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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凊微趁着他暂且远离的间隙又看了地上之人几眼,蹙起柳眉:“这是魔道中人?”
凤缜点头笑道:“知道你不喜魔道之人,不过——”他话未说完,兰凊微已然动手,看清了脚下人的面容。
“沐簪雨?你怎么会和他有所联系!”
听着这类似质问一般的话语,凤缜笑容不变,只是微微低下头,看起来颇有些无奈:“凊微,你知道我族中人以心魔为食,自然免不了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尤其是魔道中人……”
兰凊微面色缓了缓,皱眉道:“你带他来此,所为何事?”
“他惹上了不好惹的人物,陈渊峰地理特殊,我只好让他暂避于此。”凤缜解释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处理?
十年前的处理,就是杀害数十弟子性命,将一切嫁祸在长孙仪头上。
广袖下的十指捏紧,兰凊微竭力使自己忘却这段往事,凤缜的笑容依旧温和明亮,浑似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坦然无愧的。
“对了,”说到这里,俊美的青年目光怅然了几分,他天生有一股自然亲切的气质,叫人忍不住靠近,尤其笑起来时张扬热烈的少年情状,更让人想不到他已是修行多年的存在:“无惜把剑府废了?唉,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也是,你养她长大,她一直都很像你。”
听凤缜这么说,兰凊微眼神不由得柔软起来,凤缜见状顺势揽她入怀,抚着她单薄的背道:“凊微,虽然无惜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她由你抚养长大,就等于是我和你的孩子……”
两人相拥,看不到彼此的神情,兰凊微静静听着凤缜的安抚,唇角终于泄出几分笑意。
然而她的眼里,却慢慢浮起了一层泪光。
崖下一番情深意切,互诉情衷,崖上星光骤然汇聚,衣袂猖披的女剑修执着绣帕,从剑身上轻轻擦过,一瞬,剑身绽寒光。
她在等。
等一个找死的、该死的、令人作呕的混账、人渣、骗子。
她的等待并不久,不一会儿,笑起来露出尖尖小虎牙的青年出现在她面前,商逸灵盯着他看了许久,笑了。
“这股人渣味,”她道:“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
凤缜笑了笑,眼神依旧深情脉脉:“灵儿,你要是和凊微一样听话该有多好?不然上一回,我就不让人下那么重的手了。”
“不过你还是如此令人惊艳,修为跌落谷底,在短短十几年内就重新结婴,甚至还有了突破,你要感谢我才是。”
十余年前受到偷袭修为跌落的真相就在眼前,商逸灵闻言面色不变,继而道:“我记得自己并没有得罪沐簪雨,原来他是受你指使。”
“没办法啊,”凤缜笑道:“谁让你,发现了我的真面目呢?你如果和凊微一样,我不是不能留你一命的。”
“你出现在我面前,而不是直接见过凊微后离开昆山,你的目的是什么?”
“真聪明,”凤缜长叹了口气:“真是不想杀你啊,可是你一定会拦着我吧?”
“我要的是,你们昆山上下的命——”
商逸灵冷冷一笑,剑锋倏起!
“那么,就拿出你真正的实力吧!”
一语落,一拂广袖,一剑压下。
一剑化万千,万千如星落。
星落一脉最神秘、从不现于人前的大千剑……
此刻,现世。
与此同时,星落峰一脉属下所有弟子汇聚陈渊峰,举剑合阵,六角星芒剑阵攻势——
起!
*
东方龙啸清越,青龙所在,带来无限生机。
盘旋空中的巨大龙身引得灵气汇聚,片刻后重化人身,易又晴踏在花圃中,向从夜施了一礼,笑意盈盈。
“君上,许久不见了。”
尽管重生的妖皇君上换了个性别,但向来体贴温柔的易又晴绝不会戳他伤疤,从夜表情微缓,点了点头:“你没事了就行。”
易又晴笑了笑,目光转到一旁的凤无惜身上,刚要道谢,却见凤无惜闷哼一声骤然跪倒在地,额上纹路发出诡异的光芒。
这种强烈的不安——是怎么一回事?
第69章 直面
凤无惜的反应十分异常; 易又晴伸出手指点在她眉心,探知着她体内的灵气流转,面色凝重。
半晌,她收回手; 问从夜道:“君上,过往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自融合妖身之后; 她以往清丽绝色的容颜也增添了几分妖异的气质,尤其是眉角盘踞的一抹青色云纹,对比沉定宁和的眼神,好似琼枝逐水; 清妩同佳。
打量了她几眼; 找回了点熟悉的感觉,从夜收起长枪; 拧着眉想了一会儿:“最多一半吧?怎么了?”
易又晴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那你可还记得,冥无界的‘饲’之一族有一种十分独特能力; 修为最高的‘饲’为一族之长,能够调动全族人的能力为己所用; 这样一来; 他的能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拔高数倍。”
“现在无惜的情况; 就像是被抽调了一身修为; 但莲华界……怎么会有其他的‘饲’族之人?甚至还是一族之长。”
说到这里; 易又晴唇边弧度苦涩了几分:“旁人不清楚; 我却是再清楚不过的,陛下以身合道,封锁应天界……为的,不就是将‘饲’之一族隔绝在外吗?”
从夜其人,最不喜弯弯绕绕,心机盘算,能用武力解决的他一般不会用别的方法。
但他也不是只想着硬碰硬的,有实力时,当然一切都可以用实力解决,如果实力不够,却还上赶着硬碰硬,那只是找死。
他只找过一回死,为了莲华。
找死的下场就是一觉醒来天翻地覆,那个诓他的混蛋莲华也没落得好,所以易又晴提及‘饲’之一族时,他稳住了自身的厌恶之情,也看在凤无惜的面上,没有动怒。
他看了眼易又晴怀中的白衣女修,凤无惜乃“饲”之一族的人,却和他印象中的“饲”族之人没有相像之处。
“饲”族中人以心魔为食,靠心魔壮大修为,自身亦养就心魔,他们行事不计手段,甚至会选择心志不坚的修士下手,养成他们的心魔好提升自己的修为。
万年之前应天界中甚至谈“饲”色变,只因这些修士知晓,如果被“饲”看中,那么他们心魔已成,再也回不了正道,即使入魔,也注定死路一条。
彼时应天界地位最高的万法宗甚至立下严苛规定,弟子若生心魔,必逐出门墙,令他们自我了断,既不败坏本门清誉,也不使“饲”族阴谋得逞。
易又晴心知从夜必然是想起了这么一段历史,于是静静等着,并不做声。
她伸手拂过怀中女子额上纹路,怅然一笑,耳际长长的流苏坠子轻轻延荡,明明身为妖兽之中的皇者,她举手投足间却依然带着人族独有的风韵。
从夜回忆了一下,嗤笑一声:“万年之前,莲华和那一伙儿渣滓可是势如水火不同戴天的关系,没想到万年之后,反和个‘饲’族之人成了至交好友,你说等她想起来,会不会……”
“君上。”易又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天生万物,自有两面,善恶皆存,纵使是在众人眼中罪该万死的‘饲’族,也有无辜清白的存在。我想陛下不会因为身份之差而产生偏见,万年前她不会,万年后也不会。”
从夜怔了一下,嗤道:“行了,我知道你向来维护她。”
易又晴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态度,眼角泻出三分笑意,眸中却是暖的:“君上,我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即使我们身为妖族,在陛下眼中,不一样视同一律吗?我想,在陛下心中,君上也定然是她的朋友。”
视同一律,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尤其在人族眼中,往往都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但长孙仪不。
她说一视同仁就是一视同仁,无论人、妖、魔、佛,在她眼中只有两种,一种是有道之人,一种是无道之人。
有道之人可渡,无道之人不可渡,仅此而已。
从夜哼了一哼:“你别替她给我灌迷魂汤,我欠了她人情,自然会还。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找她算算账。”
易又晴闻言,笑而不语。
说是欠人情,其实早在许久之前,在她们为莲华界付出生命之时,她们欠长孙仪的人情,已算还完了。
万年之前,“饲”之一族何等猖狂,连自负天道偏爱的人修都不敢触其锋芒,只是延觉佛界的佛修一历心魔便轮回转世炼心,应天人界的修士也对他们有了提防,冥无界养人心魔壮大修为的计划受阻,便将阴谋转向了万妖界的妖修。
妖修寿命极长,幼年时兽性懵懂,及至成年期,相较心思复杂多变的人修来说,性子也是单纯的。
而往往愈单纯的生灵,就愈容易被不怀好意者引诱走偏,冥无界的“饲”族人将目标放在懵懂易引诱的妖修身上,可谓是走了一步好棋。
他们计划的很周密,行事也很顺利,万妖界内许许多多的妖修被引诱生出心魔。
无论是她下辖的东方青龙一境,还是南边的海皇所属,甚至西方白龙管辖之内、北方金龙统率领地和中央妖皇至尊麾下,入魔者数不胜数,而他们妖修看重血脉联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后辈断送性命。
可是看着他们入魔嗜血,发狂伤害其他族人,也是不行的。
“饲”族计谋得逞,五龙却无能为力,那几乎是万妖界最为晦暗的一段历史。
好在天留一线生机,使莲华生降,她阻止了万妖界没落的未来,却与此同时让自己进入了“饲”族视线。
想到此处,易又晴蹙起了眉,目光忧虑道:“这一回‘饲’族再度出现,来者不善,我想他们针对陛下一定有所计划,只是万年过去,这一族如今不知道成长到了何等地步,只怕更不好对付了。”
从夜冷笑道:“鬼祟小人,有何可惧?”
“君上坦荡无畏。”
易又晴确定凤无惜无恙,先将人收入空间之中,青龙一族对空间之道向来精研,易又晴自辟一处空间,也好令凤无惜无法被外界探知。
做完这件事,她向从夜一礼,语气严肃道:“只是‘饲’之一族,不可等闲视之,陛下以身合道这万年来,莲华界众修不受心魔所苦,修炼容易,无从炼心,心性早有偏差,修为也不比从前,若一旦此界天道产生裂缝,‘饲’族再临……”
那将揭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不言而喻。
从夜哼笑一声,吐出一口气,对上易又晴担忧的眼神,扯了扯嘴角:“你考虑的没错,不过……”
“长孙仪这小白脸这么折腾,现在的天道,已经产生裂缝了吧。”
这一番对话长孙仪并不知道,她在堑渊海外山,刚进花砾门做客。
琴棋书画诗酒花七道之中,琴修七娘和排行第五的棋绝与众人观念不同,产生了分歧。
据贺惜花所说,他们本是被御兽宗太师叔祖秦羽选中,传授莲华圣典的。
“秦羽?”勉强养好伤的颜近澜站在长孙仪身侧,皱眉问道:“御兽宗的那位老妪?”
她在离开御兽宗前隐隐听到门中弟子惊叫,说是秦羽元君兵解,但陛下安危在前,她无法回头去追究秦羽究竟是不是这老妪。
但贺惜花此言一出,颜近澜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所认识的,必然是同一人。
想到对方不只为陛下守护她们多年,更做了这么多准备迎接陛下不知何日的回归,她心中不免黯然。
尤其是,陛下好像将一切都忘了。
沈信月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她们多年不见,彼此却默契于心。
颜近澜面色缓了缓,正要说“我没事”,沈信月却示意沈一不知从哪儿掏出个储物袋,拿在手中摸了摸,最后摸出个木偶老虎,递给颜近澜。
沈病梅:“……”
颜近澜:“……”她忘了,这个好友向来恶趣味,与又晴同出一脉的腹黑,这种别致的安慰,也只有她能想到了。
玄曦光有点好奇地看过来,沈信月感觉到她的眼神,在袋子掏了掏,又摸出一个积木蛇,递过去问:“你也要?”
玄曦光说了一声“谢谢”,没接,去看长孙仪。
长孙仪揉了揉眉心:“你喜欢就拿着,咱们现在有钱了,这个还是……买得起的。”
玄曦光点点头,收下了。
“此言差矣。”沈信月道:“陛下,情谊三千,怎可用铜臭侮辱?”
长孙仪刚喝了口茶,险些没喷出来。
“秦前辈交代,若有朝一日驱策令现世,便是我们认主之时。”一番插科打诨没影响贺惜花说正事的心情,他垂首,神色恭敬,甚至没有看地上那两个与信念背离的同道:“既然主上现世,属下及花砾门必为主上所用。”
长孙仪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将目光一转,旁边的酒翁一面抠着脚一面喝酒,长孙想着自己刚在这家伙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