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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嫌疑吗?
钱大顺思量再三,未曾接令之前,仍禁不住开口问道:“将军可否对我等明示一二,也好使我等消去心头之疑惑,谨遵将令行事?”他话中加着小心,说得十分委婉,希望在不伤及来兴儿面子的前提下,要来兴儿对厅中诸将作出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来兴儿仿佛心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听到钱大顺这一问,苦笑一声,答道:“钱将军,包括列位将军,我早知你们会有此问。实不相瞒,若非军情紧急,已到了刻不容缓之地步,我是万万不会冒着资敌的风险,要你们把这八千匹战马都驱赶至突厥境内的。不仅如此,即连骆将军麾下两千骑兵所骑战马,待明日赶至贺兰山下与我等会合之后,也须一样驱赶至突厥境内,以免给吐蕃留下一匹来。个中原委、情由,请容我先秘而不宣,将来若因此获罪于朝廷,来兴儿愿一力承担罪责,与今日厅中诸位无干。”
“将军,与其这样,还不如将这八千匹战马尽皆斩杀的好呀。”钱大顺从来兴儿的话中隐隐察觉出有不祥之意,发自肺腑地劝道。包括骆三儿在内,厅中其他诸将也纷纷请求来兴儿下令杀马,来断绝吐蕃军的马源。
“杀马之举断不可行!”来兴儿斩钉截铁地否决道,“西疆百姓多笃信佛教,以杀生为戒,如我等悍然斩杀如此多的马匹,在他们眼中,岂不是连吐蕃军都还不如?再者,牧马之人无不视所牧马群如自己的性命一样,你们以为,单凭一道将令,就能叫众多牧马出身的军中将士挥起手中的刀剑,斩杀他们视如性命的马匹吗?列位再无需多言,只管按将令行事就是。”
厅中诸将当中,就有多位系牧马人出身,被来兴儿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说得都低头不语,没有一人再提杀马的事了。
来兴儿见诸将再无话可说,遂向厅外挥了挥手,催促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依将令行事。”
在骆三儿和钱大顺的带领下,诸将相跟着退出议事厅,各自按照来兴儿的将令准备去了。
来兴儿吩咐亲兵在府门外备好战马,集合起一千人马,自己则顶盔贯甲,全副戎装地走出凉州刺史府,抬眼朝远处城门楼上高高飘扬的两面战旗凝望了一眼,冲亲兵吩咐道:“去城楼上摘下那两面旗,打着,随我出城。”
初秋的草原上已有沁人心脾的凉意,来兴儿率领着一千军士,高高竖起两面大旗,来回往返于广袤草原上各个分司驻地之间,协助各部将所牧马群驱赶向北,朝着突厥境内进发。一时间,草原之上,万马奔腾,场面甚是壮观。
来兴儿骑着小白龙,驰骋在一眼望不边的草原上,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对远在长安城中亲人的深深的思念。按时间计算,锦屏腹中怀着的孩儿应该呱呱坠地了吧,也不知生的是男是女,他们母子现在日子过得怎样?
一群群的战马发出阵阵嘶鸣,像草原上刮过的阵阵旋风,径直朝着北面突厥境内疾驰而去。来兴儿眼望着渐渐远去的一个个马群,喃喃自语道:“菩萨保佑,但愿这次来兴儿没有做错什么。”
如此驰骋往复了大半天的时间,已有近一半的马群在牧马人出身的军士驱赶下,长驱百里,越过了两国边界,进入到了北面突厥境内。令来兴儿稍觉意外的是,突厥境内可见的范围内,居然对如此多的战马一路奔驰而来没有任何的反应。
正当来兴儿对此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就听到身后远远传来十分熟悉的呼喊之声:“大哥,你瞧瞧,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桩交易
来兴儿骤然听到这熟悉的呼喊声,忙拔转马头,小白龙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鸣,惊得不远处正在向北疾驰的一个马群也跟着发出此起彼伏的嘶鸣之声,一时间马嘶之声响彻云霄,令人听了,陡起奋发之感。
远远地,来兴儿看到了江中石粗壮的身影,骑在自己赠他的胡马追风背上,正冲自己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再往他身后看去,却赫然跟着几百名身穿白袍的异族军士。
江中石见远处骑白马的果然是大哥来兴儿,回头冲那群异族军士中领头的一人招呼一声,那人竟随着江中石策马向来兴儿飞驰了过来。
待两人渐渐靠近,来兴儿看清了跟在江中石身后那异族将领的模样,不禁脱口惊呼道:“波护,怎么是你?”
波护随着江中石策马来到来兴儿马前,当即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不安地向来兴儿请罪道:“波护有负将军重托,请将军治波护来迟之罪。”
来兴儿激动地双眼含泪,也跟着跳下马,伸双手扶起波护,却向一旁站着的江中石问道:“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江中石指着草原上疾驰而过的一个个马群,不解地冲来兴儿说道:“大哥,要把这么多的战马驱赶到哪里去呀?波护大哥正欲到西疆替回鹘可汗购置战马,要我说,还不如把这些战马卖给他们的好。”
波护也附和着说道:“就是就是,这世上竟有这么凑巧的事,我还未赶到凉州去见将军,将军却主动送了这么多马过来。看来是天助我回鹘,此番定灭了突厥不可。”
来兴儿拉着波护席地坐下,向江中石招手示意他也坐在自己身边,笑呵呵地问道:“你们谁先说,都把我给闹糊涂了。”
波护大声招呼随自己前来的那队回鹘军士在周围担任警戒,这才冲江中石抱歉地说道:“小石头兄弟,自从咱们在苍松原上一别,我至今已近一年未向将军禀报过讯息了,你就让我先说吧。”
“行啊。前几天我还在大哥面前说你是不是带着那几车财货跑去当富家翁去啦呢,今天没想到居然半路撞见了你,我没什么可说的,都由你来说就是。”江中石爽快地答应了。
波护收敛起笑容,冲来兴儿一抱拳,说道:“近一年来,非是波护不愿向将军你及时通报消息,实是因为当初咱们在苍松原上分手,波护继续西行,回到故邦以后,遭逢到了一场大战,致使回路断绝,无法传递消息出来呀。”
“哦?”来兴儿闻言一怔,“愿闻其详。”
“将军有所不知,我回鹘一部原是九姓铁勒之一部,认真论说起来,本也属突厥一族。但上百年来,突厥处处欺凌我回鹘人,抢我粮食,夺我牛马,将回鹘人驱赶至遥远的大河沿岸安身。所幸我回鹘部落与中土朝廷一向亲善,在中土朝廷的多次出兵相助下,才避免了被突厥人消灭的下场。
自十几年前中土北方叛乱兴起以来,回鹘多次派兵深入关陇一带协助官军平叛,其间也和屡次入侵西疆的吐蕃人结下了仇怨。为此,吐蕃曾先后多次派遣使节前往突厥可汗牙帐,力劝突厥出兵彻底消灭我回鹘人。突厥可汗受其利诱,举全国之兵对我回鹘部落发动了大举进攻,企图一战全歼回鹘整个部族。从此,两邦间就战火不断,突厥人虽未能灭了回鹘,却也连年征战中占尽了优势。
我回到故邦时,恰遇表兄叶护太子继承回鹘可汗之位,广招回鹘勇士对突厥人发起大反攻。不待我向他表明来意,他便执意要加入行伍,带兵与突厥人作战,以捍卫部族尊严,从突厥人手中夺回被他们霸占多年的牧场。
我身为王室子弟,自然不能坐视故邦蒙难而不顾,于是便领受了叶护可汗任我为右军主将的诏命,这一年来率领麾下军士南征北战,直至前不久才攻下了突厥可汗的牙帐,将突厥人大部驱赶至遥远的西域大漠……”
来兴儿听波护说到此处,恍然点头道:“怪道是数千匹越境进入突厥境内,却不见彼方有任何的反应,原来回鹘人已尽夺了突厥故地啊。可是,我却听说,突厥已答应吐蕃的请求,准备与吐蕃共同发兵入侵我疆域,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波护轻蔑地一笑,答道:“这是突厥人在作垂死挣扎,意图借与吐蕃联盟,将来好在西疆分一杯羹,以便为之后对我回鹘展开反攻打造一前沿基地呢。只可惜他们的这个如意算盘已被我英明而睿智的叶护可汗识破,特派我以南下为军中补充采购战马为由,前来与中土朝廷接洽,南北夹击,共同消灭这支突厥人留在祁连山附近的主力部队。却不料,我刚刚率队越过原来突厥与中土的边境线,就遇到了奉将军之命北上巡查的小石头兄弟,若非我先认出了小石头兄弟,今日双方还差点动起手来了呢。”
来兴儿听到这里,原本为驱马入突厥境内而一直提在喉咙眼的那颗心,才算是彻底放回了原处。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仰面看了看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只见天空蔚蓝,天际已依稀可见几颗闪烁的星辰,不由得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来兴儿啊来兴儿,苍天果然待你不薄,你可千万不可错过这个大好时机啊。”
心中这样想着,来兴儿面露笑容,问波护道:“如此说来,波护大哥如今的身份已是回鹘叶护可汗派来中土的使节喽?”
波护面现尴尬,红着脸答道:“没想到我一个江湖巨盗,如今却成了一身兼两邦的官场人物。其中有身不由已之处,还望将军能够体察。”
来兴儿望着草原上一群群仍络绎不绝向北奔驰而去的战马,脑海里灵机一动,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遂笑着对波护说道:“波护大哥本就是回鹘王室子弟,理应为故邦效命。既然你此次是为购马而来,又恰赶上我方驱马入突厥,不,回鹘境内,不如咱们就在此约定,我朝廷和回鹘两邦做上一桩大生意,怎样?”
第二百五十九章 飞禽识味
波护已猜到了来兴儿所说的大生意,必是欲以眼下驱赶入回鹘境内的数千匹战马为交换条件,换得回鹘出兵羁绊住突厥残留在祁连山的那支部队,以减轻中土官军面临的压力。
他此次得以返回故邦参加对突厥的大举反攻,说到根儿上,皆赖来兴儿亲到京兆府中央得景昭同意,将他从软禁中释放出来,并一路带着他来到了凉州,因此,纵使波护心中明白,来兴儿只不过是故意向自己卖乖讨巧,仅仅拿这几千匹本就要驱入异邦,以免为吐蕃人所得的战马,就欲换得回鹘出动大军,独挡突厥,为中土朝廷效力,他也乐观其成。
“将军不必再说了。我这就赶回牙帐向叶护可汗通禀,中土朝廷赠我回鹘数千匹战马,以助我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全歼据守祁连山口之突厥残部,如何?”波护说着,便站了起来。
来兴儿何等聪明的人,早已从波护的这几句话中领悟出了他的良苦用心,不免心生感动,跟着波护站起身,拉着波护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波护大哥才与我等在此重逢,为了两国之大事,如今又要分别。不知此地一别,咱们要到何时才能相见,小弟只盼着大哥能够早日大功告成,待将来重返长安之时,小弟必当盛排酒宴,与大哥喝个不醉不休。”
波护被来兴儿说得眼眶也变得湿润起来,动情地说道:“波护能有今日二次做人的机会,皆赖来兴儿兄弟所赐。兄弟但放宽心,有兄弟你亲自送来的这几千匹战马作为赠礼,波护一定能说服可汗应允出兵,一举剿灭盘踞于祁连山之突厥残部,彻底消除你我两邦这一莫大的隐患。”
两人当下就在邻近两邦边境的草原上一抱而别,波护命令随行的回鹘军士,从来兴儿麾下军士手中接过驱策马群的马鞭,赶着几千匹战马,径直返回可汗牙帐面见叶护可汗,劝他发兵攻灭突厥残部去了。
来兴儿则和江中石一道,收拢队伍,掉头向东,朝着事先与各路人马约定的会合地点——贺兰山脚下出发了。
一路上,江中石与来兴儿并辔而行,详细向他禀报了他此次奉命北上探得的讯息:正像来兴儿分析判断的那样,凉州正东是吐蕃军占据的原州、泾州,只有东北面的贺兰山另一侧,驻扎的是朝廷官军。也就是说,来兴儿等人成功地攻下凉州城,公开建都升旗之后,一旦受到吐蕃军自东、西、南三面发起的围攻,除去北上退入原突厥,现回鹘境内之外,唯一的一条退路就是向东北撤退,翻过贺兰山,与山另一侧的中土官军会合。
来兴儿之所以要在收复凉州,与麾下诸将产生严重的分歧之后,立即派江中石北上探查全军撤离西疆的退路,是因为来兴儿心里十分清楚:一旦神鹤一都的旗号公然在西疆打出,分散在各处的兵力一朝集结在一处,就必须面对据守在西疆的数万吐蕃军的多面围歼,如若不趁吐蕃军未来得及对已方孤立无援的小股部队采取有效的围堵之时,果断撤离西疆的话,那么花费近一年功夫刚刚拉起的这支队伍就将面临灭顶之灾。同时,朝廷派来兴儿潜入凉州,与藏匿于此地的骆元奇所部会合,最主要的目的即是伺机破坏陇右监辖下各座牧场,令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