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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孟婆汤有免疫-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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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干瘪人形从草丛里爬了出来,他踉踉跄跄地起身,满身酒气扑鼻而来。谢清明三人皆是一惊,折腾了了半宿,竟然没发现这破庙里还有个人!
  那人一步一趔趄地走到门口,没骨头似地倚在门框上,把脑袋从门缝里伸了出去,扯着嗓子尖酸刻薄地喊道,“哪个挨千刀的小崽子,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罢,还重重打了一个酒嗝。
  或许是门外二人见是醉汉不好与其纠缠,或许是二人真觉得劫走阮语的人应该不在庙里,便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火光渐行渐远,骂声也开始缥缈起来。
  剩下谢清明三人一脸惊诧地看着门口醉得一塌糊涂的老汉,半晌莫愁才惊起一身冷汗来。
  这老汉不是别人,正是她与谢清明初识那天,拦路对莫愁出言不逊,被莫愁踢了一脚的疯子乞丐!
  那疯子斜睨着地上的三个病弱,狭长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硕大的酒葫芦,抬脸闷了一口,满心满眼都是鄙夷与不屑。
  他踉踉跄跄地踱回草堆上,也不缓冲,扑通一声躺了下去,然后饶有兴致地翘着二郎腿,又哼唧起那日在巷子里鼓盆而歌的调子来。
  歌声像大风刮过漫天的沙砾一般,粗粝而难听。
  半晌,歌声渐渐消去,厚重的呼噜声传了过来,醉汉睡着了,莫愁三人也就松了口气。
  “他真是个疯子么?”莫愁冷眼旁观着,愈发觉得蹊跷。
  “人疯不疯,只有他自己知道。没事,你睡一会吧,有我在。”谢清明搂住仍在发抖的莫愁,他的话语很轻,可承诺倒是情真意切。
  几生几死大起大落的一晚上折腾下来,他竟然一直都被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保护着。长久以来,谢清明所受的教育里,第一条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可面对生死,他的无能与无助是实实在在的,只能眼见着女孩忙前忙后,舍生忘死,而他却帮不上一点忙。
  一种强烈的自尊受挫感觉让他如鲠在喉,他几度与自己执拗地怄气,却无处发泄这团无名火。
  可如今少女依偎在他的怀里,借着他的温度取暖,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所能带来的安全感,这让谢清明陡然生起一股悲壮的少年意气,好像灵魂里升腾出一个高大的自我来,与前半夜里无能的谢清明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撕碎了一干人等浑浑噩噩的梦境,莫愁睁眼望天,依旧是一阵头晕目眩,可她意识还算清醒,歪头看了看谢清明,又看了看阮语,见他们都好好的,也就安心又小憩了片刻。
  突然一阵刺耳的击盆声震得三人一阵哆嗦,疯子乞丐已经爬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蹦跶起来,嘴里还不住地念念有词,像极了北方山里跳大神的萨满。
  但显然,这是个没什么灵力只会装神弄鬼的萨满。
  他嘴里的唱词声越来越大,大道一定程度,莫愁竟然在那含混不清的嘟囔声里辨出了大意。
  “尔等小人借我房屋,扰我清梦,乱我心神,伤我体服,侮我名节,倒我胃口,受我庇佑,笑我痴癫……”
  谢清明大概也听懂了,他笑道,“看来你不是真傻呀,那你干嘛装疯卖傻?”
  乞丐停了张牙舞爪,猛地回头看向谢清明,“我什么时候说我疯了,明明是你说我疯了。”
  说罢,他叼起一根草,四仰八叉地坐在了地上,翘着二郎腿晃荡了半天,才阴阳怪气地道,“这一宿啊,想睡个好觉都不行。看看你们几个,叽叽歪歪的,一会你死一会我活的。没有我救你们一命,你们还能跟大爷似的躺在这?”
  话说完了,还没给三个年轻人插话的机会,又开始疯疯癫癫地击起鼓来,重复起昨晚那鬼哭狼嚎的唱词。
  莫愁闭着眼,呼吸极其微弱,可听觉却有史以来第一次超越其他感官伶俐起来。终于在一遍又一遍地琢磨思量后,她听懂了疯子哼唧的是什么了。
  “生死本有命,气形变化中。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
  莫说是把《南华经》奉为经典的莫愁了,就是稍稍读过几篇庄子的人,也当知道这是庄子妻死,他鼓盆而歌以成大道的故事。长期以来莫愁都极爱庄子,很大程度上就是爱他那份对于生死的超然。
  她本人灵魂不灭,自然并不畏死,所以宗教很难让她倾心。可生生世世总有人来了又走,生离死别之伤总让她肝肠欲裂。慢慢的,她也就看淡了,今生不想前尘事,那些灵魂转世投胎成了崭新的生命,依然在这滚滚红尘里历练,只是与她死生不复相见罢了。
  如此一想,可不就是“天地如巨室,气形变化中”么?
  莫愁自嘲,竟与这疯子莫名其妙成了知己。
  莫愁敛了敛气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壮士,收了你的神通吧,跟我进城,我给你买酒喝。”
  那难听到让人想当即自尽的歌声果然戛然而止,疯子像一只毛猴似的兴奋到抓耳挠腮,乖乖等在了门口。
  莫愁语气一转,“可我有个条件。如今我们三个都有伤病,下山困难,你得选择背一个人。”
  这疯子果然只是装疯卖傻,果不出大家所料,拈轻怕重地挑了最为干瘪的阮语背在了背上。
  如此一行人,疯子背着阮语,清明背着莫愁,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地向山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广告时间,推一个基友的奇幻文。《妖血秘闻录》语君
文案:
修仙半吊子、搞事儿少女江雨归,在一次下山执行除祟任务的过程中,遇到一大帅比神秘男子。
神秘男子开始装得挺可怜,没想到,却是妖界大佬——妖王凌渊本人,
随着她与凌渊的相遇,整个仙门帝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就连万年烂泥江雨归的身世,也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凌渊:“别怕,我会奉你上神坛,这条道路上的一切阻碍,我都会为你肃清。”
江雨归:“我上那玩意儿干嘛? 我只想你冬天给我暖被,夏天为我遮雨,我就要死皮赖脸,在你的庇护下过一辈子!其他那些什么的,都去他妈!”
HE~爽爽爽
没有闹心的男配女配,高洁党福音~

  第24章 良配

  莫愁趴在谢清明宽阔的背上; 饶是刀山火海地折腾了这么一宿; 仍闻不到一丝汗渍味; 倒是一阵阵檀木熏香的味道隐约传来。
  她安心地闭上眼,哪怕时而颠簸时而趔趄; 她也不惊慌; 她能感受到男孩紧绷的肌肉里透着无比珍重的小心翼翼。
  倒是老乞丐一路走一路抱怨阮语的骨头硌人; 脸皮薄要面子的阮语直呼着要下来自己走,可老乞丐怕莫愁不认账不给买酒喝; 偏偏又不让她下来。
  谢清明一路无话; 脸上却泛起一丝安慰的笑意。至亲之人在侧; 心尖之人在背; 有说有笑有打有闹,人生至此; 夫复何求呢?
  谢清明是个不贪心的人; 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与莫愁之间横亘着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鸿沟,纵是已然称得上生死之交; 二人之间的距离也绝不是一层窗户纸那么简单。可人总在劫后余生后喜欢纵容自己贪享片刻宁静,这骨子里刻着君子之仪的谢清明也不能免俗。
  管他今夕何夕呢?
  突然,半梦半醒间迷糊的莫愁突然感觉前方一股凛冽的剑意扑面而来,隔着谢清明都能感觉到那意图致人死地的狠烈。莫愁赶紧睁开眼; 从靴筒里抽出匕首; 尽管她知道谢清明一定会护住她,她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但毕竟有备无患。
  可就在对方的剑意与谢清明的抵挡化为实质性的对抗之前; 这股杀气竟然在电光火石之间戛然而止了。莫愁这才定睛看清来人的面目,一张俊秀而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愤懑,布满血丝的双眼近乎要被瞠裂。
  莫愁惊道,“二……二哥,你怎么来了?”
  长期以来莫愁对裘致尧这声“二哥”叫得心不甘情不愿。前世她是他老子的情人,这辈子也是眼看着这小孩从乳臭未干的毛小子长起来的。如今虽一天一个样地出落成翩翩公子了,可在莫愁心理,他依然是那个在雪地里连马肉都不会割的孩子。
  可如今,莫愁只能腆着千万岁的老脸,仗着这一世乖巧可爱的皮相,在这装傻充楞了。她满是撒娇地哭道,“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裘致尧仁义,心软,甚至有些稚嫩,但他不是个二百五。他见过莫愁一己之力击杀山魈,她也见过她诛杀恶鬼面不改色。虽然他一直想不明白这个瘦弱女孩子为什么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但他明白等闲敌人根本近不了她身,同样,她若真伤成这么重肯定是没心思在这撒娇卖萌的。
  如此看来,这丫头定是心虚了。
  “三公子,谢裘两家也算是几代世交了,您长我两岁,我也敬您为兄长。如今兵刃相向,实属情非得已。愚弟只想问一句,您挟持我家幼妹,所为何事?”
  莫愁这红尘历练千百年,早就是个人精了,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呆头愣脑的小毛孩子也有鸡贼的一面,他知道莫愁软硬不吃,就从谢清明寻突破口。
  谢清明也真是个愣头青,无端受冤肯定脸上挂不住,莫愁没办法,只得一骨碌从谢清明背上跳了下去,堪堪挡在二人中间,想截住两头的三昧真火。
  莫愁千回百世都信奉庄周,自以为世间万事经历了不少,应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可真到了遇事时候,不免还会生出一股小家子气的心浮气躁来。
  折腾了一整夜,又被放干了血,身体的虚弱裹挟起心底的一阵躁郁来,她没好气地道,“你俩今儿必须打出个你死我活来,要有一个人还喘着气我都瞧不起你们!”
  剑拔弩张的二人皆是一愣,谁也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翻脸比翻书还快。明知是激将法,却又没来由地被牵着鼻子走,各自偃旗息鼓,唯有暗自腹诽,心底把对方大卸八块才好。
  莫愁见致尧态度一丝松动,便长舒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就泛起一丝酸涩和不忍来。眼下打量致尧,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眼底布满血丝,形容尽是憔悴,如果没猜错肯定是找了她一宿了。
  要说莫愁当年救过他们一家四口不假,可这几年的养育之恩与当年的救命之情孰轻孰重,已然分不清了。倘若致尧的所有关切当真只是为了报恩,莫愁也不会这般无措,可她知道她能靠一句阴阳怪气的激将法镇住致尧,不过是仗着致尧心里那一份超脱于恩情之上的隐秘念想。
  仗着别人的爱慕有恃无恐,莫愁也知道既下作又轻浮。可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致尧毕竟年轻,又是个男孩子,心思再缜密也是有限的,是个好对付的。
  真正难缠的当属家里的那位大夫人,那是掏心掏肺地把莫愁当亲闺女待,谁家待字闺中的亲闺女丢了一夜,一夜白头都有可能。先稳住致尧,才有可能稳住大夫人。
  莫愁赶紧借坡下驴,把致尧拉到了一旁,“娘怎么样了,她也知道我昨晚出去的事儿了?”
  致尧一听“昨晚出去”几个字,登时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子,敢情这丫头真不是被挟持了,是自己跑出去和谢清明见面去了。脑子里浮光掠影地闪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画面,方才的那股三昧真火一下子变成了地狱而来的红莲业火,转脸又要和谢清明拼个你死我活。
  莫愁赶紧摁住了他,“二哥哥,我实话和你说,妹妹这事儿做的不对,要打要罚你当哥哥的,悉听尊便。但我不把话说清楚,咱裘家冤枉了救命恩人,回头坏的是裘家的名声。”
  致尧明显气哆嗦了,心想:“你还敢提裘家的名声,你大半夜跑出去和他私会,怎么不顾及裘家名声?都说谢家世代清白,不过也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日我们家提亲你们拒绝了,回过头又来招惹我这未出阁的妹子,还端着一股君子端方的臭架子,跟谁惺惺作态呢?”
  然而这段流利如街头泼妇的腹诽在终于汇点滴成江海,飞流直下决定脱口而出时,却又如鲠在喉地咽了回去。莫愁毕竟是女孩子,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让她失了体面。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莫愁往下说。
  “哥,你还记得三姨娘的死么?”
  致尧的瞳孔骤然一缩,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搁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有点驴唇对不上马嘴啊。
  莫愁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哥,我也不知道你和爹娘是真心大,还是知道什么瞒着我。三姨娘死得那么蹊跷,你们就不想查查么?”
  致尧第一反应是自己也觉得三姨娘的死过于怪异,可毕竟爹娘对此这件事讳莫如深,自己也不好再过问。转头一想,莫愁这丫头鬼得很,保不齐又胡诌的什么说辞来糊弄他。于是半张脸写着好奇,半张脸写着戒备,警惕地看向莫愁。
  “事到如今我不想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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