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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素入凡记-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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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郎挺高兴:“我那等着。”
  湖儿冲大郎笑,岭儿很不给自家娘面子地看着灵素道:“娘,要快!”
  灵素一皱鼻子:“我尽量啊,不过那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沈娘子看他们几个人你来我往的说话,觉着灵素哪里有个当娘的样子?就跟他们平辈似的!
  回去跟大师兄一说,大师兄冷哼一声:“她倒是想端个当娘的样子出来,她也得会啊!”又听说自家儿子在灵素那里待着差点舍不得回来,刚要说他,忽然又想起什么来,笑道,“也好,也好,打小一块儿长起来的,往后自然亲。”
  另一边灵素同方伯丰又说了半宿米粮的话,结果第二天去米市街的路上,湖儿就问灵素:“娘,粮荒是什么?”
  灵素道:“粮荒就是粮食不够吃了,大家挨饿。”
  湖儿又问:“那咱们这里会粮荒吗?”
  灵素还没来得及说话,岭儿忙着道:“我不要挨饿!”
  灵素叹道:“应该不会吧。你爹爹算过了,咱们县里的粮食足够大家吃的。”
  岭儿放心了:“那又又够不够吃……”
  湖儿却道:“那别处呢?”
  灵素只好老实答:“别处就不知道了,不过朝廷存了很多米粮在那里,若是真的有地方吃不饱了,会运去给他们吃的。”
  湖儿松了口气似的,又道:“那可得快些才好。”
  母子三人看了一天的店,卖出去几石杂粮,顺便灵素也寻着了可以帮她看铺子的人手。
  就是当日头一个买杂合粮的妇人。她住的离米市街挺近,家里两个娃儿都大了也不要人管,寻常就寻点杂活做。不识字,但是算清银钱没什么难处。灵素答应一个月付她二两银子,旁的再说。那妇人很高兴地答应了。
  她只道是自己还了灵素多找给她的三个青钱的缘故,却不知道还有三四个拿了青钱默不作声走人的衬着她。
  灵素也对“人”有了新的认识。
  从前她在码头小馆饭庄子杂货铺几处都听太多人骂官了,如何贪财如何爱钱如何搜刮民脂民膏等话。连戏文里也常有这样故事。如今她想来,这些拿了钱走人的和之前看人乱起来就趁机抢粮的,同那些贪官又有何不同?都是能捡的便宜尽量捡,不过一个机会多些能捡的便宜大些,另一个则寻常逮不到机会罢了。
  只要“人”就是如此的,那么按着比例来说,这出“好官”的几率可真心不大。官又不是什么特生种,不都是人里头出来的?!
  想着晚上回去要把自己这番感悟说给方伯丰听,结果方伯丰晚上都没回来吃饭,娃儿们都睡熟了他才回来。
  匆匆洗漱了告诉灵素一句:“邻县粮价都涨上去了……”就睡过去了。


第260章 凛冬将至
  没两日德源县都晓得隔壁县粮食涨价的事儿了,却没有像上回那样起什么乱子。搞得那几位得了知县老爷命令、在米市街上来回溜达的刑狱司老哥觉得自己挺傻帽。
  排队买米的时候前后说话,一个道:“没法子,遇仙湖就在咱们县,神仙只庇护咱们县的收成。这都是命,生哪儿长哪儿,有什么法子?!”
  另一也道:“今年冬至节得大办,好好谢神才对!”
  周围几个都附和这话,又说起上两年冬至节的趣事来,又打算今年看什么热闹吃那几家的茶食。
  官差们回衙门回事,颇有抱怨之意:“坊市安宁,百姓和乐,大人有些过虑了……”
  知县老爷听了倒不怪他们无理,反笑道:“未雨绸缪之举也。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几人出去的时候便笑言:“大人虽没什么主意,脾气倒好。若换了从前那位……”
  另一个道:“打住打住,都是大人,咱们都得敬着,说这些没用的干嘛。今儿吹一天冷风,喝一盅去吧!”
  那个忙道:“走,走!家去对着那娘们儿一张苦瓜脸,小崽又闹腾,不如来两盅痛快!”
  几人便说着话往外头去。
  路过农务司,见里头还都亮着,便摇头叹道:“从前走的那位就说过,农务司只要不换这司长,这司里上下就是个累死的命儿!”
  众人都晓得老司长做事儿的路子,便笑:“快走吧。人家干活儿咱们吃酒,叫人家晓得了怎么想!”
  一行出去一行跺脚搓手的:“这天也真他娘邪性,往年这会儿可没这么冷啊!还没进十一月呢,这手指头都发僵了。”
  另一个也道:“我昨儿说要出来巡街要家里给拿件袄子,那娘们还笑话我!我说不顶用了,这时节就穿上袄子了。她是不用黑夜出门吹穿堂风,哪里晓得我们当差的苦!”
  边上一个嬉笑:“猛哥别生气,一会儿咱们给你整两盅药酒,吃了回去叫嫂子知道知道您还顶不顶用!”
  一时哄笑起来,都往巷子里的一个小酒馆走去。
  农务司里,几个主管同老司长、方伯丰几个正对着一堆纸各自抄录计算。方伯丰同老司长说了两回康宁府外的情况后,老司长就开始往外头写信。如今各地的信件都陆续回来了,老司长就拿了来同众人一起整理起来。
  一个年轻些的司员道:“怎么朝廷就没有现成的这些数字呢?闹得咱们还得这么费劲地凑。”
  边上一个老人头也不抬道:“要问话前先自己用脑子想想。自己都没有下心想过就轻易问了,不过是牢骚,谁耐烦答你?!”
  那年轻司员吐一吐舌头,想了会儿道:“想不出来,明明他们自己做这些数据更容易,偏没有……”
  方才说话的老人慢条斯理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你去问人家府衙县衙要过数据了?”
  年轻司员语塞,老人又道:“这一地耕地该当多少,丁田不可挪作他用,有田非粮税收该增多少,这都是国朝有规定的;你觉着你去问他们如今他们多少田地改种了桑树奇花,又按什么收的税,这次散花稻灾损如何……他们能告诉你?就算他们告诉你了,能信?”
  那司员咽口口水不说话了。
  第二天农务司又往县衙里扔了个□□,——整个山南道非粮作物长期大量占用耕地,散花稻因其利厚,官府扶植推广,康宁府以西以北之地地力气候又不如康宁府,因此本次花稻灾损恐怕比康宁府严重得多。农务司估算其米粮缺口在四成以上,或因此引发大面积粮荒。
  知县老爷吓了一跳:“这、这都是哪里来的说法?”
  农务司就把这阵子一群人不眠不休整理出来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层层归拢推算,丝丝入扣。
  知县老爷看了直敲脑门:“这……这对本县影响……想必有限,有限得很。毕竟,毕竟若真是如此情势,我们小小一县能做什么道理?国朝自有调度!再一个……你们虽下了许多功夫推演计算,不过这根子毕竟不过一些民间书信,这数字的可信度也……也有待商榷。嗯,对,就是这样,先看看事实究竟再说吧。
  “还有!此事并无定论,原是农务司做的一番务外功夫,诸位可不要出去乱说乱传。若不小心引起了什么恐慌民乱,本官……可保不住造此大错的人!都听明白了没有?!”
  底下齐声应和。
  农务司本想着能好好商讨一番接下来的布置,官仓上回按着府衙的要求已经满仓了,可不是还有两成的上限可用么。还有义仓的事儿,是不是也召集县里的大商贾们说一说。包括之后的米粮价格,米粮进出县里等事务,也该有个打算。
  哪知道叫知县大人一句“来源不可确信”给打发了,合着自己这么些人这么些活儿都是白干的!虽早有心理准备,也很是憋屈了。
  其实知县大人心里到底有没有把他们的话听进去?那是听进去了。只是他不想往那头去想,他盼着这事儿没有,是假的。尤其他深信“怕什么来什么”,最好别去想那些事儿,才是真安稳。毕竟他真不晓得这样的事儿该如何处置才算妥当尽责。只好晚上当月静坐,心里不断许愿“粮草充足、五谷丰登”罢了。
  转天两个出去打探的幕僚回来禀报:“各司的差人瞧着倒没什么异常,倒是昨儿一块儿商议事情的司长主管们,自己照样来衙门办差了,家里人却都往各处米商那里买谷米去了……”
  知县老爷摔了手里一个杯子:“我就知道!一帮害群之马!他们这么一来,不是叫人生疑米粮有缺之事?尤其如今隔壁县都已经在涨价了,百姓们是心里信着大神侍所言,才能勉强心安。这下好了!他们这么一来,没准明天就又要开抢米铺了!”
  结果过了好几日,虽幕僚们一再回报谁谁谁的岳家也买了不少米了;谁谁家没什么动静,一打听原来人家自己在小河滩不少地呢;还有谁谁谁私下去见过米行老板等等……可并没有发生上回米铺限售的事情,自然也没有人砸抢了。周围几个县米价还在涨,百姓们也听说了,多半只当个热闹看,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什么。
  刘玉兰回家去看那些新粮作的长势,发现她公婆正张罗卖米,数量挺大,奇道:“怎么一下子出这许多货?是运去邻县卖的?”
  她婆婆笑道:“是啊,外县比咱们这里高了两成多的价儿了,算去路上人吃马嚼的,也还有不少赚头。”
  一样是卖米,换一个地方卖能多赚一笔银子,谁不干?
  刘玉兰道:“咱们县里倒太平,也没说涨价,也没说限售什么的。”
  她婆婆道:“见过鬼还不怕黑?要是又弄那些,到时候不定又叫人抢了米了拦了船了。索性这边照常卖着,另外的赶紧运别处卖去。到时候把这边铺子里的卖完了把门一关,怎么闹也闹不着咱们。”
  刘玉兰忙道:“那那些常头来买,一看没了还关门了,往后还做不做买卖了?!”
  她婆婆道:“常头大客人自然一早给打招呼了,要多少先拿去屯着,旁的就得再看。若是在外县或者运河上卖得上价儿,都卖那边去了,这边只能关门不是?再说了,什么做不做买卖的,又不是就我们家这样,好多家都这样。他们还置气往后不吃饭了怎么的!”
  刘玉兰有些不安了:“别都给卖别处去了,这县里不就没米粮可卖了?那可真同上回那样了!”
  她婆婆笑:“傻孩子!县里种粮的难道只咱们一家?神仙都说了咱们县里不缺粮!咱们家卖了多挣几个银子,自然有旁的家在县里卖。小门小户的运出去卖一回也不合算!”
  刘玉兰回到县城,先叫祁骁远出面去自家米行里拉几车来放饭庄子上备着往后用。
  “别处都涨价,他们都运去别处了,咱们这里的粮少了,不也得涨价?我可不想到时候多花米粮钱!说起来自家还开着米行的,丢不丢人!”
  祁骁远跑去没半天,大车来回了几趟,都给她放饭庄子后院了,这才消停。
  灵素去修护阵回来的路上,绕道小河滩上林埭那里,还真从人手里收了些米粮上来,又叮嘱他们:“先别卖太多,听说外头现在缺粮,今年天儿也不太对,手里多留着点儿省心!”
  有几个正想凑堆把余粮都顺水卖去邻县的人家就犹豫了,决定等等再看,反正这谷米在自己手里又不会坏。万一往后价儿更高呢?还有今年的天也确实有些不太对,冷得早。最要紧还是灵素在这里常来常往,人都信她,晓得她不说瞎话也不仗着自己在县里住算计他们好处。所以就都决定听她一句,不急着卖粮了。
  结果她这船走半路上,天就越来越阴,等进了县里,就开始飘起雪来了。
  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又去沈娘子那里把俩娃儿接了回来,顺便给沈娘子留下一小篓干菌子。
  到家先给娃儿们换上袄子,幸好她这收在灵境里也不用晒不用晾的,若是寻常按着常年的节气过,这会儿还真跟不上天气的趟儿了。
  俩娃儿一看天上下雪,哪里肯在屋里待!上两年也有雪,不过那时候他们小啊,不知道事儿呢。这回可好了,跑外头仰着脖子看,看一会儿岭儿就对湖儿道:“哥,我在灰!”
  那雪花纷纷落下来,她看久了,还当是自己在往上升呢。伸手接几片,没看仔细就都化了。有两片落嘴唇上了,舔一舔:“不好七……”
  湖儿则往地上看看,又往自己手上看看,皱起了眉头。又走去在薄薄积了一层的碎砖块子上踩了个脚印,面上更凝重了。
  回过来问他娘:“为什么地上可以,手上没有。”
  灵素愣是听明白了,对他道:“这雪就是水凝出来的,你手上热,它就变成水了,地上冷,它就能积起来。”
  湖儿又问:“那水,都能下雪?”
  灵素道:“得天上的水才成,地上的这些顶多结冰。”
  湖儿更好奇了:“冰?”
  结果等方伯丰回来的时候,就看桌子中间一个大暖锅,岭儿正吃得欢,湖儿则逮着他娘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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