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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娘赶紧打保票:“居家过日子,谁还能都天生会的?!你只管来问我,我是这里生这里长的,连着镇上的事我也都知道些,又比你们多吃了几十年饭,没什么不知道的!”
灵素赶紧谢过。因时候不早,宋大娘要回镇上去了,这走过去也得半个来时辰,赶太阳下山前回去才好。灵素同薛鼎却道还要在这周围走走,反正三日后就要成亲,熟悉熟悉左近的山水田地也好。宋大娘张嘴欲劝两句,也不知道怎么说才恰当,到了只叹了一声,作别去了。
灵素才去唤她大哥,笑道:“哥,咱们四处逛逛去吧。往后我可就在这里住了呢!”
薛鼎睁眼看了她一回,皱眉道:“听方才那位老人家所言,这俗世生活好不繁琐。你本来就修炼艰难,更需闭关苦修才好,若是羁绊于此,恐怕更耽误了功夫。我看还是算了,不如我现在带你去此境中寻个风水尚佳的所在,你潜心闭关,这尘世三百年,不过弹指间,到时候我再来接你……”
灵素紧着摇头:“不成不成。你忘了?我经了那凡门下来,肉身已改,如今是个会饿的人了。你让我在深山里头待个三百年,不是要生生饿死我?最可怜我还死不了,我就得一直饿一直饿,饿三百年,我还能有什么所成,只怕就饿成狼了!”
薛鼎皱了眉,想了想道:“这样,我给你练些辟谷丹来?”
灵素又摇头:“不要,你用融魂神鼎去练这个,到时候那神鼎只怕都要生气了。”
薛鼎听她提起这个,便问道:“说起来,你的融魂芥子如今可有何变化?”
灵素摇头叹气道:“什么也没有,还是那么空茫茫一片。”
薛鼎道:“还是不知边界?”
灵素叹气,点头不语。
薛鼎想了想道:“想来是你神识不足之故。”
这灵素与他哥哥乃一根同生的天灵体,这天灵体本就难得,千百株仙灵草木也未必能结出一个来,这一株偏结了俩,还都化形成功了,实在是亘古少见之事。也因此,那境中多少灵体,也只灵素同薛鼎是有“血亲”的。
他二人天赋异禀还不止于此,两人还都是自带境域的。起初他们还当个个如此,后来才知道这自有境是多稀少的事!多少人都等入了灵界,攒了家资去请人铸炼一个芥子境域,或者偶尔运气好,能直接买着个现成的。可那些说白了还是外物,跟储物袋一样,仍是可以易手的。
他二人的自有境却是融魂自生的,哪怕中途陨落了,回头再来仍随身自有,是为天生灵境。薛鼎在凝气通天时,觉察出了灵境本源,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鼎。自此后凡与“炼”相关事务,无不事半功倍。才让牵机阁破例收了他这样一个连“三试”都未参加过的小辈。那牵机阁千年一开山门,才收几个人!
再看灵素,一样的天生灵境,却到如今都未觉察出那灵境原貌。且里头只是空空一大片砂石地,间或大大小小的凹陷高起,似是山水模样。可惜既无岩石堆山,亦不见滴水汇流,就这么空荡荡一处所在。只好比一个极大的储物袋吧。可她要这么大储物袋做什么,灵界里连个烟火食都没有的,让她收些什么东西!
如此,当哥哥的是名震四域的一代天才,当妹妹的嘛,就是天才哥哥的妹妹,如此而已。如今更是众望所归成了下凡应数之人了,也幸好这当哥哥的能耐,若不然,想要跟着来看看,也不是这么轻松的事啊。
薛鼎见灵素心意如此,想起自家师父说的话来:“仙道从无高下之分,仙缘或在砖石瓦砾之中,若于心中尚有贵贱好坏之异,恐离道门尚远。”自家妹子自来对人间事更有兴味,或者这回下凡历劫,于她而言是劫数又是运数呢?
想明白了,才站起身道:“好吧,那就去转转。”
这几日都是薛鼎以灵力不时滋养灵素凡胎,才得她不觉饥饿凉寒,想着往后自己要回去,这灵素要在这尘世生活;又想起方才那宋大娘说的“嫁妆”一事来,“嫁妆便是女子出嫁时,娘家给的陪嫁,也是女儿家往后在夫家过日子的底气”,薛鼎心里又琢磨开了。
两人在这附近山泽又转了几日,灵素追兔捉鸟地闹得不亦乐乎。薛鼎对这些徒有一堆血肉,做不得引子炼不得丹丸器物的小禽小兽连多看一眼的兴趣也无。倒是见灵素没了灵力,连棵十几丈高的树都攀不上去,更别说追上兔子了,心里对“嫁妆”一事就有了些眉目。
第4章 大婚
时日好过,这日就到了“大大后天”了,灵素同她哥从附近山林里转出来,见日头渐高,就直奔后山峪去了。
到了村子里随便一问,就找到了方家,粉墙上砌花的砖窗,一个青石大门,很有些乡绅富家的派头。这会儿大门开着,里头隐有鸡鸣犬吠之声。灵素心里大喜,这正是她心里想的人间日子的样儿啊!
只是不是说好了今日成亲的么,怎么这么悄没声息的。
两人也不停留,直往里头走去。
方有富之妻马氏正指使个长工拌鸡食,一抬头见有两个人进来了,不禁瞪了一眼门边上趴地无声的两条黑狗,又对二人道:“你们谁啊,就随便往人家里闯?!”
灵素道:“不是说好了今日成亲的么,还让我早些来,我这不是来了嘛。”
马氏一听全不接头,狐疑道:“这又是什么新鲜的骗人法子?谁要结婚,我们家早都成过亲的了!”
灵素道:“哎?不会啊,不是那日一个嫂子自己跟我说好了的……”
薛鼎在边上一言不发,两个女人你来我去,说得热闹。
后头杨氏听着动静出来了,一见着灵素,一拍大腿笑道:“唉哟你看我这脑子!这几日事儿忙,竟给忘得死死的!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回头想起来都不知道哪里寻人去了!”
一旁正生气的马氏听了这话,回头看她道:“你认识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清早跑家来成亲来了!成的什么亲,难不成大哥还想讨个二房?”
杨氏脸上一僵,赶紧又笑过去道:“你真是的!这往后也是咱们的妯娌了,这是我前儿给伯丰说的媳妇。说好了今日过门的。我给忘了。赶紧赶紧,王成,你去李唢呐和喇叭嘴儿家去看看,看那俩今日在不在家,就说咱们家要娶媳妇,让他们来吹个曲儿!
哎,那个谁,你赶紧去买些香烛来,一会儿要用。再顺路同族里的老少爷们知会一声啊,这会子恐怕都下地去了,家里没人就算了,下回再补。对,对,对,伯丰呢?快去把伯丰叫来,今儿不会又出门读书去了吧?!这可是成亲的大日子!”
杨氏一通吩咐,几个长工短工帮活的都忙活了起来,灵素站在当间,还不忘提醒她:“哎,大嫂子,你还说要借喜服的呢。”
杨氏赶紧拍脑门:“是了是了,差点忘了这茬了。看你身量,估摸着跟老三家的差不很多,一会儿我问问去。”
马氏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场景,杨氏又急匆匆要往里头去,嘴里叨咕着:“还没告诉翁爹去呢。”临走前又回头对灵素兄妹道,“哎呀,妹子,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会子先,啊!”说完就急匆匆去了。
灵素看看院子里水杉树下有两张条凳,就拉着他哥往那里坐了。兴致盎然地看着里头的人走来跑去。马氏放下手里的东西,想了想凑上来问道:“你是……哪里人?你叫什么名字?”
灵素眨着眼睛道:“我们老家在西北一处叫‘灵境台’的地方,我叫薛灵素,这是我哥,他叫薛鼎。我们来这里投亲的,没见着,我哥要跑海船去了,不能带着我,就说给我找个婆家。那位嫂子那日遇着了,就说让我嫁到你们家来,我就来了。”
马氏听得面上一抽一抽的,这姑娘说话倒清楚,只是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说起亲事来也不见半点羞色,还有个当大哥的就在一旁管喘气,这样的事儿都让妹子来说。这家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又试探道:“咱们家里人口多活多,可没什么福可享的。你这婚事办得仓促,聘礼什么的……也难了,她都同你说过没?”
灵素全不在意一点头:“没事,能吃饭就成。”
马氏心里立时有底了,忽然笑道:“咱们做人家媳妇的,聘礼什么的不说了,要是没点嫁妆,那过日子手里可不活络了。你哥哥是跑海上的,没什么稀罕东西给你陪嫁?”
灵素道:“我哥还没去过呢,这是头回去。”
马氏听了心里更撇嘴了,心道怪不得上赶着嫁来呢,原是这样一家人。只怕若再不嫁人,只能等着给大户人家当婢女去了,就这姑娘说话的样子,恐怕人家还不定要呢。
她心里自觉已把薛灵素的底子摸了再清楚没有了,遂笑道:“那你们坐着,我还干活去呢。等明儿你进了们,咱们妯娌有的是说话的时候。”
灵素脆生生答应着:“哎,好!”
等人走了,灵素又问她哥:“这凡人做事也这么说起一出是一出的,倒是便当。”
薛鼎道:“他们不过活了几十年,前头十年还甚事不知的,后头又有一二十年老糊涂了的,中间就这么些日子,还得花一半睡觉,还能剩多少脑子做多少事。你非要跟这样的人混在一处,唉,也只由得你去吧。”
灵素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大长老还养花儿呢,哪个不是开过就败了的,他还不养了?他们糊涂他们的,我不糊涂不就成了。”
薛鼎道:“你跟糊涂人怎么说明白事?你说了他们也不懂。你要他们懂,你也得跟着一处糊涂才成。”
灵素想了想笑道:“这话还真有道理。只是我也不用她们懂,只要能做饭给我吃就成了。”
一会儿外头进来几个庄稼汉子,手里都拿着东西,有锣鼓有唢呐,上头还都绑着红绳儿红布,只是都有些黑旧了。进来了就嚷嚷:“没听说过有这么办事的,这着急,哪里凑得起一队人来?”
杨氏从里头出来,后头还跟着出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子,那几个汉子见了立时不做声了,都上来行礼道:“方老爷子好。”
老头子颤了颤面皮,挥挥手道:“好了,好了。因那家急着非要今日就嫁进来,只好先对付过去罢。让各位看笑话了,有劳有劳。”
那几个汉子赶紧摇手摇头:“不敢,不敢。”
里头把张八仙桌抬到对门口,边上放上一把交椅,下沿放上红烛线香,下方并排放了两个蒲团。就听杨氏的声音:“伯丰快过来,我带你见见新娘子。”
说了就见她领了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男子往庭院里走去,边上就有人说:“阿耶,这不合规矩,婚前见了面可不吉利。”
杨氏一听住了脚步,笑道:“是了是了,我都急糊涂了。得,一会儿就拜堂,完了进了洞房你们自己慢慢认识去吧。”
站在当院里的几人都笑起来,灵素坐在凳子上也跟着笑。马氏远远看见了,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二房底下三家的几个小孩儿这会子也听了信,都好奇地往灵素处看。又跟着大人进进出出乱窜,还有七八岁正好问事的,刚混打听两句就让自个儿娘老子给训了,只好悻悻住了嘴,又往别处人堆里钻去。
方伯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一会儿里头又走出来一个年轻些的媳妇,手里拿着两身衣裳,嘴里道:“好容易寻着了,要不要试试?”
方伯丰看了一眼,低声道:“不用试了,我比三哥个头高。”
牛氏想想也是,便问杨氏道:“那可怎么办呢?”
杨氏道:“新郎官没什么关系,系上红花绸带就成,你把衣裳给我,我去给弟妹比比看。”
牛氏把衣裳递给她,嘴里道:“绸带?还缎带呢!哪儿来的红绸子!”
杨氏道:“阿耶,不过那么个说法儿,你随便寻个什么红的,不拘什么,对付过去就成了。”
说了拿了衣裳,一阵儿往灵素那里去了。
灵素见她拿了身红艳艳的衣裳来,站起来笑道:“这个就是你们这儿的喜服了?”
杨氏点头道:“就是就是,来,你试试,看能不能穿。”
灵素展开来看了看道:“太也麻烦了些,就留这个外衫我披上吧。”
杨氏一愣,一撇嘴道:“由你吧。一会儿你自己记得穿上,这就该拜堂了。”
果然不一会儿,里头红烛就点上了,那老头子方赟往交椅上一坐,方伯丰被推了出来,只一身半旧的寻常衣裳,斜挎着一根红布带,胸口一团生拧出来的红布团,花不像花,果不像果的。倒是束发的头巾换了块红布,看着有两分喜气。
杨氏又过来,一看灵素已经把大红褙子穿上了,只头上半点首饰也无,实在寒酸得很。只这同她又有什么干系,她只管把事情对付过去就好。就算笑话,也不是自己的笑话。
便见她笑眯眯对灵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