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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立时着了慌,有的劝她冷静,有的警告她莫要行逆事,有的催促太子抓紧处置,有的则干脆做好了落跑的准备。同来竞选的姑娘们,离如锦最近,一心想着奏好乐章勾来太子垂青,哪想到瞬间搅弄翻覆,立时被如锦这狠模样吓了个傻。
碾过青草,踏过曲水,如锦一路向前,口中笑道:“各位宾客莫慌,此乃我叔子钰,同岐国太子的恩怨,断不会伤及无辜。各位大可留下来瞧个热闹,权当如锦送给各位的,最后一场表演。”
叔子钰?这是何人?慢着,“叔”之一姓,自三百年前叔歜族叛君被灭之后,便几近绝迹。这叔子钰,莫不是叔歜族后人?!
“不错!”裹着如锦皮囊,叔子钰义无反顾地前进,“我确是叔歜族后人,承蒙太子殿下护佑……”
“住口!!!”风亿琅一惊,未曾料到这如锦并非叔子钰的故人,而是叔子钰本人!小钰不是已然死了么?怎会成了如锦,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步?
但不管如何,不管是谁,胆敢威胁他的权位,只得一个命令:“弓弩手,杀!”
☆、第38章、可曾后悔?
太子府卫军训练有素,加上今儿个是场大赛,巡防的兵士是平日里的三倍,弓弩手更是时刻准备着。若是赛场上不出点啥毛病,简直的对不起兵士们的辛苦。这下好了,美娇女突变大刺客,弓弩手们“唰”地窜出来,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架势。
弓弩手一上,叔子钰没带怕的,倒是其他姑娘们吓破了胆,大声尖叫。箭矢可不长眼,越过如锦的脑袋,可就剩她们的脑袋来插了。
小指挠了挠耳眼儿,九明媚叹着:美女尖叫起来,比鬼故事还鬼故事呢。
“皇兄,刺客得射,可伤着后头那群美人儿怎么了得?”紫薯精好生可惜地叹息着,“脑袋上穿了洞倒不怕,脸蛋儿毁了就亏大发了!”
风亿琅听着弟弟这色胚子式的论调便恼怒,可诚如他所言,竞选神女伤不得,但,更不能让叔子钰在众人面前得逞!
“怎的,怕了?怕我揭穿你这岐国太子的真面目,怕在场之人成为你罪孽的证人?”叔子钰浅浅一笑,“既是如此,不说岂不可惜?!”
“叔子钰!”风亿琅猛地抽出侍卫佩剑,挥去累赘的大氅,纵身跃下望舒亭,挥剑而去。可他刚落了草地,便突地一晃悠,噫,他竟忘了自个儿最近是个病弱的身子。
“太子殿下过去分明是呼我‘小钰’的,您忘了么?叔歜灭族后,幸存的零星族人或是逃回大荒,或是隐姓埋名苟且过活,我爹娘便是后者。可过了两百年,岐国依旧不肯放过我们,我爹娘四年前被捕,后被杀。剩我一人孤苦,险葬于官兵刀下,承蒙太子殿下关爱护佑,方才逃过一劫,在您跟前儿活到了十三岁。”
“住口,住口!!!”
风亿琅强撑着身子,冲到叔子钰跟前,用力刺向他的心口。可“啪啪”几声脆响,一柄锋利的佩剑,竟碎成了铁沫儿。
众人皆傻了眼,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场妙戏儿呀!
太子不顾皇帝和岐国先祖诏命,救了叔歜族的后人。这后人成了丹都第一歌魁,又辗转在盛世神女竞选场上揭了太子的短。文武混合双人斗,混搭两百年家国情仇,走遍全国戏班子可也瞧不着的。
梅笼结界,寻常宝剑硬碰上去,便是以卵击石。透过稀薄透明的结界,风亿琅挫败的模样儿就呈现在自个儿面前,那么近,那么真切。叔子钰心中掠过一丝快意,可往事乍现心头,快意又成了仇。
“承蒙太子殿下恩惠,我活到了十三岁,也承蒙太子殿下恩惠,落得个尸骨无存!”
风亿琅猛然抬头,双手覆在这半透明的结界上。两人同立在清流之中,脚下的溪石硌着脚底板。流水浸湿衣摆,流过小腿,冰凉的滋味渗入肌骨。如此近的距离,却,隔了千仇万恨。
“叔子钰,你的话太多了……”风亿琅自袖中抽出一支竹簪,瞧款式,是寻常男子的发簪,可它通体碧绿,甫一刺下,便在梅笼结界上扎了个洞。
九明媚隔着老远,便嗅到竹簪子上头的味儿。唔,四百多年风云际会,白狸老兽儿下界做了国师,竹修小子下界同岐国太子做了兄弟,东君的俩仙鹤落在鹤鸣山上做吉祥物了。怎么着,天界近年流行到下界搞兼职、赚外快?
眼前的结界被破,叔子钰攥紧了手中殷骨弯刀,微微地颤着。他看准了风亿琅出手的位置,举起弯刀硬对而上!刀锋碰着竹簪子,尖对尖儿,刺溜一声炸响,竹簪子着了火,瞬间化了飞灰。
风亿琅被这股子热气流炸得向后一倒,跌在了水中,全身皆被浸湿。湿衣裳裹在身上,令他近日来怕冷的身子更是寒意凛凛,颤得厉害。可也正是因此,他高大有料的身材也被凸显出来,煞是诱人。一只夜光杯晃晃悠悠地从上游漂下,碰着这么个庞然大物,很是不顺意,只得磨了磨小屁股,绕道跑了。
“来人……来人!把他拿下!!!”风亿琅带着小颤音的命令声在空气中飘啊荡啊,然后就还是飘啊荡啊,荡没影儿了。
太子殿下吃了这么一大闷亏,眼看着就要被插成马蜂窝了,怎的也没人搭把手?放眼望去,场中所有宾客、丫鬟、兵士皆保持了原先的姿势,半分也未动过。瞧戏瞧入了迷?
“来人!!!”
叔子钰一瞥见众人皆被定住了,便猜到此乃九更的手段,冷道:“不用喊了,没有人会来帮你,没有人会来救你,就像当初没有人会来救我一样!”
“……小钰……”
“不准这样叫我!”叔子钰蹲下身来,将殷骨弯刀架在他脖颈上,娇美含情的眸光中溢出阵阵水汽,“大哥与二哥总说我同你最亲近,却不知你在我眼中不止是兄长!可你明明知晓我的心,你明明晓得……只要你喊了我‘小钰‘;我就!我就……”
叔子钰低了低脑袋,似是有百转柔情腻在心里,却无法言说。
他顿了顿,又猛然抬起头,坚定地道:“现在不会了!不过半年多的光景,世事变迁无常,谁会料到,我会以如锦的模样重生,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而你,已是我手下败将,性命亦已由我掌控!风亿琅,此情此景,你可曾后悔过?”
夏风清明,拂过碧绿的树梢,拂过沁凉的曲水,拂过雅致的回廊小榭,却拂不去人心的阴霾。
风亿琅柔顺的发浸着水,一绺一绺的,滴滴答答的水滴划过脸颊,又落回曲水之中,溅起阵阵细碎的涟漪。他凝望着如锦的脸,这张脸太美太美,可美得太深,总不似小钰的好看。如果,小钰永远只是那个单纯的孩子,该有多好。
“不曾。”风亿琅一派正直地道,“半年前,你的身份被发现,父皇亲自下令,由我将你抓捕归案。但是,一旦你到了父皇面前,我做过的事便会被父皇发现,妨害我的太子之位!所以,我在抓捕途中,命人杀了你。如果你不曾回来,此事永远不会被世人知晓,我的太子之位,也将永葆稳固。你说,我为何要后悔?”
☆、第39章、BL或BG?
“我在抓捕途中,命人杀了你。如果你不曾回来,此事永远不会被世人知晓,我的太子之位,也将永葆稳固。你说,我为何要后悔?”
叔子钰一怔,姣好的容颜煞时间失了血色。
虽说早已有了此等觉悟,可答案响在耳边,依旧那般刺耳。半年前,他的身份被发现,皇帝下令将他抓捕归案。他本决意到皇帝跟前赴死,绝不牵连三哥分毫。可风亿琅念及的只有太子之位,并不信他,于是一道绝杀令,要了他的命。
半年时光,物是人非。
大哥素来是行踪飘渺,近年来更是音讯全无,二哥竹修仙人则回了紫竹山,一直未曾回来。就算他们二人尚在,凭着他们同三哥十几年的情谊,也定不会站在自个儿跟前,更不会支持他向三哥寻仇。更何况,叔子钰心中在意的,从来只是三哥,他最亲的三哥。
如今,冰寒的弯刀刃儿就架在三哥的脖颈子上,在那脆灵灵的肌肤上印出一道血痕。叔子钰攥紧了刀柄,定了决心。
“再不砍人,天都黑了。”九明媚坐在草地上,单手托着腮帮子,撅着小嘴儿嘟囔起来。
原想瞧一出轰轰烈烈的武打片儿,可瞧着瞧着,画风不对啊,怎的成了磨磨唧唧半死不活的小言情了?皮囊是大美妞儿,魂魄是小骚年,唔,这出小言情是bg还是bl,谁来帮她捋捋?
“来一杯?”
一团紫影子飘将过来,盘在左脚边儿。瞧那盘腿而坐的架势,倒是舒服自在得紧。风千霁左手持着酒壶儿,右手执了只夜光杯,修长的双手白皙柔嫩,竟比女子的手还要好看,执着夜光杯的手势很是优雅,将那丑不拉几的杯子衬得好看了许多。他斟了半杯酒,便讨好似的送上前来。
九明媚斜瞄了他一眼,还是紫纱斗笠罩着,看不出脸上的状况。可一想到他吃了大亏的模样儿,她的两排小白牙便狠狠地磨了一下,舒爽得很。目光落在酒杯里,她撇了撇小嘴儿,没言语。
风千霁笑道:“姑娘家家的,喝酒自然不妥,不过我方才从后头偷来的……”
话音未落,左手的酒壶却不见了踪影。
只见九明媚持着酒壶,一指头弹开壶盖子,对着敞口,昂首便喝。咕噜咕噜,喝的好生过瘾。
风千霁瞅着手里剩下的半杯酒,傻了眼,敢情人家才不是怕喝醉,嫌他小气才是真的。他讪讪的笑了,半掀了斗笠上的紫纱,浅饮杯中酒,竟活生生地把半杯薄酒,喝出了优雅从容的味道来。
“刀都架脖子上了,还磨叽个甚?凡人啊,凡人!”
九明媚打了个酒嗝儿,随手把酒壶往后头一丢,刚巧砸在一个被定住的丫鬟脑袋上。
吧嗒,倒了一个。
“磨叽一会子,方显得出真情啊,真情!”
风千霁从容一甩手,夜光杯往后一丢,刚巧砸在一个被定住的侍卫脑袋上。
吧嗒,又倒了一个。
抹了抹嘴角的酒液,风千霁顶着大斗笠,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道:“不如,咱打个赌?”
“有必要么?”九明媚道,“风亿琅死了对谁最有利,你心知肚明。到时风烈没得选,只要你能活到你老爹翘辫子,整个岐国江山,不都是你自个儿的了?”
瞧风千霁今儿的表现,从容淡定,似乎对亲哥哥的生死毫不在意。他定是从一开始便什么都晓得,晓得如锦欲接近太子,不是图做个妾那般简单。可是,背后的弯弯绕绕,他亦全然知晓么?
当初,九明媚循着阿印仙灵的味儿,寻着了叔子钰的魂魄。可单纯的魂魄上哪儿淌眼泪去?可不得有个肉身才行?她遍寻他的尸骨,却发现这小子摔下悬崖之后,骨头全散架了,还有一大部分被野狗叼了去,啃了个支离破碎,实在凑不成个人样儿来。
说来也巧,彼时回乡探亲的如锦被一群山贼劫财又劫色,逃跑时一个不留神也摔下悬崖,骨肉也让野狗给啃了。若问为何总是摔悬崖,唔,估摸着那条野狗是作者的亲戚,讨了个面子,饱餐几顿人肉罢。
九明媚把俩人尸骨拼拼凑凑,组成个骷髅架子来,再“化骨成媚”一番。应了叔子钰的要求,没再化成他的人形,而是取了如锦的模样化出了皮肉。他年纪小,性子又软,倒真有几分姑娘家家的滋味儿。他复生成活,成功地活出个绝色佳人的好模样。有时候瞧着如锦,甚而会忘记这副重生的皮囊里,住的是个小少年的魂。
风千霁一介凡人,当真有本事,连这些事儿也瞧个通透?若他真能做到……噫,她敬他是条汉子?!
“岐国的江山?呵……我想要什么,那玩意儿便逃不去我的手掌心。”风千霁嗤笑一声,似是野心勃勃、运筹帷幄,语调之中又好似有那么几分轻蔑与不齿。可惜他面上的神情被紫纱挡着,看不真切。
不过……
够嚣张!她喜欢。
“想赌个甚?”九明媚侧过头来,头一回正正经经地看他……的紫纱斗笠。
风千霁也侧过头来,笑道:“怎的,愿意同我赌了?”
“不赌便罢!”
九明媚起身,拂袖欲走,忽而衣裙被人死死一拽,是个死缠烂打的形容。
“一支舞,”风千霁像个小娃娃似的,拽着她的衣裙,嘻笑着道,“这是筹码。”
“赌什么?”九明媚呲了呲牙,竟有些跃跃欲试。唔,应当恭喜这位八皇子,他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好奇。
风千霁朝向刀架脖子的俩人望去,笑道:“你很快便会见着。”
溪水已将那俩人的衣裳全然浸湿,风一过,便是一阵抖索。
叔子钰攥紧了刀柄,定了决心:“三哥,再会!”
他举起殷骨弯刀,向风亿琅脖颈子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