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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反攻仙界了-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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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最危险的那个。”出乎她的意料,出言回答的不是舌灿莲花的囚牛而是看着老实木讷的螭吻。
  “谁最想让天下大乱?谁最想要仙界遭殃?谁最想要改天换地?”螭吻说的很慢,每个字却敲击在了洛宓的心上,“关于这一点,魔剑比我们更清楚。”
  谁最想要天下大乱?
  谁最想要仙界遭殃?
  谁最想要改天换地?
  这三个问题在洛宓脑海里盘旋,转的她头晕眼花。
  咬着牙甩了甩头,洛宓觉得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可真要去仔细回想,又觉得头痛欲裂。于是她低下头,捂住了嘴,之前被忽略的恍惚感袭来,然后她身体一摆,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碎了个干净。
  “怎么样,有答案了吗?”螭吻问到。
  “哦,有了啊,”洛宓半低着头,兀的笑了起来,“就是……我呀。”
  话音未落,她脚下的睚眦突然怒目圆睁,全身上下陡然浮现出横七竖八的伤口,而紫红色的血液正从里面向外喷涌。
  不光是它,随着洛宓慢慢抬头,原本安然无恙的囚牛和螭吻只觉身上一阵剧痛,皮肉错位的感觉漫长又煎熬,鲜血四溅而出,它们缓缓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切成数段的身躯。
  “……九……九幽……”
  囚牛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名字,头颅就彻底与身体分了家。
  “絮絮叨叨的吵死了,人家还有正经事要办呢。”女子一抬手,两句尸体应声而倒,她的身上满溅着血污,却衬的面容更加娇艳。
  “让你看到这一幕真是令人害羞,我本不想这么夸张,可它们真的太碍事了。”
  她如此说道,走向不远处的洞口,然后抬手在虚空中轻轻抚摸,勾勒出了一个少年的脸庞。
  “好久不见,羽渊,”浑身沾满了别人的鲜血,她笑的天真不知世事,“我很想你。”


第67章 
  “砰!”
  闷雷般的撞击声和嘶吼回荡在千疮百孔的山体深处; 被数以万计的风孔扩展为了一场浩大的劫难,仿佛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正在头顶疯狂的跳着毫无韵律可言的舞蹈; 震得人从耳膜到脑仁都隆隆作响。
  从小到大; 息烽见过不少喧闹的场面; 无非就是来自不同部落的凡人穿着怪模怪样的衣裳; 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颜料; 聚在一起群魔乱舞,吵得他恨不得立刻从水里浮出来把他们统统吞进肚子。
  然而,这一次他感觉到的不是被惊扰后的烦躁,而是实打实的心惊胆战。
  从风孔里漏下的沙粒粘在蛇类粗壮的尾巴上,粗糙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在盘踞的石柱上蠕动,而每当不远处的水潭里传来动静; 他就会浑身紧缩一下; 完全是一只惊弓之鸟。
  “挺住、挺住……一定要挺住啊……”尽力收缩庞大的身躯,息烽嘴里念念有词; “都挺了这么多年了,老天爷啊,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可惜回答他的是一声比一声更盛的怒吼和冲撞。
  全身的鳞片几乎要翘起来,差点吓破胆的勾蛇本能的顺着扒着的石柱向上蹿了一节,等到他意识到自己露了怯; 蛇头将将要碰触到洞顶; 在风孔下被淋了一头的沙子。
  “……都怪大禹那个不靠谱的混蛋; ”自尊心被吊起来毒打的勾蛇族右祭祀怂怂的滑回了地面; 只能把涌上的羞恼发泄到了早已死去的冤大头身上; “关人就关人,非挖什么井,也不想想无支祁这样的妖神是能被一口井困住的吗?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倒霉的还不是我?”
  可无论说多少句“你看看”,也改变不了他可能得单独面对一个暴怒的无支祁的事实。
  “我可能会一照面就被他打成肉泥吧,然后被拿去做个蛇肉羹之类的,”勾蛇族右祭祀不抱希望的想到,“希望死前的时间还够我诅咒一下大禹的后代。”
  话虽如此,其实息烽也清楚这并不是大禹的错,老实说,无支祁井能支撑足足两个纪元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作为一座完全由凡人铸造的困神井,它的表现完全超乎想象,而无支祁的苏醒和躁动也跟井到底坚不坚固没什么关系。
  “果然是上次跟剑哥靠的太近了吗?”息烽有些懊恼的自语,“可我怎么能知道剑哥会来这里啊,她不是应该被关在仙界吗?”
  上次与洛宓久别重逢的时候,息烽其实撒了一个慌。
  他确实是因为井塌了才逃出来,不过他逃出来以后还能在聚灵窟养膘,并不是因为他藏身的水平多么高超,实际上,他刚一冒头就被雷公发现了,然后为了将功赎罪,他自愿担起了看守无支祁的重任。
  卖友求荣这种事,真是做多少次都不会腻。
  当然,这些事是不能跟剑哥说的,毕竟无支祁会变成如今发了狂般的去撞井的样子,归根结底,她难辞其咎。
  不过跟一把剑去讲道理是非常愚蠢的事情,更何况是一把健忘的剑。
  你能跟她说什么呢?
  说你某一天突然性情大变,不仅在凡间大开杀戒,还把不少老熟人给搞疯了?
  别说一把凶器会不会在意自己大开过杀戒,你在这边说的义愤填膺、唾沫横飞,那边她能一脸茫然,用一套配合完美的“啊”、“哦”、“什么”打的你溃不成军、无语凝噎。
  况且,息烽很清楚,魔剑不是在装糊涂,她是真的不知道,就像她也不知道,无支祁的封印和九幽的连在一起一样。
  “砰!”
  迄今为止最大的响声令整个聚灵窟都颤了三颤,也一下子就把息烽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撞了个烟消云散,他死死地盘住石柱,恨不得把整个蛇头都钻进身体里。
  “撑住、撑住、撑住、撑住……”勾蛇闭着眼呐喊,“求求你了,剑哥,千万要撑住啊!”
  然而息烽的愿望注定是传达不到洛宓的耳中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洛水河畔,脚下是松软的泥土,眼前是慢慢回落的冲天水柱,赤/裸的河床重新被清澈的水流所填满,唯有那头被她宰掉的老龙的枯骨被无形之力抬了起来,只剩黑黝黝眼窝的龙头在阳光下分外狰狞。
  长大成人的羽渊就站在她面前,穿着熟悉的仙君衣袍,扫过来的目光客气又疏远,“仙令在身,多有得罪。”
  “那你可是闯祸了,”记忆里的她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把我从洛水里捞出来可是重罪,不会没人告诉你吧?”
  “比私杀神龙的罪更重?”青年微微一笑。
  “那家伙死了就死了,”洛宓毫不在乎的答道,“我身为兵刃,手下的冤魂不知凡几,难道个个都要数过去?”
  从湿漉漉的地上爬起来,洛宓的动作吃力又古怪,她泡在水里太久了,久到都忘了如何在陆地上行走。
  “我乃九幽魔剑,被圣人禁锢于此,一旦出世便生灵涂炭,你把我从洛水中放了出来,难道不是闯了大祸吗?”
  她踉踉跄跄的走向青年,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踮起脚尖,凑过去瞧他,鼻尖紧贴着鼻尖,“不过仙君你这样一表人才,被困在这陈腐仙界岂不可惜,不若随我去做魔头吧?”
  “可我见尊下眼神清明,非是入魔之相。”被轻薄的仙君如是说。
  “眼神清明?也就只有此刻了。”洛宓闻言嗤笑一声,她的右眼眶渐渐漫上了暗血色,一道血泪从其中淌出,顺着脸颊流下。
  不,那不是血,而是凝聚成实质的阴气。
  “仙君,我想赠你一场通天彻地的机缘,”她说道,右眼瞳孔渐渐消失,只留下了山峰般的倒影,“也想许你一场粉身碎骨的劫难。”
  羽渊深深的注视着她,他嘴唇微启,“你……”
  就在这时,女子扣住他袖子的手指骤然收紧,她瞪大了眼睛,同样的阴气从她的左眼流出,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像是喘不过气,她垂下头,胸口剧烈的起伏,嗓子眼里冒出不成语句的音节,就这么持续了半盏茶,她突然停了下来,泰然自若的抬起头,眼神灰暗而阴冷。
  “别多管闲事,小子,”女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语气一转,竟咯咯笑了起来,“不过也不要紧,反正你也要死在这里了。”
  那个在笑的女人是谁?
  看着眼前陌生的画面,熟悉的恐慌感再次漫上了洛宓的心头。
  “别忘了!这次千万别忘了!”
  恍惚间有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在耳畔呐喊,可她依然毫无头绪。
  梦里的故事停留在了女子猖狂的笑声中,唯一的看官却早已抱头蹲下,试图从纷乱的记忆碎片里寻找到真相残留的线头。
  可惜,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如既往。
  “我还记得与你的初遇,羽渊。”
  归墟之上,眨眼间便屠杀了三名龙子的黑衣女人轻轻的抚摸着被从虚空中拉出来的少年,她的动作温柔至极,眼神却坚硬如冰。
  “那时候你远比现在要大的多,”她语气和蔼,“是今古唯一一名飞升的修士,被仙帝授予了仙君的头衔,一时风头无两。”
  “听上去真不错,对吧?”手指微微用力,她强迫少年看向自己,“不过还有更好的呢。”
  “你会再洛水河畔遇到被封印的魔剑,被她一眼相中,成为九幽的主人,自此与仙帝平起平坐……但是,凭什么啊?”
  女子平稳的音调到了这里陡然拉高,她手指一下子嵌进少年的脸颊,丝丝鲜血从手指与肌肤的相接处淌下。
  “你不过是随处可见的蝼蚁而已,”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有什么资格去顶替我的位置!”
  眼神像是淬了毒,女子的声音重新化为了模糊的音节,既像风声在咆哮,又恍若激昂的奔流。
  然后她凑了过来,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毕竟就像我曾说过的那样,你不得好死啊,李羽渊,哈哈哈哈哈哈哈……”
  脸上的伤口火燎般的疼,李羽渊注视着眼前状若疯癫的女子,后者右眼没有瞳仁,倒影出的是一座山峰的孤影。
  “既然命运能重来一回,我也不想纠结于过去,”笑完之后,她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用手指轻蹭着他的脸颊,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化为寒意渗入了少年的身体,“毕竟——谁有空生死人的气呢?”
  “你不是她,”沉默良久,少年终于开了口,“你是谁?”
  “我是九幽。”
  女子的食指抵上了他的唇间,那是一个“嘘”的姿势,而她的另一只手却抚上了少年的背部,摩挲了几下,然后猛地插/了进去!
  鲜血喷溅而出,少年的心脏被她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天有九重,地有九幽’的九幽。”
  她低头凑近了少年的耳畔,亲昵的宛若耳鬓厮磨的情人。
  “知道吗,羽渊?你和那个贱人都该死。”
  心脏撕裂般的收缩,少年张口咳出了一滩鲜血,正喷到了女子的胸前。


第68章 
  “滴答。”
  一颗水珠砸落在女子的头顶,稍作停留之后便顺着黑色的长发向发尾滑落; 一路留下了淡红色的水痕。
  “滴答、滴答。”
  接二连三的水滴落下; 砸的一下比一下更重,引得抱头蹲下的洛宓站起身来; 她半仰起头,感受着液体重重砸落在脸颊的刺痛,然后伸出舌头舔掉了嘴角庞的水迹,腥甜的味道开始在口腔里蔓延。
  天空在下血。
  她茫然的抬起了手,一滴水珠滴落在了打开的手掌上; 它通体猩红,凝聚在手心; 丝毫没有滑落的意思。
  四周还是她蹲下前的模样; 一成不变的洛水河畔和正在对峙的男女,只不过此刻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然而,当她低头凝视着掌心时,血珠的表面倒映出了新的画面。
  洛宓熟悉那个画面; 盘古开天辟地之后; 清气上浮,而浊气下沉; 而它们交汇的那一霎那,就是她诞生的瞬间。
  不光是她,仙帝也好; 仙后也罢; 无数先天神灵诞生于此; 揭开了热热闹闹的上古时代。
  透过朦朦胧胧的血水,她看到了九重天与九幽分离,她看到了婴儿形态的第一任仙帝和紧跟着他的四四方方玉印,她看到了九幽之地里终年不散的滚滚阴气和漂浮在其中的自己,她看到在自己身旁的一团蓝色火焰翻滚不休,像是有一道人影在不断挣扎,可最后落在地上的却是一张仅有残破半边的金面具,上面隐隐刻有起伏的山峦。
  在看到这张面具的那一刻,就像是开天辟地投射出来的第一道光撒落到了脑门上,洛宓脑海深处那扇被层层迷雾覆盖的记忆之门终于吝啬的敞开了一条缝隙。
  她想起来了,那是九幽。
  “你知道为什么仙后会叫天帝印吗?”河畔抓着羽渊的女子突然转头,质问她道,“因为她是天帝的信印。”
  “那么你呢?”那人用着她的脸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你叫九幽魔剑,就该是九幽的剑,而不是哪个阿猫阿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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