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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哀乐。
这时,唐敬贤用扇子掀起帘帐,脚步自然地走了进去,坐在白延卿对面。他的身形正好将白延卿的视线挡住,我暗暗舒了口气,同时又神经紧绷起来。
看他二人对彼此的态度,想来唐敬贤是画铺的常客。而我跟着他来到白延卿面前,似乎不太合适,毕竟我还未曾见到休书。要是到时白延卿认出我来,岂非又让那台子上的说书先生又有了新调侃?
我扭过身,顾自心不在焉地看着墙上和柜台上的书画笔墨,画铺伙计热情为我介绍了不少好画作,然而我或是点头,或是随意应着,继而也不缠着我了。
我默默竖着耳朵,听着帘帐内两人的动静。
许是唐敬贤在看白延卿画画,所以二人并没有什么话语。半刻之后,那里面才终于传出了声音。
“今天我又听了一出戏。”
唐敬贤首是开口,语气中带着许些朋友间无奈的嘲讽。
“那些人尽是瞎三话四、胡诌乱道,你不必理会。”
白延卿的言语中带着几分不悦与严肃的味道,声调一如往日平和,只是钻入我耳中,莫名起了几丝不该有的涟漪。
第027章 礼物
我微微侧头,看见他正将笔搁下,唐敬贤则指着桌上的罗扇,说:“今天就要这个吧。”
白延卿的语气忽然僵了一下:“这是女式扇,而且墨还没干……”
不听他说完,唐敬贤伸手将罗扇持起,对着窗口的阳光瞧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没关系,我还有点急事,改日再请你喝茶了。”说完,起身转向我,向我抛了个眼色,示意选完扇子大功告成。
我借着他挡着白延卿的视线,赶紧走出绘心轩大门。当大街上的阳光再次照在我身上时,我瞬间松了口气。
唐敬贤追上来,将罗扇塞在我手里。
罗扇为婉约的八角式,轻薄的素罗上以绒线绣着白水彩云,与笔墨红海棠相映成趣,倒很精致貌美。
只是这海棠……我见着着实扎眼。
对了,我抬起头,我问唐敬贤:“你还有什么急事?赶紧去吧。”
他潇洒地将折扇一展,在胸前轻轻摇摆,笑道:“陪你选坠子啊。”说着,他踱到一家铺子前,手掌托起一块月牙形的玉坠子,“我看这个就不错。”说罢,便向掌柜买下那坠子,折回我身边抬起扇柄,将它小心翼翼挂了上去。
玉质月牙氤氲出淡淡柔光,水红色的流苏在风中轻轻抚动,将罗扇缀上了几分温华之色。
我很少拿扇子,只有在夏天实在热得不成,才用扇子摆几下。我看唐敬贤这意思,是要将这扇与坠赠送于我。
不免,我有些想发笑。
白延卿的扇子,唐敬贤的玉坠。这两个都在我手上,都是精美之物,可却非我心头之好。
大概……是我对这世间的美物与好意,都漠不关心了吧。
我长长呼了口气,感觉有些累,将挂着玉坠的罗扇交还给唐敬贤,告诉他:“我该走了。”
那张原本满是笑意的脸突然僵了一下,唐敬贤目光闪烁:“再过几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
我打断他的话,摇摇头:“不碍事的。”
我在这里呆得太久了,一日如三秋。我早就懂得世事无常这个道理,曾抓住过的不过一颗痴爱短暂的凡心,数年之后,他便不复存在。而我的不甘和心痛,将会持续万古千秋,倒不如就这样罢了,放手了。
至于小容,她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对我衷心不移的,我会想办法,帮她脱离苦海,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想着想着,我鼻子开始发酸。我顾自背过身去,往前走了两步,全身忽然疲软发麻,意识顿时不受控制地陷入混沌。
我梦见自己回到了故乡,慵慵懒懒地过着日子,无人打扰。而在那圆润的石桌上,摆着一壶飘香桃花酒,火红的海棠花瓣自空中飞扬,堆积成一片红雪。我望着那张空空荡荡的石凳,心中落寞不堪。我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似乎在等着什么事,我想起那天树枝叠叶筛下的耀眼阳光,斑斑驳驳落在一张柔笑的俊脸上,刹那间,心头跟着蓦然一抽!
我呼吸缭乱地睁开眼,人已经在医馆了。
唐敬贤坐在我身边,他的神色很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地望着我。
另一旁,大夫说,我有身孕了。
第028章 动摇
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之前染上寒凉的时候,在竹林小苑都是唐敬贤自己煮药给我。他只会一些寻常的治病药物,所以并不知道那时我就有了肚子。而我,也并未告诉他有关我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我已为人妇。所以……现在,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僵硬难看。
他极其勉强地拉着嘴角的笑,跟我说:“你需要好好休息,放松心情,否则对你还有……还有孩子不好。”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之时,我也尤为诧异。我躺在那儿,沉默不语,脑袋里满是我有了孩子,有了白延卿的孩子。
片刻静默,唐敬贤僵着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自嘲感,轻轻说:“你刚刚晕过去的时候,嘴里喃的都是夫君。你念你夫君这样深,却又孤身一人这般落魄,定是无可奈何、伤心彻底。既然他负你这么深,你便……便……”
越到后面,他嘴里的话便越是结舌,最后干脆没了声音。
我看着他的笑里的苦涩,也跟着笑了一下:“便如何?”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下巴微微发抖,缄口久久不语。
我轻轻叹了口气,摘下挂在耳上的面纱丝带。
他不懂我此为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他就会懂了。
不出一会儿,医馆里的大夫见了我,惊吓地后退两步,就连话都讲不清了,惊诧指着我:“你……你不就是白家那个……那个!”
紧而随之,唐敬贤的神色猛地一紧。
白家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他又在茶馆将半真半假地听了个遍,如此再猜想不到我的身份,也难。
而我,怕是要对自己曾说过的话,食言了。
我孤身一人,尚可来去自如,可是我无法将这个孩子,带回我的故乡。白延卿虽负我伤我,而……我不想让孩子,没有父亲。
在踏出白府大门的那一刻,我的确下定决心再不与白延卿相见,可如今这个孩子,让我本来的铁心铁意有了动摇。
或许……终究还是因为在我心里放不下白延卿吧。
在听到大夫说的那句话之后,我竟然生了从未有过的窃喜,甚至沉迷于幻想,幻想白延卿知道这个孩子之后会回心转意,会和好如初。这个时候,我已经全然忘记他曾经给我过致命的伤痛,忘了我还是白家眼中的蛇蝎毒妇。
人世间的有些感情,比想象中还要难以拔除,明知受尽凌迟苦楚,却还执迷不悟,一意孤行。
我立在这滚滚凡尘,也被沾染上这种可怕的执着。它不知不觉钻入我的身体,深根扎在我心里,触一触便是锥心之痛,若要去除,便是要连着肝肠,寸断了。要想忘却和摆脱这种没有病根的痛苦,只怕唯有黄泉孟婆汤,才是红尘解药。
我离开医馆,只身行走在大街上。
城中大半人都认得我,他们都以为我像说书先生口中一样,要么死了,要么走了,总之永远不会回来了。他们现在看到我,就如同见到恶鬼一般,一边躲着一边在背后斥骂。
我犹如游街示众,然而并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扎人的目光,我遥遥望着那处红瓦大宅,以及那间门面雅致的绘心轩,握紧双拳,沉心静气。
第029章 住嘴
或许是被街上的喧嚣吵惊扰,白延卿从画铺出来,目光随着众人所指的方向探向我。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我的视线之时,他的身体猛然一顿,惊诧之中带着许多僵硬与别种神色。他似乎是呆住了,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向他,直至面前。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恍惚地眨了一下眼睛,继而带着几分检查的意味在我身上快速打探。从他的眼里,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关切和担心,让我难以相信。
他该是恨我的,不是吗?
我抛开那些所谓的似乎应该,皮笑肉不笑地问他:“夫君可还记得,一剑穿身之后,若是活下来,恩怨全消?”
他点点头,此刻的样子看起来略显激动,那双黑色的眸子深深望着我,大掌握住我的手:“阿照……你回来了。”
他的手掌,依旧那样温暖。而我抽出手,嘴角弯起一抹毫无情绪的淡然:“嗯,我回来了。”
白延卿见到我,并不提起那日之事,只是离了画铺带我回白府。
画铺到白府不过几步路程,可对于我而言,却漫长的如同爬山涉水。
街边不断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口里道的无非是那些荒谬离谱的谩骂与讽刺。一路上,白延卿的脸色很尴尬,他双眉紧皱,时不时回头看我,而当我与他目光相触之时,又极快避开,一副愧疚而不敢面对我之态。
在旁人眼里,我就像一个可恶的挡路者,挡了有情人的痴情路。同时更是一个毒妇,手段狠辣,心如蛇蝎。我重回白府,对于这些旁观者和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来说,无疑是万众瞩目的一场好戏。
我昂首挺胸,凉目扫过这一群人。他们不是喜欢看戏吗,从今天起,我便好好演一出戏给他们看。
已经听说了消息的方氏在堵在门口,看到我的那一瞬,眼中顿时生了熊熊怒火,大声尖叫:“你还敢回来!报官,让这个凶手在大牢里过完下半辈子吧!”她叉腰站在我面前,毒辣的眼睛狠狠盯着我,目光忽往我身后一瞟,招手朝外面叫喊起来:“你们快来看啊,这就是害死我女儿肚子里孩子的毒妇,她居然还敢回来!”
方氏这幅样子,此时我若将身孕之事对外告知,只怕会让她动了心思。再三斟酌下,我便先将藏在肚子里的话彻底埋了起来,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白延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口中尽是辱骂之言。
“住嘴!”白延卿拦在我面前,隔去方氏尖锐的目光。
这是我头一次见他呵斥方氏,只怕也是他第一次。
在白家,方氏以长辈及亲家母自居,不曾想白延卿会对她翻脸,虽然仅仅是两个字,在她眼里也是胆大包天、出言不逊!
她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延卿,继而立即变得怒不可竭,指着白延卿的鼻子大骂:“呵,你是怎么回事?她害死潇潇肚子里的孩子,你竟然还带她回来,你这是要跟我们作对,是要气死我们吗!”
第030章 恶心
白延卿面色阴冷,跟门前小厮低低命了句:“来人,把亲家母累了,先请回去休息。”
小厮对视一眼,拉住方氏两边胳膊。
方氏像触电般将人大甩开,整张脸怒得涨红:“谁说我累了,我一点儿都不累!白延卿,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想干什么?”她尖声叫着,眼中满是刀子,不停在白延卿和我身上刮来刺去,随后突然一个扬掌,往我脸上呼来。
又想打我?
可还未等我闪避,脸颊一阵风过,白延卿已挡在我身前,稳稳扣住方氏的手腕,而他那张坚毅的脸上,同时蒙上一层寒冰。他冷呵一声,将方氏的手往后推了推,松开。
白延卿所用的力道并不大,可方氏却像受了重创一般,直接跌在地上,捂着腰杆起不来了。“快把你们老夫人还有少夫人都叫过来,有人要反天了,要反天了!”她一边痛苦大叫,一边急声命令。
分不明她是真受伤还是假,小厮只得急匆匆进去告诉了婆婆和方潇潇。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的,方潇潇立即扶起地上的方氏,叫了一把椅子过来。
婆婆见到我,五官神情猛地一紧,慌忙向白延卿招手:“延卿,你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有必要像瘟疫一样躲着我吗。
这时,方潇潇也软软开口了:“夫君,你……你怎么把姐姐带回来了。”
不得不说,方潇潇的确是个美人胚子,此时她身着云锦长衫,珠簪耀眼,项坠透润,由其是一抹淡色妆容称得肤如桃花,比我从前见到的更为貌美。想起当日她流产之时脸色苍白躺在榻子上的惨样,我不得不由心佩服,短短几日,居然恢复的这么快,这是什么样的好身底子啊。
方氏坐在椅子上,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我,故意放大声音说道:“潇潇,亏你还叫她姐姐,她可曾把你当妹妹看待!”
我冷笑一声:“我不曾将她把妹妹看待,一个抢我夫君的人,怎配做我的姐妹。”我说的是实话,何须遮遮掩掩。
这下,方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