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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震少,没想到吧?没想到我们几个会来吧?哈哈哈···”
“小岳,混得不错嘛,我还以为把你害惨了呢。”
冲过去,岳震顿时被几个男人包围其中,拍拍打打之中你一言我一语的,久别重逢的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停,停,停···”应接不暇的岳震赶忙抬手苦笑道:“咱们一个一个来好不好,这里鲁老爷子年纪最大,长者为先。鲁大师,大力师傅,让您二位大老远的跑来,真是小子的罪过,罪过。希侃兄一路辛苦了,咱们稍后再聊。”说到这里,他把双手伸出去握住了最后相见的那两位。“小力哥,铣哥别来无恙?”
铁匠程小力的手结实而粗糙,宗铣的手有些纤细,但是两只手同样用力的握着岳震伸过去的手,同样用力的摇晃着。
“震少爷!”
“小岳!”
这时候沐兰朵已经退出了男人们的圈子,她走到拓跋月那边,和少女并肩看着这群激动的老少男人。
沐兰朵在少女耳边轻声介绍说:“月亮,这些都是震兄弟在南方最忠诚的部属,现在背对咱们那位名叫申屠希侃,也是整个商队的统领,他是大嫂见过最出色的商人。那一对父子和那个白胡子的老先生,申屠掌柜介绍说,他们都是南方很出色的工匠。震头领左手边上的那位嘛···”
大嫂的话被回身招手的岳震打断,在他一番详细的介绍之下,拓跋月上前与申屠、鲁一真、程家父子还有宗铣一一相认。
“震少,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军营呆的憋屈,才央求大掌柜带我们一起来,而且我们三个这次就留在这儿不回去了。”听到鲁一真的语气里带着很重的怨气,岳震心头一沉,正要问个究竟,却被申屠把话接了过去。
申屠希侃含笑的眼睛扫过拓跋月后,申屠上前一步道:“鲁大师,两位程师傅,一路颠簸这么久,有什么话也不急在这一时,大家先歇歇再说如何?”
岳震一想也是,反正人都到了这里,就算他们在岳家军受了什么委屈,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是是,申屠说的对,诸位先到我那边坐坐,慢慢聊。”
进到岳震的毡房,三位工匠师父对异域的家居摆设充满了好奇,大家谦让着围坐在松软的羊皮上。拓跋月和沐兰朵忙活着端来火盆,又去烧水煮茶,等这些南方人皱着眉头喝下第一碗奶茶之后,宗铣给岳震丢了个眼色站起来向外走去。申屠等人知道,这位一路相随的神秘少年和震少有些很机密的事,大家也就不以为意的看着岳震跟了出去。
两个并肩走出了好远,一直走到营地外面空荡荡的河道里。
“为什么是你来呀?铣哥你不是回临安的最好人选,我怕没有你,彪子他们不行的。”岳震开门见山的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宗铣苦涩的笑道:“你以为我心甘情愿的回南方啊,如果不是因为春天来吐蕃救你,你的那位生死兄弟完颜雍又怎会认识我?后来你也知道,我们里应外合助岳家军攻取蔡州后,烽火堂在多方压力之下,只好隐藏起来。我这个雍南王视线里的人物,更是成了过街老鼠,整天东躲西藏的,生怕那一天因为我的缘故而连累了整个烽火堂。”
说出了自己的苦衷,宗铣接着摆摆手道:“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找人回临安?小岳你在担心什么?”
岳震被他问得一阵语塞低下头去,脸上阴晴不定,内心也激烈的斗争起来。
看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宗铣暗暗喜忧参半。喜的是小岳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兄弟,不愿用那些蹩脚的借口来糊弄自己;忧虑的是情况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小岳已经有了防备朝廷之心。
“算了吧,不想说就算了!那你告诉我回到临安后要做什么?”不忍心为难兄弟,宗铣打断了岳震长长的思考。
“不是不想说,只是···铣哥···”岳震感动抬起头,看着这位兄长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危机重重。”
轻轻点头的宗铣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反而觉得踏实多了。“好了,我明白的。需要我做什么,小岳你只管吩咐好了,就算拼了这条性命,我也要阻止悲剧的重演,绝不会让鹏举叔和你们岳家,步我们宗氏一门的后尘!”
兄弟的理解和宽容,是没办法用言语来感谢的,岳震拍拍他肩头轻声道:“其实我也只是有一个大致的思路,若想随时掌握朝廷的动向,最简便的办法,就是接近那些参与决策的高层人物。但是···”
宗铣听岳震沉吟起来,以为他会说,但是这并不容易。毕竟宗铣的祖父是大宋朝最高的军事长官,对于豪门巨宅的童年生活,还是有些淡淡的记忆。
“但是铣哥你决定挑这个担子,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干的更大胆一些!可能会有许多意外的收获。呵呵···”却不料岳震突然笑了起来,语气里的自信和兴奋一下子撩起了宗铣的好奇。
“哦?想不到小岳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有什么鬼点子,说来听听。”
“呵呵,走,咱哥俩边走边说,大野地里站着还真有点冷呢。”说着,岳震搂住了宗铣的肩头,两人转身返回营地,一边走岳震一边指手画脚的说着自己的计划,眼看着就要回到营地时,宗铣猛的站住了。
“你确定?!”他转脸古怪的盯着岳震,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
岳震也随他停住了脚步,眼睛眨也不眨的和宗铣对视着说:“我确定,但是我不能告诉你理由,总之,相信我没错的!”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片刻,宗铣展颜笑道:“呵呵,好!我相信你,我马上就动身赶去江州。”说罢宗铣甩开岳震的臂膀,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马上?不用这么急吧?哎,等等我,铣哥你还没说,打算怎么下手呢?”
不再理会追在身旁的岳震,宗铣目不斜视的说:“你以为我在河北这么多年白混了,什么移花接木的伪造身份,什么玩仙人跳找人演戏,这些套路我熟的很。既然你选定了目标,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不用你操心了。”
知道宗铣去意已决,岳震也就不再挽留他,两个人没有回到毡房,而是一直走到了宗铣他们进来时栓马的地方。
宗铣牵着马,岳震跟在旁边,两个人默默的走出了营地。翻身上马,宗铣举起皮鞭却又想起了什么,手停在半空说道:“小岳,我希望这一切都是你杞人忧天,再相见时,你们岳家依旧如日中天!我走了,驾···”
就好像在大雪地里的石屋一样,兄弟二人匆匆相见又匆匆别过,想到宗铣只是在自己的毡房里喝了一杯奶茶,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岳震满心的伤感和歉疚。
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毡房,申屠看到两个人出去只有岳震一人回归,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他走了?”岳震轻轻的点点头,神情寥寥的坐下,毡房里的气氛也有些冷下来。
沐兰朵借口要去为客人准备休息的地方,向众人一一告辞离去,把有些茫然的拓跋月留在了毡房里。
身体渐渐暖和,岳震也慢慢的放下了宗铣的事情,笑着问起来:“鲁大师刚刚您可只说了半句话哦,几位是在韩帅那里受了委屈?还是我们岳家军有人给您几位脸色看了?”
“老汉我是气不过岳帅!不想在军营里···”还是话说了半句,鲁一真看到申屠希侃一个劲的打眼色连连摇头,老工匠这才觉得有些不妥闭上了嘴巴。聪明伶俐的拓跋月立刻猜到这件事可能与自己有关,少女站起身来要走,却又被身旁的岳震拉着坐了回去。
“呵呵,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什么话不能听的。”岳震虽然还是笑容可掬,但是申屠和几位工匠,包括拓跋月也都感觉到了,他因为众人的态度有些生气了。
“震少见谅,是我们几个多心了。”申屠和他相识这么久,当然最了解岳震的脾气,马上就坦言道:“我们几个支支吾吾,原本是唯恐少夫人有所误会,今日相见,希侃才知少夫人兰心蕙质,是我们想的太多了。”
岳震顿被他文绉绉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哈哈哈,申屠你饶了小弟吧,怎么搞出这么多酸溜溜的东西来?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月亮和我是一体的。”
“哈哈哈···”毡房里响起一阵笑声,那一点点的尴尬也就随着笑声飘走了。
等到申屠希侃婉转的说出来,岳元帅亲手导演的流言事件,毡房里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看着岳震。只是他的表现出乎了这些人的预料,他的手依旧拉着拓跋月,面色也是从容安定。
其实他是在很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是觉得如果在大家面前,表现的过于高兴或是轻松,实在是有悖常理,他的这些好友故交们未必能够接受。
欣喜和如释重负过后,一些疑问又不免涌上心头,这也让岳震真正的平静下来,陷入了长长的思考。是什么原因,促成老爸做出了这样一个明智的决定?这些编造出来的流言肯定已经传到了临安,柔福、福亲王,还有大宋皇帝会有怎样的表示呢?
以岳震看来,老爸岳飞的这一招并不高明,甚至是漏洞百出。因为这样一个,很容易被人看穿的谎言而引发的连锁反应,对老爸对岳家是喜忧参半,让岳家本来就不明朗的前途,更显得混沌起来。
首先老爸是向那些心存忌惮的重臣们暗示:岳飞无意大宋太尉或是更高的位置,岳家也不想凌驾于任何家族之上,今后大家还是可以相安无事。
因为岳家与皇室的联姻,将会无限期的搁置下去,诸如赵鼎、张浚,或是其他什么人,必将放松对老爸和岳家军的警惕。这对一心一意北伐的老爸来讲,是最可贵的。但是!想到柔福和她的两位叔叔,岳震忍不住还是心头一缠。和他手手相连的拓跋月,马上就感觉到了情郎的紧张。
“是我们不好,让家里人为难了。”拓跋月低下头,声音也很低。
“说什么傻话呢?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我是在担心其他的。”拍拍少女的手背,岳震看着申屠希侃问道:“朝廷那边有什么直接的表示?”
申屠摇摇头,表情很不自然的说道:“不过是真真假假,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朝廷能怎样?又不是岳帅上书正式的确定,朝廷也只能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唉,想来想去希侃也只能佩服岳帅高明,轻描淡写之间便化解了一场困局。”
“什么轻描淡写啊!明明牺牲的就是震···”
鲁一真很不满的话语,被岳震摆手打断,他松开拉着拓跋月的手,站起来对着老人深鞠一躬说道:“大师对小子的爱护之心,小子没齿难忘。只是这些事端的起因,本来就是我自己惹出来的,父亲大人只是替我善后罢了。岳震恳请几位师傅这次还能随队南归,十万大军离不开您几位能工巧匠啊。”
“老汉我不回去!”鲁一真脖子一梗,大声道:“震少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才回去!”
火爆的鲁师傅顿时让气氛变得很僵硬,拓跋月拉着一脸愠色的岳震重新坐下,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们一老一少,只能是暗暗焦急。
“震少爷,我看不如这样吧。”还是温吞敦厚的程大力适时的开口,让气氛松动下来。
难得温存·邀请
第二百四十一节
“震少爷,冬天到了,大军也将偃旗息鼓休整一段日子。水师那边日常的修缮,有鲁师傅的小徒弟在绰绰有余,我们三个就当是来震少爷这边探亲访故,稍事休息,等军中真正需要我们几个的时候,我们再回去就是了。”
大力师傅出面,话也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岳震当然不能再坚持,点头之中他打量着周围这些人的神色,隐约有些明白了。
这个年代的人们,把隐姓埋名这种事视为莫大的耻辱。在座的几位,都是自己这个集团里的中坚份子,当然也知道这个集团对岳家军的贡献,现在他们觉得集团的首领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有些怨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呵呵···”豁然想清楚了这些道理,岳震笑了起来。
“好了,咱们爷几个这么久没有见面了,何必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痛快。呵呵,既然诸位有意过一过塞外的生活,那就留下来和我们一块灌西北风吧。”
“哈哈哈···”鲁一真仰天大笑中,饱含深意的说了一句。“这才对嘛,有福同享,有难我们大家一起当!”
两位老工匠毕竟上了些年岁,进到暖和的毡房,热呼呼的奶茶喝着,疲态也就慢慢的显露出来,正好此时沐兰朵回来说,接待客人的帐篷已经收拾停当。岳震和拓跋月把一一他们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