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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好眼力!
固执己见,有眼无珠……与一个瞎子又有什么两样?
许卿卿虽开不得口,林泓逸却在她眼里瞧见了一抹呼之欲出的轻蔑。
对,轻蔑。
就仿佛他压根没有这个资格羞辱她。
这女人究竟何来的自信,竟敢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哪里知道,许卿卿早已将母亲的死算在了他这个叛军头领的身上。
面对一个杀母仇人,何来的好脸色可言?
若非身虚体弱,手无缚鸡之力,她断然不会忍辱负重寄人篱下,对这一切逆来顺受。
可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从林泓逸口口声声说她即便一死也难消他心头之恨起,她就已彻底被他惹怒。
再软的柿子也是有脾气的,没有谁是可以任人拿捏的面人!
在林泓逸眼里,眼前的既不是软柿子也不是面人,而是一条阴险至极的毒蛇。
这条毒蛇吐着毒汁,一个个害死了他生命中至亲之人,却还如此装模作样不知悔改……
新仇旧恨,恨之入骨。
他怒从中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力气极大,俨然要置她于死地。
脖子痛得出奇,许卿卿无力呼吸,脸色很快就憋得青紫。
到底不会武功,无论怎么厮打,都始终撼动不了他分毫。
窒息的感觉如此难受,仿佛沉进了深深的水底,身上坠着沉甸甸的石子,无从挣扎,无力脱身……
就在许卿卿以为自己已半只脚踏上黄泉路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殿下,殿下……不好了,宫里那位出事了!”
林泓逸眸光骤变,立刻送开了手。
许卿卿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咳嗽喘息,浑身上下连半分力气都不剩。
喉咙很痛,如灌满了滚烫的铅,咳嗽起来,更是痛得撕心裂肺。
林泓逸一把推开她,开门疾步而去。
他走得很急,并未顾得上掩上房门。
寒风灌入屋里,许卿卿被冻得好一阵哆嗦。
那前来通报的侍卫看了她一眼,连忙移开了视线。
许卿卿这才记起自己浑身上下仅着一件寝衣,经方才那番挣扎,领口已变得松松散散。
小梳 说:
上一章末尾有一点改动,昨天深夜看的小仙女们可以再瞄一眼~谢谢大家的钻石,谢谢~~~~( ? ??)
第十九章 欺软怕硬
梓露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她手中盛满药材的木篓哐当一声落地,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脱下衣裳披在了许卿卿的肩上:“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文瑶又欺负你了,奴婢找殿下说理去!”
傻梓露,欺辱我的就是你口中的殿下,这理又能去何处说?
许卿卿由她扶着,勉强站起身来。
“看什么看,当心殿下挖了你的眼珠子,还不快滚!”梓露柳眉紧缩,朝把守在外的侍卫冷喝。
侍卫却脚步未挪,依旧站在门边:“梓露姑娘,殿下吩咐过,许姑娘每日需泡三个时辰药澡,一时半刻也不能差,如此方能尽快痊愈……”
“放你的狗屁,先前说扎针能治哑疾,扎了几日不也毫无成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殿下都已走了,你也快些让开,莫要继续在这里碍眼!”梓露脾气本就不小,闻言怒声斥道。
“哟,我说谁有这么大胆子,竟连殿下的话都敢不放在眼里,原来是你啊。”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梓露口中那文瑶。
梓露人微言轻,说出的话自然不比文瑶这个大丫鬟分量重。
那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侍卫,闻言立刻站定,俨然已不打算离去。
文瑶瞧他跟木头人似的,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言罢,转目看向许卿卿:“许姑娘,你是自己进到药缸里,还是奴婢亲自动手将您送进去?”
“你……”梓露实在气不过。
大丫鬟又如何?
许姑娘今后可是这府里的主子!
以下犯上,罪当杖责,待到姑娘嫁作王妃,看这文瑶还如何嚣张!
“这可是殿下的吩咐,我看谁敢不从。”文瑶冷冷睥睨着许卿卿,显然没将许卿卿放在眼里。
区区一个前朝公主,即便嫁作王妃,也只是个傀儡罢了。
王爷的心,可都放在了宫里那位身上,这不,今日得知宫里那位出了事,二话不说就立刻赶了过去,那架势可是比谁都着急……
文瑶的心跟明镜似的,看准了许卿卿今后不会受宠,否则,也不会从一开始就没把这所谓的准王妃放在眼里。
得罪不起的人,她自然不会去得罪。
至于那些性命拿捏在别人手里,连生死都无法自己掌控的人,随便踩上几脚又有何妨?
许卿卿没有同这人计较,一个欺软怕硬的丫鬟罢了,她在冷宫里见得多了。
倒是下人口中的“宫里那位”,来头似乎不小。
按理说,宫中的女子除了太后、皇后,便只有妃嫔、公主了。
曜王膝下没有女儿,故而,新朝只有皇子而无公主。
太后、皇后断然不会被下人如此称呼,妃嫔是皇帝的女人,也轮不到林泓逸来觊觎。
也不知令那睁眼瞎心心念念、心急如焚的,究竟会是何人,难不成,是个小小的宫女……
“许姑娘,请吧。”文瑶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语气极为不善,颇有若许卿卿胆敢不从,就会像上次那般叫人用强的架势。
小梳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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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分明就是故意的
“文瑶,你别太过分!”梓露没好气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同我说话?”文瑶二话不说就是一记耳光。
许卿卿她打不得,许卿卿身旁的丫鬟她却是打得的。
都说打狗要看主人,她今日还偏就不看了。
她倒要瞧瞧,这个哑巴能奈她何!
梓露捂着半边发麻的脸颊,气得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你……你……”
“支支吾吾的做什么,还不快伺候你家主子继续沐浴?”文瑶趾高气扬地吩咐。
梓露站定未动,浑身发颤。
她哪曾受过这等欺辱!
许卿卿的面色却始终平静如常,她牵起梓露一阵阵发凉的手,在其掌心一笔一划写道:“去用冷水敷敷脸,再涂点活血化瘀的药膏。”
“姑娘……”梓露一怔。
这都什么时候了,主子竟还有心思关心她挨的巴掌?
那活血化瘀的药,这偏房中自是没有的,她去取药了,主子独自一人又如何对付得了这不怀好心的文瑶?
“去吧,不必担心。”许卿卿拍了拍她的手背,用唇形道。
说着,朝文瑶招了招手,示意其近前伺候。
梓露原本不想去,倒是文瑶很快会了意,恶狠狠瞪向她道:“还不快滚!楞在这儿是想再挨巴掌吗?”
说着,心里暗暗发笑。
待梓露一走,水温是高是低、时辰是长是短,还不全由她说了算?
上赶着自讨苦吃,也不是这种吃法……
一想到这个前朝公主居然能嫁给殿下当正妃,文瑶心中就颇不是滋味。
前朝余孽,那是要被贬入奴籍发配边疆的,身份连她这个下人都不如,凭什么还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梓露见文瑶咄咄逼人不肯退让,一咬牙一跺脚,快步推门出去了。
倒不是去找药,而是去找管家。
她就不信,府里出了这等恶仆,管家会坐视不理!
梓露走后,许卿卿弯下身,伸手在缸沿上写了些什么。
字极小,文瑶眯了眯眼睛,一时没看清。
许卿卿又添了几笔,指着那几个字,面色有些急切。
这哑巴还真是麻烦……
文瑶蹙眉凑近了几分,想瞧瞧她究竟写的什么。
缸沿上,只有四个比花生、绿豆大不了多少的字——水有些凉。
水有些凉?
连泡个药浴都这般挑剔,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金枝玉叶呢……
文瑶白眼几乎翻到天灵盖上。
冷不防身后一股大力撞来,她脚下打滑,径直栽倒在了偌大的药缸里。
药汁顿时溅起半人来高,她被呛了个措不及防,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爬起身,心中已是恨极——好啊,居然撞自己?
许卿卿连连摆手,示意方才是无心之举。
那惶恐的眼神,着实不像是在撒谎。
“言”罢,还递来一根长长的柴棍。
文瑶被困于缸中动弹不得,不假思索伸手去抓柴棍,不料许卿卿又捅又晃,章法全无,她非得没能够着那柴棍,反而重重挨了好几下,疼得只差没骂出声来:“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等殿下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第二十一章 算账
许卿卿放下柴棍,手忙脚乱地朝她比划起来。
文瑶瞧了半天仍瞧不懂她比划的是何意,越看越不耐烦,冷声催促道:“还不快去叫人来拉我?”
许卿卿点头,匆匆出了门。
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渐行渐远,文瑶才惊觉自己犯了傻——让一个哑巴去叫人,能叫得到才怪了!
许卿卿走得很急,未合上房门,北风一阵阵往里灌,不一会儿,文瑶就被冻得瑟瑟发抖。
这水果然很凉,可柴火皆堆在了房间的角落里,叫她如何够得着?
她本打算大声呼救,可转念一想,这别苑是整个泓亲王府最偏僻的地方,除却梓露再没有别的丫鬟,就连侍卫都只是在院子外头把守,为了避嫌,极少入内,即便呼救也没有谁听得见……
如此想来,心里真是恨得慌。
恨这哑巴笨手笨脚害她落水,拿柴棍将她打得浑身青紫,且去叫人还去了这么久,这是要将她活活冻死不成?
殊不知许卿卿并未叫人,而是径直回了房,换上了身上那已被药汁浸透的衣裳。
梓露刚从管家那儿回来,远远瞧见她回了房,不由面露诧色。
推开房门时,许卿卿已躺在了床上,她连忙上前:“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许卿卿裹紧被褥,浑身烫得出奇,很快就捂出了一身大汗。
梓露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立刻大惊失色:“姑娘,你受了风寒?”
许卿卿无声地道出一个“是”字,吃力地在她掌心写道:“若有人问起,便说我昏迷在了回廊里,是你将我抱回屋中的。”
梓露虽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方才去做什么了?”许卿卿继续写道。
梓露伸手抚了抚脸颊,她脸上未涂药膏,那巴掌印红彤彤就跟刚印上去似的,一开口眼泪便下来了:“奴婢实在气不过,便去找了管家,谁知……谁知那管家不分青红皂白,非说定是我顶撞文瑶在先,才会惹得她大动肝火,还说若我再如此放肆便将我逐出府去,另给主子您找个识相的丫鬟……”
许卿卿叹了口气。
宫中那些恶仆,她早已见识得多了,只是没想到区区一座泓亲王府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看来这文瑶颇有来头,连管家都对她这般袒护。
“对了,姑娘,您怎么突然回房了,文瑶呢,她在何处?”梓露擦干眼泪问。
“她好端端在偏房药缸中泡着。”许卿卿写道。
“什么?”梓露一惊,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
“她扇你一耳光,这笔账我自然要同她算。”许卿卿接而道。
“可是姑娘……”梓露又惊又急,心道主子这还没当上泓亲王妃,就先得罪了府里的大丫鬟,今后也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要是……要是赶紧将人从缸中拉出来,会否来得及?
许卿卿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念头:“记住,你对我将文瑶推进药缸一事一无所知,我一直昏迷不醒,从未对你提过这些。现在,快去找大夫为我诊治,要急,越急越好。”
第二十二章 无心之失
梓露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很快就将大夫请了过来。
“许姑娘这是染上了风寒,加之身体虚弱,伤口又未痊愈,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大夫替许卿卿把了脉,如实说道。
言罢,叫人取了笔墨,开了一张药方。
刚落笔,房门就“砰”一声开了。
一人大步走了进来,肩上落满雪朵,面色冷若寒霜。
“殿……殿下……”梓露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垂下头不敢与之直视。
林泓逸的目光径直落在了许卿卿身上,见她双目紧闭,长睫却是微颤,心下已是了然。
“既然醒了,何必装睡?”他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将她从床榻上拽起。
大夫见状连忙退了下去。
“殿下,使不得!许姑娘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