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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发的伤势同单狐印差不多,皮毛下头渗出血来,将那油光水滑的白毛全凝成了血疙瘩。它气息蔫蔫儿地趴在草地上,连猫尾巴也翘不动了。
酒弯弯更惨,刚脱离柳春酿的魂魄没多久,跟这副凡人肉身还没怎么贴合好。仙力也还没怎么恢复。仙灵对肉身的保护更是难以到位。所以方才险些被鹤岚山那恐怖的力量将肉身全毁了去。倘若九明媚晚些搅和鹤岚山的肠子。酒弯弯怕是得再寻一个新肉身了。
五条血人儿中,唯独海明月的伤势最轻,仅有右肩膀和左颊处渗了些血。其他部位都完好无损。瞧伤治伤的重任,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她身上。
海明月白衣纯纯,迎风飘了两飘,便飘到了九明媚身旁。从头到脚。纹丝儿不乱,真真儿是将高贵的气质一以贯之。
“九师妹?”海明月见她还望着天边儿发傻。而她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儿,还有被驳兽舔过之后,魔物涎水那极为恶心的腥臭气儿。
海明月略略往一边儿撤了撤。轻掩了鼻翼,又道:“魔界长公主被带走倒也是好事,免得你再犯下大错。只不过。同魔界这梁子算是结下来了,你还是快些下来治好了伤。回头寻个隐秘的洞府修炼的好。”
“方才那只驳兽,是老驳。”九明媚拧着脑壳子,十分笃定地道。
“此话当真?”海明月诧异地道,“你如何知晓?”
“它……”九明媚狠啐了一口,“他奶奶的又没刷牙!”
“……”
老驳来自魔界驳兽族,亦是老魔尊越疆派往人间的先锋杀手。彼时的它还是只小驳,跟族中其他驳兽走散,又被几个神仙逮着揍了一通,身受重伤。
熏池元尊遇见了,心头立时冒出个主意来。他的坐骑是夫诸,虽则脚力不大快,好歹晃晃悠悠很气派。他总嫌自个儿的师兄出门没坐骑,忒丢了元尊老神仙的范儿。于是乎,熏池元尊将老驳拎去了凤鸾山,送给泰逢元尊当寿礼。
老驳倍儿要强,誓死维护魔族尊严,绝不肯做一个老神仙的坐骑,愣是撞了八百回墙,险些将泰逢元尊的屋子给撞塌了去。许是善心爆发,许是想保住自个儿无辜的屋子,泰逢元尊到底是放它回了魔界。然则没过多久,竟发现它又身受重伤地趴在山脚下,是个快死了的悲惨形容。
泰逢元尊将他带回山上,随手丢给了阿印照看。阿印自个儿还是个半大的娃儿,照顾一只恁大的魔物,亏得泰逢元尊想得出来。见阿印颇有些不甘愿,泰逢元尊随口说了句“这是你师弟,要团结友爱……哒~~”。
于是乎,老驳稀里糊涂地成了泰逢元尊座下二弟子。它从不提自个儿受伤的缘由,亦不肯再回魔界,而是踏踏实实地在凤鸾山过上了逍遥日子。
说逍遥,还真真儿是逍遥。老驳魔性难驯,在山里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它唯独怕泰逢元尊和单狐印,只消他们其中一个教训一句,它便乖乖杵在原地,装起了善良小花猫儿。直到红梅梢头的那朵冶艳小梅化了人形,老驳才又多了个怕头。
“老驳,瞧瞧你这一身的钢毛,都拧巴成一团了。骑着忒硌屁股,梳毛去!”
“老驳,闻闻你那满嘴的臭屎味儿,骑你出去能熏死一地花花草草,刷牙去!”
“老驳,你这身脏泥巴挺酷,哪儿滚的,带我去滚滚!”
老驳:“小九子,我是你二师兄!”
九明媚:“你打得过我吗?”
老驳:“……上来吧。”
化成人形的头三万年里,九明媚没少折腾老驳,总是拿它当自个儿坐骑,指哪儿飞哪儿。后来想一想,彼时老驳当真打不过初初化了人形的小小梅花姑娘?不过是满心疼宠,不愿她失望罢了。
四个仙灵已经找回,却始终没有老驳的仙灵气息。却原来,是在魔界,在鹤岚山身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方才只是一瞥,还不清楚究竟这只驳兽便是老驳的本体,抑或只是老驳寄身的一个生灵。但既然已经有了它的踪迹,哪怕是深入魔界腹地,她也要从鹤岚山手中,将老驳抢回来!(未完待续。)
☆、第171章、骨肉连心(二更)
艺雅居的房间里,四个神仙坐在凳子上,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床铺上,面色各个不一。
单狐印凝望着九明媚,柔情缱倦中带了几丝复杂的意味;海明月一直望着单狐印,欲言又止;酒弯弯与发发瞧完了床铺又瞧凳子上这俩人儿,颇有些莫名其妙。
九明媚将骨笛置于床铺,举了拳头狠命一砸。骨头立时碎成骨片,从里头闪出一道金光,落在床上。金光渐消,显露出个高大修长的紫衣男子来。
风千霁全身血肉模糊,骨骼尽碎,有进气儿没出气儿。那张小白脸子白惨惨的,哪天给它怼雪地里头,压根就挑不出来了。饶是如此,他依然咧着唇,笑嘻嘻地道:“乖媚儿,果真……果真聪慧过人。”
说完,身子一颤,咳出几口老血来。
九明媚白了他一眼,没言语,只是胸口裸露的那颗心脏又颤了颤。
初初见“风千霁”携了绿冉过来抢人,她确乎气得厉害,恨不能立时将这混账东西也给踢进转生池去;当“他”拿出骨笛要与她对战时,她更是恨不能杀了他!
骨笛奏出的乐音尽是杀招,处处针对化骨成媚之后的凡人躯体。真正的风千霁,或许可以对别人如此狠辣无情,但对她,他绝不会。千机城中,一生执念,刻骨深情,绝不会掺假。
那人有风千霁的形貌、语调,可见对他十分熟悉。那人身上没有魔气,属于风千霁的人味儿倒是有,但大都是从骨笛中冲溢而出。至于如何猜出鹤岚山的身份,则是得益于九明媚在风扬涧混的那三万年光阴。
为着讨东君的欢喜,她连风扬涧的仙鹤都伺候得十分殷勤。仙鹤也好。魔鹤也罢,都是鸟儿嘛,骨血里带着的鸟骚气儿,那是很难除去的。可见一个女子,是可以在失败的爱恋中学到诸多好玩意儿的,大可不必因了失恋便泪水涟涟、寻死觅活。凡间话本子里头恁些个伤春女子,着实蠢笨了些。
话说回来。一向冷面无情的鹤岚山老壮士居然有心情演起了大戏。她自然要配合配合不是?否则他独挑大梁,忒的没脸不是?她伺机而动,趁他要杀她之时。反手绞了他的肠子。当然,她并不以为鹤岚山会弱到绞了肠子便会输阵,故而拿回骨笛立时退回结界,防止他突然再发难。
她猜到风千霁是被鹤岚山关入了骨笛中。却未料到,他会伤得这般重!老魔尊的首徒。果真是……
“媚儿莫生气……”风千霁欲伸手抚平她的怒火,却终究是骨骼尽碎,胳膊瘫软,半点儿举不起来。
九明媚顿了顿。忽地起身,活动活动手腕子,笑道:“呵。昨儿刚给了一群凡人化骨成媚,今儿又是四个神仙加一个大活人。我这神力。越发的炉火纯青了。来罢来罢,也不必分甚么顺序了。春酿……”
柳春酿已然醒来,被她打发到门外头看门,一听到召唤,立即应声:“九姑娘,我在。”
“守好门,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
单狐印担心她的身子经了连番战事,吃不消,不同意她这样做。然则九明媚决意的事儿,除非她自个儿打了退堂鼓,谁也撤不掉她的主意。故而片刻之后,满室梅瓣飘飞,层层叠叠,叠叠层层,铺盖在众人伤口之上,化作了片片皮肉。
海明月的伤最先愈合完全,紧接着是发发和单狐印,酒弯弯伤最重,则好得慢一些。九明媚见状,略略收了收神力,喘了口气儿。此时的她已近乎一具骷髅,皮肉缺损太过,难免的影响力量发挥。
“小九!”单狐印见她有些虚弱,立刻冲过去,将她搂入怀中,丝毫不介意她骷髅似的丑模样儿。心知她有了主意便不会罢手,他将掌心贴住她的左手心,将自己的仙力渡给她。
掌心连同骨躯一齐变得暖呵呵的,九明媚笑了笑,抽回了手掌。
风千霁到底是个凡人,伤成这般撑不了太久,自然不可浪费时间。
九明媚略缓了缓,便坐在床畔,面颊生出层层皮肉来,恢复了软嫩娇俏的皮相。颊边浮现出一枝红梅,蜿蜒至额头,绽出一朵鲜艳的小花儿。五根白骨指头,五根纤纤素指,从梅花蕊中拈取数根银白的丝线,缠绕指尖。小手变出一根细针,灵巧地穿针引线,在风千霁破碎的骨骼上细细缝合。骨片碎得忒很,她便扎得忒狠。额头上渗出些汗,她也没甚在意,开始在烂掉的皮肉上细细缝着。
风千霁睁着大媚眼子,静静瞧她认真的小模样,好似她的容颜便是最佳的麻沸散,能将骨骼和皮肉穿透的疼痛变成麻麻痒痒的诱惑。
缝合完毕,九明媚画了五张纸符贴在他的头部和四肢处,口里絮絮叨叨地念了些诀。纸符灼灼燃烧,化作梅色灰飞,铺盖住缝合之处。灰飞渗入肌肤,半刻之后,这一身皮肉重又同往日一般结实了。
只是化骨成媚原是在完整骨骼的基础上化出皮肉来,如今风千霁连骨头都碎成了片儿,实在是不太好办。故而皮肉恢复之后,骨骼却恢复得不很好。
眼皮儿不住地打颤,只觉浑身累得厉害,疲惫得厉害。九明媚身子晃了晃,看来是神力消耗太狠,需得好生睡上一觉了。至于风千霁的骨骼,怕是还需要他自个儿慢慢儿调理。
风千霁缓缓起身,内里的骨头钻心的疼,他却不以为意,试图将媚儿拢入怀中。
突然,单狐印挡了过来,将她拢入怀中,轻轻抱起。
“媚儿……”
单狐印微微侧了眼,冷声道:“公子好生休息,我家九师妹便不劳你操心了。”
说罢,几位神仙相继出去,寻了个更适宜明媚休养的房间,安置好。一连九日,九明媚皆处在昏睡的状态中,偶尔醒来,便见阿印守在她床前,容色十分憔悴。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昏昏沉沉地,又陷入迷蒙之中。
梦中,她仿佛又骑在了老驳的背上,在凤鸾山的山野间,自由穿梭。(未完待续。)
☆、第172章、老驳与草
空灵虚境的山野,或高耸,或低缓;或高树林立,或小草依依;或鸟鸣山幽,或碧水鱼游……每一处,每一地,每一个崖头,每一片湖畔,她的双眼都看过,她的鼻尖儿都嗅过,她的耳朵都听过……碰上嗅起来不错的东西,九明媚便让老驳降落在那处,自个儿从老驳的背上滚下来,一路滚进草丛子里。
一双小腿儿踢踏几下,便趴下来,捻起一根小草,塞进嘴里咀嚼。草液的沁甜滋味儿,可是比蜂蜜还好喝。每当此时,老驳便卧在她跟前儿,拿爪子在草丛里刨出些同类的小草,拢进自个儿的法器里,带回去留给她慢慢儿吃。
这一回,她好似又坐在了老驳的背上,它的钢毛一如既往地坚硬,却因为梳理得很顺,所以并不怎的硌屁股。
“老驳,那儿,你看,就是那儿的草!嗅起来不错!下去,咱们尝尝!”
“那是蔓居,不好吃的。”老驳搓了搓獠牙,如是道。
“你吃过?”
“吃过的,酸得牙疼。”
九明媚灿然一笑,兴奋得跟只小馋鼠儿似的:“我还没尝过酸味儿的草呢,今儿便尝尝鲜去!”
老驳点了头,降落在一弯河水边儿,停在那株绿幽幽的小草跟前。离近了去,才发现那并不是一株小草儿,是一枝打水边石头缝儿里挤出来的落叶小灌木,小叶阔卵形,花冠呈现出淡淡的紫色。许是因了从石头缝儿里挤出来的关系,这荆条一般长得弯弯扭扭的小灌木十分弱小,跟株小草似的。只是瞧着比寻常小草的形态更多了几分窈窕娇弱、分外喜人。
附近山头皆没有这样的蔓居小草儿,想必是从宜苏山那头随风飘来的种子。落在了此处,生根发芽开了花儿。九明媚很欢喜那紫莹莹的花儿,随手掐了一朵丢进嘴里,果真如老驳所言,酸得牙花子都抽抽了。
腮帮子抽了一阵子,她却更欢悦了,眯着凤眸儿。又掐了一截枝叶丢进嘴里。断裂的茎里立时溢出些白汪汪的黏水来。她平日里最爱这等黏水儿,忙戳了一指头,塞进小嘴儿里吮吸。哎呦喂。酸得满嘴小白牙都快掉光了。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小草儿一说话,那断茎里头竟呼喇喇窜出来好些酸泡泡,白哗哗的。泡儿一破。空气里便一阵酸气儿扑过。
九明媚一个小激动,一不留神将自个儿的指头给咬破了。她伸了手要将小草儿拔出来。好生尝尝那酸泡泡的滋味儿,不料指尖鲜血滴入断茎,竟在蔓居小草儿上头罩了层红艳艳的神光,将那断茎修复完全。
九明媚得了趣儿。又挤了些血滴上去,那小草儿竟扭了扭荆条,化成了个窈窕的人形。
“从今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