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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二郎蒸鱼
王况自己没动筷子,而是对孙嘉英说:“老二你吃吃看。”孙嘉英也是行二,按理该叫孙二郎才对,但孙铭前自己行三,叫孙三郎,因此孙嘉英兄弟俩听了柳老先生的,为尊重阿爹,避个讳,就叫老大老二了。
孙嘉英和他哥哥孙嘉翰一样,都是野惯了的,平时除了自己阿爹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所以这会也没怯场,拿起筷子,先夹了块鱼头和鱼背相邻处的肉下来,然后再夹了鱼眼,鱼腹和鱼尾这几个部位。一一的沾了盘中的酱汁送到口中,吃完了冲着王况点点头说:“火侯还可以,不过味道没怎么提出来。”这两年他跟着王况也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他在烹饪上的悟性也不错,经常能自己琢磨着做些东西,虽然基本都是失败的,但这已经很不错了。
王况最瞧不起那些循规蹈矩的厨师,做一道菜一定是按着师傅或者是菜谱说的丝毫不差的做,若说你是初学这个菜倒也罢了,但在已经做熟了的情况下,还不思变,那么这个厨师基本没什么前途。现在有不少烹饪大赛的评委在评一道菜的时候,总会说“嗯,这少放一样东西,就不叫这个菜了,那个少一道工序,也不正宗。”等等的话,就仿佛他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某道菜的人一样,这种人最让王况瞧不起。相反,反而是那些外行人在评菜的时候是真正的冲着色香味形这几个要素去评,在这些人眼里,才不管你菜是怎么做出来的,他们只管这菜好不好看,好不好吃,好不好闻,开不开胃这些最基本的东西。
殊途同归这四个字,王况认为用在烹饪上最是合适不过,所以他通常在教孙嘉英和邝大王师傅他们的时候,从不跟他们说这个调料要放多少,那个配菜要放多少。他一般都是只做一两遍,告诉他们放这个那个调料的目的,要是他们能找到其他可替代的办法,王况反而很是高兴。除了一些基本的东西是必须遵守的他会强调一下外,其余的都让他们自己去领会,各人有各人的悟性,所以各人所做的菜也就不大同,王况觉得这才是烹饪应该走的路。就好比豆腐,北豆腐用的卤水点,而南豆腐用的是石膏,难到说北豆腐到了南方就不叫豆腐了?可笑之极!
王况知道孙嘉英指的提味是怎么回事,一般人烹饪都不放酒,就是有用酒都是很简单,随随便便加点就是了,没有像王况这么钻进去这么深的,所以这个胖大厨第一次做,味没提好也是正常,如果是能提好味,那才叫不正常了,王况才不相信在这个时候还能有谁能比他更懂得提味的办法。
当然提味并不一定是要用酒的,后世提味的办法多的是,就是这个时候,也有很多厨师总会神神秘秘的随身揣个小包,包里是灰白色的粉末,烹菜时捻少许洒上提味,王况当然知道那是用的菌粉或是海带粉,他自己以前从没用过这些东西提味,不习惯,也就不用,对他来说,有酒就好了。不过也还是把这个办法告诉了孙嘉英他们,他们尝试过几次后,还是喜欢用酒。王况曾经在一个烹饪节目里看到过一个大厨,所用的调味品就很简单,就油,盐,糖,姜,蒜,酒,酱油等这些最常见的东西,却是没有味精,就是所谓高汤,也就是很普通的鸡汤或骨头汤。不过他用的酒那是真的出神入化,有时候吝啬得只点一两滴,有时候是整大碗的米酒都倒进去,有时候用的温酒,而有时候用的酒还必须是冰的。可以说,王况用酒的办法大半就是学他的(为免做广告嫌疑,灰雀就不说是哪个节目了,有喜欢烹饪的书友有看过肯定能想起来)。
看到胖大厨和他旁边那个似乎是东家样的人还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王况也夹了块鱼肉放嘴里尝了下,味有点点苦,这也只有王况能尝出来,这个是菌类和酱汁混合后的特有味道:“不错啊,比某强过太多。某第一次烹鱼的时候,连你这的十之一二都做不到。”胖大厨听得一喜,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王况话锋一转,胖大厨那眯着眼的脸瞬间又垮了下来:完了,完了,还是没入得大师的眼。
看到胖大厨的脸垮了下来,王况笑笑:“别紧张,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手不熟,酒的温度没掌握好,多琢磨几次就好了,第一次能蒸成这样,已经非常难得了。”
“你加了菌粉吧?”王况点点那鱼:“有一点要千万记住了,菌沾了酱后就有苦味,虽然无害,但却也冲了味道,这两种最好不要混在一起。提味,有二者中之一就可以了。”
“嘿嘿,你们不知道吧?二郎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用好了酒,你就是一等一的大厨。连某这个门外汉都知道这个,你们就好好琢磨琢磨吧。”林荃淼在旁边凑趣,完了又学着王况的样乜着眼看着酒楼东家:“您就是东家吧,今个二郎传了你们这一手,您看这酒钱是不是该免了啊?”
“免,免。还有先前这位大师说要定三十只板鸭,那也免了,某这就吩咐下去,挑最好的给您送到府上。往后只要大师一句话,要多少板鸭敝店一概全免,还包送到府上。只是……”
“只是什么?”王况看那东家欲言又止,转念一想就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了:“是不是说还少几味调味的事情?有的调味以后自然就有,这要你们自己琢磨了,若要是都循规蹈矩的做,这烹食做起来就没意思了,也就没了你们自己的风格。但是,你们可以仔细琢磨琢磨这个字。”王况说完就用手指沾了酒在案桌上写了个“鲜”字。
看着桌上的“鲜”字,酒楼东家还不明所以,倒是那个胖大厨若有所思。王况知道他大概是明白了点什么,就笑笑伸手抹了去。因了东家就在,所以其他看热闹的伙计都没敢太过凑前来,就没看清王况写的什么,这会看到王况又抹了,个个急的抓耳挠腮的。不是王况想藏私,只是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要守这个时代的规矩。如果把烹食的技艺全传了出去,大家都跑去做大厨,那这些酒楼还要不要活了?所以,传是会传,但也只能是小范围的传。
“敢问大师住在何处?某好叫人把板鸭送去。”酒楼东家见王况他们准备起身要走,连忙问道。
“就送到前面不远的黄司兵府上吧,可是要快哦,若要是今天没送去,你们就得送到长安或者建安了。”王况还没答话,一旁的林荃淼就帮他回答了,看着王况露脸,林荃淼也是很高兴,自己跟着一起来的,也算是露了回脸,只是可惜不是诗会上露脸。
“建安?”酒楼东家听到这个字,想起了什么,一脸的讶异:“可是富来客栈?”这两年建安的富来客栈名气日隆,做为业内人士,他哪里会不知道?眼前的人做的一手好吃食,又是提到建安,他马上就联想到了富来客栈,不是富来客栈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出如此美味来。
“正是,往后我们会派人来金陵采买食材,到时候可得请东家帮忙了。”王况见东家猜到了来历,也就不隐瞒,反正自己的身份估计从长安回来后,天下的酒楼不用多久就应该能知道了。眼下刚传了这酒楼技艺,加上他看这酒楼经营有方,待客如宾,索性就结下这个缘分,以后要是到扬州一地采买东西,也不会瞎转悠。
酒楼东家连连应下,送走王况他们,东家立即吩咐了下去,挑了最肥美的三十只板鸭给送到黄司兵府上,又让人备了百只板鸭包好了,第二天送到建安富来客栈,刚刚林荃淼说的若是送晚了就要送到长安或者建安,他也猜到了王况他们一行的目的是往长安去,那么这三十只板鸭就是要带到长安了,所以才会另备了送到建安去,不过他也没告诉王况说有另送到建安的。他也看出来了,王况对传技艺这事并不是很放在心上,这样的人,你要是送什么金银什么的东西,或许会被瞧低了,还不若送些食材反而更好。若是王况知道这东家想的什么,肯定要宁可要金银也不要食材的。他传技艺固然不是为了图财,但若是有人送来,怎么地他也是不会拒绝的啊。
没过几天,这家酒楼就改名为星君酒楼,主打的菜就叫“二郎蒸鱼”。这也是酒楼东家为感激王况传艺的恩德改的,他也听说王况在建安被誉为星君下凡,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只是王况他们已经又踏上了去长安的路途,对这些都不知道了。几个月间,星君酒楼竟名声大振,从此二郎蒸鱼渐渐的成为来金陵的人必吃的一道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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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都是为了吃
由于有黄司兵在帮衬着,扬州刺史给徐国绪一行人配了条大船,比起徐国绪来时乘的船还要大上一倍,黄司兵因了阿爹信中隐隐提到自己死对头的倒台有王况的谋划在里面,担心路途上有水匪,所以就特地选了几名精通武艺水性的家丁跟了去。惹得徐国绪腹诽不已,不过他现在和王况的关系不过,也乐得坐享其成,因此嘴上自然也是满口的称谢。
从金陵一直到荆州,水势都很平缓,加上又是大船,所以这行程速度比起陆路来快了一倍不止,一天也能走上两百多里路。由于船上物资准备充足,一路上并没怎么停靠,只是王况每到一处古地,总是借口说下去采买食材而停留一天,为的是领略一下一千多年前后的山川人文区别,徐国绪和立业嗣算算日子,还是很宽裕,也就由得王况走走停停,反正对徐李二人来说,这一趟是功劳也得了,口福也饱了,还有什么差使能比这次的差使好的呢?更何况,在路上多呆一天,就能多尝一天王况那花样百出的吃食来,何乐而不为?他们潜意识俩,还希望最好是在皇上限定的最后一日赶到长安,那才叫美。
这一日午后,船到义安(今铜陵),王况照例要下去逛逛,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义安便是后世的铜陵,只是听徐国绪说此地冶铜兴盛,这才要去逛逛的。
还没到码头,就能远远看见码头上的船是一条挨着一条密密麻麻的,怕是有百条之多,问了船上的水手才知道,这些船大半都是运铜的,王况看这阵仗也是咋舌不已,如此盛况,就是后世也不多见。
虽然船多,码头显得很是拥挤,但王况他们的是官船,而且桅杆上还高高的飘着天使节幡,又有李业嗣手下的兵士们站在船头及两舷用刀背不停的敲着船帮吆喝着,所以码头上很快就给王况他们的船让出了一个泊位来,码头上的兵丁远远见了是天使行船,早就一边派人飞奔去秉告上官,一边赶快整装肃容列了队。
等船靠得岸上,县令也已经闻讯领着一帮子在衙门里的官吏赶来,这个时候,徐国绪想不下船也是不可能了,只得整理好衣衫往仓外走,心里暗暗责怪那码头上的兵丁多事。就在船没到义安前,王况领着没事干的兵丁给整出了满满一桌的烤鱼来,他早就把天使这个位置给抛到了脑后,和那一帮不当值的军士吆五喝六的从中午一直到现在正啃得不亦乐乎呢,就连李业嗣自从上得船后,就已经放下了上官的架子,经常和军士们勾肩搭背的去找王况要吃的。
县令姓陶,据说是三国陶谦的后人,能到义安当县令也是托了祖先的名头,否则以义安这个冶铜上县,又是大江上一个紧要的港口,恐怕还轮不到他来做,因此他在任上倒也是兢兢业业,虽没什么光鲜政绩,却也把一方治理得井井有条,没出过什么大错。这回听的有天使前来,倒是吃了一惊,之前京内并无半点风声传出,怎地天使就突然来了?莫非是暗访不成?所以接到信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等这陶县令到了码头,就见一艘十丈大官船刚停稳在码头上,船上的水手正搭起跳板,心道:来了。赶忙正了正幞头,就要上前迎接。却见从仓里出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身着滚蓝边团绣青袍,头顶赭红镶玉幞头的俊秀青年,身后跟了两个身着湖蓝袍子,头顶玄黑幞头,脚踏鹿皮软靴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一个少年略显单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另一个少年则略壮实些,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显得有点木讷。再后面跟的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孩童,身上的衣裳样式和前面两个少年一般并无二致。陶县令心想,前面这个当就是天使,后面三个当是随从了,别的不说,仅从服饰上就可以看出前面青年穿着华贵,身份自然更为尊贵些,另外三个穿得就普通了。所以就准备做揖,也是他最近忙着矿山上的几起田地纠纷的缘故,刚回到县衙门,没有得到任何关于王况一行人的消息,否则以他一县之尊的身份,是没必要来迎接只是办皇帝私事的徐国绪的,最多只需要在县衙门口侯着,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还没等他弯下腰来,就见得前面那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