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完棋周延吉喜欢买两份报纸,然后去茶馆或者回店里看,所以跟摊主也混了个脸熟。
摊主见走近,放下手机:“参考信息,三份日报,还有小说月刊对么?”
周延吉扫了一眼报刊:“对。不过,这有佛经卖么?”
“宗教书籍,在我这样的地方,可以买不了。”摊主熟练的拿了几份报纸和一本杂志,递给他给他:“一共十三块。”
周延吉递给了十五块过去,顺手拿了一包面巾纸:“不用找了。”
摊主也知道周延吉出手大方,几块的零钱从来不放在心上,对他有不少好感,收了钱后,悄悄的凑过头去:“后面那人今天下午就在这看着了,是不是偷偷跟着你。”
周延吉心里咯噔一下,收起报纸,面上平静:“谢谢。”
他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拎着自己的水杯,如同往常自然的回头,一张熟悉的脸扎进了他的眼中。
对方完全不像是摊主说的偷偷跟着,而是大剌剌的站在他的面前,这么冷的天气,他里面穿着一件背心,外面罩着一件皮夹克。笑的时候,动了动嘴角,眼底却一片冷意:“周先生,真巧。”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延吉皱眉。
上次两人在巷子里就打过一个照面,那时候他就知道,对方的手段不是官方的人。
现在更仔细的打量,他的站姿很随意,不是外八字的,胳膊露出纹身的一角,尤其是眼神,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体制内,是不会允许这种人存在的。
那么他是哪冒出的?
付宇没有回答周延吉的话,自顾自说着:“周先生,你大概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特地来提醒你一下,今天是启山灭门案的百日祭。”
周延吉瞳孔收缩了一下,神情有刹那间的崩乱,瞬间又恢复了正常:“那个案子我也从报纸上看过,也曾沉重的缅怀过,这跟你找我有什么联系么?”
付宇不知道是该鄙视他的冷血,还是敬佩他的理智了,在同伴相继在两个月死去的后,还能安安稳稳坐公园里下棋。
被人找上门,还能安静的可怕。
“你杀人的时候,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人找上你么?”
“现在是法制社会,凡事讲究证据,如果你找到什么证据,递给警方就好,自会有人将我绳之于法。要是没有证据,你再这么红口白牙的污蔑我,小心我告你诽谤。”
周延吉皮笑肉不笑,抬腿准备绕开周延吉,“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我时间虽然悠闲,也不愿意浪费在一只狂吠的狗身上。”
付宇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等等,我还有账没有算呢。”
他话音刚落,一记拳头已经朝着对方的门面轰去,拳风凌厉,没有丝毫留守。
周延吉毕竟也是道上混起来的,在社会这个大学校下,学会打架前一直怎么学着躲避挨打,这会儿几乎是凭借着下意识,侧过头,躲过了付宇的拳头。
随即一个狠厉的肘击将付宇逼退半步,两人在短短的几秒钟,交手了几招。
周延吉在交手的瞬间,就明白,即使是二十来岁的自己,也不是对面这个男人的对手,别说人到中年安逸了几年的他。
而且对面这个男人的眼神狠厉程度。
——是会打死人的。
所以他冲着一旁看呆了的摊主说:“愣着做什么,快报警!”
摊主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好,报警——”
公园四周的路段,原本就有巡警定时巡逻,他一遍哆哆嗦嗦的冲着警务人员报着地址,一边看着从两方的交手,渐渐演变成一守一攻。
眼看着局势倒向一方殴打的时候,摊主拿起来一把扫帚,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救人。
巡逻车的警笛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几乎同一时间,从树林里冲出另外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满头大汗,一脸慌张:“宇哥,警察来了!”
付宇没有理他。
张晨聪,牙齿一咬,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宇哥,巡警来了。”
“来怎么了?”付宇扫了张晨聪一眼,觉得拉拉扯扯的实在不像样子,“你先放开手。”
张晨聪都快给自己上司跪了,他这些日子沦落到跟班小弟也就算了,可明明也是国考进单位来的,隔三差五被警察撵着跑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同学是这片警局的,您得给我留个面子吧,不能让我第一次进局子就遇到同学——”
张晨聪话音没有落。
就听见前面车子刹车的声音。
得,跑不掉了。
付宇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张晨聪,转头,继续伸手一拳揍在了周延吉的脸上。
第七十四章
半个小时后,警局。
“成啊,张晨聪,几个月不见,你都学会替人放风了。”肖特看着对面坐着的张晨聪,他一只手压着笔录,一只手转着支黑色的中性笔,“你说你这身板,跑去凑什么热闹。”
张晨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肖特也没料到,刚刚毕业没多久,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同学。
准确来说,是同学中的学霸。
正常人能把宪法当语文课本一样倒背如流么?正常人能跳级两次,不到四年时间完成本硕连读后,双硕士毕业么?正常够同时学四门语言,且门门外语的水平,都能被校长临时拉去陪同翻译么?
张晨聪能。
他学霸程度,简直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只是他在学校太低调,低调的几乎高冷的存在,除了偶尔在课堂上和考场上看见他,其他时候几乎看不见他的人。
毕业的时候,更是消失的悄无声息,一点音信没有,朋友圈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出国继续深造了,也有的说是考上了特殊部门,已经被拉去集训了……
可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肖特还想问两句,刘警官推开审讯室的门:“小徐,你去对门定咱们哥几个的饭。”
“好嘞。”肖特起身站起来,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张晨聪,转头对刘警官说,“要多定两份么?”
刘警官抽了抽嘴角,到嘴边的话却很奇怪:“不用,他们吃不上。”
“这样。”
肖特对张晨聪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起身从位子站了起来。
看着新人走出大门,刘警官端了一杯水走进审讯室,屋子里的男人正靠墙站着,听见门的动静,也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说的线索,我都记下了,回头我派人去查。”刘警官走到他面前,将水递了过去“你之前答应过我,不掺和这件事的。”
“你之前也答应过我,会竭力侦破这个案子的。”付宇接过杯子,吹了吹劣质茶叶被沸水滚出的浮沫,“现在是想见你一面都难。”
“……”
肖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启山灭门案,因为凶手手段老辣,案发当天,有事暴雨天气,借着夜色的遮掩和偏僻的地理位置,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所谓的嫌疑人,也只是一封匿名信举报的。
他们不是没有传唤过嫌疑人,只是经过多方查证,被匿名信举报的三人在案发时间都各自在做其他的事情,且人证物证都有。
加上录的口供一一吻合,他们的作案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要不是付宇一再坚持,这个案子应该换个方向去法律所维护的从来不是道义上的正义,而是公正。
无论是受害人的公正,还是犯罪嫌疑人的公正。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刘警官张嘴,却还是之前那句话,只是多了几分无奈:“这案子证据不足,需要从长计议。”
付宇似乎早料到了这句话,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走到审讯椅旁,拿起自己的衣服,往门口走去:“我能带着我的小跟班回去了吧。”
“付宇!”
走向门口的人影一顿,听见刘警官但不失警告的声音:“钱思德和赵天飞死相继只间隔两个月,太过巧合……你别做傻事。”
付宇嗤笑了一声,留给身后人一扇关上的大门。
——他要真想做什么事儿,还能留第三人在大马路上晃荡?
等在门外的张晨聪,像是霜打的茄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走了。”
张晨聪抬起头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刚刚走过去的是谁,连忙拿起一旁的背包,跟了上去:“宇哥——”
追到付宇近前的时候,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出了警局的大门,张晨聪回头看了警局大门:“您下次想见刘警官,也不用这么这么过激,我有个同学在这上班……”
付宇回头看了小跟班一眼:“就你话多。”
张晨聪摸了摸鼻子:“我们接下来去哪?”
“回单位。”
今天折腾这么半天,看来晚上要加班了。
***
寒流侵袭,一天之间,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多度。
周延吉透过窗子往外看了一眼,街上的人流少了一半有余,他拿起桌上的搪瓷缸,悬空倒扣着,用手掌拍了拍茶缸的边缘,将里面的茶叶渣子倒进了垃圾桶里。
店里的角落里摆着饮水机,他倒了杯热水,回头看见柜上的店员穿着单薄的丝袜套裙,踩着高跟鞋,冻的嘴唇发紫。
周延吉端着杯子没有喝水,而是放着手里暖着,对着柜台上的几个营业员说:“今天估计没有多少客人,你们先下班吧。”
盘账的店长抬起头,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钟:“老板,晚班……”
周延吉对生意能挣多少钱,已经不太在意:“今天权当放假,你收拾下也一起回去。”
店长担忧的看了周延吉一眼,店里的几个小姑娘倒是想的不多,迅速开心起来,最精灵的那个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谢谢老板。”
姑娘们真诚的笑容,依旧驱散不了他背后的寒意。
人总是不能不服老。
周延吉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拎着店内拖地用的水桶,铁质的水桶在他一瘸一拐的步伐中吱呀作响,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之间。
他关上门,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从脖子上这出一挂钥匙,打开了屋内的保险箱。
做珠宝这行的,每个老板的办公室里都会有这样一个保险箱,是他打开的保险箱里面,既不是员工猜想的地产存折,也不是客户所猜想的珠宝古董,而是堆放着一大叠泛黄的照片和一些信件收据。
周延吉蹲在铁桶边上,从抽屉里翻出一只打火机,先点燃信件和一些收据,火苗在舔舐纸张中坠落进桶中,在即将暗淡的前一刻,一张接着一张的照片轻飘飘的落下,瞬间被火焰吞没。
——照片是他年轻时候的照片,有拿着带血迹刀摆拍的,有露出纹身站在迪斯科门前笑着的,也有一部分是和当年的“兄弟”合拍的。
里面有老大,有老赵的,有他,也有之前混进的条子。
这些照片,见证了他们肆无忌惮的岁月,也见证了他们曾经的罪孽。
罪孽这个词,他自己一般是不常用的,这样就好是把世界分割成了黑白两层,那么,他自己站着的地方,似乎永远不可能见光。
“嘶”
周延吉感受到指尖的灼热,下意识收回手,停止了泛滥的思绪,将手中一大叠的照片撵开,都抛进了火焰中。
屋子里已经被浓郁的烟雾所充斥,周延吉一边红着眼眶咳嗽着,一边原地不动的盯着燃烧着的火焰,直到最后一张碎纸片都从灰烬中扒拉出来再烧一遍,他才扶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
他抬头看着昏暗的灯光,晕眩一层层的在脑子里打着转。
冷汗从额头滑进衣领,带着冷空气的寒意,让周延吉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他从混沌中彻底醒了过来,从衣柜中翻出一件大衣。
他摸了一把脸,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外面的店员刚好做完交接,看见周延吉出来,纷纷道别。
周延吉心不在焉的点着头,等店门关上,他站在门口目送着小姑娘们骑着电瓶车消失在路口,紧了紧大衣的领子。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顺着商业街往男走,是一条步行街。
跨过地下通道,转过一个十字路口,便是附近有名的小吃一条街,整条街似乎都弥漫着浓郁食物香味。
街头有个算命的摊子,半人高,桌子上罩着白色的门帘。
带着琥珀色眼镜的老头,留着一把山羊胡,抱着一根竹棍靠着路边的树干昏昏欲睡。
这样的装扮,在任何一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街头,都很常见。
周延吉视线扫过一眼便没有在意,就在和摊位擦肩而过的时候,老头子像是突然的惊醒,一下子惊坐起来:“等等。”
这一声太过突兀,周围经过的人下意识的听了下来,包括周延吉在内,三男两女,还有个抱在怀里的娃娃,一共六人。
老头子的视线却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