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有人告你,总是你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改的就改改。别等真的查出什么来,就不好交代了。这可不止罚钱的事儿,还有你家里人的脸面!”
灵素只好点头。
等几个衙役出去,外头已经聚了好些瞧热闹的人了。齐翠儿赶紧跑进来问她:“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把衙门的人都招来了!”
灵素道:“有人说我这里卖的酒多,交的税不对,衙门派人过来瞧瞧。这会儿说没事了,是对的。”
齐翠儿嗤笑一声道:“那时候就同你说了吧?这同行相忌,且得折腾你呢!你啊,趁早把坊业司那头好好打点打点,省得这一回回的。你这里说没事儿了,外头可抓着风儿使劲传呢!说得越邪乎越有人爱信,你还真别不放心上。”
灵素皱眉:“要是我这里真有什么不对的,查出来我就改,没有不对的,他们爱怎么告怎么告去!”
齐翠儿看傻子似的看看她,鼻子里笑一声,摇着头顾自己去了。
晚上灵素同方伯丰说起来,方伯丰想了想道:“想是我们的东西好价钱又低,人家的买卖受了咱们影响,所以才想出的这个法子,要叫咱们也不这么顺当。”
灵素问:“那我把价格提高点儿?可我那些东西本来也都是自家产的,卖那么贵心里有些不落忍。”
方伯丰一笑:“这事情就是这样,不是光一头的。你这里光顾着给买主们好处了,没想到还有同行们呢。他们没有自家的地,也没有你那能耐,都要花钱买的米面材料,再费工费力做出来,自然想卖个好价钱好挣钱过日子。你这里一卖低了,他们卖高价就没人要了。可他们若跟着你的价儿走,又没赚头,等于白干了。你想想,他们是不是得另外想点主意了?”
灵素听明白了是,说方伯丰:“你既早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方伯丰苦笑:“我也只脑子里闪过这想头,再说咱们的东西一回就那么点,卖完就没了,人家要吃还不得去边上吃?且许多买咱们东西的人,若不是你这么便宜,他们也不会买。说白了,就算没你这摊子,那些老客也不会跑去别的铺子吃,这么一算,就算咱们做了买卖了,也没有伤着旁人家生意吧?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儿,我才想起里头还有这个来,也是个马后炮。”
灵素点头:“大概是七娘和沈姐姐来给我帮了忙的缘故,外地客人来的也多了,他们才不乐意了。”
方伯丰笑:“人帮你还帮错了!”
灵素没管他的戏谑,却在那儿皱着眉头想:“这怎么着才能叫大家都得了好处,不至于要耍这样手段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再见
第216章 真做大了
她晚上琢磨了半日,若是自己把自家的东西便宜卖给这些商家,叫他们的成本也减一减,是不是就好了?可那也不对,那这外头的铺子不是又受损了么?要不给所有的铺子都便宜供货?自己也种不出这么些东西来啊!
早上醒来把自己想的说给方伯丰听了,方伯丰笑道:“你这路子要走通,只有靠我了。”
灵素不解,方伯丰笑道:“等我种出好种又高产的粮作来,叫一块地上每季所得些收成,这价儿自然就下来了。那时候大家都卖得便宜,不就成了?”
灵素听了点头道:“所以师父才一直说你才是做大事的!”
方伯丰哈哈大笑起来:“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还夸上了!国朝几千年了,如今的收成也只比开国之初多了不到一倍,粮价也没见得便宜,我这才哪儿到哪儿!”
灵素这时候已经明白过来了,自己是能耐大,所以那些东西来得都容易。想着要分给这里的人一些好处,只是这世上人事纠葛,自己是只看到一没看到二,这才引了仇了。要说人家造谣诬告那是不对,可自己这里也不是一点错没有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这里还有句话“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虽然这话她也不太明白吧……
这么想着,她就决定把自己卖的吃食也比着旁边几家提一提价钱,省得闹得人家不痛快。
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了?
她这里刚一提价儿,人家来吃酒的就不乐意了:“哎,老板娘,我前儿来吃还两文钱一提呢,怎么今儿就四文了?!好嚒,这过一天您这价儿就翻了一倍,打劫的都没您这么厉害!”
灵素解释给他,这周围都是做买卖的,自己卖太便宜了人家的买卖就不好做了,所以就都提成跟他们一样的价格,大家公平。
吃的人都气笑了:“合着你们这些做买卖的是要联手涨价啊!成!不吃您这一碗酒,也渴不死我去!就不能惯你们这臭毛病!到时候你们一商量,后儿个直接十文钱一提了,当我们傻啊?!”
灵素忙道:“我这也没有乱加价……”
几个人都摇头:“一样的东西,说涨价就涨价了,还要怎么乱啊,这亏真吃不住。”
就算当着面有为她说话的,转天也不怎么来了。灵素虽料想到这一提价儿估摸着肯定得影响生意,只是没料到是叹气摇头骂着走的。凭她怎么前后解释,也是附和的少冷笑的多。
这还不够,之前那些“深受其害”的铺子,见她那里热闹,一打听,原来是提价了!想想她从前能卖那样的价格,如今卖得跟自家一样,那得多赚多少钱!真是替她算算都心热。
这人看旁人多赚自己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这不舒服了他就忍不住要说几句有的没的。
就有人把这提价同之前的差役来查连一块儿了,自己想着道:“这还用说?准是上回被查出什么来了!要么是税,要么就是材料什么的不对!我一早就疑心了,你们想想,她那酒说是用果子酿的。就算她家里有地,树上能结果子。这果子卖了不是钱?总不能一斤果子五文钱,做成酒拢共就卖出两文钱去吧?这样的傻事儿谁干?!瞧瞧,这回叫人查出来了,立马就跟着涨价了……”
旁人听着也觉得怎么想怎么在理,连从前都在那里吃过无数次酒菜的老客,听这话都有些疑心起来。
灵素都懵了。她从前卖便宜了,惹得周围几家没了生意,所以她也跟着提提价儿,大家都一样,总公平了吧?可那些买主不乐意了。好好的吃着便宜又实惠的东西,你忽然给涨价了,不是叫我们平白多花钱么?!可周围相似东西都是这个价儿的,我也没卖贵啊。且再怎么说,之前的实惠你也得了不是?可你一提从前的实惠就更完了,不说还好,一说更显得如今的涨价不合情理。
好了,这头要多掏钱了,不乐意还好理解。那那些卖东西的呢?不是我卖太便宜扰了你们的生意,这会儿我提价了,对你们妨碍少了,不是好事?怎么还跟着编瞎话害我呢……
灵素想不明白,有心要问七娘,想想七娘说得对,自己都是当娘的人了,还那么稀里糊涂的怎么教孩子。难道往后孩子来问自己,自己就说“问你们婶婶去”?!
她想到最后,约莫得出了一个结果。——这人呐,大约多是好处容易忘,坏处记得牢。从前从你这里得的实惠,你这会儿一涨价,不是说从前多好,而是一比就是现在太坏了!从前的好更显得现在的不好。另一边,现在你改的不影响人家的买卖了,可人家还记得你从前的账呢,这时候也是跟着骂你的那些一块儿痛打落水狗的多。
这凡人不好惹啊……
这想法到底对不对呢?不是还有句话叫做“记吃不记打”么?这明明是“记坏不记好”啊,到底哪句才是对的?她准备往后再看看。
反正提了的价格是不能再落回去了,灵素这会儿都想不出来若是再落一回还会引出什么事儿来。
如今随着她这里的买卖变差,说她的各样流言倒是越发没了忌讳。尤其有人替她站场子,说起从前两个大商号东家在她这里买吃食的事情。就有“知晓内情”的人透露了,这是因为她会巴结人,在人大户人家夫人太太跟前讨好卖乖的,惹得人高兴了,给她点面子的。
——“实在那些东西伺候的人买了去,难道夫人太太们会吃?不定给了什么人呢!”
还有人道她这一个人带着两个娃儿管一个饭食铺子,忙起来不晓得给娃儿擦过屎尿的手有没有空洗洗,真是经不得细想……
甚至还有人说她的东西能卖那么便宜,就是仗着她男人在司衙里当差的势力,从乡里人家手里刮拉来的食材,那价儿都压得再低没有了,才能这么挣钱。说起来都是民脂民膏人血人肉啊!
齐翠儿常一边说给她听一边笑得前仰后合的,又道:“七娘从前在行里做工,寻常还各处铺子里送消息做买卖去。大概是南城穷,没什么生意好做,来得少。如今这里一说起来,这填塘楼的东家太太,那是遍体绫罗满头珠翠,吃米饭都只吃米芯吃鱼只吃巴掌肉的人物!你是费了多少劲儿才巴结上这般富贵人家的,真是……啧啧啧,厉害,厉害得很!”
灵素听得只叹气,人的事真难懂啊。一会儿说她的材料不好,被查了不得不换了好材料才涨价的;一会儿又说是搜刮村里人家得的……那她的这些吃食到底是好啊是不好啊?这俩明显对着,只有一个能真吧?可人家不在乎,照样一块儿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挺痛快,还能彼此频频点头。你说说这……
不管怎么样顺不顺的,该吃的还得吃,不能耽误咯。眼见着快近端阳,她又琢磨要做五毒饼。算是个应时应节的东西,就算没人买,大不了她收灵境里,反正也不会坏。
正琢磨,有人到窗前叫她:“发什么呆呢你!”
灵素一看,是刘玉兰,笑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府城住了么!”说着话开了门让她进屋。
刘玉兰拎着只篮子进来,笑着递给她道:“给,端阳了,换时节新配的卤料,你尝尝。”
灵素赶紧接过谢了,又倒上温茶来。
两人说话,灵素也没问他们夫妻的事情,反正每日这大街小巷里,分分合合吵吵闹闹的夫妻不晓得有多少,怎么过日子的都有,分了合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自然也没什么好打听的了。
倒是刘玉兰自己开口说了:“他那日跑我们家去了,说死要见我,说跟我说过我若还要和离就由着我,只是不许人在边上听。我爹娘同我公公婆婆见了就有些犹豫,我公公婆婆都站在我那边嚒!就盼着他能想通,晓得个对错,还想往一处给劝劝。我心里是腻味死了,见他都想一脚给踹出去。
“结果他一进来,等别的人一走,在那儿一坐就开始扇自己巴掌,把我给吓得!赶紧给拦下来了,我说‘你可别想陷害我啊!’你说说是不是?到时候一说,好嚒,我打的!那我找谁说理去啊!冤不冤呐我!
“然后他把手一松,对我说他晓得对不起我了,往后再也不会这么着了。方才那几巴掌是给我赔罪,也是替她娘和咱们闺女扇的。
“我一听都迷糊了,什么鬼!她娘干啥要扇他,不是打过了么!闺女?哪儿来的闺女?还是咱们的!我心说这不是跟人连闺女都有了吧!哎给我气得!
“他一看就晓得我想歪了,赶紧告诉我原话。原是你男人说的他,说他自己虽是个男的,觉着男人许多事情可做。可也得想想,自己的女婿或者自家老爹也这么来,他又当如何?!总算这黑心贼良心没黑透,想到若是他老爹卖了田地捧戏子去或者往后女儿嫁了这么个混蛋,他气都要气死了。
“你听听,合着就是闺女和老娘值钱呗!咱们当媳妇的就是活该受罪的!不过就他那脑子,能想到这样也不容易了。再说我公公婆婆待我是真好,看在他们二老的面子上,我才容他这一回。本来要回县里的,他又怕没脸……你说说,这怕没脸就别做没脸的事儿啊!偏又要做!然后就一块儿去府城了。
“这不是五月节了么,我就趁空回来了。那地方有什么好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