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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
“烧了这片林子,我们便无处可挡,烤死在这石洞中。”
小蝶一急,脚下不稳,一软又坐回到床上,“那便不能坐以待毙。”
“没错,我们走。”
来不及收拾,两人冲出山洞,穿梭在林中。
经过一棵棵繁茂粗实的大树,如在向后倒退。清晨的树森清新寂静,只听见脚踏在去年的腐叶上咯吱乱响,不经意间哄起一群雀鸟低飞而过,扰乱了枯燥重复的前行节奏。
伝徕腿脚不便,兴是树枝拖地动静闹得大了些,身后传来喊打喊杀声。
小蝶大惊失措,伝徕告诉她不要惊慌,再走百步必有转机。小蝶听信,继续与伝徕前行,只是脚下明显快了许多。
转机啊转机,小蝶在心中默念数遍。果真不出百步,不觉前方宽敞,眼前一下子明亮起来,脚下还在紧走的唐蝶嫣被伝徕一把拉住,随即驻步。
“怎么停下了?”小蝶在问,只见伝徕朝前方扬扬头,她也看去。
而这一看,便呆住了,前方之路就是传说中的悬崖!
“伝徕啊,这就是你所说的‘转机’……”小蝶苦笑,不知是悲是喜。
那片村落后隐藏着一处悬崖峭壁,小树林原是一片天然屏障,若不是走到此处,真不敢想象一马平顺的小村庄后会暗藏玄机。
这悬崖之陡峭如同刀劈斧砍,不禁要感叹自然界真是伟大精妙。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啊,这样直接的感观冲击力让小蝶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他们在那里!”相继身后又传来那群贼人的叫喊声。
已无退路,两人像一对亡命鸳鸯般站在这云雾缭绕的悬崖峭壁之上,颇有些意境。想到这儿,伝徕竟然笑了出来,心中也坦然了许多。
“这个时候,你还笑呢?”看着步步紧逼的仇人,唐蝶嫣说道。
“唐大小姐,你看这层峦叠嶂恰如仙境,连我这个粗鄙的乞丐都不禁要对美景感叹一翻。美,真是美啊,我是不怕了,你还会怕吗?”
唐蝶嫣转头,一眼绞上正看着她的伝徕,他的眼中有一丝不被人轻易发觉的光芒,在朝阳未出的暗淡天空中是如此的耀眼,似乎这一刻是历尽千辛万苦攀爬而上的两个游人,只为欣赏这旷世美景而来。
小蝶收回视线,放眼无限风光,对自己说,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是啊,不怕了。”
两人充满笑意的脸让黑衣贼人的头头一时不解,竟有些慌了阵角。他扬手示意停下,以为这穷途末路的两人会使出什么厉害的绝招,一时不敢动作,只得安兵不动,静观其变。
伝徕和唐蝶嫣一同转过身面对着悬崖,他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碧眼蝴蝶悄藏于掌心,并突然伸出靠近她的那只手,“和我走。”
她望着他,却不见惊慌,感觉这话语宛如自己的语言般熟悉。
“伝徕,我和你走。”说着她伸出如白玉的手搭上他握着碧眼蝴蝶的右手。
靠近伝徕时,她竟有要把这一生交于他的冲动,怕是成亲那日也未曾有过的,只听他轻轻耳语:“我有一事怕是要抱憾终生了。”
“何事?”
“我遗憾……不能陪你一路到京都救父了。”那话音颤栗,似是万般真情相融,让人心头一震。
“嗯?”小蝶疑惑的看向伝徕,他的眼中有光在闪烁,是泪,映着天光盈盈乍现。
话未说完,伝徕已起身跳下,小蝶随之。只是一瞬,两人已随逆风坠悬崖而下,如清泉般倾入崖低……
“他们跳崖了!”贼人大叫!
一青一白两色,如两束清凉洁净之光交缠在一起。众人上前,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想要再寻已无能为力了。
“伝徕!”一声凄厉的呐喊似是要冲破云霄。
众人回头,只见林傲玉跪在崖边,痛苦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24)孤女伝念
一天一夜了,林傲玉跪在崖顶,命人下山去搜,均找不到蛛丝马迹,就如鹰眼所说,怕是尸骨无存了。可她不信邪,更不信命,如掉进了死胡同,非要找出点什么才能罢休,哪怕是一只鞋,一条发带……
三日后,鹰眼再次来到林傲玉坚持的地方,这一回他是奉了大公子之命请林傲玉回去的。他知道“大公子”三个字也没有可能让林傲玉屈服,能劝回她的只有一件事情,一个人。
望着独跪在崖边凄惨的身形,鹰眼忠道:“大公子请您回去,您要早做定夺。”
见林傲玉不语,他又激道:“那小子真是值钱,如果知道他在你心中有如此分量,他就算还有命活着,也定会死在大公子的手里。”
听到伝徕两字,林傲玉肩膀颤抖着,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伝徕已然死了,这一世无法偿还的,何苦纠缠不清?二小姐,你忘了吗,这十几年的隐忍?难道真要为这萍水相逢的人将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
抖动随之剧烈,林傲玉咬紧牙关,对着崖下喊道:“伝徕,算我林傲玉欠你一条命。”泪在她眼中炸开,如两条溪流蜿蜒而下。
一世,终要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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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从左手腋窝下蔓延开来。
眩晕让眼前的景物失真,小蝶只感觉世界都染着白光,看不精准。痛感随着逐渐清晰的意识强烈起来。悬空的四肢肿胀发麻,疼痛终于迫使她看清自己的处境,整个身子悬挂在一棵枯枝之上,枝条是从石壁缝隙长出,如一只手臂,伸展开来,足有一人身粗,随她晃动而发出沉闷的响声,而且身下可看到平板似的一块崖面。
这是半山腰?
小蝶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向上望去,高耸的峭壁望不到头,而垂眸看去身下的深渊也足有万丈,她正处于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兴是刚刚用力过猛,枯枝“咔嚓、咔嚓”响了两声,小蝶感觉自己的身子也跟着沉了几寸……
目测与崖面的距离,也就一人多高,要想下去也不算难事,总不能一真挂在这枝子上。她一咬牙,猛得晃动身体,没过三下,她便随着树枝的断裂拍在地上。
小蝶从断枝上爬起,左则的肋骨处更痛了,是那种被硬生生硌得生痛,每当用力呼吸痛感便强。她双手摸索着腰际,摸到腰带处发现挂着一条坠子,拿到眼前一看,通体碧色,如一只鲜活的蝴蝶落在她手中,随着天色入暮而闪着幽绿的光芒,这不是碧眼蝴蝶还能是何宝物?
“伝徕……伝徕……”她轻念着,一遍一遍地念着,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
坠崖的那一刻,似有力量在将她向上托起。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力量,但是她活了下来,伝徕却……他是拼尽全力救了她一命,他的性命呢?
他将坠子给了她,将活下来的希望给了她,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吧,他早就想要为了她而牺牲吧!包括昨晚欲向她交代这东西的来历,也是在为此做准备吧?
那条蝴蝶坠子美得让恐惧,从未这样近距离的仔细观赏过它,越是入夜,越是莹光夺目。真是人命相关的祸物,夺走了她全家的命,还有……她的伝徕。
木然起身,小蝶立在狭窄的崖面上,望着万丈深渊,想要一头栽下去,陪了伝徕,一了百了。
夜风如刀,刀刀刻肤,吹起她凌乱的发丝,单薄的衣裙。
她举起坠子,轻笑。她只要上前走上一步,这碧眼蝴蝶便随她永埋崖底,再无法害人!将坠子拿到眼前时,小蝶突然发现,碧眼蝴蝶的链子上有一条青色布条,她认出是伝徕青衣长袍的布料,颤抖的双手有些急不可耐地解下布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三日后,蹬顶入洞。”
三日后。
伝徕之意应是让她避上三日再走。当搜山无果,贼人以为他们真的死了,才会停止追踪吧?伝徕想得周全,小蝶再看看布上深红色的字,似是一封血书,他真做得周全。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过脸颊。
他早就想到有今天了吧?
伝徕总是在布局,所有人都是他局中一棋,深不可测,执行起来毫不手软,哪怕那死棋是他自己……
天刚蒙蒙亮,山色逐渐清丽。
借着天光,她心中逐渐沉静,想着救父,家仇,伝徕……她将昨日欲死之念全然抛下,心中怀着份侥幸,伝徕让她“三日后,蹬顶入洞”,那他会不会在山洞中等她呢?他是如此深谋远虑之人,怎会没有准备退路。
想想那日逃脱伝徕像早早就知道哪里有山洞,哪里有悬崖,或许这一切只是他的一个局。想到这里,唐蝶嫣再次燃起希望。
经过一夜的休整,小蝶算着自己醒来的日子已过一天,休整一夜后,今天刚好第三日,她打算攀上这高崖峭壁。除了左臂上的伤,身体状况还算良好,虽然两日未曾进食,可前一天吃得丰富,不至于挨不过去。
起初还算顺利,转眼间,唐蝶嫣已爬上一人多高的距离。
半个时辰后,崖壁可辅助的石棱越来越少,趋渐平滑。即使平日有习武,可姑娘家家多少欠缺力量,她手指紧紧地扣住石壁,举步艰难。一不小心,衣服被尖锐的岩石刺穿,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条手长大小的血红的口子。
口中呼吸急促,力气快要用尽,而现在才刚过半山腰。一不小心,脚下踏空,几颗小石子划下山去。她低头看下去,心道:还好掉下去的不是我。
长话短说,当小蝶爬上崖顶之时像去了半条命,手臂脸颊上尽是细小的划伤,一身白衣全不见了纯洁颜色,满身污泥,刮得破破烂烂。最悲惨的便是手臂上的那条狭长的伤口。
小蝶不愿多加休息,一心想着回山洞,她想见伝徕。
一路奔回去,又是黄昏日落。
站在山洞前,她却不敢进去,万一……她怕那个万中之一。而万一终成了现实,山洞中空空如也,毫无半点人气。
她拾了地上的剩柴,学着那日伝徕生火的模样,在几次失败后洞中燃起了热度,当明晃晃的光照亮时,她惊奇的发现石壁上有字,一笔一划全是力道苍劲刻入石中的汉字。
“密物藏于石床下,一书,为师传医书;一衣,道袍乔装;三锦囊,遇事再看;隐姓埋名,化身道姑,师承山游历至京城。”
唐蝶嫣对着石壁上的字出神,这是运来的字体,和那青色布条上的血字一模一样。
伝徕回来过?
小蝶心中一喜,她立在石床边看了一会,一整块石头打磨而成的石床怎会有什么藏物之地。换个角度,也未发现玄机,俯身伸手顺床边摸索着,转到与石壁相连处,竟摸到一处松动,将土扒出,一个小小的洞出现了,从洞中拉出一只小包裹。
不知伝徕是何时准备的,解开布包,最上面是红、黄、蓝三只锦囊,均为手掌大小,以抽绳封口,刺绣精致,借着火光似是凤凰图腾,不知何意,她暂且放到一边。
下面是一本书,沉蓝色线装,应该是多被翻看,封皮略显陈旧,名为《遗岚医典》。伝徕懂医术?不仅剑法,医术,总感觉他身上存在着更大的秘密。
最后是一件青色道袍,与伝徕之前身上的衣色相似,相比起来,做工更为精致考究,抖开后,其里衣上也绣有精堪的凤凰图腾。
凤舞九天,盘翼而卧,由金丝线绣成,颜色却没有黄金那般耀眼,且摸上去平整精细。第二次看到凤凰图腾,小蝶心中不由得生出好奇,这是什么寓意呢?伝徕与这图腾又有着何等渊源?
见自己衣衫褴褛,小蝶决定先换上青衣道袍。光影绰绰,她绾起青丝以细枝为簪系于脑后,肤色白中透红,目光冷峻,原是妩媚多于清纯的年少女子,在换上这件素衣道袍后,平添了冷艳高贵之气,确有些儒道仙姿,难以接近的青莲之感。
小蝶换上衣衫,再看着石床上那一书和三只锦囊,心也跟着凉了。
这衣原是伝徕的,长出的下摆落在地上,如是准备,他不会不知自己身高;更何况锦衣刺绣,时间匆忙,他哪里准备得来;那三只锦囊分明是在交代后事,望在她一人远行时可有依靠;至于那本医书,那就是伝徕交给她最后的遗物啊……
他要断了贼人的念想,必须让他们认真小蝶真的死了。
“伝徕啊伝徕,你真是好狠的心哪!要留小蝶孤身一人吗?”她哭喊着,令这石洞中回音激荡,交叠起来,如哭如泣。
唐蝶嫣忘记了一件事,一件从头至尾存在,却是唐家每个人都忽视了的事。
伝徕是谁?
伝徕为何来到唐家?
他是乞丐,乞丐如何一手剑术出神入化?
他凭空而来,无根无家,却身中奇毒,又是谁日日毒害于他?
他是陌生人,却一路护她逃出火海,护她进京救父,护到自己命丧万丈深渊……
他是谁?
他到底是谁……
而这一切秘密都随他深埋悬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