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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派钱,叫他们都坐船去府城买买买,还有……”
夫人道:“跟人是五五开的?”
知县大人顿了顿,道:“听说本来是五五开的,后来娃儿的娘亲说官府的钱都花在要紧地方,让官府占大头,说四六开吧。”
夫人道:“哦,那就四六开了?”
知县摇头:“最后方伯丰那好儿子说他娘说的有道理,那就官府五成五,他们占四成五。”
夫人哈哈大笑起来,知县大人道:“我看方二愣子真不是个把钱放心上的人,再说他夫人,看穿戴也不是太讲究这些的,怎么生出个娃儿来这般财迷?也是稀奇了!或者是这俩人只是苦惯了,实则心里是个财迷里的财迷,一不小心传给娃儿了?”
夫人横他一眼道:“你怎么不说人家娃儿这般能耐呢!真是天生的奇才了,我得把这事儿写给我爹,叫他晓得晓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省得一见面老说他儿时如何了得的话。”
知县大人摆手:“算了吧!人家爹娘可不喜欢自家娃儿有名声。这回这东西都恨不得直接给了衙门完事的,你还帮他吹去。”
夫人也不说到底如何,只道:“看来我还得多见见那位方夫人,上回一接触,就觉着是个挺实在的人。就那么……怎么说呢,自然!”
可惜这地方没有另一个更合适的词儿,——天然。
知县大人听了这话,就把那日方伯丰说的他们夫妻两个琢磨的事儿跟夫人说了,叹道:“他说不曾特意教养娃儿如何,可你听听,这爹娘两个吃饭睡觉没事时候嘴里说的都是这些!这跟每日一说就是鸡毛蒜皮的人家能一样?娃儿们打小的眼界就不同了……”
夫人便道:“果然是个难得的!”又扫了知县大人一眼,半不乐意地道,“你这回还真是有点眼光,没准还真叫你寻着个左右手!”
知县大人摇头又叹气地道:“还不错?我看是错得离谱了!这方二愣子,真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只是我虽有那心,恐怕人家却没与要走仕途的意思啊。我看他连县丞的位置都没想过,只把从前那位老上司当榜样,打算一辈子在土里刨功劳了。你听他说的那话,这一样地一样功夫下去能出更多米粮来,才是真大益世人的。瞧见没?人家是一早认定这条路了!
“或者……或者我再等、等个十年八载的!我看他那儿子挺不错,没准能成……”
夫人站起来就走,走两步觉着这么着都便宜他了,回头啐了一口,才顾自己去了。
知县大人闭闭眼睛:“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懂伯乐的伯乐的伯乐就更少了!嗤!”——大人的内心,就是如此强大。
这菌生板还是个新鲜东西,来日还不知究竟如何。那些德源绒、彩绒、割花绒之类的,就是实打实的“钱”景了。
如今德源县的女人们都金贵起来,从前忙着在家洗衣裳做饭的,现在都挣上现钱了,还不比那些男人们挣的少,像进了织绒行的那些,那工钱就是寻常男人也比不上。几个月银钱一拿,腰杆子也挺起来了。——这家难道是我一人的?你挣钱你忙,我不挣钱我不忙?慢慢的,这家务男人也得分担一部分了,要不然说不过去。
看官要问了,这两个织行,就算都要两百多人,归了包堆也不过五六百号人手,哪里就能说到德源县满城了。
那是咱们就捡着冒头的这两家说了,除了这些,另外的做割花、烫花、剪绒的也不少呐,更何况还有德源县传统的锦缎行当,也从这回的绒料大盛里得着好处了。
因那些木工行,连着接了织绒行的几百台机子订单,里头许多配件都是精细东西,在做这些的时候,就有能工巧匠琢磨出来许多新工具。有了这些器具,旁的精细活儿不也更容易做了么!
这木工行里的大师傅们,同许多织行都是老主顾,这织机里头的东西都略微懂点儿。这回自家这里有了趁手的家伙什了,替老主顾们想想,他们那织机里头的哪几件东西是不是也稍微改改会更合用呢?拿着这主意上门拜访的时候一说,都是行家,比划两下就知道是个好主意,那还等什么!
这么一来连带着那些织行也跟着升级了一回织机,一日的产出多了不说,织出来的东西也越发好了,这往北边卖去的价格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这眼看着挣了钱了,再看对面的织绒行更红火,心里也热起来,更想着能改动改动自己这些东西了。
如此一来,这求新求异求善求美的风气在整个德源县的织造行当里就这么散布开来了。有道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当然了,这话他们那儿不是这么说的……反正这风气一起来,如今县里不止绒料、锦缎这些贵重料子,连着纱罗、棉麻这些都不断有新品种出来。
沈娘子就是看这么些大小织行看得眼热,自己也忍不住开了一个。却是跟灵素那里得的主意,做的丝麻和棉麻的料子,这又是少见的了。一样料子混了两样的特性,这麻的挺刮透气在那里,又有丝和棉的柔滑,不像寻常麻料那般总有些刺糙。
她这里出来都是直接送风和楼和大连店的,价格自然不菲。至于有打听来订货的,那也只能等着了,没办法,那两边还不够卖的呢。也有索性往那两头进货去的,沈娘子也不着急,反正那两头也都有她的份子在。
这绒料和锦缎都用的丝线,这俩都兴盛起来了,这丝线也得跟上啊。这么一来,养蚕的、缫丝的、纺线的整个一串都被带起来了。
知县大人又赶紧让农务司分出人手去管蚕桑这块子,——这蚕种如何保存,如何孵化,养蚕时候又要在意那些事情,这喂的桑叶又有何讲究。
他道:“如今许多人家都是看着这东西有利可图,就匆忙入了行,实则对这东西该当如何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这要是折损了,也是一笔耗费。且这样人,一旦起头就吃了亏,往后说不定就不敢试了。你们赶紧给好好宣讲去,最好还要在几处坊市上设点,方便巡查,解疑答难,救死扶伤!
“若是他们这回养好了,赚了钱了,下一季说不定隔壁邻舍就也跟着养起来了。咱们县现在这么些产业都靠这蚕丝,不怕量大,只管养了缫丝络线,这可都是钱呐!别怕苦喊累,这里头,可不少你们的年钱!”
农务司的哪敢怠慢,赶紧领命忙活去。
灵素看方伯丰带回来这这活计就笑了,这个她在行啊,毕竟跟着练婶子看了那么久了,尤其她还有个神识帮忙。岭儿也挤过来指点两句关于桑树喜好的问题,湖儿则在那里算蚕期换匾和一期蚕桑的数量比对……
没过两日,方伯丰又揣着个本儿去找知县大人了。知县大人看了叹道:“得,你就是天生坐这个位置的人呐!”
方伯丰苦笑,这真不是我的功劳啊……
第316章 掺一脚
在蚕桑大兴的时候,德源县另一样东西也悄悄打山上下来试水了。旁人或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有个人可一直等着这一天呢。
这日方伯丰刚到家,灵素就蹦过来道:“山上羊毛下来了!”
方伯丰一愣,没立时明白过来,灵素忙比划着道:“不是神仙送的羊么?你忘了?那些羊,很多羊毛,原本是高山上的,现在底下比较热,都得给剪掉才成。今天我看到集市上有双羊镇的来卖新羊毛的,就是生羊毛。”
方伯丰这才想起来了,笑道:“五十文一斤?我记得从前我在河运那边帮忙的时候,还替你抄录过的,你还说价儿太低了,一只羊一年才两身毛,居然这么不值钱……呵呵呵……”说着说着就乐起来了。
灵素也想起那时候的事情,神识往灵境里一扫,嘿,那会儿捡的羊毛,到现在还有剩在一边的呢。
见方伯丰说乱了,赶紧给挠回来说正事儿,“我今天跟那人说了,这种羊的羊毛比我们这里从前那些要好。这羊毛带卷儿都曲着,更暖和,叫他千万别五六十文一斤给卖了。”
方伯丰如今太晓得她了,便问:“你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灵素嘿嘿乐起来,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线团递给方伯丰风道:“你看看,这是那种羊毛纺的线,是不是很暖和啊?”
方伯丰接在了手里,一时不知道怎么答她这话,——他实在不晓得一团线怎么看得出来暖和不暖和啊!
灵素也不急,扯了线头出来冲他比划比划道:“我能用这个织出衣裳来,可暖和了。”
方伯丰问:“你是说呢料?”
灵素摇头:“不是不是,呢料是织出来的,用的线比这个细,要捻得紧才成。这个不用,我给你拿来看看。”
说着话人就冲去卧房了,转眼又冲出来,往方伯丰手上塞了一件牙白色的衣裳。方伯丰展开来一看,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衣裳,倒是能看明白,有俩袖子,还有一个脖子口,可没寻着前襟,也没有系带,这可怎么穿……
灵素拿起来比划给他看:“这样,套进去就行了……把手给我,哎,就这样,这边,好了!”
方伯丰觉着自己被套在了一个挺暖和的羊毛袋里。
灵素看着他:“怎么样?暖和吧?现在穿太热了,要冬天不就好了嘛!小袄子外面加个这个,就不会空开来了,筒得挺紧的,可又不箍人,是不是挺好?”
方伯丰只一个劲儿点头,心里全是担心:“我要又拿着个给知县大人瞧去,这算献策?这不会也是那俩小东西的主意吧?难道又要同官府搭伙做买卖?那我往后一年也不用干别的了,整天请衙门里的人吃酒得了……哎,可这东西真挺好啊,羊毛一斤五十文,这要不了一斤吧?真挺暖和的!怎么稀奇东西都出在咱们家了呢……那些养羊的怎么没发现?……”
这叫一个乱!
灵素又给他把衣裳脱下来了,皱着眉头道:“这个里头不少事儿,羊毛纺线的事情倒好办。问题是怎么把那个线织成衣裳。我弄了个小机子出来,我自己做的。可我又不打算拿着个做买卖,你说怎么办?我就想把这东西教了人,叫大家都能多一样过冬的衣裳穿。可不耐烦再跟什么人搭伙赚钱了,你说呢?”
要不你们俩是一对儿呢!
方伯丰紧着点头:“嗯!你说的在理!”
想想又道,“可是你说这个得用到机子,那就没法子简单来了。那机子大不大?”
灵素从西屋拿过来一东西,方伯丰一看,就是一个圆盘,上头一根根密匝匝的小柱子,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可得一大块原木切雕出来,可也得不少工。恐怕也便宜不了。
灵素看方伯丰神色,就晓得他想到了,便道:“我只想了这么个东西出来,不晓得有没有旁的什么法子了。”
方伯丰想都没想,就道:“你给湖儿看过这个没有?”
灵素摇头,方伯丰便道:“一会儿他两个从师公家回来,叫他们看看这东西吧。”这会儿他满心想的都是这机子要做起来太费工,恐怕寻常百姓不容易入手,倒不怕自家娃儿太能耐,又要叫他“露脸”了。
没多少时候,俩娃儿坐着苗十八的车回来了,跟着送来的管事还给拎来一大篮子的吃食,笑道:“都是老爷子特地做的。”灵素忙接过来谢了又谢。
那篮子里大半的各样荤食,这都是苗十八惯的岭儿。岭儿寻常吃饭就爱吃肉,连着吃零嘴也是如此。可这市面上的零嘴总是糕饼果子,甜的多,咸荤的少。这下就轮到师公大展本事了,入冬就给腌了几只毛腌鸡,特地下的淡口的,盐用得极少,所以非得天够冷才成。
这一点点盐,加上冷天,这肉就有股子微酵的鲜甜味儿。这些都不是下酒菜,更不是就饭的,全都专门备着给娃儿当零嘴吃的。
自从鲁夫子夫妇去了京城,苗十八和燕先生也开始忙起来,三不五时地出一趟远门,这湖儿跟着燕先生学东西也是有一阵没一阵的。如今送进了书塾里,都是等燕先生得闲了,就去燕先生那里,燕先生要没空,就老实跟小娃儿们一块儿待着去。
这回是苗十八又刚从外地回来,就赶紧叫人把俩娃儿接过去,又说自己晚上有事,等明后日再一家子吃饭。
俩人这会儿一回来,岭儿都没顾上自己那篮子吃食,就奔灵素放桌上那羊毛织机去了。
之前灵素演示给方伯丰看,往上头绕了些线圈,用针一圈圈掏过去,就一点点织出来了。方伯丰瞧着也觉着挺有趣,还上手试了一下。灵素告诉他,若是熟练了,织一件衣裳大概三四天功夫就够了。方伯丰点着头,又叹这机子木匠行做起来只怕不容易。
因之前试过了,这上头现在就带着一圈线,底下还有一截子织出来的料子。
岭儿跑去看了一眼,兴奋地嚷嚷道:“是羊羊的毛!又又呢?又又呢?!”
灵素忍不住过去抱了她下来,一边道:“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