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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震强忍着笑意摆手说:“大叔放心,现在只是最初的训练阶段,等到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怎能少得了您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战士呢?”
安抚了不爽的鞑靼老族长,他接着道:“大方向是这样,但是各部族都还有各自具体的工作。鞑靼要从带出来的粮食里分出一些,炒熟做成行军干粮;野利大婶您要带着族人出去走一走,采购药材盐巴,也不必走得太远,沐大嫂那边就能解决很大一部分。察罕图爷爷你们敕勒人,就是要抓紧时间套马,驯马,我们很快就会需要最强壮的驭马了。”
拓拔硕风趁他停下来的空隙,**来说:“小震,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就是打造战车,需要大批的工匠,光靠鲁师傅他们三个是肯定不行的。”
“呵呵,不需要,爷爷您放心,我们年轻人保证能做好的。”看肩朔风老人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岳震掰着手指头道:“您想,鞑靼人天生就会建屋造房,那些的下料取材的重体力,难不倒他们。敕勒人祖祖辈辈都和勒勒车打交道,拓跋箭手个个心灵手巧,我们还需要工匠吗?我就是想让他们亲手打造自己的战车,并且熟悉战车的每一个部件。”
察罕图老人掳着胡须点头说:“好,这样就能随时随地的解决车辆上的小毛病。”
“正是这个道理!”岳震把视线转向几位年轻的伙伴,眼睛里燃起来热切。“飞驰的战车上,有最强壮的鞑靼勇士,有箭不虚发的拓跋射手,有经验丰富的敕勒车倌。这就是一个小的战斗堡垒,几百个这样的堡垒组成的战车军团,还有什么能让我们畏惧!”
“没有!”巴雅特和札比尔同样的一脸狂热,跃跃欲试。
沐兰枫的眼睛里却闪过一阵失落,岳震的计划里,到现在还对雪风只字未提,他当然不会甘心。“那我们呢?咱们回纥雪风该做些什么?你不但是乌兰部的头人,也还是雪风的最高首领。”
岳震当让听得出兄弟的怨气,却也忍不住要拿他开开玩笑。“是啊,兰枫你不说我还真就疏忽了。要是打起仗来,我和雪风不在一处怎么办?我现在就认命你沐兰枫为雪风的指挥官,明天就回布哈峻。”
“我不干!”气急败坏的沐兰枫刚刚跳起来,实在憋不住的岳震已是捧腹狂笑,他这才知道又被耍了。
小兄弟们看到沐兰枫被捉弄,立刻前仰后合的笑作一团。老一辈们已经领会了岳震的意图,拓拔硕风带着大家纷纷回去休息了。
长辈们离去,四个兄弟更是无所顾忌的东倒西歪的靠在一起,岳震继续着刚刚的话题。“兰枫,你还真的回布哈峻,不过稍等两天咱们一起走,我要去见一见达布拉结活佛,你的任务路上再细说。”
听到任务这两个字,沐兰枫立刻来了精神,盘腿坐起来纠缠道:“干吗要等到路上才说,现在就讲,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和札比尔头顶着头,躺在地上的岳震想想也对,也就坐起来靠到他身边。“兰枫,首先我要让你明白,我们乌兰战车军团的成与败,有一大半都系在你身上。”
“哇,这么严重···”巴雅特和札比尔也收起散漫的神色,凑了过去。
“一点都不夸张,因为在我的计划里,兰枫带领的回纥轻骑,将是咱们战车军团的第一个敌人。如果把战车部队比作一把刀,那回纥雪风就是一块磨刀石,负责把这把刀打磨锋利。兰枫你明白我的意思?”
沐兰枫恍然大悟,又不禁一脸激动的拍腿叫绝。“太绝了!雪风不但是草原上速度最快的骑兵,而且我们还要不少人曾和沙漠人交过手。把我们当作假想敌,才能让战车军有充分的实战经验。”
“说得好,就是实战!”岳震也振奋道:“所以我要求你们,必须不分时间地点的折磨这些菜鸟战车兵,目的就是让他们熟悉每一块草地,熟悉每一道沟坡,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能在草原上驾车飞驰战斗。只要不闹出人命和重伤,随你们怎么折腾!”
“哈哈哈···”沐兰枫立刻开心的仰天狂笑,笑到爽快之极才低下头,不怀好意的上下瞄着巴雅特和札比尔,又爆出是一串阴阳怪气的笑声。
“嗬,嗬嗬嗬。你们这两个家伙就等着吧,我保证把你们伺候的舒舒服服。”
他的怪笑把屋里的拓跋月都引了出来,出来就看到恶形恶状的沐兰枫,还有一对苦瓜脸的札比尔、巴雅特,她看着有趣,也就走过来坐到丈夫身边。
“不要怕他!札比尔,咱们两兄弟同心合力,一定不会输给这个家伙的。”巴雅特拍着战友的肩膀打气道:“你负责鞑靼武士,我主管敕勒车倌,赶明再找拓跋族的兄弟姐妹们好好商商量量,咱们一定不会输给他!哈哈,只要撑过了刚开始的熟悉期,谁让谁难看还不一定呢。”
在小眼睛兄弟的一番鼓动之下,札比尔也找到了信心,两兄弟咬牙切齿的和沐兰枫叫板。沐兰枫当然丝毫不让的跟他们舌枪唇剑,但是岳震两口子同时看出来,两方面有点色厉内茬。
毕竟战车的战斗力究竟如何,他们谁也没有底。
铁军卸甲·王旗
第二百八十九节
三兄弟之间的叫嚣,很快就演变成了战术上的争执,互不服气的在地上摆起了石子推演。岳震当然也乐意听听他们的理论,他最明白,战车和骑兵的较量,焦点是在战车该如何利用强横的冲击力,有效的分割大队骑兵。
热烈的讨论还在持续,打着哈欠的岳震看到夜已经很深了,这才想起来一个重要问题还没有商量。
“停,打住各位。这些细节现在只能纸上谈兵,等到你们真正较量起来,孰优孰劣也才有说服力,但是以我看来,关键还是临战的应变。”
制止了他们继续辩论下去,岳震伸了个懒腰道:“你们也都知道,我已经答应放铁鹞子骑兵回去。可是就让他们这样原封不动的回国,却伤了西夏皇帝的面子,有点不懂得好歹的嫌疑。你们看着该怎么办呢?”
沐兰枫三个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争论里挣脱出来,表现的都有些愣神,巴雅特的小眼睛不停地转着,率先发言道:“要是按我的意思,让他们把战马留下,走回去。”
岳震想也没想,就摇头否决了这个主意。“让他们穿着那么重的盔甲走回西夏,有点不厚道了。再说就算把战马给咱们,巴雅特你应该清楚,咱们哪有这么多能熟练控马的骑士?不好,不好。”
“就让他们把武器留下来。”札比尔的提议,立刻让大家一齐点头,岳震连连叫好道。
“好,好,这是个好主意。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想法了。好,今晚就到这里,明天还在这里集合,一起去铁鹞子大营,都回去睡个安稳觉吧。哈哈,你们这些家伙的幸福时光,从此结束啦。”
进到屋里,岳震就被诱人的清香所吸引,目光也就落到了小桌上。
“咯咯,这是阿妹特意留给我们的果子,我等你回来一起吃呢。”妻子从后面推着他,两人一起走到小桌前。
“好甜啊,这是娘图岛上的?”咬了一口酥脆多汁的野果,岳震惊喜的问道。
拓跋月一边品尝着甘甜的水果,转述了从阿妹那里听来的讯息,美丽的大眼睛里流露着无限的向往与憧憬。如果说储量惊人的木材,是让岳震感到了惊喜,再听到工匠们在岛上发现了铁矿,他就陷入了那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复杂心境。震惊,兴奋,还有一点点眩晕。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天助乌兰,老天,谢谢你,谢谢你慷慨的···”
“嘘嘘,轻点。”拓跋月指指里屋,笑眸飞嗔着仰望屋顶的丈夫。“阿妹睡得正香哩,铁矿又不能吃,不能喝的,至于这样开心吗?”
“傻媳妇,那比吃喝的东西可金贵的多!”放下半个果子,岳震拉着妻子的手一起坐下,尽力的压抑着兴奋的情绪。“鞑靼农夫有了铁矿,就彻底摆脱古老的农耕生产,跨进了一个新的时代!咱乌兰以后就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再说咱们的武装力量,也会因为铁矿的存在,变得更加强大!”
“是哦,我们以后的箭就和军队的一样,都是铁箭头了。”拓跋月不禁被丈夫打动,想到了自身最实际的改变,随即也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铁矿的开采容易吗?把石头炼成铁一定很难吧?”
岳震晕乎乎的大脑被注入了一剂清凉,妻子的问题让他慢慢冷静下来,点头沉吟说:“是啊,开采和冶炼都不容易,而且周边的环境也要毁了。”
“那,咱可要好好想想了。”想起阿妹描绘的仙境一般的岛屿,拓跋月皱起了弯眉。
轻轻点着头,岳震喃喃道:“是啊···”他明白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比他更懂得环境污染的危害。为了加速部族的发展和强化武力,就把上天赐予的大宝库毁于一旦,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这也是整个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最大难题。
转念一想,他挥挥手笑道:“嗨,现在还不知道储量多少,值不值得开采呢,先不想这么多,等问过程家父子,再作打算。”
他们宽衣准备上床睡觉时,岳震掏出了怀里包着圣旨的小包,想起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办。他披着衣服坐到桌前,把圣旨反过来铺在案上,拓跋月拿来了笔墨。
:君王盛情厚意,小弟与部族万众,无不感激铭记。
但小弟斟酌再三,却觉得一千党项儿郎远离亲人家国,为乌兰抛洒热血守卫家园,甚为不妥。弟不忍,亦不敢承当,所以只好辜负君王一片良苦用心,让正乾将军率部返回。小弟的种种为难之处,还请君王见谅。
“咯咯···”坐在丈夫身旁的拓跋月,看着这些字迹,捂着嘴笑了。
岳震放下笔,挠着大头赧然笑道:“嘿嘿···好久没有写过字了,更没有时间练习,是不是太难看了?”
拓跋月轻轻的打了他一记,笑说:“瞎说,我家夫君的字方方正正,好看着哩。我是笑你这么一个动不动就跟人拼命的莽撞家伙,咯咯,还能写出这样文绉绉的词句,原来我家男人还是个才子哩。咯咯···”
“是地,是地,多谢贤妻夸奖。”这家伙顿时来了精神,捋着并不存在的长胡子,得意洋洋的说道:“等打跑了敌人,咱们夫妻双双把家还,为夫再苦读十年寒窗,去考个状元回来如何?”
娇妻正要笑骂他大言不惭,里屋却传来小阿妹半梦半醒的声音。“你们两个又要去哪里啊?这次一定记得带上我。”
夫妻两个急忙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再没有下文,想必是小姑娘翻了身又睡去了。两人这才相视而笑,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再次捉笔,岳震在刚刚那段话下面又写下几行小字。
君王明鉴,正乾、正坤两兄弟与君王车笠之交,莫逆于心,确可视为心腹,生死相托。既君王已将正坤调回国都,镇守大内,为何不让他们兄弟团聚,共效君命。正乾果敢勇猛,忠心耿耿,是兴庆城卫指挥的不二人选。小弟愚见,请君王斟酌。
李正乾再看见这道变成信件的圣旨时,已是第二天的上午,岳震也没有打算瞒他,把其中内容给他解释了一番。
“多谢师叔成全!”李正乾不由分说的跪倒磕头,岳震强行把他拉起来时,雄赳赳的一个威武大汉,已是虎目通红。
“我们虽然也是皇室宗亲贵胄,可是因父母早逝,两兄弟自小相依为命,从军后亦不曾远离。”说到兄弟手足之情,铁血军人也不免唏嘘哽咽。“师叔大恩大德,却不让正乾磕一个头,弟弟知道了也会怪我这个兄长的。”
看他作势又要下跪,拓跋月赶忙阻止道:“万万不可,你们是国师的弟子,为你们兄弟出点力,本是我们分内之事。再说,我夫君只是向皇帝推荐你,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呵呵,在陛下心目中师叔的英明神武和谋略见识,绝对是这个!”李正乾戚容尽敛,笑呵呵的伸出了大拇指。“师婶放心,这事准成!”
岳震摇头而笑,看看四周整装待发的铁鹞子骑兵,他对正乾说:“昨晚我们回去商议了一下,决定委屈你们留下所有的军械武器,这些是我们乌兰当前最需要的东西,还请正乾将军与将士们好好解释一下···”
不等他说完,李正乾眼睛一瞪拍着胸脯道:“师叔这是哪里话,您对大夏的贡献,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这就去。”
看他转身就走,岳震急忙开口叫住,李正乾回头说:“要不我们把盔甲也留下,有敌来犯时,师叔和您的族人也能多一层保护。”
“叫你回来就是想说这个,但是我只要你们战马的护甲,正乾将军舍不舍得?”
李正乾微微一愣,不是舍不得,而是他不明白师叔要去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