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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姐姐,洞冥草离开冥泽只能活一年多,在轮回塔已经枯死了。”花楚含泪提醒她。
祝一夕颓然僵住了动作,而后目光缓缓回到了祝南的脸上,怎么也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明明她上一次走的时候,他还龙筋虎猛,中气十足的,为什么她一回来,他就这么丢下她了。
“我该早回来的,我该跟你一起早回来的……”她喃喃自语,满心自责。
如果西陵晔回来的时候,她一起回来了,有她在陵州的话,他不会这么死的。
上一次她未得及救母亲,这一次却也没有救到她,她连自己最亲的亲人一个都护佑不了,她修仙求道有何用,她学这一身本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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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她就是那个人的转世吧
火术结界外厮杀之声震天,结界之内一片死寂,祝一夕久久跪在祝南的身边,在他合上眼的时候她已经不哭了,在恐惧,慌乱,悲痛之后皆沉淀为死水一般的沉寂,没有波澜,没有颜色,没有生机……
她恨外面这些害死了他的凶手,可是她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回来,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回到他的身边,为什么上次的一离别要和他争吵翻脸……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涌现,可是那个魁梧粗犷的武将老爹,却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声如洪钟地教训她,不会再像以前跟她争吵争得脸红脖子粗,更不会再被她气得追着她打溲。
“一夕,这不是你的错。”西陵晔道。
谁也没有料到,妖兵会突然进攻西陵晔,她又如何能未卜先知赶回来恧。
祝一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凝视着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的祝南,仿佛面前的人只是睡着了,而她是在等他睁眼醒来。
“祝姐姐,可恨的是那些妖兵,妖族本不该侵扰凡间的,他们却这般大肆屠杀西陵百姓。”花楚望了望外面的妖兵,忿然说道。
不管凡人再强大,又哪里是那些怪物的对手,所以西陵才会这般血流成河,伏尸遍地。
正在他们说话,那半妖首领在与飞林的交手之中,又一次破开了祝一夕留下的三重火术结界,让妖兵又一次冲向了西陵城。
西陵晔几人纷纷操戈而战,只要祝一夕木然地跪在那里,任由周围血肉模飞也没有抬一下眼,恍然已经将自己隔绝于另一个时空……
“一夕,小心!”他一剑刺死了袭向祝一夕的妖兵,可是她却还是那么跪在那里,纹丝不动,静默如死。
只是,当一名妖兵偷袭过来,还未近到他的血,已经被她一抬手的火烧成了灰烬,只因为……他的脚踩到了祝南生前的佩剑。
祝一夕将剑捡了起来,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擦,然后放在祝南的胸前,这是生前最爱的兵刃,这个时候应该留在他的身边。
而后,她缓缓站起了身,走向了妖兵汹涌的战场,所过之处的妖兵皆纷纷自燃成灰,她眼神冰冷而死寂,抬手拔出背着的佩剑,默念神诀用了碧玺串珠中无极圣尊留下的那一成功力,而后御剑而起上了高空,在她的身形现出冲天的火光,缓缓形成了巨大的火龙,从平原上掠过无数妖兵遇火而燃。
“祝一夕,伤还没好,你不要命了!”飞林看到,沉声喝道。
她内伤未痊愈,这个时候却还用圣尊的修为,这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回去被圣尊教训的又是他了。
华世钧见她出了手,根本没有他们再插手的机会,于是赶去了西陵晔那边,“大师兄,你们还好吧?”
“还好,无大碍。”西陵晔回道。
华世钧看了看地上已经逝世的祝南,惊声问道,“是祝大人?”
西陵晔叹息着点了点头,心疼地望向远处与妖兵奋战的祝一夕,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残忍,夺走了她的母亲,又夺走她的父亲,她那么怕孤单才那么爱闹腾,以后让她该怎么,她最挚爱的两个亲人,都永远地离开了他。
华世钧深深叹息,他记得祝一夕每次遇到什么许愿之地,许的第一个愿望永远都会,我家老爹长命百岁。
如今,她最希望长寿的人,在她失去母亲之后,也跟着离开了人世,这对于她的打击实在太沉重了。
“你们把祝大人带回城内安置吧。”西陵晔朝几名将士吩咐,又道,“回宫去告诉能过来帮忙的人手,城外这些将士也都要厚葬。”
“是,太子殿下。”几人齐齐回道。
“华师弟,西城那边也有聚集的妖兵,只是没有东城这么多,麻烦你去援手。”西陵晔诚恳地拜托道。
现在太乙宫的人已经赶到了,这些妖兵的事已经不需他再插手了,他要做的是处理这些死难将士,以及回稳定朝臣和城中百姓,为西陵晔后面的重建而准备,父皇如今抱病,这一切都必须要他来完成。
华世钧道,“我这就带人过去。”
他说着,便带了几名太乙宫弟子,一起御剑赶往另一边的西城门。
他吩咐完了,匆匆回了城内去安顿宫中,面见了惶然不安的父皇和母后,以及殿中的一干朝臣,“父皇,母后,一夕已经带太乙宫弟子赶回来了,城外的妖兵相信很快就会被击杀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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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来了便好。”西陵王扶着皇后的手起身,沉重的面色终于舒展开来。
“父皇,守城战死的将士众多,儿臣想尽快为他们安排丧葬事宜,抚恤家属,以定名心,父皇以为如何?”西陵晔询问道,并未因为自己是储君越了规矩,擅自作主。
“晔儿你和众臣办理就行,不必再来请示我。”西陵王看着太子,虽然先前还在担心西陵经此一难会不会有亡国之祸,不过现在却不那么想了,西陵晔有这样临危不惧,处事有度的储君,将来势必会比他在位时还要繁盛。
西陵晔得了他的准许,方才去叫了朝中几位重臣,一一吩咐了他们要办的事,连气都顾不得歇上一口,还是皇后见他面色不好,端了茶水亲自过去,心疼道,“晔儿,政事重要,也得顾及身体,先让太医给你瞧瞧伤势,心上这么多血……”
“母后,无碍,已经有花楚替我医治过了,这些事不能耽误,需要尽快安排下去。”西陵晔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低了低眉微微哽咽道,“祝大人……也战死了。”
“祝南他……一夕呢,一夕她怎么样了?”皇后一听,担忧地道,“这丫头一定难过死了。”
“一夕还在城外击退妖兵,祝大人丧事得有劳母后帮忙办了。”西陵晔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一夕回来了,让她尽快进宫来……”皇后望了望殿外夜空冲天的火光,深深地叹了叹气。
西陵晔朝她和皇帝行了一礼,又匆匆带了几位朝臣离开大殿,如今的陵州百废待心,他必须尽快着手,不然在祝一夕回来,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他却连陪在她身边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那时候她一定更想能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无极圣尊,但若是那个人没有来找她,起码他能让自己有那个时间陪在她身边,陪她去走过这段日子。
若是那时候自己坚持将祝大人送进城中,兴许就不会让他受这番丧父之痛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不想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再残忍,再痛苦,也终究要面对。
皇后也朝西陵王跪安,带着宫人去准备祝南的丧葬,走出大殿几乎都能闻到风中的血腥气,宫中来往每个人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毕竟在太子回来之前,谁也不知道陵州会不会熬得过一劫,见不见得到明天的太阳……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的磨难,都要降临一夕那丫头的身上,一出生便要与母亲分散,数十年不得相见,不得相认,最终找到了却也来不及相认便阴阳相隔,这才几年的功夫,竟然又要她再一次面对丧父之痛,上苍待她未免太过残忍不公了。
这漫长的一夜,对于很多人都过得艰难,华世钧在夜半击杀了西城外所有的妖兵,方才赶回到东城门,祝一夕已经以一人之击杀了近半数的妖兵,陵州城外的平原之上,俨然已经成了一片地狱火海,祝一夕麻木无情的击杀着涌上来的妖兵。
只是,飞林对付的那半妖首领,似乎不怎么好对付,飞林渐渐有些吃力,他匆匆赶上去援手。
“其它人呢?”飞林问道。
“花楚和一些通晓医术的弟子在城里帮着伤者疗伤,还有人在大师兄处理城中的死伤者。”华世钧一边对敌,一边跟他汇报道,说话间瞥了一眼远处的祝一夕,甚是担忧地问道,“圣尊不会来吗?”
上一次莫大娘过世,一夕消沉了那么久,还是圣尊陪在身边,才渐渐好起来的。
这一次,圣尊若是不在的话,真不知她会成什么样了,毕竟他们这些人,没几个人的话,这时候她能听得进去。
“圣尊有圣尊的事,这么点小事,他自是不会来的。”飞林说着,也顺着他方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放心吧,那些小角色,伤不了祝一夕的。”
他就担心,她先前用了圣尊那一成修为,会不会再造成内伤,圣尊要他把她毫发无伤地带回去,这再整出个内伤,他回去了如何交待。
“我不是担心她会对付不了妖兵,而是担心他接受不了他爹过世的事实,变成莫大娘上次过世的时候一样。”华世钧道。
飞林闻言微一愣,险些被那半妖首领所伤,退开之后又望了望祝一夕,他一直在这边并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她爹若是真的过世了,她不会又和上次那样发疯吧,那他就更加降不住她了,他可没有圣尊那样的本事和魅力,能让她乖乖听话了。
先前她闹着要回来,还是圣尊拦下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她连回都不想再回玉阙宫了。
“这家伙要活捉,得知道半妖为何要进攻西陵?”飞林朝华世钧道,按神域法度,半妖是不得与凡人起战事,一旦有也会被神域问罪诛杀,可是这些半妖为什么要针对西陵?
毕竟,这么多年除了魔域和神域的交战,并没有怎么波及凡间百姓,这一次的事太反常了,先是神域出了奸细,接着又是这样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就没一件是让人省心的。
可是,这半妖狡猾,而且修为也不低,他难是其对手,可祝一夕现在也脱不开手过来帮忙,
黎明破晓,破开了陵州沉重血腥的黑暗,,祝一夕将聚集在陵州城外的妖兵击杀殆尽,茫然地站在寒风瑟瑟的平原上,却始终不敢转身回去满目仓夷的陵州城,不敢去面对那个冷冰冰的家,不敢去面对老爹已经离开人世的现实……
就算她杀光这些妖兵为他报仇,却再也换不回老爹活着回来,一瞬间甚至在想逃开这个地方,当作自己从来没有回来过,没有看到昨夜的一切,当作老爹还好好的生活在陵州城,只要她再回来,他会大着嗓门地叫她,虎背熊腰地样子走过来大力拍着她的肩膀,夸夸她长高了,教训她惹事了……
如果,这世上真有能逆转时间的通天术法,让一切回到她离开陵州时的样子,该有多好。
飞林和华世钧与那半妖首领打了一夜,却也未能将对方活捉,华世钧还因为修为低,而在最后关头被打伤,眼见对方要逃。
“祝一夕,抓住他!”飞林叫道。
祝一夕闻声回头,天际一缕白光落下,准备逃走的半妖首领转瞬灰飞烟灭,飞林抬眼望了望,能一招将那半妖击杀成这样,只怕祝一夕也难一招做到的,这到底是谁?
一袭天水青素衣的女子带着几名女修士御剑落地,扫了一眼周围道,“这里的妖兵呢?”
“已经都被杀光了,最后一个刚刚死在你的手里。”飞林沉着脸道。
原是想活捉再问些话的,却被不速之客给破了。
华世钧起来,看见来人几步上前,恭敬行了一礼,“公主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是你啊,你跟太乙宫的人一起来的?”那女子浅笑道。
“是啊。”华世钧点了点头,说道。
“我是听说西陵受妖兵侵袭,这一路过来也遇到不好,原是想赶来帮个忙的,不过现在似乎来得有些晚了。”那女子看了看西城城外忙碌着敛尸安葬的将士和百姓,神色悲悯地叹了叹气。
飞林不耐烦地见两人叙旧,道,“你们很熟吗?”
“哦,忘了引见了,飞林,这是南华的华茵公主,这是玉阙宫的飞林。”华世钧热情地为两人引见道。
飞林正欲去叫上祝一夕回城,却蓦然闻到一缕熟悉的淡香,是他曾经在圣尊身上闻到过香味,不由多打量了一眼那华茵公主。
他统共在圣尊身边闻到过两种女子的香气,一个是老赖在圣尊身边祝一夕身上的清新微甜的香味,一种……便是她此刻闻到的淡香,这世上能靠近圣尊的女子也统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祝一夕,一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