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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骑马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赶路的速度这半般快,根本没有办法带上似玉。
子寒闻言也知无法带着,可他又实在舍不下这么小一只,一时抱着难以抉择。
沈修止已然找好了方向,缓步从远处走回来,“时辰不早了,我们启程罢。”
施梓漆,尤醨闻言当即背上包袱起身去马旁,唯有子寒抱着似玉不动,“师兄,小球子……”
施梓漆开口肃然提点道:“子寒,正事要紧。”
子寒冷不防被意中人说了一句,仿佛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一时心里极为难受,想放下却又落不下面子。
尤醨早知他心思,见状不由冷哼一声,没露鄙夷,嘴上倒是管住了,没敢刻薄。
沈修止翻身上马,闻言看了眼他,又看向他手中的那团毛球,见他实在喜欢,竟没如往日那般严厉,薄唇轻启松口道:“现下我们没办法带上,就放它下来自己走罢,下一程我们走水路,它若是能跟上来,我们便带着一道走,如何?”
似玉闻言只觉晴天霹雳,她现下这副形容竟然半点没有激起他的同情心,一时看向他暗自磨了磨牙,很是恨恼。
子寒心中一喜,根本没想到师兄会同意,当即应着声将手中的小玩意儿放下,心想这么大老远都能追来,十有八九必能跟上。
似玉一落地,自己走的命运便注定了,当即小身板一塌,耷拉着大脑袋趴在地上,一脸沮丧。
小小一只窝在堆满落叶的地上,片刻功夫便能被树上掉落下来的叶儿掩盖了去。
子寒抬起它的小爪子瞧了眼,一时也有些担心这么大点的爪儿能不能跟着,“小球子,你可一定要来找我们!”
似玉也不知听进去没,只软绵绵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回应他的只有脑袋上微微翘起的毛。
大家都上了马慢慢往前行去,只等着子寒一人,他也顾不得许多,只得离了似玉快步走到马旁,翻身而上。
沈修止路过毛球时,垂眼看了它一眼,却得了一记白眼,他微微一怔,见它垂着脑袋不理人便也收回了视线继续赶路。
马鞭声起,马蹄踏着落叶纷纷扬起,很快淹没了似玉的小身板,一行人打马而去,转眼间就离了老远。
似玉被一片翻飞的枯叶遮住了一脸凶狠,既然如此难搞,就别怪她往后将他吃掉!
子寒频频回头,那毛茸茸的大脑袋趴在落叶上不愿动弹,马离去的速度极快,小球子当即便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视线里。
宽大的长街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商队极多,码头那处极大的水域,高大的船只或停靠搬运货物,或启航离去,街上贩夫走卒,行人商旅,人来人往,一路上吆喝叫卖声起,熙熙攘攘极为热闹。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客栈门外,子寒下了马见后头空空荡荡的,根本不见小奶狮的身影,一时心中失落,想来刚头也只是碰巧遇见的,往后怕是见不到了。
施梓漆见状出声安慰道:“子寒,我们进去罢,想来它已然找到了好去处。”
美人难得开口宽慰,哪能不叫人受宠若惊,子寒闻言面上微微一热,当即连连点头,十分顺从地跟着她们进了客栈。
沈修止独自一人先去码头问明了情形,回来下了马便瞧见远处一个小点往这处奔着,慢慢由远及近跑来,毛发迎风抖动瞧着很是蓬松柔软,大脑袋下的小碎步迈得极快,转眼间便到了眼前,那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累坏了。
刚头若算是巧合,现下可就不算了……
沈修止面上神色未明,看着跑到面前的小毛球,它停着不动似乎在等着他动作。
他眼眸微转,径直转身进了客栈。
似玉狮脸上满是幽怨,阴沉沉地瞅了眼他的背影,才迈着小碎步跟在他后脚,小身板累得似乎有些顶不住那偌大的脑袋,直低低垂着,脑袋的毛在地上擦着都顾不得了。
沈修止进了客栈里头,垂眼看去,果然见这巴掌大点的小玩意儿,扭着屁股,摇头晃脑地跟着他身后走。
他微一扬眉,故意换了一处方向走,果然见这大脑袋的小玩意儿变了方向,一刻不停地跟着他。
他一时停下看向它,琥珀色的眼眸微惑。
似玉见他停了下来,扬起脑袋看向他,见他看着自己神色未明,一时有些僵住,这几日的相处倒叫她忽略了此人心思敏锐,且还面不改色诛杀过妖,若是叫他觉着自己是妖,说不准她还没能吃了他,便叫他给拧断了脖子去。
似玉想着连忙张嘴轻轻叫唤了声,声音极为微弱,又怕乎乎地垂下脑袋往别处挪去,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很是可怜,似乎怕他又抛弃了自己,那湿漉漉的小眼儿很是戳人心窝。
子寒一出屋瞧见了小球子,一脸难以置信,连忙上前一把抓起似玉,抱着怀里狠揉了一番,“小球子,我就知道你会跟来,好样的!”他连忙看向沈修止,笑得合不拢嘴,“师兄,你看球子它自己跟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带着它一道走了。”
沈修止闻言淡淡扫了它一眼,只开口道了句,“晚间放在外面,不要抱到屋里去。”
子寒闻言当即点点头,等到沈修止离去,连忙捧起她的大脑袋,兴奋道:“听见了吗,球子,师兄答应你留下了。”回应他却只有一双耷拉着的眼儿,瞧着极为疲惫不堪。
到了晚间,子寒遵着沈修止的吩咐,临时给它做了一个小窝摆在房门口,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小球子乖乖睡觉,别乱跑喔,有事记得叫我。”
似玉软绵绵地趴在篮子里,温顺得不像话,待子寒进了屋,她才抬起脑袋看向一旁的屋子,里头灯火还亮着,人影模糊地映在窗纸上。
似玉起身在院子里观察了一番,这处客栈两层,而施梓漆与尤醨住在楼上厢房,倒是省去了两个人帮他。
可来往客人极多,相邻的子寒也有些棘手,若是出了动静只怕会惹来,若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吃沈修止,恐怕是有点麻烦的。
她这几日跋山涉水确实有些累坏了,还得休养些许时候,待恢复了体力,再叫这块不听话的肉好瞧!
似玉阴气沉沉瞅了眼映在窗子上的影子,才盯了一会儿功夫,里头的人起身脱去了外衣,俯身吹灭了灯,睡下了。
似玉眼眸微微兽化,伸出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摩擦了几下,月光洒下,那尖锐的指甲上都泛着凛冽的光芒,瞧着颇为阴森可怕。
☆、第26章
这里地处繁华; 水域极为辽阔,来往商队络绎不绝; 走得皆是水路; 其中货船居多。
来往船只无数,通往各地; 偶尔会顺带上去同个方向的人; 只要银子给的足就都不是问题。
这几日没有他们要乘的船,须得在客栈等上一阵子; 也恰巧给了他们休整的时间。
早间天还黑沉沉一片,沈修止那处的房门便开了; 他拿着手中的剑从屋里出来; 一身常服着身; 乌发一丝不乱束着,周身没有一丝装饰,气韵如谪仙; 举止依旧赏心悦目。
他出了屋便往后院走去,想来是要去练剑。
似玉趴在窝里睡得正香; 听见动静微微睁眼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他离去的背影。
现下他落了单,本是下手的好时机; 可是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昨个儿晚上生生磨了一宿的爪子,本就奔波了这么多日,又怎么吃得消?
反正他横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往后时间多的是,现下还睡觉着紧,一时眼睛一闭又昏睡了过去。
待沈修止练完剑回来,又是大半个时辰的清修打坐后,过后天已然蒙蒙亮,这一切都如往常在山中清修一般,先前在村中的时日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他。
子寒出了屋见似玉乖乖睡在外头,一时也放下心,径直去客栈后厨要了一块带血的生肉摆在它窝旁边,便跟着沈修止一道去了外头用早膳。
待他们坐下,施梓漆与尤醨也过来了,皆脱去了道服,着姑娘家的衣裙,二人都是天生丽质,未施粉黛也能叫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施梓漆,一袭素色衣裙衬得亭亭玉立,螓首蛾眉,莹白的耳下垂着翠绿玉耳坠,衬得肤白细腻,通身的冷然气质超凡脱俗,眉眼蕴生轻灵之气,引得众人翘首望之。
二人行到桌前坐下,一桌四人瞧着那举止都不是一般门户里出来的,尤其是沈修止和施梓漆,这二人本就气韵出众,坐在一处越觉登对相配。
这处虽然来来往往的美人极多,但施梓漆这样的大美人确实难得一见,那一举一动确实令人侧目,惹人动心。
独坐邻桌的是一位公子,频频往这处看来,这人相貌出众,衣着不凡,一双桃花眼生得风流多情,举止不似端方君子,却多添几分自在不羁。
子寒见他眼睛直往这处看,那还不晓得他在看施梓漆,且那做派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一时心中顿生不喜,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那浪荡子,语气不太好,“你为何总看我们这处?”
这话一落,大家皆看向那人。
萧柏悯当即收回打量的视线轻轻一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桃花眼一转,多有几分轻挑,看向施梓漆,“小生京都萧柏悯,敢问姑娘芳名?”
这可真真是不要面皮的,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这样问,实在太过大胆,不过瞧他模样做派不似恶人,倒有些许放荡不羁,叫人心中生不起厌恶。
施梓漆闻言不闪不避,落落大方回道:“浮日观施梓漆。”
子寒见施梓漆没有多介意,一时也不好再开口,只能满脸敌意地看向这浪荡子。
尤醨看了眼萧柏悯,又看向施梓漆,心头似乎有些不爽利。
萧柏悯视线扫过沈修止,又落回到施梓漆身上,“原来诸位是从浮日观来的,小生久闻大名,那道中玉树沈修止可听过不止一两回,不知你们可曾见过?”他话虽是这般说,眼睛却看向了沈修止,似乎笃定他便是,即便他从未曾见过沈修止的模样。
先不说浮日观,便是京都人才济济,世家子弟遍行也未必能找出几个有这般气度的人,这人若不是沈修止,那么谁做得了沈修止?
子寒闻言皆看向沈修止,不知如何接话,师兄早年声名在外,他的名字早就和浮日观连在一起,只要提到浮日观,没有不知晓沈修止的。
其实知道的人皆心中了然,是沈修止在这浮日观修道,才带起了道中第一观的名声,是以他的名声每每总盖过浮日观,在外也多有不便。
沈修止看向萧柏悯,避重就轻回道:“或许公子去了浮日观,便也知晓除了人之外还有道。”
萧柏悯闻言桃花眼尾一扬,“既如此,那小生是务必要去一趟浮日观了。”
子寒见这人还算磊落,倒也没有先前那般敌视,一场话毕,几人也算相识了。
子寒拿起筷子往嘴里拨完了最后几口饭,看了眼施梓漆,想着这一路也虽有相处的机会,可每每都不是好印象,怎么也要扭转一二,一时鼓起勇气看向沈修止,“师兄,这几日在客栈反正也没什么事,倒不如我们吃完了去外头走走,看看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采买些。”
尤醨闻言心中一喜,可一看要跟子寒去,就有些不喜欢,可到底没有多言,毕竟师兄能不能答应还是个问题,若是同意了,她自然也舍不得这个机会的。
这外头街上贩夫走卒,杂耍戏法,人来人往极为热闹,他们久在山中很少出来,自然心生向往。
便是施梓漆这般端庄娴静的性子也免不得想要出去看一看,“师兄,外头这般热闹,不如我们一道出去走走?”
萧柏悯闻言当即转头看向施梓漆,“可否捎上小生我,我这头初来乍到,也想着出去游玩一番,可惜一个人到底没什么趣味,这游玩一事惯来是人多热闹的,不知你们可愿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人既有结交之意,做派也是磊磊落落,倒不至于将人推到门外,施梓漆闻言微微颔首,“萧公子若是不介意,我们自然不会拒绝。”
沈修止自来不喜闹,外头与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见他们皆想要去,便点了点头“你们去走走也好,一路上注意安全。”说着看向子寒,“好好照看他们。”
子寒见他允了,心中大喜,连连点头,“师兄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跟着她们!”
施梓漆见他不去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也没了刚头那种意趣,可到底答应了人,现下也不好推辞。
尤醨见沈修止不去,一时心都松了下来,师兄若是去,他们哪里还放得开手脚玩?
沈修止用好了饭,便起身回屋去。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阳光照到屋门前,洒在那篮子里的毛球上,凌乱的毛发看着越发不干净。
脏兮兮的一只趴在窝里睡得很是香甜,那大脑袋甚至垂到窝外头,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睡着,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