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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是不能深思的,因为一旦深思就会发现很多原本不想要看见或者是听见的东西。
正如我这个孪生兄长,他能顶着一个死人的名头正大光明地在朝堂上加官,难道皇帝连这么点儿分辨力都不存在?
诚然这件事皇帝是知情的!
皇帝定然知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将军府的庶子少将军,但是就像苏奕承说的那样,真的假的谁会在意,只要能扛起将军府的大旗,就足矣。
那么换言之,我爹爹去世之后,若是将军府这面大旗没人来扛,那么势必会出现新的将军来掌军权,如此一来掌权之人需是皇帝信得过的。
果然是这样,皇帝还真是不动声色地骗了我们所有人。
只是,顾清禹在这件事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一贯对苏奕承什么都查不出来的顾清禹,却在要去岭江之际告知我苏奕承可以相信,甚至觉得我可以住进将军府方便照顾。
这样想,或许他的真实身份皇帝、顾清禹、太后、三王爷等人都知晓了,而我这个作为孪生妹妹的人却丝毫没不查。
没有人告诉我事情是这样的,也没有人告诉我原来还有这么一茬……
我自嘲地笑了,看着火堆上的火苗,我只觉得周身好冷,冷进了心里。
小黑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伸手直接将他身上的外裳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身上,“这样是不妥当,你莫要介意!”
我紧了紧他披在我身上的衣裳,看着他身上的黑色交领。“你不冷吗?”
我问了一声,小黑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月儿,你是心冷。”
他总是能一句话就能戳进我的心窝窝里面,我抬手拍了拍我的脸颊,勉为其难地扯出笑容,“哪有的事,可能是有身子的人比较怕冷……”
孩子为我背了锅……
“还记得在边关的那些日子,自回了京城,所有的一切都在变。”
小黑双手交叠枕在膝盖上,脑袋靠在上面,他侧头看着我,久久说了一句,“月儿,你我之间,生分了。”
仿若有道闪电在我头顶上闪过,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小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有着太多熟悉的东西,我担心我看多了会把什么都说出来。
我没有回话,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这样静静地单手撑着脑袋,目光凝视在那些火苗之上。
这个夜晚注定了有些漫长,我也注定了不能对小黑说实话。
我们之间生分了。他说的是实话!
这样的生分,不是我所愿,也不是小黑希望的,但是事实如此,我们怨不得谁。
前半夜我就这样坐着烤着火,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太阳的光线刺着眼睛,我下意识地抬手遮着太阳慢慢地起身,这才发现我就这样枕在小黑的膝盖上睡了一宿。
我有点儿小尴尬地看着他,“你腿麻了吧……”
小黑没说话,伸手拨了拨我的头发,然后将我递给他的衣裳穿在身上,他这才说,“我们得快些找个地方住下,你这样对身子不好,对胎儿也不好。”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我的小腹,伸手摸了摸,朝小黑点了点头。
的确是,在野外这样住一晚上还可以接受,但是若一直住在外面,我能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
在小黑的搀扶下,我站起身走到马匹前伸手解了拴在树干上的缰绳。
“小黑,我们去岭江,好不好?”
小黑抿唇未语,却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因着早上没有吃东西的缘故,我觉得我身子有些发虚,一路上小黑对我照顾有加。
他对我的照顾和担心我全都看在眼里,可是越是因为这样,我对隐居这个想法就越发的动摇。
我现在这身子本就不方便长途跋涉,什么都做不了的我还要拖累着别人,着实有些不该。
骑着马慢走走了一个早上,可算是到了一个村镇上,小黑带着我直接去了面馆,小黑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面馆的小二哥说,“一碗牛肉面,加半斤牛肉!”
我险些没有将含在口里的茶水喷出来。
小黑坐下之后,小二哥报了一边我们的菜,看向小黑,“这位客官,您要用点儿什么?”
“一碗葱油面!”
小二哥笑着离开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小黑,“你不喜欢牛肉面?”
小黑捻着眸子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在边关时,我们最是喜欢一起吃葱油面,不过也是后来我才知晓月儿你比较喜欢吃肉……”
我就知道这面肯定没这么简单,结果被他这么一说,我真的有点儿尴尬。
我看着小黑一个劲儿地咧嘴笑着,也不晓得我要干些什么。
这一顿饭确实吃饱了,同样的也吃的有些尴尬。
吃完东西,小黑找了间客栈,将我安置在里面,而他则是去买路上需要用的必需品和干粮。
我一个人在客栈里面坐着,思前想后我终究是做了个决定。
我问客栈小二要了文房四宝,提起笔却不知该如何下笔,墨水滴在了宣纸上晕染开来,黑黑一片。
在宣纸上终究什么也没落下,我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一个人在这村镇上走着,我想我不该那么自私,不该圈着小黑,让小黑在我身边团团转。
越发这样想,我走的决心就更大,步伐也越坚定。
走到这村镇路口,发现前面不远处有着一群人,一共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看起来也不是马车,只是个板车,上面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木箱子,有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小孩子在那木箱子上面坐着。
看着他们走的方向,我咽了一口口水大步走了上去,在马车前拦了下来,“请问你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马车停了下来,前面的马车里掀开探出头来的是一个头上裹着青布的中年妇人,她看了一眼我,随后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我们要去旗县,不知这位夫人拦住我们的车,是有什么难处吗?”
旗县……
“实不相瞒,我夫君在岭江做生意,可是听说岭江涝灾,婆婆因此一病不起就这么撒手人寰,小妇人心系夫君,想前去岭江寻夫。不知夫人能不能救个急……”
可能是心里装着的委屈事情太多,眼泪刷刷刷地留下来就守不住……
那个妇人看着我有些左右为难,这个时候马车里又探出了另一个脑袋,“我们是杂技班子,只能送夫人你去到旗县,岭江那边道路被毁,不能送夫人到岭江。”
我压下心底的欣喜看着他们,“谢谢你们。旗县离岭江不远,我能和你们一起到旗县,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求你们再送我。”
随后马车上下来了方才说话的那个男人,而后先前说话的妇人朝我伸出手,将我给拉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马车车幔放下来的一瞬,我看见了在那人群中格外显眼的小黑……
小黑在找我,我强忍着泪水微微掀开窗幔看着人群中不停奔跑的小黑,心口骤疼。
小黑,若有来生,我希望你不要在遇见我,我除了给你带去麻烦,除了让你手忙脚乱,除了让你担心,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哪怕我知道你陪着我是心甘情愿,但是我做不到这么自私地绑着你的人生。
你该有自己要做的事,你该不该为了我花那些时间。
车轱辘吱吱呀呀地走着,小黑的身影也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道路两边,我的心慢慢地落了下来。
说不出那种害怕是为了什么,我承认我怂了,很怂很怂。
和杂技班子一起前去旗县的这五天,尽管我心里面还是有不少的事情和不少的想法,但是每每看见他们那么努力的挣银子想要活得更好,我就觉得我也要努力,也要好好地活着。
是日傍晚,马车在旗县城门口停了下来,很和蔼的妇人握着我的手,“岭江方向不进城门直接从那边走,走两日就能到岭江境了。”
“孩子,岭江现在道路不通,你自己去多少有些危险,你千万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妇人说着这话的时候,朝我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银子平常对我而言真的不算什么,可是这一瞬间,我的心就像是被注入了温水,温暖得不像。
听着她的叮嘱,我重重点头,想要把银子还给她,但是她的眼神却是不容拒绝。
捏着银子下了马车,看着他们一双双担心的眼睛,我朝他们俯身行了个礼,“若是,若是你们以后到京城,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去丞相府或者是将军府找人帮忙。”
生怕我会生出些别的情绪,我急忙转身大步朝着方才妇人给我指的方向走了去。
诚然,岭江一带道路不通,这一点儿不假。
夕阳西下,我踏着夕阳走在前去岭江方向的路上。
这天色越来越暗,我寻思着我要找个地方过夜,这周围都是泥泞的道路,和我迎面走来的有不少衣衫褴褛满是泥巴的人,他们那些人一个搀扶着一个,看起来浑身乏力,就像随时随地就要摔倒似的。
我急忙上前询问,“你们是从岭江来的?”
其中不少的人只是抬眼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弓着背蹒跚地走了过来,“姑娘,那边山体滑了下来,桥梁道路都断了,你这是要去那边?”
我怔怔地点着头,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老爷爷,“我夫君在那边做点生意,我想去找他!”
“回家等吧,你别在出什么事了。”
老爷爷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就向前走去。
我忽然想着顾清禹不正是去的岭江一带,不知这些人可听说了此事!
“老人家,岭江这次的事情,不是说朝廷派了丞相下来处理,不晓得那位丞相……”
我话还没问完,老爷爷的手一下子就搭在了我的手上,眼泪就落了下来,“好丞相,是个好官!”
他虽然这般赞赏顾清禹,可是他的眼泪灼烧了我的心。
我反握着他的手,“老人家,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您……”
“被冲走了,冲走了……”
老人家一个劲儿地重复着这句话,眼泪一直不停地留着,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悲伤。
他松开我的手步履阑珊地一步一步朝着前面走,我就像是被定住了似地站在原地,心里空荡荡的。
顾清禹被冲走了?
不,不会的。
他武功那么好,不会出这种事的!
心口酸酸的,眼泪就要滑了出来,我忍着给憋了回去。
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可是那些从岭江一带活着出来的人却没有进城门,全都在旗县城门口扎堆蹲着。
看着他们一个个浑身湿透满是泥水,我忍不住地上前询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进城门?旗县与岭江相邻,你们浑身都湿透了,为什么不进去?”
那些人只是抬眸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各自耷拉着脑袋。
我对这些人的反应很是不解,明明旗县的城门还没关,这些人进去就是了,为什么选择蹲在这里!
我看着这些人,他们一个个的不搭理我,我只好走上前和方才谈话的老人家提及这个问题。
老人家看了我一眼,“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我点头,老人家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伸手抠着衣裳上干了的泥饼,“好不容易躲过了天灾,不能送命在旗县里。”
这话让我精神一怔,整个人都惊诧了,什么情况?
老人家继续说,“也有不少的人从岭江逃出来了,可是死在了旗县。”
“为什么?”
“旗县县令下令,县中不许出现乞丐难民,自然更不会接收我们这些从岭江逃生的灾民。我们等明早天亮,出发去旁边的耀县。”
老人家看了我一眼,随后关怀道,“岭江那边受灾严重,你随我们一起去耀县,在耀县等你夫君更妥!”
和老人家聊了这些,我才发现原来看起来那么气派那么‘民安’的旗县,原来不过是空壳子。
夜里越来越凉,看着这些蹲在地上抱成团瑟瑟发抖的灾民们,我大步往回走,走到城门口。
我走到城门口仔细打量了这这些守卫,其中一个守卫手里拿着长矛朝我走了过来,“何人胆敢在此影响值工!”
“尔等还知道是值工?”我冷声呛了回去,时候扯高了脑袋说,“把你们县令叫出来,有些事本夫人第一次看见可以不加怪罪,但是第二次就没这么好说的!”
“大胆刁妇,竟敢如此放肆!”
周围有的人围了过来,我看着周遭的百姓,伸手指着城门外,“同时我朝百姓,却作何区别对待!灾民难民就不是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