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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保护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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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椅子站了起来,正打算回床上午睡,刚扭头,就听见那陌生妹子出声道:“余姑娘,你可能不了解,我们顾家最重礼节,孝字为先。”
  “大少爷连着几日中午都推掉了家宴来到小院,夫人已经心生不满。”
  “望你束缚好自己,也当好好规劝少爷。”
  “这样,你以后在顾家,才会有一席之地。”
  误入宅斗剧本的余初:“????”
  她回过头,语气里满是八卦:“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想嫁给顾文澜?”
  一直板着脸,义正言辞“指教”余初的大丫鬟,脸色一变,有血色从脖子上涌,直接红了大半张脸:“你——”
  “我看好你哦。”
  余初似乎觉得自己刚睡醒,语气轻飘飘的,少了点真诚。
  于是伸出右手虚握,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噗”
  银杏看着夏兰目瞪口呆满脸通红的样子,立刻转面向着柱子,半低着头,捂着自己的嘴。
  笑的肩膀乱颤。


第二十章 
  顾家老太太的大寿,阖府上下忙的脚不沾地。
  天色将黑未黑,大红色的灯笼已经点了起来,整个顾府都罩在一片喜庆的颜色之下。
  从窗子往外看去,小院大门正开着,能看见一波波的人从自己眼前路过。
  他们或抱着盆栽椅子,或拿着菜品酒器,还有的三五成群,合抱一个大鼎,合抬一个架子……都是急色匆匆,连一个空的眼神都来不及给旁人。
  只有她这小院子里的人,一个丫鬟一个粗使婆子,两个护卫外加一个她。
  五个人,闲的长草。
  银杏正坐在门前,面前摆着一个针线篓,一手拿着鞋垫,一手拿着针,半低着头纳鞋底:“小姐啊,你是哪里人呀。”
  余初:“南方人。”
  “听说江南四季如春,是不是冬天还有花开呀。”
  “你听谁说的,江南冬天又潮又冷,早起的时候,屋内的水都结冰了,有时候躲在被子里,一天不想起床。”
  银杏挑了一针:“那人不是要冻坏了么。”
  余初:“可不是,我小时候,长辈们总觉得我冻傻了。”
  刚上小学时,余初觉得上学没什么意思,每天到了学校,不是昏昏欲睡,就是倒头就睡。
  那时候还没有流行使用召唤家长这一大招,班主任跟余初说了几次后,觉得她可能年纪小也说不明白,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就送到了校医那。
  可能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校医水平一般。
  对她随随便便检查了一遍,觉得她没有感冒也没有发烧,甚至连积食拉肚子都没有,开了个板蓝根就要把师生俩送回去。
  班主任是个尽职的年轻姑娘:“没生病的话,那她怎么从早到晚都在睡觉。”
  校医:“可能冻傻了吧。”
  余爹说,他当时都吓坏了,买了个又厚又保暖的大军帽,把小余初的脑袋跟罩了起来,一个冬天都不敢给她拿下来。
  一家人战战兢兢的,直到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才放心下来。
  后来,她可能是被余爹念念叨叨烦了,也可能是被帽子戴出阴影来的,学习成绩一骑绝尘,将其他人远远抛在了后面。
  其实让她再来一回的话,她会选择按部就班的,一步步的走到大学。
  银杏被余初逗得乐不可支:“小姐,你又逗奴婢,人怎么会冻傻呢。”
  余初回过神来,嘴上随意闲扯:“冻傻算什么,还有冻成狗的呢。”
  “啊?”
  “话说,有这么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在南方冻成了狗。”
  “哈哈哈——”
  顾文澜还没跨进大门,就听见了院子内的笑声,他在院门外停下驻足。
  女子懒洋洋的半靠在窗台上,随口逗弄着丫鬟,看着没有任何怨怼和愤恨。
  外院的派系、利益、还有各种掩饰不住的不甘和急功近利,似乎都被这一道门给隔绝了。
  顾文澜将眼底的神色敛起,推开了院门。
  余初收起逗弄小丫鬟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今日暗红色长袍的顾大少爷,心底暗赞一声。
  顾家有公子;如玉端方。
  她看人从来坦坦荡荡,眼底的欣赏和惊艳直白不掩饰,看的顾文澜的后背绷的更紧了。
  顾文澜抿着唇,站在余初面前,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余姑娘,今日顾某祖母生辰,宴席上应是热闹非凡,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出去看看?”
  余初有些奇怪的看向顾文澜,这种日子,带自己出席什么个意思?
  她下意识拒绝:“我还是在这自在。
  顾文澜有些怅然:“今日找到戏班子不错,我让吉祥找个人给你唱上一折?”
  “行啊。”
  **
  自家大少爷,在老太太的寿宴上,还惦记着要给余姑娘单独送人唱戏。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其实也不小。
  传出去,对大少爷的名声不好。
  这事儿大少爷自己或许不在乎,但是他作为下人,不能不考虑到。
  所以目送顾文澜走远后,吉祥绕了个小道,从最偏僻的地方穿过,去找戏班子。
  他半低着头,一路靠着阴影的地方略过,步伐快而安静,即使是最熟悉的人对面撞上,一时间可能也没有认出来他是谁。
  即使饶了路,走到戏班后台,天色也不算太晚。
  后台此时正是最忙的时候,化妆的浓重油彩的戏子,搬着道具的杂役,吊着嗓子拉筋的武行,气急败坏随口骂人找东西的红角……各种人影在这小小的一方之地重叠,所有的颜色都在烛光下晕染开,杂乱而无序。
  吉祥找了半圈,没有找到戏班的班主。
  他走到帘子前,打了半寸帘子,透过窄窄的缝隙往外看去,此时院子里的宴席应该摆上了,夫人门正拿着戏贴子,商量着点哪一出戏。
  过了一会儿,有个长相俊秀的小童,一路从前台跑进来,嘴上一遍遍大喊着戏目:“恋花韵,孙寿连绵,团圆余庆。”
  “恋花韵,孙寿连绵,团圆余庆。”
  “恋花韵,孙寿连绵,团圆余庆。”
  ……
  他一路大喊着,所经之处,有人叹息扔首饰,有人兴高采烈的跑去找衣服。
  一个中年男子打着帘子里走了进来,重重的拍了拍手,声音洪亮如钟:“第一场,恋花韵,小金莲、孟春你们俩挑梁,肖叔、烟婆您二老压场子,都给我上心点,今日要是谁砸了我余庆班的牌子,我回去就砸了谁的骨头!”
  “快快快,加快手脚!”
  “小金莲,你这套头面不行,去拿开春定制的那套!”
  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吉祥一直等到第一场戏开唱了,才走到发号施令的中年男子身边,微眯着眸子:“班主,可否进一步说话?”
  戏班子走南闯北,自然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些老爷公子的心腹仆人,就是在外面,也会被人称一声爷。
  而且他们这一行——
  最忌讳得罪小人。
  班主单从吉祥衣着打扮和气度上,已经有了判断,他脸上挂了一个笑:“不知道这位小哥,有何吩咐?”
  吉祥靠在班主身边,压低了嗓子:“我们这有位姑娘参加不了寿宴,主子的想让姑娘也一同热闹热闹,就遣我来跟班主要个人,去姑娘屋子里唱上一折,不拘唱什么,喜庆热闹就成。”
  这话说的漂亮——
  不过班主心里明白,这么偷偷摸摸遣人来提个人去唱戏的,既没有要求戏也没有要求人。
  多半是哪个少爷,想逗某个上不了席面的枕边人开心的。
  班主嘴上说:“小哥稍等,我去看看谁得空。”
  心里却想着,他这手上还有三台大戏压着,手里的能亮相的都上台了,剩下几个不是打杂的就是半吊子。
  这要是给顾家大小姐夫人单独唱戏也就算了,他抽个小角过去,也不是不行,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懒得花心思。
  走到角落的位置,低声询问了几个人。
  都是人精,几句就了解到是个没有什么油水的差事,还不如台上跑跑龙套,到时候分点赏钱。
  这个摆头说今天嗓子不舒服,那个道腰伤还没好,拒绝的有板有眼。
  班主脸上不好看,正想随意指一个,余光一顿,落在了角落里。
  此时,在堆满杂物的箱子前,正坐着一个画好了妆面的花旦,他半侧着头,视线透过帘子看向外面,只露出个侧脸。
  眉眼甚至比女旦小金莲都精致三分,可是长得好远远比不上他身上的气质好。
  即使穿着龙套的丫鬟服,屈膝坐在地上,也比小金莲穿着凤冠霞帔端庄亮相更像大小姐。
  这个扮相——
  即使不会唱戏,就站在台上走个过场,也会不少贵人捧的。
  班主开始反省自己最近对新人太不上心了,老七跟他说过几次,说这一批有几个好苗子。
  他因为筹备顾家寿宴,忙的两个月连轴排戏,居然漏了这么一个苗子。
  不过今日,龙套不演也罢。
  想到这,他冲着地上的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地上坐着的男旦站了起来,似是有些无措,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楚——楚——”
  “楚楚?”班主点点头,看着他身段扮相,越看越满意,眼底的笑意也越来越浓,“这花名倒是适合你。”
  “随意取的。”
  班主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吉祥:“你看见那边的小哥了么?有女眷想听折喜庆的戏,你给人随意唱两段。”
  楚楚:“是。”
  班主看着楚楚往外走,这才发现,他的腿有些许一高一低,看着有点瘸?
  看来不着急练戏,得先要请个郎中看看。
  **
  余初想起那几年,自己在宋家呆的日子,清贫而平淡。
  宋夫人生辰也不过就是添了几道菜,得了宋大人送的一个素银的簪子。
  可没有享受过听戏曲艺术家专场的待遇。
  所以她早早的就让银杏拿来了瓜子、点心和茶,摆了搬桌子,自己坐在椅子上,等着古代戏曲演员的到来。
  银杏领着人进来的时候,余初先看到一只大码的绣花鞋,随即看见了红色襦裙,如同水纹摇曳,煞是好看。
  来人身高身形很明显,不难看出是男旦,不过姿态并不扭捏,姿态高雅,即使小碎步,也如同舟渡湖面,一水的干净。
  她手端着茶盏,耐心的等来人走到近前,窗外有风拂过,吹起他的刘海,露出整张正脸来。
  余初手一抖。
  一盏茶差点泼了自己一身。


第二十一章 
  平心而论; 眼前这个扮相; 十分的惊艳。
  男人本身五官生得好; 脸型也俊逸,浓墨重彩的妆容恰好将男性的特点掩盖住,将女性的元素无限的延展。
  秀气的朱唇,眼线飞起的双眸; 画好的鬓角修饰成的鹅蛋脸。
  加上他原本就瘦的,宽松的女角戏服穿在身上; 腰身一系; 漂亮的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余初将茶盏往桌上一摆; 抖了抖手上洒了的水珠; 避开要上来擦拭的银杏。
  银杏收起帕子; 介绍道:“小姐; 这是余庆班新来的旦角,叫楚楚。”
  “楚楚——”余初一看他那风流的身段; 勾唇笑的有些促狭; “挺合适的。”
  对方落落大方,没有拿捏嗓子; 男人的声音清隽舒朗:“谢小姐赞。”
  银杏似乎对这种不娘的旦角也颇有好感; 语气都温和了不少,对着楚小哥道:“楚楚; 你给小姐唱段拿手的。”
  “银杏……”余初打算把唱戏这话头先岔过去,人一堂堂书法家,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她的思路刚走到这; 却被楚小哥打断了。
  “小姐想听什么?”
  余初愣了愣,对上了那双好看的眼睛:“你会唱什么?”
  楚小哥没有说话,水袖一抖,做了个非常标准的起势。
  敛眸低垂,眼中悲情流转,一开口便是凄婉的唱腔:“斩情锁,断血缘,今夜把儿别……”
  唱的,十分好听。
  余初原本怀疑对方是跟随自己而来,现在却又觉得,对方在受伤前,或许真的是戏班出身,受伤不得以,才卖字为生。
  现在病情好装,就步入他生活的正规。
  一旁站着的银杏听完,皱起了眉头:“小姐,这段太不吉利了。”
  “哪段?”
  “霖州乱,别儿。”
  余初听的戏不多,但是曾经补过相关的资料。
  霖州乱这一出戏,在古代区的知名程度,大概也现代区的铡美案相等。
  讲的是个关于“忠”的故事。
  说的是霖州驻军叛乱,叛军血洗霖州知府时,知府护卫以自己儿子桃代李僵,顶替了知府家的公子。后带着知府公子夜逃,过家门而不入,一路千辛万苦逃出霖州。
  那一段别儿,说的护卫妻子得知自家儿子要去替死,悲从中来,哭的肝肠寸断。
  余初看了一眼银杏。
  顾府的丫鬟比起长平别院丫鬟,职业素养要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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