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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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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阿妹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认不认得我已经没有关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脱口而出,随之而来的竟是几乎要淹没他的悲凉与辛酸,岳震害怕自己会落下泪来,只好深深的低下头。“为了给格桑阿爸报仇,我可以面不改色的去杀戮;为了找到布赤妹妹,我也愿意辗转千里孤身走进大沙漠;可我不是郎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真的不知道···”
    最深邃的忧伤莫过于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亲人受苦受难,却无能为力!他更不知道,已经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他和阿妹的宿命?
    仿佛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隔天涯。
    这一刻岳震突然强烈的祈盼着,流落绿洲的小女孩不是布赤阿妹!那样,他就会又有一个新的希望,又可以继续寻找下去。那样,他就可以不必去面对一个被病魔折磨的阿妹,就可以不必煎熬在这种深邃的忧伤里。
    “哎呦,你干嘛?”耷拉着脑袋暗自神伤的岳震,冷不防被月亮在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记,吃痛的喊出声来。
    “我让你醒一醒!”月亮气哼哼的歪着头道:“我心中的小羊倌可不是这样的!你这么消沉,阿妹怎么办?!你现在是她唯一的指望,拼死拼活的走到了这里,难道你就这样放弃?我认识的小羊倌可是一个从不认输的男子汉,从不!”
    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岳震有些心虚的再次低下头,听到月亮的语气悠然一变,变得格外的轻柔而且坚定。
    “还有我呢,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承担。爷爷是乌兰绿洲上最有号召力的大族长,我们拓跋族,我们绿洲上所有的人都愿意帮助你!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孤单!”
    “月亮!···”岳震抬起头来定定的望着少女,两只手又紧紧的握在一起时,他蓦然住口。所有的语言在这个时候,都已变得苍白多余,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他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月亮的话好像铿锵的战鼓,片刻间就点燃了身上奔涌的血液。
    在他的眼睛里,又看到了那种最让她心动的顽强,少女嫣然而笑,笑得很甜,很开心。
    高高的土城墙上,阵阵夜风中,衣袂飘扬的他们十指相扣,并肩而立。从这以后的漫长岁月里,他们无数次的这样肩并着肩面对风风雨雨,但是乌兰绿洲土墙上的这一次,被少男少女永远的珍藏在记忆里。即便是多年以后的他们回想起来,依然历久弥新,依然是那样的鲜活灵动。
    “很晚了,我去找个地方让你休息。”
    虽然是很不情愿,可是月亮更不忍让连番赶路的他枯守在夜风里。她拉了拉岳震,想带着他走下土墙,岳震却定在那里让她没有如愿。
    “嘿嘿···刚刚那位老人家不是说让我和你一起值夜吗?我才不走呢。”
    岳震的笑语立刻又遭受了玉指戳头的待遇,月亮点着他的额头嗔道:“不许胡说,什么老人家?那就是我爷爷,大名是拓跋朔风。明天再见到时,可不要乱叫哦,记得一定要叫朔风爷爷,而且要有礼貌。”
    “是是,我记住了。呵呵···”看着月亮一脸紧张,岳震忙不迭的点头,却又不禁好奇的问道:“哎,月亮,拓跋属于那个民族?你们怎么说的是汉话呢?”
    “听爷爷说,拓跋氏上古的祖先是鲜卑人,乌兰绿洲的拓跋族很早以前就生活在这里,算是鲜卑的一个分支吧。要说到乌兰拓跋的历史,可就话长了。”
    “漫漫长夜反正闲着也没事,来,月亮坐下说。”岳震拉着她坐在土墙的垛口上,笑嘻嘻的说:“嘿嘿,就当讲故事好了。”
    见他兴致盎然,月亮也就放弃了要赶他去睡觉的念头。她沉吟片刻后,抿嘴笑道:“其实关于乌兰拓跋人的渊源,都是一代一代口口相传的故事,我爷爷的爷爷告诉我爷爷,我爷爷再把这些故事告诉我们。至于是不是确有其事,已经没办法考证了。”
    岳震被月亮话里那一连串的爷爷逗乐,不过他倒是没有插嘴,专心的听月亮娓娓述说。
    “乌兰拓跋人之所以讲汉话,那是因为我们只有一半的鲜卑血统,我们另一半的祖先原本就是汉人。”看见岳震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傻傻的模样,月亮脸上的笑意更柔,那双朦胧的大眼睛也快要眯成缝。“祖先流传下来的说法是,最早来到乌兰绿洲的是鲜卑人和汉人的军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军队就留了下来,随着汉人和鲜卑人不断的通婚,就有了我们这一支半汉半鲜卑的拓跋一族。”
    “噢,是这么回事。”岳震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分析说:“这个说法比较可信,自古以来那些强大的帝国,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探寻边陲的脚步。只是没办法确定你们的汉人祖先来自哪个朝代,我想应该很久远了。”
    月亮也深有同感的点头道:“嗯,听爷爷说,乌兰拓跋人也曾经闹过分裂。整个部族因为意见不合,分成了两部。”
    “执意要走的那些族人,拖儿带女的离开了孔雀泊,我们就是那些留下来族人的后代。不过爷爷也讲过,出去的人大多都无法在外面生存,最终还是选择了回来,这样子分分合合折腾了很多年。”
    趁她停下来歇气的功夫,岳震大惑的问:“怎么可能是在外面没法生存呢?远的不说,就说离得最近的青宁原,自然环境和条件都要比沙漠里好得多啊。”
    “为了解开这个疑问,我也去过外面很多次的,想来想去只有···”回忆往事的月亮突然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她忘记了答案,而是少女走神了。想起一次次的外出,她怎能不想起邂逅小羊倌的过程,此时此刻的月亮更加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岳震用肩膀拱拱月亮的肩头,把她飞驰的思绪拉了回来,有些不满的追问道:“只有什么啊?怎么说半截没下文了?”
    “归属感,我觉得一个民族想在一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对这片土地没有归属感是绝对生存不下去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在其他部族的眼里,我们是说汉话的汉人,而在汉人的眼里,我们又是面貌奇异的异族。离开孔雀泊,离开了我们的圣山,乌兰的拓跋人找不到自己的根。”

第二百一十节
    “圣山?”
    岳震听得出孔雀泊就是那片湖水,猛然又冒出来一个‘圣山’,当然要问个究竟。
    “来,小羊倌你看。”坐的时间长了,月亮也想活动活动。她拉起岳震离开垛口指着那些房屋道。“你看,看见那个大沙丘了吗?那就是我们拓跋一族的圣山,那些至死也不肯离去的先辈们,就是为了留下来守护圣山。圣山的后面是乌兰拓跋人的墓地,那里安葬着我们历代的先烈。也···”
    月亮蓦然住口,岳震马上就感应到了她语气里深沉的悲伤。抽出手臂,他揽住月亮的肩头轻轻地拍着,只是希望她能够快乐起来。
    少女柔顺的靠在他宽厚的臂膀里,眼神有些空洞的喃喃着。“我的父母也葬在那里,世世代代保卫家园的烈士们都埋在那里。小羊倌你说,我会不会也要埋在那儿?”
    “不会!我决不答应!”岳震手臂一紧,就好像真的有人要抢走他怀里的少女。
    漫漫长夜在少年男女的絮絮低语中,悄悄地流逝着。他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岳震’,告诉她在前线浴血奋战的父亲、哥哥,还有临安的姐姐和母亲,汇丰号、烽火堂、走私、申屠希侃,商队。讲述了自己怎么会来到吐蕃,完颜雍是谁,还有后来的雪风,沐家姐弟,巴雅特,师兄迦蓝叶。就连和大宋帝姬的那一段情愫,岳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月亮。
    可能是岳震故事太过冗长,等到月亮说出芳名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坚持不住了。岳震靠坐在墙下哈欠连天时,月亮已经偎在他怀里酣然睡去,嘴角上挂着一抹甜甜的笑意。
    “拓跋月,拓跋月···”岳震轻吟着这个秀美的名字,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了。
    乌兰绿洲的大族长先后来了两次。第一次,老人轻手轻脚的给岳震他俩搭上了一条毡子,看了一会在少年怀里睡意香甜的孙女,老人又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土墙。拓跋朔风第二次登上土墙的时候,天空已经明亮起来,看到两个小家伙还是那样依偎在一起沉睡。大族长只好故伎重演,大声的咳嗽着转过身去。
    “吭吭!···”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沉睡的两人一起惊醒,岳震伸了个懒腰把身上的毡子推落,抬眼打量着四周的景物,这才想起来昨晚昏睡前的种种经历。
    拓跋月张开惺忪的眼睛瞄了一眼爷爷的背影,嘴里含含糊糊的呓喃着又闭上了眼睛。
    “哎呀!”等到少女猛然间醒悟身在岳震的怀中,这才惊叫了一声跳起来,满脸红晕的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岳震也在她的失声中彻底清醒过来,明亮的天空和不远处的老人,让顿觉尴尬的他也从地上蹦起来。幸好这时候城墙上只有他们三个人,粉脸潮红,羞涩难堪的拓跋月对着岳震一个劲的眨着眼睛,岳震明白这是月亮让自己去和她爷爷打个招呼,可是迈步之间,他不由得一阵胆怯的停下来,用眼色央求月亮先过去给引见一下。
    两个小儿女在背后的小动作,被拓跋老人用余光看得清清楚楚,看着少年终于在孙女充满了‘威胁’的目光里屈服,抓耳挠腮的硬着头皮走过来,拓跋朔风心里暗笑着把眼神投向土城外边。
    “朔风爷爷您早啊,我是月亮的朋友,名叫岳震,从东边的青宁原过来。”岳震恭恭敬敬在老人身后拱手深鞠躬,用的是汉族觐见长辈的礼节。
    其实拓跋朔风对‘小羊倌’这个奇特的汉族少年并不陌生,月亮上一次从外面回来后,不止一次的提起过这个名字。与孙女相依为命的老人,从月亮每次说起这个少年的神色,很容易就揣摩到月亮的心思。
    昨天黄昏,岳震在土城外的怒吼惊动了很多人,拓跋朔风也和大家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焦急的赶过去。当鞑靼族长说出,来者是月亮的朋友,老人自然而然的也就将霸气十足的少年和那个名字对上了号。
    此刻站在土墙上的拓跋族大族长,本想先对岳震不理不睬,借此考验考验少年的耐心,可是老人却没想到,最先失去耐心的是自家的孙女。
    “爷爷,人家给您行礼呢?您不是早就想见见小羊倌了吗?”
    “呵呵呵···”拓跋朔风大笑着回身,上下仔细打量着岳震。“嗯,不错,不愧是小月亮青睐有加的人物。”
    岳震含笑点头与老人对视中,也在认真的端详着拓跋朔风。老人饱经沧桑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最为醒目,黑白分明熠熠有神,浓眉下深陷的眼窝和刮得很干净的络腮胡子,彰显着善于骑射的彪悍。或许因为这个种族的祖先是混血的缘故,拓跋族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让人看不透的神秘。
    一老一少的相互打量后,拓跋朔风脸上的欣赏和好奇之色也更加浓厚,老人笑嘻嘻眯着眼睛问道:“嘿嘿···小娃娃今年多大?有没有娶媳妇啊?”
    拓跋月不由大窘着跺脚嚷道:“爷爷···”恐怕爷爷再说出什么令人尴尬的话,她拉起岳震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爷爷,我们去野利大婶那边,去看那个吐蕃小姑娘,看看她是不是···”
    未等拓跋朔风听完整,两个人就已经跑下土墙,往孔雀泊那边去了。
    穿行在这座土城中,岳震终于知道乌兰绿洲有多大,要从南边的城墙到达孔雀泊,不但要经过拓跋族的房舍,经过圣山,还要穿过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和胡杨林。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拓跋(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ар。1⑥κxs。Сom(1⑹κ。Сom。文。學網)
    月提议骑马,也就后悔自己不该拒绝那个省时又省力的机会。回头已经看不到南边的土城墙,他们踏上了孔雀泊边的草滩。
    走进草滩,拓跋月一边和熟人们打着招呼,一边告诉岳震,野利大婶她们这一族就叫做野利族,是乌兰绿洲上唯一以行商为生的小部族。绿洲上像野利这样的小部族很多,有的在草滩上放牧,有的和鞑靼人一起耕种。
    他们来到野利族的**的土屋前,红彤彤的太阳已经到达了盆地上空,把湛蓝的孔雀泊变成了一块亮堂堂的大镜子。
    月亮去找野利大婶,岳震趁机四下观望,看清楚这些方方正正的土房子,原来是一个个人工建造的窑洞。
    哦···望着这些有明显异域风格的建筑,岳震暗自恍然。这些窑洞一间间的相连,宽敞平整的顶子,可以当做晾晒场,厚实的夯土墙还能够隔绝外界的温度,真正算得上是冬暖夏凉的好住所。
    沙漠里温差大,风沙多,但是恶劣的自然环境也催发了人们的智慧,就好眼前这些朴实而坚固的居所,常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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