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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她胡思乱想了。
自己虽为容府嫡女,可或是父亲在朝中树敌太多,家里竟没有一个男丁。
眼前的人,明明不是父亲所生,可父亲硬是纳入门中,说的是为一门传承子嗣,实际上还不是看中了他的才华横溢。
这样的人,娶妻,又和有没有意中人有什么关系?
注定了是要为容家枝叶繁茂倾注心血。
……不过,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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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袍
容纤染站起身。
衣衫窸窣之间,华贵彰显。
书案不由自主的抬头,遂又被这华贵艳丽几乎晕了脑袋铄。
书案赶忙的低垂下头,继续盯着自己跟前刚记录下来的卷宗,不敢游移半下目光瑚。
不愧是容相嫡女,当朝的懿贵妃。
只是这起身之间,就已经是气势逼人,当人不敢直视。
容宗瑾看到容纤染起身,眉心微微一皱。
容纤染看在眼里,轻轻一笑,“似乎,本宫也帮不上容大人什么忙!”
言罢,施然走出屋子。
容宗瑾没有阻拦,只是站起来,跟在容纤染身后三步开外,表示恭敬。
容纤染目不斜视,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的又停了下来。
“她,和原来不同了!”
听似毫无头绪的话,容宗瑾的面色微微一变。
后面的书案不明所以,只低着头,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娘娘,想说什么?”
容宗瑾沉声。
容纤染扬了扬眉,轻忽一笑,“本宫只是想要问你知不知道!看来,是知道了!”
眼角瞥了眼后面的容宗瑾,容纤染唇角含笑的走了出去。
……
侯在门外的香玉等人看到容纤染出来,躬身一辑,“娘娘——”
屋外的阳光明亮,容纤染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身后紧随着出来的容宗瑾稽首,“恭送懿贵妃!”
贵妃乃堂堂正一品,除了当朝的容相,文武百官相见都是要行参见上首之礼。
容纤染没回头,袖下的手只是稍稍一紧。
站在容纤染身后的荣总净没有看到,前面等候的香玉正看到。
“哦,对了!”
容纤染回神,端庄典雅的面容微微的泄出一丝的笑意,完美的让人无懈可击,“本宫觉得容大人不要总是盯着宫内,或者宫外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呢?”
闻言,容宗瑾抬头,眸中温润清寡。
“贵妃娘娘,这是意有所指?”
容纤染只若是听到什么好笑的,掩唇失笑,“好了,就当是本宫多事罢了!”
“想来本宫只是待在这方寸之间,又怎么会知道什么事情!”
言罢,容纤染甩袖离开。
香玉等人簇拥而行。
其后,容宗瑾看也不看容纤染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转身进去了房间内。
…………
前行的容纤染眼角瞄到容宗瑾转身离去的背影,眼底快速的划过一道暗色。
“那边如何?”
自己的驾辇就在眼前,容纤染沉声道。
香玉顿了顿,附到容纤染耳边说了些什么。
容纤染脸上端庄优雅的浅笑慢慢收敛起来,最后倏的停下脚步。
身后随行的香玉垂首,屏息无声。
容纤染看着前面车撵旁躬身稽首的宫婢,嘴角轻轻一勾。
眼底狠光掠过。
“啪——”
一个巴掌,落到了那个宫婢的脸上。
宫婢踉跄了下,就跪倒在地,“奴婢死罪,娘娘恕罪!”
容纤染冷笑,没有理她,抬脚上了驾辇。
香兰走过来,看了眼,抬手,“带下去!”
“是!”
有宫随过来,把那名宫婢拉了下去。
那名宫婢浑身发抖,却是死咬着唇角不敢吭声。
就在那名宫婢眼看着就要被拽出视线的时候,车撵上的容纤染忽的开口,“杖责十杖!打发出去!”
“是!”
宫随领命。
那名宫婢颤颤的喊,“谢娘娘!”
容纤染当是没听到,闭上眼睛。
香玉的眸子暗了暗。
跟在这位主子身边久了,就连她们也知道主子的秉性,越是求饶,主子惩处的就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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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庭。
御书房。
容纤月饱饱的喝了一盏碗,一盏碟。
完全是把那“人情”吃下去没一会儿,那位据说在明耀殿忙碌的大人就回来了。
在看到她身上的那身凤袍之后,他的眼中显然带上了惊艳。
毫不掩饰的让容纤月一眼就看了个清楚。
“很美!”
他赞道。
容纤月弯唇,眼中带了一丝调皮,“是凤袍,还是——”
“当然是纤纤!”
夜凌璟展颜,伸手就把她揽入怀里。
容纤月顺势的靠到他的胸前,柔顺乖巧。
先前殿内伺候的常总管又一次无声无息的退到了外面。
容纤月险些都要怀疑这个贴身总管其实就是在做做样子的。
殿内,又是静谧。
和先前容纤月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时候差不多,只是身边这个温暖的怀抱,倒是让她觉得殿内比起先前更暖了一些。
“可奇怪这凤袍怎么会在朕这里?”
低哑淳厚的声音响起,
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
容纤月点了点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他身上绣着的龙纹。
虽然这大夏的龙袍并不是以明黄色为主,可这样深墨的颜色更显得庄严肃穆。让人生不出亵渎之心。
这时候,容纤月觉得腰身紧了紧,几乎同时,他的一句话直接在她的头皮上炸开。
“这件凤袍是朕早就给你预备的!”
容纤月摸在他身上龙纹的手一顿,她抬头,不可置信的往他的身上看过去。
他,他这话……
夜凌璟瞧着她,唇角笑意温暖如春。
“朕说,这件凤袍在三年前就已经预备了。纤纤是信还是不信?嗯?”
有人说某种声音轻柔,温软如夏风,就如情人的手拂面而来。
此刻,她就觉得跟前的人连说出来的话都能抚摸到她的肌肤,她的心底。
连带她的全身上下都软软的发麻。
“纤纤信!”
容纤月弯唇,眼中闪着不明动的眸光。
她信,她当然信!
他是三年前登基的!
也就是说在他登基的时候就已经给她预备了这件凤袍!
情深至此,却是怎么不让人感动!
即便当时那个正主儿不是她,可现在是她确确实实的穿上了。
夜凌璟弯唇,手指在她的眼角划过。
自己那双湛亮的眸子里,娇柔的人儿如花绽放笑容,眼中闪动的更是让他心悸的流光。
……
两人并没有在御书房停留多久,夜凌璟喝了口茶,就打道回凤仪宫。
而因为先前常总管就奉命把凤辇给遣了回去,是以这次帝后是乘坐在皇帝的御辇上缓缓往后宫而行。
御辇四周,帘帐纷纷。
外面的人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里面的人却是能把外面的情形看个一清二楚。
容纤月在上御辇的时候还刻意的摸了摸帘帐的布料,结实柔韧。给容纤月的感觉很有些像是刀枪不入。
随着驾辇行行,容纤月一本正经的坐在御辇上。
其实倒也不是她定要如此,而是那位常坐在龙椅上的人一上了车撵,就慵懒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让她不得不撑着身子充当支撑。
容纤月先只以为他的故意,可当看到他闭着的眼角带着的那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容纤月心头微微一颤。
“皇上?”
容纤月低低的唤。
“嗯~!”夜凌璟用鼻子应了声,眼皮只稍稍的动了下,手下又揽了揽容纤月的腰身。
“若是皇上累了,臣妾……”
容纤月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眼皮一动,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扭头对着她。
呼吸险险的喷到她的脸上。
“……不喜欢朕这样?”
“……”
容纤月有些张口结舌。
这俨然质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何况,这哪里是她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皇家尊严的问题,好不好?
容纤月抿了抿唇角。
目光又在眼前这张刚睁开眼睛,显得有些萌美的面容上多流连了几圈。
本来就是俊美的连女子都要自愧不如的面容,若非是身上的墨色龙袍还有时而凌厉的目光根本就让她没办法把他当作是一个皇帝。而现在,墨色的龙袍在她的视线之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只有一股含着恼怒的质问。
所以,所以……其实她倒是蛮喜欢的!
喜欢这样的花儿美少年呐!!
容纤月低垂眉角,状似柔顺的往他的怀里靠过去。
嘴里低低的说着,“皇上怎么样,臣妾都喜欢!”
当然,要是他的眼神更萌一些,她就更喜欢了!
听闻,旁边的美少年似乎很满意。
揽着她的手臂又是紧了紧,随后倒是也没有再要容纤月撑着他。脑袋一歪,靠到了她的身上。
就这样在车撵里相互依偎着往凤仪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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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仪宫。
殿门开合,又关上。
内寝之中,只有容纤染和香玉主仆二人。
容纤染扶着额头就往软榻走过去,后面,香玉端着参茶跟过来。
“娘娘请用!”
香玉双手举过头顶。
容纤染接过来,一饮而尽。
香玉的眼中微微一闪,躬身道,“娘娘不必忧心,不过是一盏汤羹!”
容纤染放下茶盏的动作一顿,眼底冷光划过。
“不错,不过是一盏汤!而已!”
最后两个字重重一停,显然恼怒不可抑。
香玉不语的接过容纤染手里的茶盏。
容纤染淡淡的瞧了眼香玉,脸上的戾气浅散。
“本宫能有你陪在身边,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容纤染道。
香玉垂首,“能为娘娘效命,是奴婢之福!”
容纤染勾了勾唇,抬手打量自己手指间的丹红豆蔻。
香玉放下茶盏,站在容纤染身后安抚肩膀。
容纤染舒服的舒缓了眉宇。
“大公子可是怀疑娘娘?”
在容纤染正欲轻扫另一只手的时候,香玉轻声问。
容纤染哼了声,“自然!不然也不会找到本宫!”
“不过,没有凭证,他又能奈我何?”
容纤染眼中媚光轻动,脸上的笑意轻魅泛尘。
香玉波谷不变的面上轻轻的勾了勾,“娘娘远见,那个丫头的亲人,奴婢已经都处理干净了。绝不会让容大公子寻到蛛丝马迹!”
容纤染眯了眯眼,抬手,“无妨,就是寻到了,他也不会如何!”
闻言,香玉默了声,手下拿捏得当的揉捏。
都是容家人,容大公子还能怎么样?
过了会儿,容纤染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个入宫的丫头叫什么?”
香玉回,“名叫漪绿!”
“漪绿?”
容纤染唇角笑意轻泛,口中吐出的字息却已然泛着轻嘲冷笑。
“……瞻彼淇澳,绿竹漪漪。还真是好名字呢!”
…………
来仪宫外。
日头渐渐西落,余晖洒在宫中的红墙碧瓦之上,绽起刺目的光色。
饶是夏日喁喁,也泛起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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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深沉如水。
偌大的皇宫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下。
深厚,浓烈。
宫灯点点。
侍卫结队巡视。
精湛的目光犹如夜色里的鹰眸,锐利如电。
凤仪宫。
寝宫中,只燃着几盏烛火。
层层的帘帐之后,两人相依而眠。
俊美的男子熟睡,一头披散着的青丝洒在脑后,粼粼的烛光下,如是潘安也不及一二。女子依偎在男子的怀里,如藕的臂膀细腻洁白,只是堪堪露出一小截,就足以迷惑。
此间,她也睡的深沉,眉宇间微微皱起,似是入梦。
容纤月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她好像看到了那个许久不曾出现的神秘人。又好像曾经发生的那一幕幕都在她的眼前一掠而过。
冷宫里,那个神秘人压在她的身上,堪堪的露出他面容的一角,便让她心生寒意。
凤仪宫中,那个神秘人强势而吻。
——他怎么能吻她!
从前也并非是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可今儿,容纤月忍无可忍。
她在梦里奋起反击,可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根本不是她能比拟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拼着玉石俱焚。
或者这终究只是梦,她终于掀翻了那个神秘人的斗篷,看清了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