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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岂不是一尸两命了?”紫游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仍然无法相信,“如果她腹中的孩子是我,不早就被你一起杀了?岂能活到今日?”
屏逸深深凝视着她,沉沉点了点头:“不错,我当时差点连你也一起杀了……”
“什……什么意思?”紫游眨了眨眼睛,刚刚放松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
屏逸蹙眉,无声地叹了口气:“姑姑死后,师父发现她的腹中尚有胎动,于是便将你从她腹中取出。”
“什么?”紫游瞠目结舌,感觉甚是不可思议,“我……不,那个孩子……还活着?”
“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就是你。”屏逸抬眸笃定地看着她,不容她质疑自己的身份,“当时你还太小,胎龄连三个月都还不到,性命十分脆弱,你一脱离母体便缩成了一枚小小的胎珠,因为动了胎气、伤了先天之本,师父将你取出来的时候,你的元神已经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紫游不禁睁大了眼睛,越听越是心惊。
“师父不惜耗尽了毕生的修为,才将你的元神重新凝聚到一起,但即便是这样,你能否活下去也未可知。”屏逸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满含沉痛,“姑姑去后,师父已决意生死相随,坐化之前将你托付给了我和灵觉,叮嘱我要对你的生死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听到那个名字,紫游不禁神情一动,忍不住问道:“这件事只有你和灵觉知道?”
“是,当时只有我和他知道。”屏逸点了点头,“这是个秘密,我们一起瞒过了父神。”
“原来如此。”紫游喃喃,“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两兄弟,其他人都不知道匀灿和兰煊还有一个孩子,连你父神都不知道。”
“要是被父神和其他人知道了你的存在,我和灵觉哪还保得住你?”屏逸深切地看着她,关爱之情流露无遗,“你是姑姑和师父留下的唯一血脉,就算是粉身碎骨、违天逆命,我们也要护你周全!”
话音未落,当头一道霹雳轰然炸响,雪亮的闪电瞬间撕裂了晦暗的天幕,照得悬崖上一片通明。
“啊?”紫游吓了一跳,急忙缩进了他的怀里,心中惶恐不安。
屏逸下意识地拥住了她,不快地往九天之上瞅了一眼——显震这个不识趣的家伙,总爱闭着眼睛打雷,也不看看是谁在下面!
“别怕,没事的……今日东荒本该有雨。”屏逸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紫游红着脸松开了抱着他的手,低着头后退了两步,窘迫地道:“你……你接着说。”
屏逸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凝视着她:“那个时候,失去了母体的孕育,你陷入了休眠之中,生命处于停滞状态。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我将那枚胎珠吞入了腹中,想用我的身体来供养你。”
“你居然……把胎珠吞到了肚子里?”紫游一脸惊诧,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嗫嚅,“要知道那可是会生孩子的……”
“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屏逸立刻洞察了她的心思,不由得感慨,“当年,灵觉得知我要做个待产的‘孕妇’之时,差点没笑破肚皮。”
紫游脉脉含情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忍笑——真是难以想象他生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
“然而,事与愿违……”屏逸摇头,沉沉叹息了一声,“由于你我之间血脉不同,胎珠在我的腹中很不稳定,甚至出现了强烈的排异反应,结果证明我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那么,后来呢?”紫游有些好奇了。
“那之后,灵觉劝我把你交给你的姨母孕育,但我舍不得,因为我怕一旦将你交出去,很可能就会彻底地失去你,失去这唯一赎罪的机会。”屏逸面沉如水,清俊的眉目间掠过了一抹感伤,“更何况那时,父神已经决定要将你的族人贬入凡尘,我怎么能让你跟着他们去受苦?所以,我没有答应。”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可是灵觉却背着我偷偷将你送了出去,为此,我跟他第一次大吵了一架。”
“不过现在看来,我倒是应该感谢他。”屏逸不由得苦笑起来,心中百味陈杂。
紫游神情变幻,一时间讷讷无言——如果兰煊腹中的孩子真的是她,那么她跟灵觉的渊源倒是颇深,这一点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屏逸回忆着灵觉曾经对他所说的话:“当时,你的姨母瑾燃接受了你,且在灵觉面前立下誓言,会死死守住这个秘密,她保证她的子孙会将你世世代代地传承孕育下去,直到你降生的那一天。”
“什么?世世代代?”紫游目瞪口呆,觉得这一切太过不可思议。
“不错,世世代代。”屏逸点了点头,解释,“你尚在胎中便已因为我而伤了先天之本,元神虽然被再度聚合到一起,但却十分虚弱,谁也无法预料要经过多久你才能恢复如初,当然也不能确定你最终能否顺利诞生,所以灵觉把你从我身边送走之后,你对我来说,生死未卜。”
风雨之中,紫游怔怔看着他,心中难以置信。
“之后,父神削去了焰灵一族的神籍,瑾燃带着你谪入了凡尘,我一直在暗中密切关注着她的动向,生怕她会有一点闪失。直到有一次海难过后,我彻底失去了她的音讯,怎么找也找不到她了。”屏逸蹙眉摇了摇头,神情凝重,低声道,“但我知道,你还活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紫游转了转眼珠,忍不住问。
“是通过这个。”屏逸神色一凝,瞬地抬起了手,掌心上赫然出现了一颗发光的“珠子”。
那颗“珠子”比鸽卵略小一些,纯白浑圆,几近透明,一缕殷红在其中缓缓游动,发出隐隐红光。
“咦,这是什么?”紫游低头看着他的手心上,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当年,师父将你从母腹取出之时,我趁机将一缕胎血引入了这颗菩提子当中。”屏逸垂眸凝视着掌心上面,“它能感应到你的存在,只要你还活着,光芒就不会熄灭。”
紫游愕然抬起了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服气地咕哝道:“就算是这样……可是相隔了十一万年,你怎么就敢确定我是你要等的那个人?”
“你还是不肯相信?”屏逸无奈地叹了口气,猝然往她身边靠近了一步。
紫游一怔,正想开口说话,忽然看见那颗菩提子红光大盛,开始在他的掌心上剧烈地鸣动起来,转眼便离开了他的手,围饶着她上下飞动,留恋不去。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紫游忍不住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颗发光的菩提子,刹那间,心里竟是掠过了一阵奇异的波动,出现了某种强烈的感应。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震惊地站在风雨之中,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只有当你靠近它的时候,它才会有所反应。”屏逸审视着她的表情,“除了我,它只会听你的话,不信,你试试?”
“真的?”紫游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道,“落到我的肩膀上。”
☆、第九十五章:情之血火
话音刚落,菩提子便停在了她的肩头,一动不动。
紫游转头看了一眼肩上,不由得动容,想了想又道:“飞到我的头上。”
如此试探了多次,菩提子竟是对她言听计从,无有违逆。
“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屏逸定定看着她,目光深沉,“在凡尘的大海之中,你经历过千百代的传承,在这漫长的十一万年里,曾有数不清的养母孕育过你,而你真正的生母却从来只有一个。”
紫游把菩提子握在手里,神情微微有几分恍惚,不由得合起双目,掩住了纵横凌乱的心绪——他说的真真切切,又有证据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她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段身世。
“这个能送给我么?”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微微哽咽。
屏逸点了点头,涩声道:“你收着吧。”
“为什么会是你?”紫游哀哀地看着他,心痛难忍,眼里不由得泛起了泪光,“我的父母因你而死,我们焰灵一族也是因为你而受尽磨难,最终沦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到如今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
“你不是孤零零的,你还有我……”屏逸上前拥她入怀,用力地抱紧了她,一字一顿,“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用我的身体和灵魂,用我全部的爱来赎我犯下的罪,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紫游痛哭流涕,不停地捶打着他,几近崩溃。
“对不起……”屏逸肝肠寸断,心痛如绞,不由得双眸湿润,剧烈地喘息着,声音低沉而沙哑,“如果你恨我,不能原谅我,那就亲手杀了我,为他们报仇。”
报仇?!怀里的少女猛地一震,不禁哽住了哭声——她的亲生父母都已经原谅了他,她还有什么资格为他们报仇?更何况,他也是身不由己,他经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
紫游挣脱了他的怀抱,泪流满面地看着他:“倘若你是为了赎罪,我们之间……还是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屏逸震颤了一下,眼神痛楚至极,只觉得心上像是被猛然间扎了一刀,疼得无法呼吸。
疾风骤雨之中,站在悬崖上的两个人静静对峙着,空中雷声滚滚,闪电明灭,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良久之后,屏逸忽然冲上去抱紧了她,一字字悲声道:“我已经爱上了你!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
爱?紫游耸然一惊,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喘息了片刻,忽然奋力地反抗起来,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两个人推拉纠缠之下,她手中的发簪不慎掉落在地上,瞬间断裂。
屏逸心头一惊,不由得松开了她,低下头错愕地看着地上。
紫游趁机倒退了两步,旋即腾身飞起,箭一般穿过漫天风雨,逃也似地冲向了九天之上。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去,屏逸黯然神伤,缓缓蹲下身,将那两截断裂的发簪捡了起来,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断裂的簪子戳破了他的手,鲜血滴滴哒哒地流下来,转瞬被雨水冲走。
紫游一口气逃回独善居,刚一冲进门,便再也支撑不住,不由得瘫软在了地上,心力交瘁之下,只觉得胸臆间一阵剧烈翻涌,全身一震,不由得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奇怪的是,那口血一落到地上,随即便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火焰烈烈,焕发出奇美的紫色光华,一瞬间映亮了她哀伤的眼眸。
“怎么?”紫游吓了一跳,盯着那团燃烧的火焰,不禁张大了嘴巴,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那个瞬间,她陡然想起了什么,不禁神情大变。母亲曾经告诉过她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这一族,一旦对异性动了真情,身体里流出的血液随时都可化为火焰,灼灼燃烧,焰灵血火也便自然天成。
“不会的不会的……”她惊恐地摇了摇头,失声喃喃,“这怎么可能?”
无色林已经证明了她心无尘念,这才过了多久,现在怎么就……
风悄悄吹入,帘栊叮当作响,她被惊回了思绪,蓦然闻见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不由得转头看向门外,只见那株紫丁香已是满树繁花,一片秀丽迷人的紫色,然而就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前,当她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一刻,树上还只有绿叶……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悄然改变。
天机难测,造物弄人,丁香空结愁绪,落花飘零无主。
她是多么可笑啊,明知道所迷恋的一切都将化为梦幻泡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对他动了真情。
碧霞宫。
云气缥缈之中,千夜梨散发着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树上的每一朵梨花都会盛开一千个夜晚,时间一到便会随风飘落,永不回头,而新的花朵早已含苞待放,悄然取代了前者的芳华,如此循环更生,花无断绝,就像一重接一重的思念,挥之不去,绵绵无有穷期,才下眉头,却又上了心头。
屏逸斜倚在树下,凝眸看着幻波云池中冒出来的团团云雾,终日借酒浇愁。
那日悬崖一别,她回到独善居之后忽然卧病不起,每天都陷入昏睡之中,沉沉不醒。他明白这是心气郁结所致,没人能够唤醒她,除非她自己破除迷障清醒过来。
每天日落之后,他总会去独善居看她,坐在床边静静守她一夜,直到天色破晓才返回碧霞宫。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下了三十一次,她门前的丁香花谢了又开了,而她却依然没有醒来。
她还在怨着他么?还是无法面对他么?可知他的心每天都会因她而痛?
醉生梦死之间,屏逸仰起头,将壶中的烈酒猛地灌了下去,酒入愁肠,如同火烧,他皱着眉头,不由得剧烈地呛咳起来。
“别喝了!”一只手忽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