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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一壶酒-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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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却感受到扑面而来凌然淳澈的仙神之气,就连海岸上混浊的热浪,也随他步步涤荡,顷刻间干净彻透起来。最终,他停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一阵强大的力量将我从地上托起,身体不受控制地上飘,落在他弯曲的臂弯。我看见他冷俊的模样,让人莫名生畏。眨眼间,他已带我入了海边的茂密树林,树荫遮挡住炽热毒辣的阳光,周身顿感凉意融融。

    可即便如此,我身上的伤口还是痛得难受,虚弱得就快连眼皮也撑不住了。

    终于,男子停下脚步,张手将我放在半空中。

    我看见自己的身体缓缓往前飞去,身下印出一汪剔透的湖面。我转下头,看见那湖面上散发着柔和清澈的光芒,不,那是灵气。这个地方,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充满灵气的地方。

    这些灵气能够补充我体内所缺,愈合伤口,在凡人眼中只能成为一汪普普通通的水湖,最多也只能是用来喝水解渴的东西罢了。可在仙神妖魔眼中,却是最好的疗伤圣池。只要加持法术运行这些灵气,即便是再重的伤,也能极快恢复功力,加快身体痊愈。

    我闭上眼,清凉的触感丝丝爬上我的四肢,向身体中心蔓延,所到之处皆如灵泉灌顶,源源不断的清澈之气往我头上聚集。我意识渐渐清晰,双眼也不再疲惫不堪,我听到鸟儿悦耳的鸣叫,听到露珠叮咚的落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清楚明朗。

    我睁开眼,男子站在岸边,紧抿的下唇勾勒威严与静肃。他望着我,眼中不着半分情绪,深邃而幽冷。他向我再一挥手,身体便从灵氲朦胧的湖面上飘向他。

    他将我放在湖边一枚巨大而平坦的石头上,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我已感觉体内的真气正在快速复原,不出半个时辰,我便能恢复如初了。

    “请问神君名号,改日我好登门道谢。”

    我见那男子要离去,赶紧撑起半个身子问他。

    在天界,我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我感觉到他身上有着高深莫测的雄厚功力,不是普通上仙能够拥有的。所以,我认为他一定是某个喜爱自由来去、不经常出现在天界的上神。

    可是他似没听见,就连脚步也不停留一下,转瞬消失在这片琼林玉树中。

    就像一场梦,不真实的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来,我甚至开始渐渐忘记……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曾救过我,当我的身体完全恢复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我抱着太多疑问,想不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好像脑袋里莫名其妙就空了一段记忆。

    可是我记挂白延卿,记挂他是否已经服下神莲,于是赶紧启程赶回竹林小苑。一路上,我一直在幻想白延卿已经平复如故的样子,想着他在窗前作画的样子,想着他微笑看我温柔以待的样子。我兴奋地落云在竹林,跑进屋子,却只见唐敬贤一人,而那张原本躺着白延卿的榻子上,空空荡荡,甚至还有几丝那时留下的血迹。

    我心里一顿,心提到了嗓子口:“他呢?”

    唐敬贤见我突然回来,先是吓了一跳。未惊回神的眼睛直直盯着我,表情复杂万分。

    我私想,他此刻一定还在害怕,害怕我到底是什么来历,也在犹豫要不要答我的话。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着急,紧张问他:“你可把神莲给他服下?他在哪儿?”

    唐敬贤眨了眨眼,慢慢靠近我,站在与我不远处,目光依旧在我身上四处打量。他的眼神里有几分熟悉,以至于后来我不知他到底是畏惧我吓得不敢说话,还是关心我此行是否安然无恙。而我满心都是白延卿的生死安危,因为他的缄口不言顿时急怒不已,正要发声质问,却听林子那头忽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听出那声音,身子猛地一顿,立即转头去寻。唐敬贤却在这时候拉住我,眼里似有难言之隐。

    “神莲我已给他服下,只是……”

    唐敬贤支支吾吾,断了后面的话。我越觉不安,甩开他冲那声音传来处跑去。

    我穿梭在高低不齐的竹叶林里,遥遥看见那抹素白色的高大身影。我欣喜若狂,是白延卿。他醒过来了,活下来了,他安然无恙了!我冲他身影奔去,气喘吁吁地停在在他不远处。

    潺潺山溪小流边,我终于清晰看到那心心念念之人活生生站在那儿。扑腾的溪水将水花溅在他长衫上,下摆已微微湿了几处。他面容干净清爽,精神奕奕,墨色的长发尽数落在背后,随风扬起飘落。

    也在这时,他转头看见我,幽黑的眸子里闪烁几分意味不明,更多的陌生与冷漠。

    “夫君!”

    我跑上前,轻轻挨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却在瞬间嗅到他身上的胭脂香粉味,心头猛得一震!

    我愕然退开两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唐敬贤在我之后赶来,看到我与白延卿这样两两相对却无言的场景,面色了然也充满担忧,应也已经猜到了几分。我鼻间无端嗤笑,原来他支吾言语不肯告诉我白延卿的情况,原来是因为这个。

    “公子哥哥,奴家等了你好久,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啊?”

    一个身着轻纱的蓝衣女子从竹林里忽然跑出来。扑在白延卿身上,若无旁人娇滴滴地撒着娇。

    这一幕我看在眼里,紧紧捏住了拳头,死死盯着白延卿和那个女人。

    女人似乎这才注意到有旁人,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眨巴着眼,在白延卿耳边轻轻呵气:“公子哥哥,他们是谁啊,也是跟我们一起躲猫猫的吗?”说着,目光落在我身上,啧啧道,“可是你们另外找的这位姑娘太过保守了点吧,这身衣服,一点都不露,这有何趣味啊?”

    白延卿将那纤细的腰肢一搂,盯着我跟她一起嘲笑道:“她?不过一个黄脸婆罢了。你不用理她。”

    女子一听,掩嘴笑起来,一边捶着白延卿的胸口:“你好讨厌哦,这样当面说人家。黄脸婆,嘻嘻,的确不堪入目,你瞧她那张脸上一点红润也没有,就连我们楼里最丑的那个都及不上,是不是……”

    未等她话音落毕。我就上前一步,“啪”一声打在她脸上:“你喜欢红润,那我再给你脸上再多添点胭脂!”

    女子被打懵了,捂着发红的脸睁大眼睛,紧接着把脚一跺,钻进白延卿怀里哭声叫起来:“公子哥哥,她打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否则以后我都不答应你出来野了!”

    这话我差点听吐了,世间怎会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我今日也终是见识到了。

    白延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安抚,看着我的眼睛则是异常阴鸷:“好,那我帮你教训教训她!”

    说罢,一记甩手,直朝我打来。

    一阵风过,唐敬贤扣住那只差点呼在我脸上的手腕,怒斥:“白兄,你要干什么?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女子听了这话,从白延卿怀里抬起头,脸色迅速暗了一暗,但很快又轻浮得意起来:“呵,原来是妻子。家里有这么凶悍的妻子,难怪男人要跑出来!自己绑不住男人的心,就把气撒到别的女人身上,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白延卿着了唐敬贤一眼,扭头不再看我们,大大方方拥住女子的肩膀,深情款款望着她,长指挑起她尖锐的下巴,嘴角勾起猥亵一笑:“宝贝儿,你说得很对,还是你对我最好。春宵一刻值千金,走,我们去别处快活,谁也打扰不了我们!”

    女子掩面娇羞笑起来。脸上除了那一巴掌的印记半点没红,身子挨得白延卿更近了,几乎是贴在他身上。两人如胶似漆,毫不知耻,准备往竹林深处走去。

    唐敬贤忍无可忍,冲上去将难舍难分的两人拽开,指着那女子怒吼:“滚!赶紧给我离开这儿,听到没有!再不滚,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女子吓了一跳,看见唐敬贤火冒三丈的模样,脸色也骤然变了,不高兴道:“这又是打。又是骂的,我受不了了。还你臭银子,你的这些钱,本姑娘用不起!不奉陪了!”说罢,便将藏在胸襟里的两锭银子丢在地上,狠狠瞪了白延卿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白延卿毫不在意地犹自啧了口气,伸手折了一根细竹条,将落在身前的长发捋起束好。

    唐敬贤捏着拳头冲上去,我拉住他,摇摇头。

    “哼!”白延卿没好脸色地白了我跟他一眼,自个儿往小苑回。

    “阿照……”唐敬贤低低唤了我一声,眼中满是气愤之色,“你辛苦救他性命,他却这样对你。方才那一拳若是没有你拦着,我必要他好好清醒清醒!”

    我心里虽有些难过,却还是觉得的性子不该如此。况且他身上的伤才痊愈,我不想……也舍不得他再受任何伤害,哪怕只是教训的一拳头。

    唐敬贤也告诉我,白延卿在服下神莲之后很快就醒了,但却完全变了个人似了,言行举止间丝毫找不到他曾经的影子。那天苏醒之后,他一个人离开小苑。不知去了哪里,再回来的时候便搂着那个打扮妩媚而暴露的姑娘。唐敬贤那时看不过去,于是说了他两句,没想到他直接翻了脸,带着姑娘便往林子深处去了。再见他时,便是跟我一同在溪水边的那幕风流。

    我回到小苑,白延卿已躺在榻子上睡着了。晚风从窗口吹进来,抚在他衣襟微敞的胸膛上。我将被褥为他轻轻盖上,不自觉皱起双眉,心有揣度。

    黄昏晚霞,白延卿小憩一会儿醒了,无视陪在身边的我。跳下榻子便一人出了小苑。

    唐敬贤正好从外面找回野菜,在门口碰见了他,拦了他的去路,不悦问他:“白兄,你的身体才刚刚痊愈,还需好好静养才是。况且天气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

    白延卿毫无遮掩地说道:“我要去明月楼。”

    唐敬贤一听,乍然丢掉篮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衫往里回:“不准!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白延卿甩开他的手,抚平被扯皱的袖子,冷笑道:“去那种地方还能干什么?那种地方又是怎么了?不就是吟诗作对,风流快活吗?经过这次生死大劫。我也算明白了,人生在世,不找点乐子怎么行?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识见识?”

    唐敬贤怒其不争,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想一味劝着白延卿回来:“白兄,你怎么变成今日这个模样,你心里要是有苦,你说出来,我来替你分担!”

    “我心的苦?”白延卿将目光转向站在廊子下的我,面色阴沉,却是龇牙笑起来。“我的苦,便是失了自由身。早知,我便不该成什么家立什么业,一个人逍遥快活地多好啊!”

    一个人无拘无束,逍遥快活,这些话我从未听闻他说起。而我清楚记得,他曾与我说过,成亲之后,他会着手家业,努力让我过上好日子。虽然之后他有了平妻,但在画铺生意上并未随意,也算是个挑起白家顶梁大柱的男人,可如今……他却说出这样的话!

    我咬着牙,告诉唐敬贤:“让他去。”

    万想不到我会允许,唐敬贤大惊失色:“阿照,你……”

    我冲着白延卿的身影大声开口:“他想去,就让他去!去了,最好永远别回来!”

    白延卿呵笑一声,目中尽是嘲然:“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吗?我何必为了一个妖怪、一个杀人魔头委屈自己?”

    我猛然一怔,唐敬贤也惊讶望眼过来。我差点忘了,在别人眼中我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我的身份,始终未能跟他们解释,我又能何如解释?

    白延卿推开唐敬贤,大摇大摆朝山下去。

    独自面对唐敬贤诧异的目光。我转身回了屋子关上门,摇身一变换了一身男装打扮。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敲门声,唐敬贤在门后低着声音,犹犹豫豫地开口:“阿照,你说你不是妖怪,我信。我也信,你一定不会杀人。”

    我开了门,冷面薄色地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杀了,我杀了方潇潇,但是她该死!”

    听到我出乎意料地点首承认与眼前这番男装模样的我。唐敬贤目瞪口呆惊讶无比,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跟他说:“我要去明月楼。”继而收回刚要踏出去的脚,扭头问他,“你去不去?”

    唐敬贤这才回过神来,紧紧拉着我不断摇头:“你不能去!那种地方,有别其他青楼。别家都是吟诗作对,赏花下棋,可在明月楼的风尘女子却不一般,一个个都很……很……妖媚,所以在明月楼的男人也都……都……不是好东西!你一个女子,虽着了男装,也是很容易出事的!”

    我突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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