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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猪？”瞅着山羊的范卡突然发问。
“猪在外面看。”徐森微微笑。
“好看吗？”
“……”
接下来，他们去到了偌大的一堆假山上，看围栏里面的一群猴子在玩耍。猴王傲慢的站在最高处，不时的扭一扭它发红的屁股，以炫耀它的高贵。而范卡此时也像是假山里四处乱窜的猴子，在四周蹦上蹲下，左看右望，连一群猴子也看得那么起兴。
“你说，它们还可以进化成人吗？”范卡望向徐森，问得很认真。
“那它们得先进化成大猩猩。”徐森好笑地说道。他知道，即使范卡总是一副木然的表情，但当她开心时，就会问特别多的问题。
“那大猩猩可以吗？它们……会像人类一样有自己的思想吗？”
“一会儿喂它们香蕉，问问看是了。”
“森，如果世界没有大象，你能想得到会有一种动物竟然是靠鼻子来揍人的么？”
“那也是。”
“你说那么多动物，它们看世界的感觉都不会一样，是不？”
“怎么说？”
“就好比说小狗看不到颜色，世界是黑白的。青蛙看不见静止的东西，世界是模糊的。还有金鱼，好像金鱼的记忆不超过三秒钟，是么？”
“那也不错，每一个周期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呆在鱼缸里就不会觉得闷了。”
“如果可以让你选择成为一种动物，你会愿意变成鱼么？”
“我还是愿意看你变成美人鱼。或者让你选，你会愿意变成什么动物？”
“呃…蜗牛。”
“蜗牛？为什么？”
“因为它们爬得很慢。”
“……”？！
“很可爱呀。”
“呵……不如，我们去水族馆看鱼吧。”
………
动物园的水族馆里。
水族馆里聚集得最多人的地方，就是在放养鳄鱼的池潭周围了，往往越是凶猛的野兽越是吸引游人。池潭里可见有五六条体型庞大的鳄鱼，张开上下颚，就是一血盆大口，牙齿尖尖，让人可以联想到被一口吻下去的悲惨下场。
不过，徐森发觉无论是哪一种动物，狗熊、羊驼、白鹤、乌龟，还是蟒蛇和蜥蜴，范卡对它们的评价都是简单的三个字——
“好可爱。”范卡巴巴地望着鳄鱼池。
“它们都没有你可爱。”徐森笑。
“那你呢？”
“……”
“嚓！”一声，范卡用手机拍下了徐森那个深刻的……可爱表情。
徐森定了定。
“我想再拍一张你的照片……”范卡望着徐森，眼睛澄澈明净。
“好。”徐森扬起嘴角，脸上的笑简直能帅死一只河马。
“和那只大河马一起，”范卡向另一边池塘指了指，“快，它露出水面了！”
“……”
“再站过去那边一点，好吗？”
“……嗯。”徐森瞟了一眼池塘，表情像刚被一只河马摔死。
……
“我们两个也照一张吧。”和河马合影完，徐森对范卡说。
“哦。”范卡点点头。
不一会儿，徐森就叫到旁边的一个游人帮忙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中的二人，
徐森很自然地将手轻轻搭在了范卡胳膊上，笑。
范卡注意力明显还瞅着那只扭屁股的大河马，呆。
………
拍了一张合照之后，范卡和徐森在动物园一直玩到快到傍晚时分。
游完动物园，下午徐森带范卡去看了一场电影——《WALL·E》
故事说的是，在未来2805年地球已经成为漂浮在太空中的一个大垃圾球之时，一个捡垃圾的机器人‘瓦力’对一个从太空飞船下来搜寻绿色植物的机器人‘Eve’一见钟情。然而Eve在瓦力的房间发现了绿色植物之后，就按照预先设定的指令进入了休眠状态。瓦力很伤心，不停地在Eve耳边喊她的名字——伊娃伊娃伊娃伊娃……
纵使进入休眠状态的Eve对瓦力没有任何回应，瓦力还是对Eve很好：下雨天给她打伞，沙尘暴来时给她套上大外套，用彩灯绑着她带她出去逛街，划船带她游湖，在电线杆上刻字向她表白，还一起并肩看夕阳……
可是，Eve依然是毫无知觉，她不说话，也不笑。
………
当天晚上。
直至在餐厅跟徐森吃晚饭的时候，范卡大脑中依然在回想那个Eve修理瓦力的画面，令人触动的不知是瓦力的真挚和孤独，还是人类毁灭自己星球的悲哀，或是人类重回地球的勇气，还有Eve找到零件为瓦力换了主板之后，瓦力却失忆了……
“先生，小姐，请问需要点些什么？”服务员的问话打断了范卡的发呆。
范卡有点怔怔然，回过神来就望向徐森让他拿主意。
“一份双人套餐，外加海鲜汤和一支葡萄酒。谢谢！”徐森望着范卡笑了笑，很快点了餐。
被徐森注视着，范卡似乎是不好意思地转开视线，环顾四周才发觉这是一家很有浪漫情调的西餐厅，幽静雅致，灯光柔和地倾泻，还插了娇艳的玫瑰在餐桌上。
｜“在想什么？”徐森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电影里的瓦力和Eve。”范卡坦白交待。
“哦？”徐森望着范卡，黑眸闪过一丝微芒，“一个捡垃圾的机器都能懂得爱，你觉得为何一个更聪慧的智能机器人反而不懂呢？”
“也许……越是完善的程序，可塑性越低。”范卡突然想到了符博说过的一句话。
“你说，即使Eve不懂得瓦力的爱，瓦力是不是也会一直待在她身边，直到一天她明白？”
“嗯。”范卡点点头。
“那你……明白吗？”徐森眼睛凝视着范卡。
范卡愣了愣。
她安静地望着徐森，英俊的脸庞，认真的眼神。
“小卡，也许你也看得出来了……”徐森这么说时竟有点不确定，然后他注视着范卡的眼睛，“我想，我还是欠一个表白……”
“……”范卡呆呆然。
“范卡，”徐森望着范卡，眼底透着脉脉的柔情，“我喜欢你……很久了。”
一共是三次慢呼吸的时间，徐森一直等待着范卡的回应。
“我……”范卡脑袋卡壳了很久，才轻声说出来，“知道。”
“那你……”徐森没想到会是得到这样的回应。坦白自然，没有羞涩，也没有修饰。当然，主要是范卡承认的时候依然是一副呆呆然的表情。
“符博告诉我的。”范卡补充说道。
“嗯？”徐森错愕了一下，有种被人替代表白的不爽，“他……怎么说的？”
“上次，有两个QA部门的女同事又过来了一次问我是不是在和你交往，然后被符博碰见了……”范卡望了一眼徐森，平静地说道，“他就对她们说她们搞错了，你暗恋的人明明是他。”
“抱歉。”徐森眉头微蹙，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而范卡也从未说起过。
“不过，符博说你没有他英俊潇洒，他很可能会拒绝你……”范卡眼溜溜地瞅着徐森，这眼神怎么跟看河马时有点像。
“哦？”徐森眉头僵了僵，“他还说了什么？”
“全公司屁股翘的都暗恋你……”范卡表情很认真。
徐森尴尬地愕然了一下。
“……而你却喜欢上个屁股不翘的。”范卡继续补充道。
徐森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他说我屁股不翘。”范卡说得很坦然。
徐森眼角抽了抽，握起杯子喝了一口葡萄酒。
“没有了。”范卡说完望着徐森。
于是，结论就是：徐森一直在追求屁股不翘的——范卡。
“咳……”徐森一时不知开口说什么，他不想今晚谈话的方向又再次失控，于是他干脆握住了范卡的手，直接问出来：“小卡，那你对我的感觉怎样？”
久久地，范卡不讲话，也不笑。
徐森望着范卡，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有耐心。
“跟你在一起感觉……很好，”范卡想了很久，才说出口，“不过……”
哪怕预料过最坏的结果，徐森也没料过最坏结果的几率，所以他眼底还是泛起一丝黯然。
不，他不打算要放手。
“我，我不知道……”范卡眉头紧蹙，似乎用语言表达某个思想很费劲，就像是金鱼缸里的一条小鱼拼命地往上游，却始终也无法游到超出水面的那个高度，只能吃力地往上吐泡泡。
忽然回想起，在水族馆里被放养在池塘里的，那只独来独往的机械小鱼，在它监控水温和检测数据之外，会不会也想浮上水面，向着天空吐泡泡，泡泡……
徐森沉静地等待着。
“我不知道，我喜欢你……”心里微颤了一下，范卡目光幽幽然地望着徐森，那眼神，像一条迷失了记忆的小鱼，“……我……喜欢你，是不是真的？”
大眼望小眼，小眼瞪大眼。
谁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含情脉脉？
最后，徐森深深地透了一口气。笑了。
他应该料到的，以范卡的理科脑袋可不容易产生日久生情的思路，也许她需要把感情数字化，编程，再转换为二进制编码，运行测试，才能最终理解。
“傻瓜！”徐森叹了一下，不知是在说对方，还是自己。
………
☆、中文屋
第二天。
“喂……”早晨，范卡接起了电话。
“小卡，还在睡？”是徐森的声音。
“没。”
“在做什么？”
“拼图。”
“今天有空吗？”
“嗯。”
“我在你小区楼下。”
………
十多分钟后，徐森上到来了范卡所住的公寓楼。
在开门见到徐森时，范卡不由得愣了愣，发觉今天他比较随性地穿了套白色运动服，挺拔的身躯带着一种阳刚的气质，如早晨带着清爽气息的阳光，很帅气迷人。
“给你的。”徐森眼中带着宠溺的笑意，一进屋就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了范卡，“昨晚忘记送给你了。”
“谢谢。”范卡顿了一下，接过礼物。
是一个漂亮精致得逼人的……玩偶。
在徐森面前，范卡托着拆开了的礼物盒，呆呆地看着躺睡在纸盒里面的XD娃娃。精巧无暇的脸庞，细眉弯弯如月，像是沉睡在水晶盒里的小小灰姑娘，仿佛在安然地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刻。轻轻地伸出手，范卡抚摸了一下灰姑娘长长的乌黑秀发，沉睡的玩偶即使是眼帘低垂，也似乎是在俏皮地抿嘴，给人一种楚楚动人的错觉。
片刻，范卡微微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徐森，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柔和地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英气的轮廓，令范卡有那么一刻的恍惚。
范卡知道，公司通常会将研制出来的第一个新玩具样品留给项目工程师作纪念，而以后生产制造出来的都只会是这第一个样品的复制品，通常工程师们都会将得到的每一个新玩具样品摆在公司作为吉祥物，也算是一种带着小小成就感的荣誉吧。
所以，这是第一个XD娃娃玩偶
呆呆地望着徐森，范卡眼眸深处乏起微微的波澜。
“它的启动指令是……”徐森笑望着范卡。
“我知道，”范卡微微侧头，想了想，“符博对我说过。”
“嗯？”徐森眸光微敛，像是淡淡地问道，“你们……之前上班经常在一起？”
“呃。”范卡低头，没注意到徐森的异样目光，她又再轻轻摸了摸礼物盒里的XD玩偶，然后将其摆放好收了起来，望向徐森，认真地说，“今天，先跟大熊玩拼图。”
“好。”徐森笑笑，摸了摸范卡的后脑头。然后他恍惚失神了半刻，对一个还和电子玩具熊玩拼图游戏的女子，似乎他什么也做不了。
徐森跟范卡一起走到偏厅，四周懒洋洋的米黄色墙体令人感觉很……卡通，地上散落着一堆颜色纷纷的拼图。在茶几的角落旁边，是一只胖胖的玩偶熊呆坐在光洁的地板上，圆墩墩的屁股压着拼图的一角。
光滑的瓷片地面有点凉，徐森自然地跟着范卡一起直接坐到地板上，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一只玩偶熊一起玩游戏，而且还……被嗤笑了。
“错，错啦。”玩具熊噗噗笑，捡出徐森刚拼下的一小片浅蓝的拼图，能做二十多种表情功能的毛绒脸笑得很乐怀，“笨笨，笨……”
见徐森一脸纠结，范卡拍拍玩具熊的头。
“Sorry——”玩偶熊将音调拉得长长，低头嘟着嘴，眼睛慢慢缩小，连鼻子都皱了起来，很委屈，很生动。
徐森一脸的哭笑不得。
趁着范卡低头拼图时，徐森伸手搓了搓玩具熊的胖脸，然后被它狠狠地瞪了一眼。徐森咧嘴笑笑，干脆继续逗它玩，平时范卡很宠这只胖熊，所以……他早就看它不爽了。
当然，徐森知道，这是范卡的吉祥物。
没错，终日在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