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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她欲言又止,霍笙不由得转头看她,神色疑惑。
“就是……太后曾召见我,问我吕彻这个人怎么样。”
她没有直言,霍笙却听明白了,也皱起了眉,问道:“你怎么说的?”
阿练把那日的情形都说了一遍。
“那你喜欢吕彻吗?”霍笙又问。
阿练连忙摇头:“我都不大认得他,怎会喜欢。”
这个回答倒也在霍笙的意料之中,故而他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他心里在琢磨着另一桩事。
过了一会儿,霍笙微微侧过身子,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抓住地上的青草,有些紧张地道:“那要是替你找一个跟我差不多的夫君,你觉得怎样?”
他的手有点抖,勉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
阿练不假思索地道:“好啊。”还没等霍笙说什么,她又有些为难地拧起了眉,“可是,找不到吧?哥哥这么好,去哪里找一个差不多的呢?”
霍笙的嘴角克制不住地扬起,整颗心像是有一股暖流涌过,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抬手轻轻捏一下她的小脸:“嘴怎么这么甜啊?”
想亲一下。
章节目录 49。横祸
向晚时; 阿练在侍女的陪伴下朝着自己的住处明光殿行去,还未到,身后却有一人在叫她。
“翁主,请留步。”
阿练转身,那人上前来,向她行过礼。阿练认出是霍笙身边的一个婢女,似乎是叫采薇的,于是站住了; 问她有何事。
那人说霍笙找她。
阿练想到下午的时候两个人躺在草地上; 霍笙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告诉自己,就没有多想,跟那婢女走了。
越往前行越觉得偏僻,四面八方都是陌生景致; 再加上天快黑了,阿练本能地就感到有些害怕,与侍女青葙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虑。
“往常侯爷来请翁主都是叫蒹葭姐姐来的,今次怎么换了采薇姐姐过来?”青葙问道。
前面的人脚步似乎一顿; 笑着回道:“蒹葭一时有事走不开,奴婢这才被指派了来。”见阿练的脚步慢了下来,又催促道; “翁主请快些吧。”
青葙停下脚步; 轻声向阿练道:“侯爷身边根本没有蒹葭这个人; 这个采薇是假的。”
阿练心里咯噔一下子,问青葙:“你能拿下她吗?”
青葙素来机敏,不待阿练发话,三两步便上前与那婢女缠斗在一处。此刻却从假山里转出一行人来,皆身着甲衣,将阿练连同几个侍女团团围住了。
“你是何人?在行宫之内持剑行走,是想造反吗?”一名侍女护在阿练身前,厉声喝道。
对面为首的是一个方脸黑面的汉子,身材高壮,眉眼间一股戾气,站在那里就有不小的威慑力。他也不答话,只挥手一声令下,那些持着兵戈的卫士便上前将几名侍女皆绑缚住了。
几人中就只有青葙一个通晓武艺,见阿练被围住了,一怒之下抬手击晕了与她缠斗的女子,夺过一个卫士的兵刃便向着那黑面汉子砍刺。
那人却也不是个弱手,且青葙本是女子,力道不敌,十来招便败下阵来,身上负了伤。
“是吕嘉派你来的,对吗?”几名侍女由于高声呼救,都被捂住了嘴。阿练看着那为首之人,冷冷地道。
那汉子刚把青葙劈晕在地,抬脚走到阿练的面前,瞥她一眼。少女的眸子里怒火欲燃,看着人的时候莫名就有一种震慑的力量。顾及到她的身份,那人心中不由得生了怯意,随即又想到主子的吩咐,心一横,冷哼一声:“到地下去问阎王爷吧!”抬手一击。
阿练躲闪不及,顿觉眼前一黑,身子绵软,向地上倒去。
一行人在暮色的掩蔽下,小心翼翼地将乐昌翁主连同她的侍女转移到一处废弃的屋子。
有人道:“何必这样麻烦,直接杀了丢到池子里不就好了?”
“你管那么多?主子怎么说咱就怎么做!”那头领心里头也还是惴惴的,低喝一声,亲自拿着火把往四处点燃,“动作利落点,办完赶紧撤!”
天干物燥,不一时大火就烧了起来,烟尘弥漫。
阿练很快被呛醒了,只觉后颈剧痛,一阵浓烟扑入鼻中,不由得狠咳几下,忙抬手捂住口鼻。烟雾缭绕中,她也看不清什么,随手摸到身边的一个人,模糊看到是自己的侍女,口齿不清地唤她几声,见叫不醒,也不敢耽搁,忙支撑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
门是从外面锁住的,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去撞门,却如蚍蜉撼树一般,根本撞不动分毫。她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狠狠拍门,急得眼泪都流下来,张口呼救,又是吸入一阵烟雾,难受得心肺都像要烧灼起来。
……
霍笙自回到住处,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萧豫来向他奏事,两人在书案前坐定,侍女奉上茶水。霍笙端起来,手中却不稳,杯盏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热水溅了一地。
“侯爷?”萧豫从未见过他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关切问道。
霍笙拭掉手背上的茶水,起身道:“我去明光殿看看。”只是一种直觉,他突然很想见到阿练,明明半个时辰前两个人还待在一处。
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明光殿,那里的侍女却说阿练还没回来,霍笙心里的那股焦躁愈发压抑不住了:“那你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他的神色有些吓人,宫人们都跪在地上,唯唯应是,忙起身去各处寻找。
霍笙自己也带了人四处搜寻,走出明光殿没多远,却见一只黑狗奔跑过来,是他曾送给阿练的那只猎犬,她一直养着的,此次行猎也带了来。
霍笙本来没注意它,那狗却直接上来咬住他衣角,看样子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你知道她在哪儿?”霍笙的目光沉沉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向那黑狗道,“别骗我,我没工夫陪你玩。”
那黑狗仍是一意拉拽他,眼睛里竟然流露出焦急。霍笙跟在它后面,快步而行。
远远地就看见了冲天的火光,在夜色里分外显眼,霍笙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抬脚跑到近前。那黑狗冲着着火的屋子狂吠。
“侯爷别去!这火太大了!”萧豫连忙拉住他,“再说翁主也不一定在里面!”
“让开!”霍笙一把推开他。
管不了那么多,他赌不起。
跟着霍笙来的卫兵们见他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也不敢干站着,连忙四处找水灭火。
霍笙持剑劈开了门上的铜锁,萧豫跟在他身后,留意着随时可能烧塌下来的断木。
里面已经烧得很严重了,烟雾几乎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视线,霍笙不停地喊着阿练的名字,隐约看到前面有个人,迅速地俯身查看,却不是阿练,有些失望地将那女子交给萧豫。
……
吕后正在跟吕家的人叙话,宫人却报武信侯带着乐昌翁主过来了,禀报时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
霍笙是吕后最为疼爱的孙辈,当下也未多想,让人进来。
殿中坐的都是吕家人,看见武信侯抱着一名女子快步进来。那女子软软地依偎在武信侯的怀里,一头青丝从他手臂上倾泻而下。而霍笙的目光却像是蕴藏着的深切的暴戾和杀意,灼亮得宛如刀锋一般划过吕后下方的每一个人。
众人皆是心头一惊。
“翁主中了火毒,请陛下速传御医。”霍笙却未理会吕家人,只跪下向吕后道。
“快去!”吕后闻言,吩咐左右,脸也沉了下来,又让女官将昏迷着的阿练抱去了内殿。她自己也进去了。
霍笙回身扫一眼座中的人,众人神色各异,只不见吕嘉。
他面色更冷。
内殿里,御医已经在为阿练诊治。
榻上的少女衣裙皆是灰尘,面上也都是一道道的黑灰,侍女用沾了水的帕子轻轻替她擦拭,慢慢地,那张脸又恢复了从前的光洁美丽,只是太过苍白,像是雪一样。
“怎样了?”吕后看了一眼,问御医。
“回陛下,翁主因在火中待得太久,虽然幸而未被烧伤,但是吸入了太多的烟尘,所以才会不省人事。而且……”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微臣方才检查,发现翁主的头部遭到过撞击,看样子是被烧断的梁木所伤。至于具体会造成什么后果,还要等翁主醒来再作诊断。微臣也只能先针对翁主的现状进行治疗。”
吕后问道:“有无性命之忧?”
“回陛下,应该是没有的。”御医答。
吕后没有计较他的措辞,只吩咐道:“那你全力诊治吧,务必要将朕的翁主治好!”
“是,臣一定尽力。”御医恭敬道,随后退下。
霍笙进来,向吕后道:“孙儿是在西门内一处废弃的屋子里找到的她,门从外面锁住,除了翁主另有五个侍女,死三人,伤两人。”
很明显的谋杀。
吕后没有说话,不说查,也不说不查。
霍笙抬起头看她,建章宫的烛火照耀下,吕后的面色是凝重的,沉积多年的威势从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目里流露出来,却也只有威势,看不出分毫的感情。
祖孙两人的目光对上,霍笙心里已经有些明白,她真的不怎么在意阿练的生死。她养着她,予她尊荣和宠爱,不过是和养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更不会为了阿练去动吕家人。
霍笙的心头漫过一阵酸涩,跪下来,向她道:“孙儿想等翁主情况好转一些,将她带回家中照料,还请外祖母成全。”
吕后又回头看一眼阿练,声音里不含一丝情绪地道:“可。”
经御医一连数日的诊治,阿练身上已无外伤,头部的淤青也渐渐消了,情况看似在慢慢好转,只是一直没有醒来。
霍笙将她带回大长公主府中,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亲自照料。
少女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那双灵动又澄透的眸子多日不曾睁开了,纤长的羽睫覆盖下来,在眼睑处投下一圈淡淡的影。脸颊还是那样的白,没有什么血色。嘴唇的颜色也是浅而淡。
霍笙坐在榻边,静静看她许久,只觉心都要碎了。
他亲吻着阿练的手背,哑着嗓子唤她:“练练,宝贝儿,”眼眶通红,“你别吓哥哥,快醒来吧……”
章节目录 50。重来
霍笙不知道自己在榻前静坐了多久; 直到天光渐渐暗了,有侍女进来掌灯,烛火的光亮一照,他才恍然回神。
正要起身,却察觉到掌中的小手似乎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去看阿练; 只见少女苍白的面庞上; 纤长的羽睫轻颤两下,接着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惊喜。霍笙俯低了身子,抬手去抚摸她的脸。
少女的神色却是茫然的,见他动作忙微微偏头; 不让他碰,那双猫儿一样睁得溜圆的眼睛里带着戒备。
霍笙的手一顿,呼吸不由得收紧了; 惊讶和不安的情绪一起袭来,声音微颤地问道:“你怎么了?”
或许是他眼底的关切与疼惜太过于明显,阿练很容易地就感受到了面前这个人的善意,脸上的戒备神色稍稍减轻,偷眼打量一下四周; 最后又将视线投在他身上,有些不安地捏了一下被角; 轻声道:“你是谁啊?为什么我会在这儿?我阿爹呢?”
霍笙的心一下子凉了,老天爷; 她不记得他了。
两个人对视一瞬; 霍笙几乎是有些狼狈的; 他几天没合眼了,眼睛里都是血丝,嘴边有些微的胡茬冒出来,看上去有些吓人。小姑娘的眼睛却是灵动和澄透,盛满了纯真和不解。
她慢慢坐起来,长发像瀑布一般披散在身后,静静望着,在等他的回答。
霍笙却立刻起身,快步出去了。
一直奉命在大长公主府替阿练诊治的御医进来,细细查看了一番,走到外间向霍笙道:“翁主伤在头部,所以才会出现这般失忆的症状。下官从前也曾见过类似的病人,有些经过治疗,待创伤愈合之后自然就会恢复记忆。不过——”
“说下去。”
“是。不过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恢复,所以下官也无十成的把握,还请侯爷见谅。”那御医道。
霍笙让他退下,自己抱着头在外间坐了一会儿,等心头的郁躁稍解,才重又起身进去。
阿练一直在等人过来,她满腹的疑问,见到霍笙,迫不及待地就要下榻。
霍笙止住她:“别乱动,你受了伤,好好在榻上待着。”帮她盖好衾被。
“你是谁啊?”
“头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