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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画想起他方才的举动,总算松了口气,可依旧不喜欢他动柴骏丝毫东西,“看在你这么受教的份上,我姑且不与你计较。顺道再教你一样本事,但凡谨慎的人指不定在他放秘密的地方均做了暗号。若有人碰过,他一眼便能看出来,小侯爷记性很好,如果你没将东西完全归位的本事,还是不要随意乱翻比较好。”
“哎呀!”萧誉一声惊呼,差点儿没将沈画吓到,“小画,你怎么提醒得这么迟?我将将动过不少。已完全忘了有没有归位?怎么办?万一你家小侯爷回来发现,以为是你的魂魄回来找过他,还被他错过了,估计又得吐上一场血。”
沈画不知道柴骏会不会吐血,总之她已快被他气得吐血了。此人比起连岳的嬉皮笑脸,还要油腔滑调,尤其是他眼下戴着柴骏那张俊朗到极致的脸,沈画真有几巴掌抽死他的冲动。
念及等下出去尚需他引路,沈画好不容易才将怒火压下,饶他一条狗命,赶紧干起正事,“你帮忙找可以,但找到什么不许偷看。”
“遵命。”萧誉轻声一笑。
沈画在柴骏书房翻了许久也没翻到所谓的秘密,甚至一寸一寸找过,也没见到暗格之类的东西。看来从前的小说,甚至电视都是骗人的。聪明人怎会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约摸小半个时辰过去,沈画感觉有些累,正想停下歇会儿,可一回头却见到萧誉悠闲地靠在一处书架旁,手里拿着本册子津津有味地阅读。
没好气问他:“你不是在帮我找东西么?”
她尚未偷懒,他居然敢歇息!
萧誉扬扬手里的书,漫不经心回道:“我只是好奇,小侯爷竟然这般痴迷医道。半个书房都是医书,莫非想做大夫不成?”
沈画原本一点儿没在意,听他这么一说,也好奇上来,随手拿起身边一处书架上的册子翻阅。果然,又是一本医书。
“他原本就精通医术。”看着手里的册子,沈画喃喃细语,往事闪过脑子,不觉有些哽咽。
“不过我手中这本似乎有些不同。”萧誉似乎一点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依旧漫不经心。
沈画不太明白他所谓的不同是什么,放下手里的书册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另一本医书,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正打算合上询问,却一下子被书册上的字迹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这本医书上字迹娟秀,一看便知出自女子的手笔,且这些字,沈画竟是如此熟悉。
合上,往封面上一瞥,沈画整个人好似被定住,好一阵子方回过神,“这样的书还有么?”
简单的封面上,仅仅只有两个字……姜氏。
萧誉随手指了指身边的书架,“这里全是。”
沈画好似疯了一般一本本拿起查看,竟然发现娘亲亲笔的医书在柴骏这间颇大的书房里居然占据了整整一堵墙的位置。上次来到,她居然都没察觉。
这……
究竟怎么回事?
沈画不自觉想起那日在安宁公主府听到的一些话,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难以相信。甚至仿佛需要一个人为她的猜想肯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阿誉摊摊手,“小姐……”
“等等,先别说。”沈画即刻打断他,“我们先想法子出去,去你别院。”
她需要一个地方好好坐下静静,甚至需要点酒来安定心神。显然留在柴府,这两件事都办不到。
萧誉顺从地将她手里的书取回放回书架,陪着她从原路退回柴府偏门。
回别院的路上,二人坐在马车里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到了别院,沈画让萧誉吩咐人取来酒菜,斟上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到他面前,方问:“你都知道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萧誉看了一眼那杯酒,却没伸手去端,“你是不是从未想过主上才是那个背后的人?”
被他一问,沈画一僵,心里有太多的不明白必须弄清,“说吧。我洗耳恭听。”
“哎!”萧誉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进旁边一间屋子,不知在里面摆弄了一会儿什么,再出来时,已换了副面具,“未免你认错人。我还是换张脸与你说话的好。”
沈画以为自己很快便会得到答案,谁知这家伙坐下后竟一声不出看了她许久,忽的轻笑道:“你何不直接回沈府问主上?我的话,您信?不怕我再骗你?”
“我爹既然将沈家这么大的秘密交给你,自然是信你的。他信,我怎会怀疑?”沈画不太明白他为何这么说,她可从未怀疑过他。
“好!”萧誉随意地靠在椅子上,转头望向窗外,目光幽幽地说:“想必你已知道自己的身世。不错!您本该姓蒋,您的祖父正是前朝洪学大儒、太子太傅蒋文博。主上之所以不肯告诉你这个秘密,是因为他疼你。觉得你只不过是个女儿家,完全不用活得这么步步为营,整天担惊受怕,他原本只想让你活得简单一些。也担心你知道了实情,面对柴骏时不会流露出他想要的真性情,被皇上看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低下头,声音好似清了些,“与柴家的婚事,其实在您出生那年便已订下,是你师伯柴西词为报师恩,主动提的亲。但为了复仇大计……”
“所以他选了最难的一条路让我明白他对我是真心的?”沈画望着眼前这换了一个面具,连声音也似乎渐渐换过一般的人,眼里泛起泪光。
仅仅因为老爹要他保密,所以他才不得不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让她动心?沈画忽然好似明白那晚在他眼中见到的泪光。
其实一切真相均已摆在面前,可她与他仍要隔着一层面具。是在生她的气?
她怎么会这么笨?他不肯摘面具,她居然一直都没怀疑。那日戏弄燕皓,他给过她一包药粉,她该想到的。他们同样聪慧过人,同样会做菜,甚至连笑的时候嘴角微微弯起的模样都那般相似。她居然……
或许当时只是不愿意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三十五天。O(∩_∩)O
☆、077
“我……我把事情都推给了你,你就没生过我气?”一切的一切,他都清楚明白。老爹这只不过是替他准备了两条路,即使她不会爱上柴骏,也会在他的安排下和“萧誉”在一起。老爹之所以改变对柴骏的态度,也是因为他原本就知道他“俩”本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是看她自己的选择……
“萧誉”几不可见一笑,“我是男人。若连这都承受不起,斤斤计较,不配娶你。”
“我……想回去。”沈画饮下一杯酒,喃喃地说。她想弥补亏欠他的一切,由始至终都是她不信他,才将事情弄成现在的样子。
“萧誉”沉默良久,呼出长长一鼻子气,终于转过脸一声轻笑,“好!不过,得先委屈你。”
沈画也知道的确没那么容易,毕竟无法向燕帝解释她失踪这么久的原因,所以第一次虚心求教道:“你有什么法子?”
“等我消息。”说完,“萧誉”站起身,径直出门。
沈画隐隐觉出一丝疏离,望着消失在门扉处的那抹修长背影忽然觉得他这次是真生气。否则怎么就是不肯摘下面具?
约摸过了一日,“萧誉”方令人送来消息。将沈画送至京城十里外的一处镇子安置,又安排在当地居住了许久的人扮作她的恩人与替她治病的大夫,就连药方均准备得一应俱全,以备后查。
沈画在这处地方用“萧誉”给她的银子,开了一间点心铺。每日亲手做了点心拿出去卖,还高调地戴着面纱在店里晃悠。
可一月过去,非但没将该引的人引来,却给自己招惹了些许麻烦。
这处镇上其中有两户人家,一家开了间不大不小的饭馆,一家则经营着绫罗绸缎。两家均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公子尚未娶妻。因吃过沈画亲手做的点心,许是觉得味道不错,想占便宜,将来不用付点心钱,便请了两位媒婆来上门提亲。
那两位“恩人”被弄得胆战心惊,生怕某人怪罪下来,尚未经沈画同意便将这两家请来的媒婆拒之门外。
可这两位馋嘴的公子却并未就此死心,日日在店里流连,以至于沈画都开始怀疑他俩一日三餐均吃的是她店里的点心。
这日二人又再次找上门来,且撞了个正着。
开餐馆的对沈画说:“姑娘心灵手巧,我家做的又是饭馆买卖,正好门当户对。”
沈画堪堪答曰:“可我不会做菜。”
且还学不会。
那卖布料的立马笑了上来,“就是。姑娘这般亭亭玉立,娶回家哪能做事?自然得好吃好穿地养着。”
“我在减肥。”沈画即刻挽起袖子开始揉面,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粗鲁一点。
谁知这两人好似除了她就娶不到别家女子似的继续死缠。
“姑娘是嫌我家彩礼不够么?”开饭馆的又问。
沈画遂想起柴骏当初过的大礼,的确觉得他想“买”她的那点儿银子有些杯水车薪,少得可怜。随即嗯了一声,“我需要银子找我失散的亲人。”
卖布的即刻抢着说道:“我出两百两白银。”
开饭馆的不甘示弱,“二百五十两。”
“三百两。”
“四百两!”
“四百零一两。”
“四百零二两。”
……
这处小店即刻成了拍卖会现场,而货品竟是贪财的沈画本尊,不过这叫价喊了整整一碗茶功夫,还没突破五百白银。
这令沈画实在汗颜,也再次觉得柴骏当初这大头真冤。
“二十万斤黄金。”
这场“拍卖”终于被一沉沉又冰冷的声音打断。
沈画屏住呼吸,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眼泪差点儿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低着头狠狠稳住心神,却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小画。”他一声轻唤,小心翼翼中似乎掩藏着压抑了许久的激动,仿佛自她“失踪”后,头一回见她一般。
沈画整理好心绪才缓缓抬眼。
及目处,惊才绝艳的公子一身深蓝色锦缎直裰,打理得异常整洁,端端负手站着。依旧是大半年前丰神俊朗,冷凝倨傲的模样。银冠束起的发式简洁却一丝不苟,只是那双深邃的凤眸中不似往昔那般平静淡定。
沈画强忍住心似鹿撞的激动心情,结结巴巴开口问:“公……公子谁呀?您这一开口便毁了我两桩……两桩大好姻缘。负……负得起这责么?”
兴许是被她传染,那开饭馆的也跟着结巴上来,“就……就是,你……你可别信口开河。”
谁会为了一颗芳心,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柴骏眉头一蹙,冷冷将他看上一眼,“本侯夫人,惦记者死。”
声音无需多大,仅仅够冷、够沉、够淡,便已足够震慑。
那开饭馆的立马抱头鼠串。事实证明果然意志不够坚定啊!
柴骏接着冷冰冰转过脸,尚未启开薄唇,卖布的便小心翼翼挪到门边,刚迈出去,即刻拔腿就跑。
甚至连店里的客人都吓走了一大半,但有部分人还是留下来继续看好戏。
重新将目光投向沈画时,他更冷了一点,冷着冷着,连眉头都轻轻蹙了起来,“不记得我?”
沈画即刻茫然状点头。
他几步迈过来,伸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拖走,“跟我回去。我会让你想起来。”
“等等。”沈画用力挣脱他束缚,“我店里……”
“少了什么。我赔。”他干脆拖都懒得拖了,径直将她一把抱起,一刻不停地往外间停靠着的马车迈。
犹记得上辈子有种人贩子便是这般装作熟人、亲人将孩子抢走的。因此念及眼下的情形颇为相似,沈画张口便喊了上来,“救命啊!我……我不认识这人。”
求打救!
那两位“恩人”许是收到消息,终于赶了过来,“公子!公子请留步。听说您是姑娘的夫君?可……可姑娘自打几月前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俩无法确定您的身份。您看能不能……”
柴骏凝住步子,深邃的眸光在沈画脸上游弋许久,依旧没将她放下,转身对二人道:“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