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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石壁一九中造传出来,说道:“可惜这控水机关装在牢外,两位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宗涛纵声大笑道:“纵然牢水不放,但十日半月也未必能冻死我们两个。”那冰冷声音又从一侧传出道:“想置两位死地,只需放下上面石闸,把你们逼人水中,活活闷死!”
宗涛道:“在下能在长江大河之中,沉伏三日三夜,生食鱼虾充饥,岂怕你这座区区水牢?”
那人似已被宗涛激怒,冷笑一声,道:“两位如若不信这水中中布设奇巧,不妨一试。
哼!我们没有工夫和你两个斗口。”
宗涛大声说道:“你如不信在下水里工夫,放下石闸试试!”
他一连大喝数声,不再闻那人答话。
徐元平低声说道:“老前辈当真能在水中沉伏三日夜,生食鱼虾?”宗涛笑道:“你能不能?”徐元平道:“晚辈不识水性。”
宗涛取过葫芦又喝一口酒,道:“老叫化么,也从未习过水里工夫。”徐元平道:“如那人被老前辈言语激怒,当真放下石闸,咱们岂不要活活被闷死水中。”
宗涛摇头笑道:“老叫化出言激他,就是要看他们是否存有立时杀咱们之心,他刚才既然不放水闸,看来咱们还得在这水牢中蹲上几日再死!”
徐元平道:“他为什么不立刻想法杀了咱们呢?”
宗涛道:“这个,原因很多,一时也说它不清,你尽管放心好了,咱们至少还有一日半天好活……”忽然叹息一声道:“可惜老叫化葫芦中酒不多,只怕难再撑过一日时间。”
徐元平听他尽说些不着边际之言,他是毫无脱出水牢的打算,当下不再理他,闭目静坐,运气调息。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醒来时只见宗涛手中抓着一条形如鳞鱼的东西,不禁一皱眉头,问道:“老前辈你手抓的是什么?”
宗涛道:“水蛇。”徐元平道:“抓水蛇干什么?”
宗涛道:“如果他十天八天不杀咱们,咱们饿不死了,牛鼻子想把咱们冻馈到全身无力之时,生擒咱们,却不料千算一失.这水牢之中,有一个水蛇穴,据老叫化子刚才所见,三二十条总是有的,咱们省吃俭用,吃上个十天八天,不致有虑。”
徐元平生平之中从未吃过蛇肉,不觉听得一怔,道:“怎么?蛇肉也可以吃吗?”
宗涛笑道:“既嫩又香,好吃至极,足可和狗肉比美。”
徐元平轻轻叹息一声,道:“就算能吃,这水牢之中,没有灯火,难道咱们生吃不成?”
宗涛笑道:“老叫化共会一百二十八种做蛇之法,不用炉照样可以做出嫩美可口的佳肴,唉!可惜的是老叫化酒胡芦剩酒不多了。”徐元平道:“咱们如果把一大穴水蛇吃完,仍然不能出此水牢,又怎么办严家涛道:“那就等着饿死算了。”
徐元平忽然觉着此人丝毫没有陷身危境的优苦、焦虑,初时感到他有些太过轻狂,但仔细一想,却又感到他这等豪迈绝伦大豪大勇的气度实非常人能及。身陷绝地,九死一生,仍然谈笑自若,全不把生死大事放在心上,一如平常神情,这等镇静的工夫,是何等博深,不觉之间,也激起豪迈之气,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咱们在这水车之中,太过寂寞了……”
宗涛道:“叫化子有蛇,住上三五年,也不会生出寂寞之感。”徐元平接道:“玩长虫晚辈无能奉陪,便晚辈心中却有一个消磨这漫长时光的办法。”宗涛笑道:“你喜欢的事,老叫化未必爱玩,先说出来给我听听再说。”
徐元平道:“晚辈心中熟记了几段武功真诀,可惜无法贯通,此刻咱们陷身绝境,如果能抛开生死之事,心神最易宁静,晚辈想把默记在胸中的几段真诀,提出来和老前辈研讨研讨。”
宗涛笑道:“既是武功真诀,想必是甚难求得的绝学,你和老叫化子研讨,岂不是泄露胸中之密?”
徐元平微微一笑,心中却暗暗忖道:“此人仁心侠骨,武功愈是高强,对人间好处愈大,我借研讨真诀,传他武功,不好现露痕迹,亦可相报他一番相待深情。”当下低声吟诵道:“万变于缓,虽慢实快……”
宗涛武功精博,听得心中一动,只觉这两句乎乎常常的话,竟然说出了蕴藏自己心中甚久的疑难,不知不觉间,精神为之一振,手指一松,抓在手中的一条水蛇,趁机脱出手掌而去。
徐先平微微一笑,道:“这两句真诀之中,不知蕴藏的什么武功?”宗涛叹道:“谈谈两句话,平平常常八个字,但却包罗武学中极上乘的真谤,但在未听这两句八字之前,老叫化竟是想它不出。”徐元平道:“这两句真诀,是否可适用于所有武功之上?”
宗涛沉思了一阵,道:“武功不到一定的限度,只怕难以体会出真快之上的涵义,老叫化把毕生精力用于沟通武功之上,但却常为一种无形的力量困阻难通;但自一闻高论,恍然大悟,半生来究思不达,迟滞不前之因乃不知高变于缓之中……”
徐元平自目睹恨天一妪之后,启动灵机,把闷在心中的两句真决,思解透彻,但他见闻甚少,习练时间亦短,听宗涛一番话后,反觉有甚多不解之处,接口问道:“老前辈闻一如十,想已了然两句真诀全意,不知可否相示于晚辈一闻?”
宗涛笑道:“一个人虽然潜能无际,但体能究属有限,武功到了体能极限之后,想求寸进亦是难如登天……”
徐元平道:“宏论卓见,使晚辈茅塞顿开。”
宗涛微微一笑,接道:“武功到了一定的限度之后,如再求更上一层,势必要另辟蹊径,求发潜能,打破体能极限,但潜能只可为用,视之无形,至此境界,必需求变……”
话至此处,倏然停止,沉思了片刻,接道:“武功一道,原本求快;但快到体能极限之后,就无法再快,但如把武功工巧、力,寓变于行动之中,看去虽甚缓慢,其实一发之中已兼具迅快,只是变化已多,看去较慢而已……”
徐元平微微一笑道:“多谢老前辈指教,晚辈已经明白了。”
两人在水牢之中,相互研讨武功,徐元平把胸中默记的《达摩易筋经》文中许多真诀,口述出来,宗涛以广博的见闻,相助求解,疲累之时,就闭目静坐调息,牢中不见天光,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起初之时,两人还觉出水牢之中,太过阴冷,常有难耐酸寒之感,数日之后,竟然不再觉有寒意。
原来徐元争口述了洗髓易筋的上乘内功修习心法,两人不知不觉中,竟然开始练习起来。
要知两人都已有极深的内功基础,一通窍要,进境奇速,数日夜中,内功大进,水牢中的酿寒,已难相侵。
这日,宗涛调息醒来,伸手向水中摸去,一手抓空,心知牢中的水蛇,已被两人吃空,默想在水牢中的时间大约已有二十余日之久,想此后吃食无着,不觉一叹。
徐元平正在运气调息,听得家涛叹息,突然睁开双目,问道:“老前辈为何叹气?”宗涛道:“老叫化没有长虫玩了,今后咱们空着肚子练武功啦!”
徐元平暗想道:这些时日之中,生吃蛇肉度日,苟延残喘,生不如死,如非陶醉在武学之中,只怕急要急发疯了,此后吃食无着,势难再拖下去,与其等到饿的武功尽失,束手被擒,倒不如趁现在尚有拒敌之力,设法破牢而出,死里求生。
心念转动,当下说道:“咱们如若不进饮食,不知能饿多久?”
宗涛沉吟了一阵,道:“大概难以撑过半月时光。”
徐元平道:“咱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尽半月之力,试破牢壁而出,或有一线生机。”
宗涛笑道:“四面石壁,不知多厚,咱们武功再强一些,也难破此坚壁。”徐元平笑道:“老前辈忘了晚辈怀中的戮情剑吗?”
宗涛笑道:“不错,先把你怀中宝剑取出试试,看看能否破此石壁。”徐元平探手入怀,摸出白绢包裹的我情宝剑,去了白绢,阴暗的水车中,顿时风起一道寒芒。当下举剑向突石上刺去。
只听一阵轻轻的波波之声,宝刃破壁直入,没及剑柄。
宗涛讶然说道:“无怪此剑被武林人物视作奇宝,原来这等锋利,有此宝刃,咱们生脱此牢之机,大了不少。”
当下站起身来,纵身一跃,飞落石壁旁边,施展壁虎功,背脊贴在石壁上面,一面游走,一面不停用手指在壁上敲打。
徐元平如他在选择动手破壁之处,也不多问。
宗涛在石壁之上游走约一盅热茶功夫,忽然停了下来,静静贴于石壁正面不动。
徐元平心中甚感奇怪,正待出言相询,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入其中,说道:“奇怪呀,那老叫化子哪里去了。”
陈元平心中一动,赶忙把戮情剑压在身下,斜斜倒卧在突石之上。另一个声音又道:
“刚才那砰砰之声,不知是何原因。”
徐元平斜卧在浮石之上,微闭着双目,静听两人谈话,心中却默默的算计着那传活过来的位置所在,先从两人清晰的声音之中,判断定有通风传音的空隙……正忖思间,突觉眼前一亮。
徐元平心知因这水牢之中,过于黑暗,无法看清率中景物,守牢之人,才用特制的孔明灯照射择看,心道:“那灯射人处,石壁决然不会太厚,倒是一处可破之壁……”,正昏动念转动,灯光突然隐去,心中大感奇怪,忽然挺身坐起。
但闻宗涛大笑道:“事情有了变化啦!”纵身飞落在浮石之上。徐元平道:“什么变化?”
宗涛道:“这就难说了,不是很好,就是很坏。”
第二十三回脱困玄武宫
忽觉牢中之水急剧而减,转眼之间已落下数尺,隐隐闻排水声。那排水之口,他是甚大,片刻牢中积水,已被排完,一阵轧轧之声,天光微观,一座石门逐渐大开,四个佩剑道主,鱼贯而入。当先一个道人,抬起头来,说道:“两位请下来吧!”
宗涛纵身而下,大笑说道:“放去牢水,启门而入,不怕老叫化冲出去吗?”
那道人面容庄肃地说道:“本观观主请两位大殿相见。”当先转身,出了牢门。
这意外的变化,连久历江湖的宗涛,也有些茫然不解,回头望了徐元平一眼,紧跟在那道人身后出了中门。
牢门外,是一座斜度甚小的石阶,共一百二十八级,想来这座水牢建巩工程,定然十分浩大。
出口处,紧依大殿后面,满院修竹,几畦时花,景物异常清幽,一溪沥沥清洗,横越花坉,绕到一座人工堆砌的假山后面,徐元平仰天望着几片浮动的白云,长长吁一口气。
那带路道人走的很慢,但却始终未回头望过宗涛等一次。
绕过了一片花畦,到了大殿正门,那道人双手高举过顶,高声说道:“水牢中人犯带来。”
宗涛大声笑道:“小牛鼻子,好大的口气,连你那师傅,天玄道长,也不敢这般称老叫化子。”大步冲上石阶。
那道人伸手欲挡,却被徐元平疾探而出的左手抓住了右腕,向后一拉,紧随宗涛冲上了石阶,抬头望去,不禁一呆。
只见大殿正中,站着面容庄肃的天玄道长,他这时已取下了人皮面具,面如满月,长须垂胸,道袍飘飘,一派仙风道骨,只是眉宇间泛现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在他左面站着蓬发垢面的小叫化子,和剑眉朗目的闪电手查玉。右面并立着鬼谷二娇,丁玲仍然是一身黑衣,丁凤依旧白衫白裙,二女姿色如昔,一样的娇若春花。
那小叫化子最先奔了过来,叫道:“师傅……”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宗涛却挥挥手,接口道:“你先别问老叫化,我得先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查玉一抱拳,接口笑道:“晚辈们得知家老前辈蒙难水牢,特地赶来相救……”宗涛摇摇头,接道:“事情这样简单吗?少给老叫化掉花枪吧?”
查玉微微一笑,奔了过来,握着徐元平的右手,叫道:“徐兄丰采依旧,怎么会传出你去世之言。”
徐元平目光一瞥天古道长,只见他满脸皮肃之容,已变成讶然之色,淡然一笑,答道:
“兄弟两世为人,自难怪传言失实。”
丁凤展颜一笑,说道:“姐姐,我说他不会死吧!你看他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活着?”
天玄道长目光凝注在徐元平脸上,冷冷问道:“你当真是那夜和本观主动手的人吗?”
徐元平笑道:“咱们打了一百招,我被体内家反弹之力震伤后,又被你点了‘神封’死穴。”
天玄道长点点头,道:“本观主一向敢作敢当,不用重复多提了。”徐元平笑道:“但我却没有找你报仇之心。”
天玄道长冷哼了一声,道:“纵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