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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山中文吏相继到岗。众青年头戴四方巾,身穿青罗盘领长衫,腰间各束着一条红丝大带,看见容辉和严良并肩走在廊下,纷纷躬身问候:“真人,恩公。”
严良点头还礼,陪容辉走到后屋东梢间,仔细解释:“我命令各地衙门,按口供连夜去搜。可多已人去楼空,不过那些屋舍的布置风格一样,多以坐垫,矮几为主。有人认出,和刚刚来陈都设会所的东瀛商会像。因为事关重大,我只好偃旗息鼓,把人全部放了。下面,就要看潇娟姑娘的线索了。”
“东瀛商会?”容辉暗暗吃惊:“乖乖,这都两年了,不会还记得那档子事吧!”深吸一口气,点头赞同:“这件事你做得对,既然牵扯到‘东瀛商会’,就不是我们能随便决断的。你会派人日夜监视着,暂时只需上报情况即可。”
严良长叹一声“窝囊”,随手端起填白瓷杯,喝了口茶提神,仰头靠在了北窗前软踏上。容辉一直记挂着钱庄的事情,也随手端了杯茶,走到东窗前一边看朝阳照花,一边询问:“‘金号’这样一直亏下去,不是个事啊,有什么办法吗?”
“开源,节流!”严良伸着个懒腰,闭着眼睛说:“我们开府以后,南边那批抢占矿脉的也都消停了,纷纷愿意照章缴税。现在所有金矿,又在我们手里了。因为当时人心未定,我就给矿工建了矿籍,规定每天下井不得超过四个时辰,月例不得低于白银五两,无子嗣者不准下井。现在陈家的势力也在那边,那些外来人虽然不满,也不敢明着乱来。不过短时间内,矿价是降不下来了。”
“那就只有节流了!”容辉顺着话说:“下面的小钱庄良莠不齐,是该洗洗牌了。不然让金号陪着他们亏,我们就有座金山,也不够啊!”
“不错!”严良点头赞同:“我分完灵脉,划完地界后,各大公卿世家也有意开银号,问我们的意思。石大掌柜的意思是,现在外面的大钱庄马上就能进来,小钱庄根本站不住脚。不如改改规矩,扶持几家大钱庄,把小钱庄全并进去。”
“诶?这是个办法!”容辉稍作思量,欣然赞同:“我们不是还拿着‘汇丰钱庄’的五成份子吗?反正他们的账面全在‘金号’里,把掌柜们叫来喝杯茶,我们把账头一划,不就成了吗?”严良觉得可行,点头赞同。
第十九章 纤云弄巧
容光带荣耀回山,正当黄昏时分。。余晖下,落霞前,容辉亲自迎到大门口,见林荫道中,马车驶来,连忙招呼:“媳妇取回来了没有?”
“快了,快了!”容光闻声大笑,跳下车来,朗声招呼:“吉期定在了九月初八,好多事情,今晚就得定下来。”他穿了件宝蓝色克丝深衣,余晖映衬,神采飞扬。荣耀仍穿着昨日墨绿深衣,随后下车,低着头羞红了脸。
“怎么,媳妇见着了吗?”容辉见了大笑:“瞧你这小脸红的,还知道不少事吧!”荣耀红着脸期期艾艾地喊了声“二哥”,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好了,你别打趣他了!”容光微笑劝阻:“我们只见了一圈宋家的亲戚,连人家小丫头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呢!”伸手请向门中,当先带路。
晚间,一家人在“紫薇阁”吃过晚饭。容耀还要早起炼功,先行告辞。李蕃宁又招兄弟俩去东梢间书房问话,李母则拉了周氏和两个孙女,去西梢间喝茶。
水晶灯盏下,根雕圆桌前,李蕃宁戴着方巾,穿了件银丝大氅,待上茶的丫鬟下去,端起青瓷茶盅轻啜一口,正色询问:“宋家怎么说?”
“我说孩子太小,东西多了折福,我们就先划一倾灵田。”容光如实相告:“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答应按三十两白银一亩,给那丫头添置一万两嫁妆。”
灵田价格飞涨,山下一亩灵田已涨至三、四十两。李蕃宁觉得差不多,又问容辉:“现在老大回来了,也该说说你的事情。是你说,还是我说?”
容辉有些张不开嘴,故作不知,端起茶轻啜。“小兔崽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李蕃宁咧嘴微笑:“昨天大妹去了一趟陈家,本来想道个歉。可是没想到,陈家姑娘居然愿意答应这门亲事!”笑容悠远,与有荣焉。
“对了!”容光反应过来,连忙追问:“那大妹呢?”
容辉端着茶随口解释:“我让她去长沙府办点事,他拉上了潇月,昨天走的。带了我们山上特产的茶叶……”
李蕃宁见儿子有意岔开话题,微微一笑,接着说:“当初二妹嫁进陈家,陈国主花了五百万两大婚。那时,五百万两白银合黄金三十万两。我们现在娶陈家姑娘,怎么也不能少于这个数字。可黄家小姐也要进门,这一碗水就得端平,加起来就是黄金六十万两。你们说说,这么多钱,我们怎么花?”
容光听得目瞪口呆,伸出大小拇指问:“六……六十万两?”
“这六十万两就是单花在黄家丫头身上,我看‘春申灵君’也嫌少了。”容辉端起茶喝下一大口,长长吐出口气:“这只是我们的开销,真正上礼单的,能有一成就不错了。大家看看,有什么要添减,我们就趁这个机会翻翻新。”
他想起一事,忙问容光:“听说大哥在山下的院子让杨家护卫毁了?怎么不早说,在起一座就是,就从这里面走账。”说着信手指点,随口划拉:“还有这‘紫薇阁’,我记得我上山的时候就有了,到现在,这房子都有三十年了吧。还是六年前翻修过的,看这柱子,这梁,都朽了。我看,就拆了重改吧!那六十万两里走账……”
李蕃宁见儿子分明是不想娶媳妇,不由好笑:“你要是不娶媳妇,这房子是不是就不盖了?”
“不是,不是!”容辉心里一跳,像被戳穿了心思,连忙解释:“就当是新媳妇孝敬您二老的,用婚礼的花费给父母兄嫂盖个新房子,这总没错吧!”
“就两个女娃,成得了亲吗?”李蕃宁哈哈大笑:“有用媳妇的嫁妆,孝敬爹娘的吗?好了,这件事我给你做主,就让老大给你张罗。现在就等大妹回来,看她怎么说……”打了个哈欠,摆手招呼:“好了,你们也累了一天,去歇了吧!”
容辉一阵头疼,站起身拱了拱手,去西梢间向母亲拜别:“娘,我们明天再来。”又招呼韵姐儿:“走,我们回去!”牵起小丫头的手,转身直往外走。
容光也向母亲告别,歆姐儿见了,走上去牵起父亲的手,扛在肩上就往外拉,誓要超过韵姐儿。周氏也抱起茂哥,低头行礼:“娘,我们就先过去了。”
兄弟俩在紫薇阁门口道别,容辉大大方方地去了“燕妃阁”。周氏欣然询问:“相公,我刚才听爹笑得可乐呵了,到底是什么喜事?”随侍的丫鬟见两人有话要说,纷纷止步。
容光牵着歆姐儿,边走边说:“二弟要娶媳妇了,一次娶俩,准备花六十万两办婚事。”
“六十万两?”周氏不由咂嘴:“啧啧啧……那可是内院三年的花销。”
容光抿嘴微笑:“六十万两黄金。”
“什么?”周氏大吃一惊:“六十万两,黄金?”
“也不全是礼金。”容光微笑解释:“二弟说了,这山上该翻的翻,该修的修。我们山下那个院子,还有‘紫薇阁’,都拆了重起。爹让我拿个章程出来,你内院拿里要添减的,也列个单子给我。”欣叹一声,也有些飘飘然。
周氏觉得有戏,眼睛发亮,欣然感慨:“要我说,还是爹会心疼人。潇璇在山下也有一大片别院,不如先把她那座宅子好好规理一遍,再起我们的院子。”容光想起潇璇,当年进李家门时,也不过两万两嫁妆。思念到处,不由长叹一声。周氏和丈夫想到了一出,也不禁摇了摇头。
弘孝是十七年八月,西北战事陷入僵局。右都御使戴策,以“七夕”节襄阳昭明台上,“春申灵君”强配孙女与“灵山真人”为道侣,并让其孙与“灵山真人”继室同日成亲一事,上表朝廷,弹劾“陈申灵君”仗势欺人,祸乱朝纲,败坏伦常,要求帝君严惩其罪。
一言既出,天下震惊。内外官员听闻,纷纷上表附议,要求严惩“春申灵君”。更有甚者以其“罔顾祖宗规矩,悖逆道德纲常”为由,要求帝君销其“仙爵”,贬为庶人。
“春申灵君”闻讯,连夜赴京申辩。容辉在音晷里听到消息,也连夜让潇娟写了份“陈情表”,说明履历,翌日以传讯阵奏报燕京“道录司”。
帝君留中不发,却斥责朝臣不顾大局,丝毫不恤家国安危。继而下旨,令天下抚、按、三司官员,提奏军民利弊。更让士民建言,直达天听。
众人心知肚明:“天下大患,无非诸侯割据,北疆胡虏,东海倭寇。帝君此举,是在敲‘黄家’的边鼓。”于是纷纷上奏,引经据典,大谈《治安策》。
八月十五,帝君先诰封黄家七小姐为“澄泉元君”,又下制书:
赐“灵山真人”李容辉,与“澄泉元君”黄霁景结成道侣,命卿等行“穿针”、“结巧”之礼。
当晚还在暖阁中召戴策等人说话:“明年考察,务访实际,以求至当!”算是劝双方偃旗息鼓,为“春申灵君”撑了腰。圣旨九月初一才传至灵山,容雪和潇月回山,已有一月。
正午时分,秋阳朗照。容辉身穿赐服,在前殿香案前躬领玉轴。传旨的内侍仍是上次那位公公。他微笑嘱咐:“灵山真人,能让帝君赐道侣的,您可是有史以来头一份啊!”咧嘴哂笑,递出制书。
“多谢公公吉言!”容辉站直身形,苦着脸随口应承:“公公,我送您?”
“不送!”内侍忍不住好笑:“您呐,还是好好仰慕帝君的恩典吧!”说着轻挥拂尘,抬腿就走。众黄袍仪卫早憋红了脸,喷气声中,快步跟上。
容辉、容光、荣耀随众人出殿,一直送到大门口,眼见内侍骑马升空,才松了口气。容光和荣耀堆上笑脸,拱手道贺:“恭喜恭喜!”
“喜什么呀……”容辉站在大门下,苦着脸说:“谁要给谁,给你呐,给你……”将五彩制书往两人身前递了递,想哭的心都有了。
“不要不要……”兄弟俩连忙摆手婉拒:“你还是受用吧!”如此一闹,三人心里俱松了口气。
容光当即招呼:“走,先回‘紫薇阁’再说。”容辉叹了口气,快步跟上。
梅钗等各服秋裳,在“垂花门”下等候,看见容辉拿着五彩制书回来,神色俱是一暗,纷纷敛衽行礼:“恭喜二爷!”
容辉看在眼里,暗叹一声,点头吩咐:“内外院男女,各赏金一两。”走进门中,见猫熊顶着雏鸟跑来,微微一笑,迎上去问:“你们也是来讨赏的?”发现猫熊又肥了一圈,肉球似的,不由好笑:“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见雏鸟也长大了不少,黄灿灿,毛茸茸,分外可爱,不由伸手去点它的嘴巴。雏鸟仰头去啄,容辉绕指让开,逗了它两下,才站直身形,直往“紫薇阁”去。
一家人聚在中厅吃完午饭,李母留了歆姐儿和韵姐睡午觉,嘱咐周氏去忙荣耀的婚礼。荣耀也要回屋午休,当先告辞。李蕃宁则喊儿女们去书房说话。
他戴了顶羊绒福巾,穿了套枣红色克丝深衣,坐在根雕圆桌前,端起青花瓷盅轻啜,思忖片刻才问:“老二,你准备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看着办呗!”容辉心烦意乱,端着茶随口应承:“娶妻娶妻,吃饭穿衣。一个也是娶,两个也是过,不过多双筷子,几匹尺头,让她们闹吧!”
容雪穿了件青罗半臂,手托玉轴,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不由轻疑:“这穿针、结巧,是什么礼?”
“这里都不知道啊!”容辉端着茶盅轻笑:“‘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没读过吗?”
“我当然知道是‘穿针’‘乞巧’。”容雪目光璀璨,睁大眼睛,顺着话说:“也就是说,帝君把吉日定在了明年‘七夕’?”
众人脑中灵光闪过,精神一振。李蕃宁说:“也就是说,什么时候娶陈家姑娘过门,权在我们自己手中?”
“是啊!”容光会过意来,点头赞同:“只要陈家姑娘过门,能先接手中馈,站稳脚跟,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
“是什么啊!”容辉没精打采,喃喃自语:“以前是一天过门,现在还得分几趟,麻不麻烦。”
“哎呀,二弟!”容光拍着大腿劝说:“我们也是想你先和陈家妹子过出日子来,等那什么‘元君’来了,你爱理,就给他个音。你不爱,就把她晾在一旁,随你!”
“嘿嘿嘿!”容辉心不在焉,数着杯中浮叶低喃:“那可是你钦此的弟媳,有这么说话的吗?”
“好好好!”容光当场认怂:“算我说错话了,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